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聽了這話，抬眼看了祁云菲眼。

    感受著老夫人的目光，祁云菲握緊了手的帕子。她不想進(jìn)宮，也不想再見到靜王。重生歸來的這段時日，她隔三差五就會做噩夢，夢里常常會看到靜王來殺她，她不要去宮里重溫舊夢。

    祁云菲坐在了個矮凳子上，被前面坐椅子的人擋住了，從老夫人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祁云菲的頭頂。

    三房是老國公的血脈，但卻不是她的，老國公在世時，她對三房還算好。如今老國公死了，老夫人又哪里會管三房的死活。至于三房會把女兒嫁給什么樣的人，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最好丟了丑，分出去才好！

    祁云昕看了眼祁云菲的方向，在老夫人開口之前說話了：“我看四meimei臉色不太好看，最近是不是病了？這若是病了，就不好再去宮里了，免得把病氣過給了宮里的貴人。”

    祁云菲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即便今日只穿了件舊襖，可那張小臉依舊嬌嫩，讓人在人群眼就能發(fā)現(xiàn)。有祁云菲這么個麗人在側(cè)，豈不是襯得她丑陋幾分？而且，她知道，好多男人都喜歡這種嬌嬌弱弱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想到之前帶著祁云菲起出門時，世家公子多半會瞧上她幾眼，祁云昕攥緊了帕子。

    她此次去宮里是帶著目的的，決不允許這其出了任何的差池。

    聽到祁云昕如此說，祁云菲立馬拿起來帕子捂住嘴，輕輕咳嗽了幾聲。

    見祁云菲如此識相，祁云昕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來絲微笑。

    李氏的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祁云菲抬起頭來，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祁云昕，咬著唇不講話，張小臉憋得紅彤彤的。

    老夫人見狀，輕曬，說：“既然病了，就回去好好休息。若是有心，無論你們身在何處我都能感受到，也不用日日來請安?！?/br>
    這話是在說李氏了，李氏的臉臊得通紅，坐了沒會兒，就帶著祁云菲離開了正院。

    剛出正院的門，李氏的手就抬了起來。

    祁云菲前世沒少被李氏打，她知道李氏心情不好，會把這事兒怪在她的頭上，所以，在李氏停下來腳步的那瞬間，祁云菲就往后退了步。

    看著李氏憤怒的臉，祁云菲緩緩說道：“母親，若祖母真想帶您去，不用您說，她自己就會提。而她們之所以把女兒扯出來，無非是想看咱們?nèi)康男υ捔T了。說到底，咱們才是家人。三jiejie出嫁后每個月給您不少銀錢，若女兒嫁得好，自然也會這般孝敬您?！?/br>
    李氏又如何不知這個道理，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這個向來膽小的庶女如今竟然如此通透了。

    想到最近些時日這個庶女很是聽話，還拿出來月例給自己兒子買東西吃，李氏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祁云菲眼，說：“你最近倒是乖覺了不少。”

    祁云菲微垂著眼睛，恭敬地朝著李氏福了福身，說：“女兒年紀(jì)大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紀(jì)，自然比從前懂事了。而且，女兒知道婚嫁事該聽母親的，也知道四弟弟才是我最能指望的人?！?/br>
    聽祁云菲如此說，李氏心情好了不少，手也收了回來。的確，庶女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若是嫁得好對她兒子也有好處。

    見李氏繼續(xù)往前走了，祁云菲松了口氣。

    過了幾日，皇上的壽辰宴到了。而老夫人終究還是沒帶著李氏去。

    等到眾人從宮里回來，祁云菲聽說了兩件事情。

    其，便是祁云菲直關(guān)心的那件事情，京城里官宦之家都在探討嬈嬪那日的衣裳好看。

    其二，祁云昕要嫁給睿王殿下了。

    聽了這兩件事情后，祁云菲終于明白了老夫人為何堅決不帶著他們?nèi)咳m里了，怕是怕他們?nèi)咳チ?，祁云昕跟睿王的親事會出了什么岔子吧。

    祁云菲想，若是祁云昕知道以后會發(fā)生的事情，知道睿王不會登基，不知道她會不會后悔。

    不過，這事兒她也沒放在心上，她如今日日在等著掌柜的趕緊從北邊兒回來，千萬要趕在大雪之前回來。

    第10章 找茬

    皇宮

    “咳咳咳，咳咳咳?！笨諘绲膶m殿里時不時傳出來幾聲咳嗽。

    “皇兄，您身子如何了？”睿王有些著急地問道。

    睿王此刻像是換了個人般，跟在外面冷冰冰的模樣完全不樣，臉上表情生動，眼神流露出來nongnong的擔(dān)憂。

    平德帝抬了抬手，接過來內(nèi)侍手的帕子，擦擦嘴，緩緩說道：“無礙，昨日生辰，時貪杯?！?/br>
    睿王抿了抿唇，臉上露出來不贊同的神色，抬眼看向了旁的內(nèi)侍，冷聲道：“皇兄身子不好，爾等為何不勸著些？”

