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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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楠又羞又氣直跺腳道:“娘,您說的什么糊涂話!我與他不過平輩之交,現(xiàn)下的銀子是欠的,地方是借住的,一碼歸一碼,兩者豈能混為一談?” 呂老娘只是個尋常農(nóng)婦,哪里知道那許多道道?總覺得自家合該低方家一頭,那許多恩情尚且還不完,誰知自家兒子竟轉(zhuǎn)頭就將方家少爺給告了! 她自覺無顏再在方家待下去,便簡單收拾了兩件衣裳,一路打聽著來衙門口等著。 呂老娘只是哭,“可,可咱們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足足兩年了,若外頭租賃房屋去,少不得開銷一二十兩,咱們哪里有那許多銀兩?” 呂楠磨牙道:“那《俠客記》本就是兒子寫的,若他不冒名頂替,此時我早有三十兩銀子入賬,莫說還人情、欠債,便是去外頭租住也使得!何愁沒得飯吃?” 都云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如今呂老娘身邊只兒子一個親人,自然凡事聽他的。 見兒子這般篤定,又聽聞足足有三十兩銀子,呂老娘也不禁略略收了眼淚,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兒啊,真有那么好的事?三十兩銀子,那是多大一筆錢??!” 她活了大半輩子,可從沒聽過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 都說讀書最費錢,考到舉人老爺之前只進不出才是正理,哪兒隨便寫個話本這樣不入流的東西就能輕易得三十兩的呢? “縣太爺親口說的,那還能有假?他跟以前那些官兒都不一樣,是個有實干的,我今兒瞧的真真的,衙門里頭并無花木,地上全都種著菜呢!”呂楠扶著她往東走,絮絮叨叨的說著,“娘,您素日只顧漿洗衣裳,外頭許多事都不知道,且聽兒子的吧?!?/br> 況且,三十兩銀子算什么?真要比起結(jié)識衛(wèi)大人后頭的好處,當(dāng)真一文不值…… 呂老娘喜憂參半的點頭,亦步亦趨的跟著兒子走了幾步,忽又聽到后面有人喊,忙回頭一看,正是方正。 她才要習(xí)慣性的過去問好,卻被兒子一把拉住,當(dāng)即為難起來。 方正幾步走上前來,見她這般模樣,也是不忍,“老娘,您跟我家去吧?!?/br> 呂楠不理他,只拉著呂老娘走,“娘,咱們走,莫要跟這假仁假義的多費唇舌,我這里還有幾兩銀子,咱們且先去找家客棧住下再說?!?/br> 培安縣地方小也有地方小的好處,那就是一應(yīng)開銷也不高,尋常簡單的客棧下房一日也不過二三十個大錢罷了。 等會兒他再去相熟的書鋪要幾本書來抄寫,總不至于坐吃山空。 見苦勸不住,方正也只好罷了,又對呂老娘道:“若有什么事,千萬記得打發(fā)人去方家喊我!” 呂老娘抹了抹眼角,別別扭扭的朝他做了個揖,到底是跟著兒子走了。 走了幾步,她又禁不住嘆了口氣,心中難受的緊。 原本好好地,怎么,怎么眨眼就鬧到這般田地?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勸兒子道:“兒啊,遇上那樣的人家不容易,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能不鬧騰就莫鬧了吧。娘聽說就是個話本,娘知道我兒是最有才學(xué)的,方家待咱們這樣好,不若,不若就給了方少爺吧,權(quán)當(dāng)咱們報恩了……” “娘,別人不幫我,您竟然也這樣說!”呂楠腦袋里嗡的一聲,不由抬高聲音道,“您什么都不懂就別說了!” 這哪里是區(qū)區(qū)一個話本的事! 呂楠雖然不大會待人接物,但十分孝順,呂老娘還是頭一回見他對自己起高聲,登時也嚇了一跳,立刻改口道:“好好好,娘不說了,是娘不對,你,你莫要難受。” 