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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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收納盒沒有密碼,但他打開得格外緩慢,像是影片放著慢鏡頭一般,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蓋子。這盒子看起來年頭不小,邊緣都有些發(fā)灰,他對它還像是久違的珍寶一般,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壞了它。里面裝的東西看著也不是什么太貴重的,依稀看過去,只有幾張紙狀物,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的底部。 他拿出來一張,上面筆跡稚嫩,看起來像是批改過的卷子。在角落處,還有一行整整齊齊的小字:“今天老師給我安排了班里最可愛的小女生做同桌?!?/br> 季青臨小心地拂了拂這張已經(jīng)有些泛黃的紙,一陣風(fēng)過,吹起了那張紙下面的幾塊面積更小一點的東西,閃閃亮亮的,儼然是和沈一澤盒子里同款的糖紙。 他趕緊爬起來去關(guān)上窗戶,免得再有一陣風(fēng),他這些童年珍寶算是消失殆盡了。 這些都是在和黎冉冉他們幾個做朋友的時候,他的珍貴收藏。再看一看,還會發(fā)現(xiàn)這里面還有和沈一澤鬧脾氣時候他氣鼓鼓寫下的一整張對他的控訴,甚至還有偶爾惡作劇藏起來的耿潤竹的零食,這么多年過去,零食都有些漲袋了。 他撿出來一小袋,小心地拿剪子剪開開口,把里面早就過期了的小食品都倒了出去,只留下袋子仍然放在了那個收納盒里。 其實在他們“□□會”的日子里,有很多黎冉冉他們?nèi)齻€不知道的事。這些不知道的事都被收納在了這么一個小盒子里,經(jīng)年累月幫他們記住這些事。 季青臨笑了笑,伸手拿了一張便簽紙。 “x年x月x日,偶然重新遇見了沈一澤和黎冉冉。冉冉變好看了,沈一澤還那么幼稚?!?/br> 他笑著把紙放回了收納盒里。 剛剛要給盒子尋找一個新的安置處,他的房門突然響起了扣門聲,還有某個煩人精的聲音。 “喂,你別在里面哭啊,要不大哥我好心陪你喝幾杯?”沈一澤提著兩瓶啤酒,沒有手,只能用腳一下一下地踹門。 他們這一天過得都特別玄幻,要不是旁邊房間里一直有收拾東西那悉悉索索的聲音,沈一澤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獨居生活就這么結(jié)束了,還是和一個舊情敵一起。 他特意去樓下買了點兒酒和下酒菜,準(zhǔn)備和這位新鄰居嗑兩杯,聊聊沒有對方的人生有多自在,聊聊以后要一起度過的一年得怎么才能互相包容。 他又踹了兩下,季青臨才從房間里出來。 季青臨看著門上明顯的幾個腳印,把視線轉(zhuǎn)移到沈一澤的臉上,沒多說一個字。 沈一澤看到他吃癟的表情莫名開心,舉了舉手里的啤酒,“要不要喝一杯?給我的新室友兼舊情敵接接風(fēng)?!?/br> “啤酒是我剛在樓下買的,五塊錢一瓶,學(xué)校里沒有更好的條件,喝慣了別的的,你就將就將就得了?!?/br> 季青臨接過他手里的玻璃杯:“我喜歡喝這個?!?/br> 沈一澤本來還想再酸一酸他,沒想到換來了這句話,他挑了挑眉,跟著季青臨來到了沙發(fā)旁。 沙發(fā)旁邊鋪好了地毯,他們兩個一同坐了下來,把酒和小菜都放在了茶幾上,高度、距離都剛剛好。 “來,一人先來一大杯...都干了啊!不干不是男人?!奔厩嗯R看著酒液順著墨綠色的瓶口慢慢流進了敞口的玻璃杯中,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哎對了。”他剛要拿起來,就被沈一澤壓下了手腕,“忘了問了,你能不能喝?不能喝就抿一小口算了,免得我一會兒還得扛你?!?/br> 沈一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著就死沉。” “我酒量挺好的?!奔厩嗯R說了一句,撩開沈一澤的手腕,拿起玻璃杯,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還不錯啊?!鄙蛞粷梢恍?,又給他滿上,然后端起來自己的,“來,是兄弟就喝!” 