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公主的過期白月光、我是影帝他前妻[娛樂圈]、我曾是個傳說[無限流]、所有人都在等我們復婚、每次重生都對她一見鐘情、我靠臉在無限流世界裝小可憐、穿書后所有討厭我的人都來為我洗白、秦導已婚,妻管嚴、穿成富二代的寡婦媽、我的貓窩五百平[娛樂圈]
天色漸晚,細細碎碎的小雪紛揚而下,靜悄悄的覆蓋在原有的雪地上。偶爾有一兩片飄到燃燒的火把上,發(fā)出吱啦的細微爆裂聲。 龐牧站起身來, 替晏驕和平安拂去帽兜上的雪片,又摸了摸冰涼的石碑, 笑道:“也該家去了, 改日再來尋你們說話?!?/br> 微風掠過,在墓碑前的貢品堆兒里打了個卷兒, 燃燒過后的紙灰驀的升起,拔了一尺多高,然后散開。 龐牧微怔, 腦海中忽然劃過許多零星的記憶,心情悄然變得溫柔而酸澀。 晏驕拉了拉平安的小手, “跟爺爺和大伯說新年快樂?!?/br> 平安眨了眨眼,乖乖沖著墓碑道:“爺爺,大伯,新年快樂?!?/br> 他漸漸大了, 口齒越發(fā)清晰, 能一口氣說的句子也越來越長。因爹媽俱都身材高挑, 他在同齡人中的身高優(yōu)勢日益明顯, 如今已經跟比自己大半歲的熙兒身量相當了。 龐牧沖晏驕笑了笑, 跟她一起拉著兒子的小手,擎著火把,踩著積雪,咯吱咯吱的往回走去。 暮色落在他們身后,而前方不遠處,便是搖曳的萬家燈火。 接連幾日陰天,正午都不見太陽,百姓們無法看天估時,衙門便開了銅壺滴漏,又加派更夫,每隔半個時辰便四處敲著梆子提醒。 一家三口踏入城門時,剛好聽見梆子聲響起,敲梆子的人扯著嗓子喊道:“酉時過半,該預備家去吃飯啦!” 平安咯咯笑起來,歡快的拉著爹媽的手臂蹦著跳著踩雪,仰頭望著他們,“家去吃飯啦!” 他的胃口極好,對吃什么其實不大在乎,所貪戀的,也不過是爹媽日夜陪伴。 龐牧失笑,“這事兒上頭你耳朵倒尖。” 平安就嘿嘿的笑,一雙大眼睛里閃爍著名為快樂的光。 “今兒早起瞧見有賣栗子的,”晏驕笑道,“走之前我已吩咐小金她們預備了,除了餃子,晚上還吃栗子燉雞、紅燜干菜、喝大骨頭湯?!?/br> 一般三餐主菜都是她定,其余小菜則交由廚房看著辦。 “挺好!”回城之后,街邊就有火把和百姓家中透出的朦朧光暈,不必自己單獨再點。龐牧將火把往路邊積雪中按熄,交給晏驕提著,自己則將胖兒子扛到肩頭,“回家嘍!” 說罷,便發(fā)力繞著晏驕跑了起來,平安熟練的抱著他的脖子,笑得臉都紅了。 有出來點冰燈的百姓瞧見了,便都過來問好,又敬又羨的瞧著。更有小孩子眼饞,也嚷嚷著叫爹扛,原本冰冷的大街上迅速多了幾分溫柔的人氣。 前兒晏驕把冰燈的事兒說了之后,顧宸舟回去和祝蕭綠商量了好久,覺得可行。 只是點燈費油,如今鮮有游人,等閑人家卻不大舍得,便以一種耐燒的木頭代替,倒也有些野趣。 但見遠處影影綽綽的皆是漆黑的群山,綿延起伏,猶如暮色下潛伏的野獸,野心勃勃,卻又畏懼城中星星點點的燈火,瑟縮著不敢入城來。 這座城本身,便是漆黑大地上guntang的火種。 之前齊遠等人沒能在打雪仗時修建城池,到底不甘心,前幾日便鉚足勁頭無師自通的做了冰雕,愣是在龐宅和衙門之間的大道上立起一座晶瑩剔透的微型堡壘,上頭甕城、馬面、箭樓一應俱全,還有幾十個活靈活現的小雪人。 入夜之后,眾人在內里置了火把,照的亮晶晶的,遠遠望去猶如一座琉璃冰城,好不美麗! 饒是進進出出已經見過許多回,可每次見了,晏驕還會忍不住由衷贊嘆,就覺得這些人內心深處藏著的藝術靈魂展露無遺。 或許正是生不逢時,若在后世,沒準兒也能出幾個名揚四海的藝術家什么的。 今兒要守歲,龐牧一早就跟顧宸舟他們打了招呼,叫趕緊弄完公務來龐宅這頭熱鬧。 那兩人也爽快,果然麻溜兒處理了公文,抱著些亂七八糟的干果子、野菜來湊趣。 不過廖無言最近不大待見他們。 都是被逼的。 