呂楠本也沒真想記恨自家老娘,聽了這話,胸中怒意立即煙消云散,不由長嘆一聲,越發(fā)小心地攙扶著她,悶聲道:“這事兒里頭門道多著呢,娘,您這手都皴了,先好生歇幾日。左右明年縣試還早著呢,我多抄幾本書也就有了。” ====== 原被告雙方離開之后,衛(wèi)藍立刻命人四處走訪,找認(rèn)識呂楠和方正的人問話,看能否有人證明《俠客記》的真實作者。 然而兩天過后,一無所獲。 小六撓頭道:“那些人要么一問三不知,要么十分篤定地說一定是呂楠想出名想瘋了,可若要問起證據(jù),卻又沒有一個人拿得出?!?/br> “我看都是賭氣胡說,”齊遠(yuǎn)皺眉道,“話說回來,這呂楠為人也忒差了吧?就沒人說他好?” 晏驕將所有證詞都翻了一遍,“還真沒有,不過倒是有幾個說他不壞,十分孝順,又肯用功讀書,應(yīng)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br> 畢竟事關(guān)讀書人名聲,一個鬧不好毀的就是一輩子的前程,不了解的人誰也不敢輕易打包票。 “哪幾個?”衛(wèi)藍問道。 “一個是東街文翰書鋪的掌柜,一個是跟呂老娘住在一處的朱大嫂子,”晏驕點了點那一沓紙,“最后一個就是跟呂楠住隔壁的書生,姓張名鳶,也是因為家里窮投奔方正來的。” 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只有三個人說他不太可能犯罪,也是挺凄慘。 圖磬問:“這呂楠到底什么來歷?” 因事關(guān)一名秀才和本地話本發(fā)展大計,為了盡快破案降低影響,衛(wèi)藍把巡檢張濤手下的人都打發(fā)出去一部分,專門去調(diào)查呂楠的履歷。 見圖磬問起,張濤忙道:“呂楠原本是培安縣下頭一個小鎮(zhèn)上的人,因幼年喪父,前些年僅有的一個勞力哥哥又不小心落水死了,族人欺負(fù)他們孤兒寡母的,胡亂給了幾兩銀子就攆了出來,把房屋田產(chǎn)霸占了。” “沒奈何,呂楠只得帶著寡母進城,替人抄書為生,后來就遇到了方正……” “對了,”張濤特別補充道,“那個文翰書鋪的掌柜倒是對呂楠頗好,因他抄書又好又快且不貪墨,每每總愛將最難也最賺錢的書籍給他抄錄,這才叫母子倆不至于淪落街頭。” “這幾日呂楠狀告方正的事情鬧開后,整個縣城都在議論紛紛,大家都說呂楠狼心狗肺,罵他恩將仇報,好些人都不愿做他的生意,倒是文翰書鋪的掌柜私底下仍肯偷偷叫他抄書?!?/br> 張濤說完,眾人一時無話,都是唏噓不已。 乍一看,呂楠處境艱難,確實既有動機又有可能。但正如當(dāng)日他在堂上所言,世上也不乏人窮志不窮者,單純看他待寡母至孝,也確實不太像如此道德淪喪之輩。 “那方正呢?”晏驕問道。 張濤忙道:“方家祖上就在培安縣住了,方正為人大方交友廣泛的名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風(fēng)評一直不錯。他又是三年前中的秀才,也時常外出游學(xué),文采見識都不差,倒也像是能寫出《俠客記》的人?!?/br> 晏驕以前從未遇到過類似的案子,聽了這話也是頭大,“看來,還是要從話本上入手。對了,每個人的寫作風(fēng)格應(yīng)該都不同的吧,難道不能看出點什么來嗎?” 衛(wèi)藍搖頭,“只怕是難。” 時下推崇讀圣賢書,話本一類皆被列為毒物,眾學(xué)子唯恐避之不及,連看都要藏著掖著,更別提主動寫的了。 這也是最初衛(wèi)藍號召大家一起寫話本發(fā)財卻計劃夭折的最根本原因:誰也不肯自降身價,讀書人丟不起這人。 讀書人留下的手稿中要么是文章,要么是詩詞,或是平時練字,風(fēng)格大多富麗端方,而話本卻要求新奇驚艷,更有甚者不惜摻雜某些羞于見人的描述,不管是文風(fēng)還是遣詞造句,都截然不同。 呂楠和方正手頭都沒有其他話本手稿,根本無從比對。 可若要叫他們重寫,又唯恐真正的剽竊者刻意模仿,也容易誤判。 第76章 這也行不通, 那也行不通,似乎所有的方法都被堵死了, 一時間誰也想不出好法子。 良久,就聽衛(wèi)藍嘆了口氣,叫了捕頭馮飛來,“再去把人篩一遍吧,或許有誰隱瞞也未可知。” 