    聽到這話，內(nèi)侍們?nèi)脊蛟诹说厣?，瑟瑟發(fā)抖。

    平德帝笑了笑，說：“不關(guān)他們的事，是朕心里高興。本以為活不過五十了，沒曾想，竟然又過了個生辰?！?/br>
    “皇兄！”睿王提高聲量，打斷了平德帝的話。

    平德帝看了睿王眼，笑了笑。接著，抬抬手讓眾人退下去了。

    很快，殿內(nèi)只剩下平德帝、睿王以及平德帝的心腹太監(jiān)趙公公。

    平德帝再次開口，說：“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活不了多久了，如今不過是苦苦熬著罷了。只是，有件事情朕直放心不下?！?/br>
    說到這里，平德帝抬眼看向了睿王。

    睿王似是猜到了平德帝會說些什么，抬頭看向了平德帝。

    “岑瀾，你如今二十多歲了，也該娶妻了。說起來，這事兒都怪朕。前幾年邊關(guān)不穩(wěn)，你直在戰(zhàn)場殺敵，沒能回京。這幾年朕身子不好，你又忙于cao勞國事，倒是把你的終身大事給耽擱了。如今邊境已平，流云國又與我大齊簽訂了盟約，切都穩(wěn)定下來。你該娶正妃，繁衍子嗣了。”

    睿王抿了抿唇，沒有講話。

    “你可有意的姑娘？”平德帝問道。

    睿王搖了搖頭，說：“沒有?！?/br>
    這個問題，平德帝已經(jīng)問過多遍了，每次都是同樣的答案。從前，聽到這個答案，平德帝就沒再說什么，也沒勉強?？山袢?，平德帝換了態(tài)度，多問了句：“那你覺得定國公府的姑娘如何？”

    平德帝這話非常明顯，睿王又豈會不明白。從前他直想要娶個喜歡的姑娘，在沒遇到之前，誰也不想娶。只是，皇兄的身子每況愈下，他不想讓他留下遺憾。

    況且，他并沒有喜歡的姑娘，娶誰，對他來說都樣。

    “但憑皇兄做主，臣弟沒有意見?！?/br>
    聽到這個回答，平德帝笑了，說：“嗯，這任定國公雖不夠穩(wěn)重，但，定國公府在京城也是數(shù)數(shù)二的世家，是個有著幾百年底蘊的人家。昨日我仔細(xì)瞧了瞧，定國公府的大姑娘相貌出眾，知書達(dá)理，足以做你的正妃。況且，定國公府與皇后交好。如此這般說來，娶他們府上的姑娘，有助于朝堂穩(wěn)定?！?/br>
    這些道理睿王都懂，所以，沒有反駁，恭敬地說：“皇兄做主便是。”

    聽著睿王的回答，平德帝心里有些不得勁兒。父皇母后去世之時，睿王還不足三歲?？梢哉f，這個弟弟是他親手帶大的。所以，平德帝又豈會不知弟弟的想法。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若是你實在不喜她，屆時納幾個可意的側(cè)妃便是?！?/br>
    “是，皇兄?！鳖Ｍ鯌?yīng)道。

    見睿王恭順地應(yīng)下了，平德帝沒再多說什么。

    說完此事之后，見平德帝臉上有了倦意，睿王便親手服侍平德帝睡下?？粗降碌凵n老的臉色，心里頗不是滋味。出了宮殿之后，又交待了內(nèi)侍幾句，這才離開皇宮。

    正如平德帝為睿王著想樣，睿王也為平德帝著想?？v然他不想娶妃，可看著平德帝蠟黃的臉色，也不會違抗他的命令。他知道平德帝方面為他著想，另方面，是為了拉近他與皇后之間的關(guān)系。

