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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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的聲音,方正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抬頭看去,張了張嘴,只覺口舌發(fā)干,到頭來什么都說不出來。 分明八月底的天,燥熱非常,可呂楠卻渾身發(fā)抖手腳冰涼,好似心底沉甸甸的墜了一個冰坨,整個人從里到外涼透了。 他從懷中掏出來一個破舊的小冊子丟到方正腳邊,“我與母親從未想過白吃白拿,自從進了你家,每日所食、所穿、所用,一筆筆一件件都在這上面記清楚了,分文不少。” “我本想著來日有了機會,將這些都算上利息還了你,再真真正正的做一回東,回報你這幾年的維護之情,怎料,怎料造化弄人?。 ?/br> 那個小冊子也是用最普通的青竹紙做的,紙質(zhì)堅韌如它,封皮和邊緣卻都已經(jīng)起了一層毛邊,微微翻卷,顯然是主人頻繁翻動的緣故。 方正沒敢看,可翹起來的邊角還是露出來里面一行蠅頭小字:“臘月初,得棉衣兩件,市價三百文,溫暖入骨,感激不盡……” 方正像被燙到了一樣,身體猛地抽搐了下,“不是,不是,你不是,我,我也不是”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什么。 呂楠咬了咬牙,指著他罵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若要我的命,我二話不說給你,更何況區(qū)區(qū)一個話本?可你不該拿我做傻子耍弄,又欺我老母!若我當真是你口中那等無情無義之輩,當日一早就來報案了,何苦傻不愣登的先跑回方家與你談心,望你懸崖勒馬?” 若他在事發(fā)前開誠布公的向自己討要話本,便是給了又何妨?左右自己還會寫?。?/br> “你腰纏萬貫,父母健在,為人風趣開朗,誰都與你交好,年紀輕輕又中了秀才,你什么都有了,為何非要將我往絕路上逼?” 方正看著他眼神有些茫然,好似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確實擁有了很多。 案件審理結(jié)果尚未公示,方家住的那些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死忠”們便已一哄而散,據(jù)管家交代,還偷走了許多貴重的銀器和衣裳、擺件。 不過現(xiàn)在方家已沒人顧得上那些小事,方家二老哭倒于衙門口,說愿意捐獻全部家產(chǎn),換兒子回來。 衛(wèi)藍沒見他們,只是聽著外面的哭聲嘆了口氣,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膶懥伺袥Q書。 “方正惡意剽竊,事發(fā)后不知悔改,更有言行打壓之惡行,著奪去秀才功名,貶為庶人,永世不得科舉,杖責三十,流放二百里。” “流放二百里?!”晏驕看到這個判決后嚇了一跳,“這么嚴重啊?!?/br> 早年她是法醫(yī),只管驗尸,不管判決;后來升為刑部捕頭,到手的基本都是下面判不了的惡性人命官司,區(qū)區(qū)剽竊,還真輪不到刑部大材小用。 所以她對這類案件的懲處措施了解并不深入,本以為最多沒了功名,判幾年也就是了,沒想到竟然要流放! 雖然只是二百里,可絕大部分人一旦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一是郁郁而終,二是沒臉回來。 可以說入獄十年尚有東山再起的可能,而一旦流放……可能性微乎其微。 龐牧嘖嘖幾聲,一聲感慨道出了她的心聲,“真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br> ======== 轉(zhuǎn)眼進了九月,早晚已經(jīng)要穿外衫了,偶爾風吹在臉上也頗有涼意,刺的皮膚細細密密的疼。 這天晏驕做了胡辣湯,里面加了足足的木耳、rou絲等,還有專門的炸酥rou;又炸了油旋兒和紅糖糕,外表金黃酥脆,里面細膩綿軟,簡直香煞人。 眾人在桌邊團團坐,嘶溜溜吃的熱火朝天,腦門上都沁了一層薄薄的熱汗。 白寧和圖磬出身好,難免有點世家子女的小毛病,比如說愛潔,比如說挑食,然后兩人生了個崽,也很完美的繼承了這一特色。 