兩人都沒什么廢話,轉(zhuǎn)眼之間桌旁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四個空瓶。 沈一澤咂了咂嘴,覺得今天的啤酒格外甜,就是有點容易上頭。 他的臉早就開始泛紅了,這會兒眼神也已經(jīng)有了些許迷離。他努力眨了眨眼,舌頭都有點兒大了,說的話也有些含糊:“你小子,怎么當(dāng)初說走就走了?” 季青臨的狀態(tài)還不錯,至少清醒程度要比沈一澤高多了。他淡定地給兩人滿上,囑咐他喝的慢一點:“還不是你小子先走的,你有臉說我嗎?” 也是。 沈一澤后知后覺地在心底捋了捋時間線,大著舌頭接著質(zhì)問他;“那你就能把竹哥給丟了?” 季青臨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竹哥就是耿潤竹。 “不是你先把冉冉逼走的?” 對于這兩個女孩子,他們兩個都沒能盡心照顧,誰都怨不上誰。 “你!你不許叫她冉冉,只能我叫?!鄙蛞粷赏屏思厩嗯R一把,力道控制的不好,險些把他推了個跟頭。季青臨嘖了一聲,沒有應(yīng)聲。一個稱呼的問題,計較起來實在是太不成熟了。 “再說,冉冉走,那也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能好幾年都沒見過她嗎?我倆可是,可是青梅竹馬!”沈一澤越想越覺得憋屈,當(dāng)初他根本就沒打架,當(dāng)初明明是季青臨先挑的事,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在,他準(zhǔn)老婆的高中時代他也沒參與上,準(zhǔn)老婆還沒能追到手。 季青臨呵了一聲,一仰頭,干脆地把酒全部倒進了喉嚨里。 “喂!” 他倒得太急,沒忍住嗆咳,臉都咳紅了。 “沈一澤,你別老抓著青梅竹馬這幾個字不放了,”他伸手隨便抹了抹嘴,“你以為就憑著這四個字和那多余的幾年你就是最后贏家了?” “我這趟回來,還真沒想到還會有意外收獲。”他戲謔地笑了笑,自己也覺得有些迷幻。 “咱們兩個約得這局酒,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還對不對冉冉存了那份心思么?嘖,好像還有,可能是初戀都比較容易讓人銘記吧?!?/br> “我這趟回來,就等著吊打你了,希望你能抗打一點?!?/br> “真不要臉?!鄙蛞粷晒緡佉宦暎堑靡宦曢_了新的一瓶,“是爺們就喝!光放狠話有什么用?” 季青臨笑著接過滿滿的杯子,心里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是不要臉啊。 半夜拼酒的下場,就是第二天宋清源在實驗室等人不成,來到寢室敲了二十分鐘的門才看見兩位能人。 一個個都醉醺醺的,沈一澤甚至連上衣都沒穿就跑了出來。跑出來的時候還在高喊著:“來了來了!” 結(jié)果開門還是被季青臨搶了先。他現(xiàn)在仍然有些頭疼,宿醉的滋味實在難受,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強忍著穿好了衣服及時出來開門。 宋清源就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兩位高徒一個比一個不清醒。 “干嘛,聯(lián)合起來對抗我?”他拿手邊剛剛拿出來的備用鑰匙敲了敲房門,“你倆知道我在實驗室等了多久么?我小寶貝兒都要被曬干了!” 沈一澤踢了一雙拖鞋給他,示意他自己換。自己轉(zhuǎn)身去了衛(wèi)生間浸濕了一條濕毛巾,搭在了自己臉上,強迫自己回復(fù)清醒。 宋清源脫了鞋,關(guān)了門,坐在沙發(fā)上打量他們兩個,恨鐵不成鋼。 “你們倆...這是怎么回事?” “忙著回憶大好青春來著,不留神,回憶過頭了?!鄙蛞粷晌恍?,從冰箱里翻出來一聽可樂,想了想又翻出來一罐,丟給了季青臨。 “我不喝冰可樂。”季青臨擺手拒絕,他話音還沒落,宋清源躥了起來,從他懷里挖走了。 “......” “不應(yīng)該啊?!彼吻逶蠢涞卮蜷_易拉罐,輕呷了一口,痛快地打了一個可樂味的嗝。“昨天你那個小青梅不是來了么?” “就是因為我小青梅來了??!”沈一澤撇了撇嘴,指向季青臨,“你不知道了吧,就他,我舊情敵。” 宋清源左右看了看他倆,嘖嘖稱道,“怪不得互相看得這么不順眼,原來孽緣比我想象的還要深。但這并不是你們倆缺勤的理由吧?” 他話音一轉(zhuǎn),“昨天誰答應(yīng)我的?嗯?看我的實驗?看成品和半成品?給我看他的規(guī)劃?