    是啊，他并沒有喜歡的人，娶誰都樣。

    第二日，皇上的圣旨傳到了定國公府。

    四個月后，祁云昕將會嫁入睿王府。

    時之間，原本在京城就很有聲望的定國公府更加炙手可熱。臨到年關(guān)，來府上送賀儀的人越來越多了。

    對此，祁云菲欣喜不已，她喜的并非是祁云昕和睿王的親事，而是因為來的人越多，府上就越亂，也就更沒人注意到她這個不起眼兒的庶女。尤其是，李氏早就跑到老夫人面前獻(xiàn)殷勤去了。正院那邊正好需要人手，李氏就留下來了。

    祁三爺又是個不著家的，祁思恪去了族學(xué)，整個三房也就只剩下她個正經(jīng)主子了。她想什么時候出門便拿祁思恪當(dāng)幌子，直接從后門出去。

    這事兒也不是次兩次了，門房早就習(xí)慣了，每次都是輕松放行。

    過了幾日，周掌柜終于趕在大雪之前把價值兩千兩的皮子運送到了京城之。而此刻，京城的皮子早就已經(jīng)脫銷。

    祁云菲讓人把鋪子收拾了番，半賣筆墨紙硯，另半賣皮子。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她讓掌柜的把皮子分為了十幾份，每日賣部分，正好在年前買完。

    然而，縱然她如此小心，這鋪子又如此不顯眼兒，還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畢竟，如今京城可是沒有皮子了。

    這日，皮子剛剛賣完，就有幾個身著錦緞的男子進(jìn)來了，看著相貌，像是哪家的管事。

    伙計連忙上前來招待：“幾位爺，里面請，不知想要買些什么？”

    為首的年男子態(tài)度傲慢，說：“聽說你們鋪子里有上好的皮子？拿出來給我們瞧瞧?！?/br>
    伙計忙笑著說：“各位爺，你們來的真是不湊巧，今日剛剛賣完。若是想買，明日請早?！?/br>
    話音剛落，就被年男子身后的小廝狠狠推了把，說：“呵，你這小子太不識抬舉了！我們管事的說了要買皮子，識相的趕緊拿出來。知不知道我們的身份！”

    伙計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嚇得不輕，哆哆嗦嗦地說：“不是不賣，是沒有了?！?/br>
    小廝惡狠狠地說：“你若再啰嗦句，就把你這鋪子給砸了！”

    祁云菲在后面聽到這事兒，也被嚇到了，她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不知該怎么辦。情急之下，想到點，連忙跟周掌柜吩咐了幾句。

    周掌柜聽后，立馬出去了。

    “幾位爺，不知你們是哪個府上的？我們這鋪子是定國公府的。若是想買皮子，明日可以早些過來?！?/br>
    不料，年男子臉上露出來詫異的神色，問：“定國公府？你確定？”

    周掌柜笑著說：“這個是自然。”

    年男子聽后微微瞇了瞇眼，想了想，道：“你可知道若是冒充定國公府屆時定國公府定不會輕饒你們?！?/br>
    周掌柜臉色依舊平靜，從容應(yīng)答：“小的不敢?！?/br>
    年男子仔細(xì)盯著掌柜的看了許久，想了想，道：“我們走?！?/br>
    見外面的人輕易就走了，祁云菲松了口氣，吩咐掌柜今日早些關(guān)門，便帶著香竹回去了。

    祁云菲是從后門回去的，而剛剛從鋪子離開的那幾個人卻是從側(cè)門進(jìn)去的。雖然不是同處，但進(jìn)入的府邸卻是樣的。

    第11章 蠻橫

    此刻，定國公夫人羅氏正在廳堂里坐著，看著這幾日別處送過來的禮，越看，臉上的笑容越深。本以為定國公府在京城已經(jīng)夠繁盛了，沒想到女兒跟睿王殿下定親之后，來他們府上送禮的人更多了。

    這可真是讓人欣喜的事情。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們定國公府就能趕超其他權(quán)貴，成為京城最有頭有臉的府邸。

    正開心著，見出門辦事的管事空著手回來了，羅氏蹙了蹙眉，不悅地問：“皮子呢？不是說城西的鋪子有賣的嗎？怎么沒買回來？知不知道姑娘們正等著做襖子？沒用的東西?！?/br>
    那管事冷汗直流，連忙道：“夫人，不是小的沒買到，實則是那鋪子的掌柜說他是他們是咱們府上的。小的不知那鋪子是咱們府上哪位主子的，就沒敢輕舉妄動?！?/br>
    他只是個管事，而國公府錯綜復(fù)雜。

    表面上看起來，嫡支長房和二房是站在處的，三房是另外的。然而，私底下，嫡支這邊也沒那么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