熙兒抱著個大碗,一邊用勺子往嘴里送,一邊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見人不注意就把里頭的素菜舀出來,飛快的塞給平安,還畫蛇添足的美其名曰道:“弟弟小,要長身體吶?!?/br> 偏平安是個不挑食的大飯量小傻子,給什么吃什么,還忙不迭道謝,“謝謝哥哥,哥哥真好?!?/br> 晏驕就在旁邊捂臉,這孩子傻乎乎的到底隨誰? 這時廖無言忽然說要往南走,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要去看您的師父?”聽了廖無言的話后,晏驕問道,“之前您說過他老人家在哪隱居來著?” 那得去啊,培養(yǎng)出廖無言和臨泉這兩個妖孽的師父,嘿,多稀罕吶! “萍州?!绷螣o言用勺子刮了刮碗壁上沾著的rou絲,又把油旋按進去蘸了蘸,“自他老人家隱居以后就再沒見過,如今細細算來已經(jīng)有八年零三個月了吧?” 師父的生日在臘月二十,這會兒不緊不慢的走過去,正好陪他老人家過個年。 大祿朝的疆域和地形與古代和現(xiàn)代任何一個版圖都不太一樣,他一邊說著,晏驕已經(jīng)在腦海中迅速展開地圖,馬上定位出了萍州的位置,發(fā)現(xiàn)如果真要對應(yīng)的話,應(yīng)該是類似于蘇杭一帶。 所以說文人雅士就是事兒多,隱居也挑剔,基本上都往鳥語花香的江南水鄉(xiāng)走,你看有幾個去大漠戈壁的?就那些身子骨,估計幾個月就給吹垮了。 任澤聽了,不僅面露神往,結(jié)果下一刻就被衛(wèi)藍輕輕碰了碰,“你沒有官職在身,若想去,就去吧?!?/br> 任澤本能的回問:“你不去?” 衛(wèi)藍幽幽嘆了口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小位卑,仍不敢有絲毫懈怠?!?/br> 說著,又直勾勾看向好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幾下,“莫忘了叫人捎信回來?!?/br> 任澤:“……” 他心中一陣膩味,才要舉起筷子敲他的手背,卻臨時發(fā)現(xiàn)上面沾滿汁水,只好用兩根手指掐著他的手腕甩到一邊,惡心扒拉的道:“快閉嘴吧,我?guī)讜r說過要去?” 衛(wèi)藍也不惱,笑瞇瞇看他,“子澈啊子澈,你” “閉嘴!”任澤言簡意賅道。 眾人憋笑不已,龐牧也笑著拿了一個油旋掰開兩半,分別給兩個小的按到碗里,一槌定音,“這兩天收拾收拾,三天后啟程吧!” 第79章 或許真的是天生愛cao心的命,臨行前晏驕還特意給衛(wèi)藍和任澤炸了滿滿兩大盆酥rou和花色丸子, 熬了兩板火鍋底料。 又在水井邊的地窖里用硝石壘了一個簡易版的小冰箱, 他們只需要往上面隨時潑水就行。 現(xiàn)在天氣漸漸轉(zhuǎn)涼, 井邊的地窖溫度本來就低,再加上硝石結(jié)冰降溫,冷凍效果非常出色,短時間內(nèi)完全不必擔心變質(zhì)。 白寧一路上看著她笑,“年紀輕輕的,卻跟老媽子似的, 你這心cao的簡直沒邊了?!?/br> 晏驕伸手擰她的嘴,看著道路盡頭已經(jīng)漸漸模糊的兩道身影, 又禁不住嘆了口氣, “分明是兩個年輕有為的大好青年, 偏偏把日子過的跟要飯似的……” 其實不管衛(wèi)藍還是任澤,兩個人都會做飯, 但就是太不在意了點, 每天只用衙門廚房里做出來的豬食胡亂裹腹,真是令見者傷心,聞?wù)呗錅I。外頭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兒要是知道了,真要傷心死了。 往萍洲去的路上大多有河道聯(lián)通, 騎馬坐車反而繞路, 待到需要換乘交通工具時, 龐牧就掏腰包租了一艘兩層的大客船, 連車帶馬一塊上去。中間若要停船靠岸時, 活動起來也方便。 晏驕是挺喜歡坐船的,本來還想著難得大家一起乘船旅行,沿途共賞美景,說說笑笑,豈不美哉?誰曾想上去之后就暴露出一個巨大的問題: 一行主仆十多人,竟然足足有四分之三是旱鴨子! 就連傳說中無所不能,宛如戰(zhàn)神轉(zhuǎn)世的定國公,也不得不在妻子逼迫的目光中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他確實不會水。 “我沒記事的時候就跟著爹娘去邊疆了,那邊一年都下不了幾滴雨,能有個水洼子就不錯了,誰還舍得下去浮水?” “那他怎么會呀?”晏驕不大相信地指著這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的齊遠。 “他又不是鎮(zhèn)遠府本地人!”龐牧都快冤枉死了,“不信你問他,他老家村口就有一個大池塘!” 