正好阿苗和白寧帶著兩個小的去逛早市,在門口跟馮飛打了個照面, 略寒暄兩句才進來道:“外頭街上都傳遍了,好像所有人都在罵呂楠忘恩負(fù)義、恩將仇報, 才剛我路過包子鋪,老遠(yuǎn)就見那掌柜對呂楠視而不見,對其他食客嚷嚷什么就算喂狗,好歹也知道對主人搖尾巴, 幾十號人都跟著起哄……” 白寧摟著兩個孩子心疼道:“別說孩子了,我都嚇著了呢?!?/br> 她何曾見過這樣潑婦罵街樣的陣仗?都說商家開門做生意, 求的是和氣生財, 可那包子鋪掌柜卻滿嘴污言穢語, 實在惡心。 眾人都是皺眉, “也太過了些?!?/br> 現(xiàn)在案情尚不明朗, 誰是誰非還不一定,他們怎么就認(rèn)定了是呂楠? 兩個當(dāng)?shù)姆謩e上去接了自家崽子, 摟在懷中軟聲安慰。 平安手中還抓著當(dāng)初臨泉送的木鳥, 撅著嘴委屈巴巴道:“娘, 不吃包子了。” 這孩子顯然是有心理陰影了,一聽見包子兩個字就本能的聯(lián)想起剛才包子鋪門口的齷齪場景,哪里還有胃口? 晏驕心疼的親了親他的小臉兒,“好,不吃包子,咱們吃餃子好吧?” 平安點頭,又小聲補充道:“要大螃蟹。” 眾人失笑,“你還小呢,能吃多少?” 眼下剛過中秋,蝦蟹正肥,晏驕著實買了不少來吃,奈何兩個孩子太小,蝦仁倒罷了,還能多吃兩口,蟹子也不過嘗個味兒,誰知偏就惦記上了。 平安哼哼幾聲,摟著龐牧的脖子直蹬腿兒,“要螃蟹!平安要吃?!?/br> “吃,給你吃?!饼嬆翝M口答應(yīng)了,反正就一口的事兒唄。 晏驕瞅了他一眼,“就你慣的?!?/br> 龐牧嘶了一聲,“那真正做主的還不是你么。” 晏驕抿了抿嘴兒,又欠身去問熙兒。 有弟弟在前面點菜,熙兒倒也不客氣,認(rèn)認(rèn)真真想了一回才道:“蒸餃?!?/br> 頓了頓又扎著兩只手一邊比劃一邊細(xì)化道:“這么大的蒸餃,里面好大好大的蝦仁?!?/br> 說的眾人都笑了。 晏驕樂了一會兒,叫了小金和小銀來,如此這般吩咐了一回,“快去買吧,晚了就不新鮮了?!?/br> 兩個孩子一打岔,氣氛倒是沒那么沉悶了。 龐牧低頭跟平安玩大手捉小手的游戲,見兒子漸漸露了笑模樣,這才松了口氣,又道:“論理兒,世人多仇富,且呂楠孤兒寡母的,本就多些憐憫,即便消息真就傳的這么快,也不該是這樣一邊倒的局勢?!?/br> 他朝后勾了勾手,小四小五悄然上前,“去外頭探探,看最初是從哪兒傳出來的風(fēng)聲?!?/br> 衛(wèi)藍見狀問道:“公爺?shù)囊馑际?,有人暗中推波助瀾??/br> 龐牧道:“說不準(zhǔn)?!?/br> 中午果然吃蝦餃、蒸螃蟹,弄了滿滿一大桌。 沒有專門包蝦餃的澄粉,晏驕就叫廚子將面皮搟的極薄,左右是蒸的,倒也不怕它破。 蒸熟之后,里面蝦仁都微微透出粉紅來,看著就有食欲。 培安縣不靠湖海,都是河蟹,味道雖然略遜色一籌,好在頂蓋肥,蟹腳蟹鰲的尖兒里都被rou塞滿了,多多加些姜醋,也十分美味。 晏驕塞了平安一口蟹黃,然后就掰了個蟹鰲,敲開之后丟給他自己又吃又玩。 熙兒也得了一個,小兄弟兩個湊在一處各自比劃,最后索性舉著“嘿呀”的打起仗來。 老太太吃了不少蝦餃,又剝了螃蟹,十分受用。 飯后,她習(xí)慣性的要水果吃,被晏驕制止了。 眼下正是西瓜、梨、葡萄等水果上市的時節(jié),市面上也多是這些。大家才吃了那么多水產(chǎn),雖不至于中毒,可老人小孩畢竟腸胃弱,若馬上再吃水果,只怕少不了腹瀉。 老太太訕訕的收回手,片刻后又忍不住拍了下大腿,“老了老了,連吃口愛吃的都不如意了?!?/br> 晏驕忍笑道:“您老還不如意?太后如今可還在宮中吶?!?/br> 幸福感都是比出來的,老太太順著一琢磨,果然歡喜起來。 可不是怎的?那位老jiejie一輩子都沒出京城,老了老了還得憋在宮里,連那頓多吃什么少吃什么都一群人勸著,忒沒勁,又要強忍著看兒子一干大小老婆斗的烏眼雞似的。 也不知老太太想到哪兒去了,突然就打發(fā)人去叫了龐牧來。 后者進門劈頭蓋臉就得了一句,“你可不許做那三心二意的下流種子,這輩子只守著驕驕一個過就很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