如今顧宸舟滿心滿眼都是“找個德高望重的大才子為鎮(zhèn)遠府揚名”,于是見天追在廖無言屁股后頭求他大筆一揮寫點兒什么。 廖無言不勝其煩,卻也拿他沒轍,就在年前最后一次講學時隨口提了一嘴,說要考教下眾人學問,命他們以本地風光為題,寫詩作詞擬賦皆可。事后他親自批閱,年后由本地官府編一套冊子出來,并傳與各地書局刊刻印刷。 好么,此言一出,廖無言這頭清凈了,連帶著附近幾座州城卻都熱鬧起來。 讀書人么,求的是為官做宰,有幾個不熱衷于揚名天下的? 若果然能得了廖先生青眼,能登上官府編撰的詩詞冊子,何愁世人不知曉他們的大名? 于是一群人也顧不上旁的,便都窩在家中、客棧里使勁兒的憋…… 晏驕跟大家打了招呼,帶著平安和熙兒兩個小尾巴去廚房瞧了,“黍子面準備好了么?” 廚娘忙道:“早就備好了,紅棗也都洗干凈,核也掏了,都在這兒呢?!?/br> 晏驕抓了一把瞧,又見那些紅棗果然顆顆飽滿,笑著點頭,“費心了?!?/br> 鎮(zhèn)遠府一帶降水少,晝夜溫差大,瓜果的個頭雖然不算特別大,但甜度都很高。 她挑了兩顆最漂亮的,分別塞給平安和熙兒,“細細嚼,慢慢咽,甜不甜?” 兩個小的依言吃了,滿足地捧著臉點頭,“甜!” 晏驕自己也吃了一顆,挽起袖子開始忙活。 對很多人來說,過年的重頭戲莫過于五花八門的吃食,年糕便是其中之一。 這年頭精細大米價高不易得,晏驕就準備做北方人愛吃的黍子面黃年糕,再按些棗子,既好看又好吃。 黍子面里頭加點煮熟的紅薯泥,口感會更柔軟香甜,而且也更容易消化一點。 這個做起來簡單,兩個小的還有模有樣學著往上頭按棗子,稍后白寧過來瞧熱鬧,素來沉穩(wěn)的熙兒也禁不住喜形于色的向母親炫耀,“娘親,那些是棗兒是熙兒放的!” 白寧笑著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從善如流的夸獎道:“熙兒可真厲害,你爹這么大了都不會放棗兒呢?!?/br> 后面跟進來的圖磬聽了,沉默著取了兩顆棗,默默地按了上去。 大概覺得缺點什么,圖大人又抱著胳膊琢磨片刻,稍后又加了一顆小一點的,這次總算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家三口。 守歲、大年初一到初三四處拜年,之后又預備十五,這日晏驕正拉著龐牧一起搓湯圓,外頭小五卻急匆匆進來。 “公爺,大人,培安縣來的加急公文?!?/br> 兩人一怔,下意識對視一眼,“培安縣?衛(wèi)藍?” 上月他們還送了不少年禮過去呢,也不知他跟任澤收到沒有。 小五點了點頭,遞過來一個小箱子,“是衛(wèi)大人的親筆落款,走的官道,四百里加急?!?/br> 驛站之間相互傳遞緊急公文要求既快且穩(wěn),不得有絲毫閃失,出發(fā)之前都會用特制的油紙包裹后再取木片夾緊,就成了現在這樣類似于小箱子的樣子,防水且不會折損。 “夠沉的?!饼嬆另樖诸嵙祟?,微微蹙眉,一邊拆一邊道,“青空素來是胳膊折了揣袖子的脾氣,輕易不會跟咱們開口?!?/br> 拆了夾板和油紙包之后,里面是約莫兩寸厚的卷宗,全是手抄副本。 晏驕叫小金她們將沒搓完的湯圓端下去,自己一目十行看了夾層的書信,神色漸漸嚴肅起來,“培安縣十一月十七和臘月初各有一名女子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青空和子澈四處查訪后意外得知,早在半年前,附近幾個州縣也曾有過女子失蹤的懸案。” 因為地點比較集中,而且失蹤的情況也非常相近,所以兩人認為是同一個,或是同一伙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 結尾處的落款是十天前,在這個滴水成冰的時節(jié),速度已經相當快了。 龐牧簡單的翻看了卷宗,“就目前所知已經有七名女子,不知是否還有其他的?!?