齊遠得瑟的要命,二話不說就把外袍扒了,一個猛子扎下河去,先在水里靈活的打了幾個圈兒,這才得意洋洋道:“沒奈何,只得小爺我出手了,看我抓幾條肥魚,咱們晌午燉著吃!” 說罷,又是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圖磬微微皺眉,“也太冒失了些,水面這樣平靜,焉知底下沒有暗流?而且船也在往前走,等會兒你若趕不上,哭都沒地方哭去?!?/br> 齊遠笑道:“放心放心,我自有數(shù),保管看著船底行事?!?/br> 說這話的當兒,他已經(jīng)利索的從船頭游到船尾,又扎了個猛子從船頭露出臉來。 這一手炫技著實了得,就連掌舵撐船的艄公聽見動靜也紛紛聚攏過來,見此情景禁不住交口稱贊,“后生好俊的水性!莫不是條水里的蛟龍托生吧?” 小六等人紛紛對齊遠出風頭的舉動唾棄不已,當即七嘴八舌道:“錯啦錯啦,他就是個水里的王八……” 許倩臉紅紅,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剛才齊遠浮出水面的場景: 他身上單薄的衣裳入水之后立刻就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流暢的肌rou線條…… 哎呦喂,怪好看的。 “難不成你會水?”龐牧趴在船邊上看了一眼,忽然有些詫異的看向晏驕。 晏驕用力挺起胸脯,用跟齊遠如出一轍的驕傲語氣回答道:“必須的!” 別看她當初工資那么少,可錢包里卻還有一張游泳館的年卡呢。 一開始學游泳的時候是為了多一門保命的手段,后來覺得健身效果卓越,也就堅持下來了。 他們嬌氣組合簡直牛大發(fā)了好嗎? 說話間,平靜的水面上冒出來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齊遠噗的吐了一口水,隨手甩出來兩條肥魚,落在甲板上活蹦亂跳的。 平安和熙兒活了這幾年,哪里見過活魚?都是興奮地又叫又跳,憋著兩條小短腿兒直蹦跶,想上前戳一戳又不大敢,捏著小手在原地直踩腳。 晏驕笑著推了推兒子的脊背,鼓勵道:“去吧?!?/br> 平安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習慣性看了看父親,像是得了無限勇氣,竟直接上手就去抓魚尾巴。 結(jié)果那魚嘶溜一下從他掌心逃脫,肥碩的魚尾用力在甲板上一拍,整個魚身都高高彈起,沖著平安的臉就來了。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根本來不及解救,眼睜睜看著小郡王殿下被活魚糊了一臉,咕咚一聲向后躺倒了。 “弟弟!” 最靠近他的熙兒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勇敢的沖上去,一手拉著弟弟的胳膊,一手朝著依舊不住蹦跶的魚做著驅(qū)逐的手勢,口中也“去去去”的喊著。 回過神來的眾人一窩蜂的去看平安,岳夫人更是熟練地替他叫魂,心疼不已。 誰知那小家伙坐在原地眨巴了幾下眼,突然咯咯笑起來,興奮的眼睛都亮了,“魚,魚打我!” 眾人先是一愣,見他確實無恙,并不像被嚇傻了,都是哄得一聲笑出來。 老太太叫人拿了個大木盆來,將齊遠先后捉到的幾條魚都放在里面,任兩個小的圍著看,待到看夠了,正好送去廚房殺了來吃。 河魚的土腥味難免重些,rou質(zhì)也不如海魚緊實,晏驕便囑咐人多多的用些蔥姜蒜和酒去味,專挑著紅燒、煎炸等烹調(diào)方法來做。 天氣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涼,但日頭還是很好,方才齊遠下水時還有些涼,可這會兒河水早被曬得暖融融的,最是愜意。吃飽喝足之后,他就又忍不住下了河。 龐牧不禁笑罵道:“這么愛游,倒不如就跟在這條船后頭一路游過去吧?!?/br> 眼見齊遠在水中大顯神威,若不是眾人阻攔,只怕晏驕也要跳下去游一個來回,其他人又哪里耐得住?當即逼著他教。 齊遠被他們吵得沒辦法,無奈道:“河里水流太急,不是學的好地方,待什么時候?qū)€安靜的所在再說吧?!?/br> 兩個小的就簡單多了,船上多得是又深又大的木桶,灌滿了清水,只管下去學去,晏驕就在旁邊親自指點。 說是學,到底年紀太小了些,現(xiàn)在游泳對他們的身體負擔太大,不過是看的眼饞跟著玩水罷了。 但偶爾得了要領(lǐng),也能有模有樣的狗刨幾下,兩個小的便如得了什么寶貝似的,歡喜得不得了。 本以為旅程會這么打打鬧鬧的走下去,可到了晚上,隊伍里兩名重要成員先后出現(xiàn)了暈船的癥狀:廖無言和圖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