那都是誰?我是不是對你們兩個管理的太不嚴(yán)格了,讓你們兩個逃課都逃得理所當(dāng)然!” “是他,是他,就是他~”沈一澤呵呵一笑,“我去洗漱,你倆慢聊。” 季青臨揉了一把臉,對于自己答應(yīng)下來還沒到場的行徑是有些說不過去。 “師兄,要不你有什么雜活隨時找我吧,我給你打下手,你不愿意做的就交給我,當(dāng)我贖罪了。” 衛(wèi)生間里沈一澤突然伸出頭:“嘖!兄弟,你就算是不說,老宋也會那么做的!” “就你話多!” 宋清源轉(zhuǎn)過頭來,繼續(xù)對著季青臨,“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不錯,一會兒就跟我走吧?!?/br> 沈一澤收拾完自己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客廳里已經(jīng)沒人了。他去季青臨的房間外面敲了半天門,確定沒人,才開開心心地窩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昨天黎冉冉有提到說今天工作不多。 沈一澤知道,這就是在告訴他可以給她發(fā)微信了。 他劃開手機,頁面上居然正好就是黎冉冉的微信名片。 咦,他難道昨天晚上就試圖給冉冉發(fā)微信了么? 他點進去,最后一條還停留在昨天黎冉冉發(fā)消息問她在哪兒的內(nèi)容,他皺了皺眉,難道后來他都沒玩手機? 昨天他和季青臨的酒局到了最后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也不知道誰才是最后的贏家。他剛剛還去桌子那兒數(shù)了數(shù),昨天買的十瓶啤酒就只剩下了一瓶。 戰(zhàn)果頗豐。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戰(zhàn)果了。 他還正發(fā)著愣,手機突然顫動了一下。 沈一澤低下頭劃開屏幕。 微信那兒有一個亮晶晶的紅點。 季青臨:“冉冉的微信我保存過了。確定晚上不要一起吃頓飯?”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我...我回歸了...... 老宋:女人算什么?我的小寶貝小心肝才是我的命好不好。 第38章 第三十八顆 黎冉冉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個新用戶的申請。 “沈一澤給了我你的微信號,昨天沒能好好見一面,你要是不忙,我們就今天晚上吃頓飯吧。” 是季青臨。 她看了下時間,居然是凌晨三點。 這是...剛要到微信號,還是輾轉(zhuǎn)反側(cè)不好意思發(fā)出申請? 黎冉冉笑著搖頭,從腦海里揮離了第二個想法。 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會發(fā)生在季青臨的身上。 她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意識到應(yīng)該也問一下沈一澤。不然按照沈一澤的性格,知道她應(yīng)了季青臨的邀約,恐怕自己的手機都要炸了吧。 她正低頭給沈一澤發(fā)消息的時候,不妨桌子被人撞得抖了一下。學(xué)校的桌子不太穩(wěn),她的餐盤放得又比較靠邊,被這么一撞,直挺挺地就朝著桌子的更邊緣去了。 “啊!我的飯!”她手機都沒來得及放,直接撲過去想要拯救自己一口沒吃的午飯。 “啊啊啊啊,抱歉抱歉?!币粋€女聲比她手速更快一點,看這手來的方向,像是始作俑者的。 幸虧那女孩兒反應(yīng)夠快,及時接住了黎冉冉的餐盤。她輕呼了口氣,正要道謝,那女孩兒突然驚叫了一聲:“你是,冉冉?” 黎冉冉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番眼前一身職業(yè)裝的女孩兒,看起來好像是和她同齡??伤龑鴥?nèi)的朋友的記憶都停留在了初中時候,現(xiàn)在他們這個年紀(jì),無一不在臉上涂上了厚厚的一層墻,放眼望去,所有人幾乎都長成了一個模樣。 “我是。你是?”她試探著問道。 “你個小沒良心的!連我都認(rèn)不出來!”那女孩兒一點兒也沒有顧忌自己身上職業(yè)裝的尊嚴(yán),蹭的一下就竄到了黎冉冉的身上,抱住了她的一邊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