/br> 衛(wèi)藍只是培安縣令,權力有限,想借閱其他衙門的卷宗也十分不易。所幸他跟任澤兩個就是一對行走的掃描儀,過目不忘,轉頭就一字不漏的默寫下來了。 晏驕也撿了幾本卷宗看,“難為他們了。” 那兩個人年紀輕,驟然離京千里去當官,下面一干老油子自然不服,平時就沒少使絆子。 如今偏又遇上這樣的事,說不定就會有不死心的跳出來借題發(fā)揮。 “最小的十四,最大的三十七,”龐牧道,“倒是像采花賊,可人都去哪兒了?” “有沒有什么共性?比如說同樣的服侍、喜好,家庭背景之類的?”晏驕問道。 “暫時還沒發(fā)現,年齡各異、喜好不同,穿著打扮也不一樣。”龐牧搖了搖頭,抬手在卷宗上輕輕拍了幾下,略一沉吟,對小五道:“請廖先生和雅音過來?!?/br> 看來,是得去一趟了。 第60章 最近幾個月過于舒適和安逸,忙活慣了的人難免覺得骨頭癢, 雖然正月十五接到案子不大像什么好兆頭, 但眾人還是無法克制的興奮起來, 接到通知后立刻集結。 晏驕拖了新得的大石板, 用滑石筆寫下第一個字時竟有點生疏。 下面眾人一邊相互傳閱卷宗, 一邊聽龐牧介紹情況, “截至目前為止共出現了七名受害人, 最早一起案子發(fā)生在去年五月初四, 茂源州一個叫姍姍的十六歲小姑娘早起外出后至今未歸?!?/br> “最后一次發(fā)生在臘月二十,培安縣二十歲的新媳婦如意午后出門便一去不返。” 茂源州與培安縣所屬的溪源州毗鄰, 兩邊只隔了幾個縣城,并沒有從屬關系,衛(wèi)藍他們能弄到這些資料真的不容易。 單純的語言描述可能尚顯單薄,但等晏驕將七名受害人的籍貫、年齡和失蹤事件一字排開,再配合個人手中卷宗,頓時就有些觸目驚心。 雖然未曾謀面,但這些都曾跟他們一樣是鮮活的生命,可現在卻又化作一本本卷宗, 死生不明。 晏驕放下滑石筆, 退開兩步看了看,又接著龐牧的話補充道:“受害人無一例外都是女子,最小十四, 最大三十七歲。一般來說, 有兩種可能性比較大:一個是有犯罪團伙將她們拐到外地給人做媳婦, 另一個就是采花賊?!?/br> 齊遠聞言皺眉,“等閑采花賊可做不來這樣叫人消失不見的營生。” 他素來對天下女子更多三分憐惜,最見不得這樣的案子。 “可若說拐賣人口,”圖磬將看完的卷宗傳給廖無言,“三十七歲,似乎又稍嫌大了些。” 話糙理不糙,連環(huán)作案拐賣女子的目的大體分兩類:一是不記事的小丫頭賣到外地給人當奴才,這樣的縱使長大了也找不回去; 第二類就是賣給人做老婆,生兒育女,要的就是年輕體健好生養(yǎng),目標以十來歲二十來歲的女人為佳。 他剛才看的卷宗恰是那名三十七歲的受害人的,最小的孩子都已八歲多,在世人眼中早已不能生了。 那么拐這樣的女子回去做什么呢? 齊遠聽后,雖然眉頭皺的更深了,但也不得不承認圖磬說的有道理。 “很奇怪對不對?”晏驕道,“青空和子澈查過培安縣兩名受害者的底細,一個是二十歲的新媳婦,一個是十八歲待字閨中的少女,都很年輕,本人和家人的生活圈子也非常簡單,認識的人有限,甚至沒有什么與人結怨的機會。而且兩人素不相識,從未有過任何交集,也排除了因某個同類事件被人報復的可能?!?/br> “另外,這幾名受害者的家境都非常普通,失蹤后家人也沒有報過財物損失,所以也不是圖財。” 不圖財不報復,這些女子很可能已經被害了。 “如果真要在這些受害人身上尋找共同點,那么就只有女子、家世普通這兩點了?!?/br> 許倩問道:“是兇手能力不夠,不敢對有財有勢的人家下手呢,還是單純傾向于這樣的對象?” “現在咱們手頭的線索有限,只能說兩種可能都有,具體還要等跟青空他們碰面之后才能確定了?!标舔湹?。 許倩眼睛一亮,“大人,咱們這就走嗎?不過平安他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