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千年女皇、豪門闊太只想離婚[穿書]、豪門嬌妻霍少請輕撩、一世芳菲、親愛的偏執(zhí)狂[娛樂圈]、農(nóng)門嬌娘來種田、要吃糖嗎、晏捕頭、公主的過期白月光、我是影帝他前妻[娛樂圈]
孟吉默默地跪地俯身道:“皇上,若想降罪,都在臣女一人身上,請千萬不要連累侯府?!?/br> 趙世禛瞥著她:“怎么,你認(rèn)了?” 孟吉垂著頭,半晌才默默地道:“若是殿下指認(rèn),臣女又有什么話可說。” 趙世禛抬眸淡淡道:“讓你說的時候,你只管說出來,要聽誰的,要怎么想,在朕?!?/br> 孟吉的眼睛睜大了幾分,嘴角微動。 她的眼前又出現(xiàn)了先前跟端兒相遇的一幕。 因為皇帝的生日將到了,司禮監(jiān)請示cao辦,侯府自然也有些聞風(fēng)而動。 孟吉雖然還算是個能沉下心來的人,但是架不住府內(nèi)還有許多的女眷說長道短。 長輩們不住的耳提面命,叫她多往宮內(nèi)走動,多多在皇后、皇帝跟前露露面,也好為了以后鋪路。 兩日前,孟家就遞了消息,欲進(jìn)宮給皇后請安。 闌珊當(dāng)然也沒有理由拒絕,便準(zhǔn)了。是以這日,宣平侯夫人便帶了孟吉一同進(jìn)宮,誰知正好就在乾清門處,遇到了才從上書房出來的太子。 孟吉一直記得上次在容妃的瑞景殿內(nèi),給這孩子將了一軍的事情,知道這孩子不同于尋常小童,所以見了端兒也格外謹(jǐn)慎。 只是王夫人卻并不大相信一個二三歲的孩子會如何,何況她認(rèn)定了孟吉會進(jìn)宮為妃,以后自然要跟皇后、太子等打好交道,因此她見了端兒反而格外地殷勤些。 端兒天生伶俐,知道兩人要去坤寧宮,便笑說:“我也正好要去給母后請安,我跟夫人和二姑娘一起去呀。” 宣平侯夫人大喜:“這當(dāng)然更好了?!?/br> 只有孟吉狐疑地看了端兒一眼,于是一行人結(jié)伴而行,端兒便對孟吉道:“二姑娘,好久不曾見你了,你的身體好了嗎?” 孟吉說道:“回殿下,已經(jīng)都妥當(dāng)了?!?/br> 端兒點(diǎn)頭道:“嗯,這樣就好,我可替你擔(dān)心呢?!?/br> 宣平侯夫人在旁邊聽了這話,只覺著太子殿下非常體貼人意,便笑道:“沒想到殿下跟我們二姑娘這般親厚投緣,不過殿下也不必格外牽掛了,改日等姑娘進(jìn)了宮,自然是可以常常見到的?!?/br> 端兒聽了好奇般問道:“二姑娘什么時候進(jìn)宮?” 宣平侯夫人有些為難道:“這……要看皇上的了?!?/br> 按理說這門親事年前就該成了,偏偏是安王出了事,這才推遲。 可到了年初又是先帝駕崩,再加上昭烈皇后的事情,自然不宜大張旗鼓。 也正因這樣,宣平侯府眾人隱隱地有些焦急,也不知皇帝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所以才催著孟吉進(jìn)宮,若是皇帝還沒拿主意,好歹先走走皇后的門路。 這位皇后雖出身工部,不同流俗,但性情是最好的,宣平侯特意打聽過工部昔日認(rèn)識闌珊的人,一應(yīng)都是說脾氣最好。 且闌珊跟原先東宮的那幾位美人也都相處的很融洽,且新帝又最為寵愛她,只要她高興著開了口一勸,不愁孟吉進(jìn)宮無期。 此刻宣平侯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端兒,心中在思忖要不要在太子跟前說上幾句好話,讓太子也可稱為助力。 不料端兒聽她說完,便清清朗朗地說道:“這個其實(shí)倒是不用問父皇了,我也知道的?!?/br> 宣平侯夫人驚喜交加:“殿下知道?那是什么時候?”她還不了解端兒的心性,只以為太子跟新帝父子相處,自然是最知道這些機(jī)密了。 只有孟吉有些警覺地看著端兒。 卻見端兒認(rèn)真說道:“我常常聽人說,在民間長輩們?nèi)ナ?,小輩定要守三年的孝呢,何況是我皇爺爺駕崩呢,我父皇自然也要守三年以上的孝才行。不然的話,民間豈不是要說父皇不孝順了嘛?!?/br> 王夫人萬萬沒想到會聽見這句,簡直呆若木雞,靈魂出竅。 只有孟吉了然地笑了笑。 見識過之前端兒在瑞景殿內(nèi)一臉天真地懟自己跟容妃的情形,此刻端兒不動聲色拋出這樣一記大殺器來,也在意料之中,不足為奇了。 孟吉見自己果然猜中了,便帶三分笑,看了眼端兒,不料端兒也正瞧著她,他看見孟吉臉上的笑似乎覺著有點(diǎn)意外,按理說孟吉該“如喪考妣”、不高興才是。 端兒到底年紀(jì)小,便問:“二姑娘,我說的不對嗎?” 孟吉道:“殿下說的當(dāng)然有理?!?/br> 端兒眼珠一轉(zhuǎn),問道:“那你也就是同意我的說法了?” 孟吉畢竟是個心思細(xì)膩又有城府的大家閨秀,此刻也看出了端兒的底細(xì),便不動聲色道:“我自然是同意殿下看法的……可是呢,我大膽猜測,這話應(yīng)該不是皇上跟殿下說的吧?” 端兒果然有些悻悻之色:“是不是的又有什么兩樣?” 孟吉微笑道:“事有輕重緩急,比如先帝駕崩,皇上便可在喪儀之前立刻登基,只因國不可一日無主,所以規(guī)矩道理是一回事,事實(shí)上還得看人的心意。倘若是皇上愿意的,就不在乎那些規(guī)矩道理了,就像是之前太子妃親自前往東海處理寶船之事,按理說后妃自然不宜插手朝政……但太子妃仍舊去了,這就是權(quán)宜之計?!?/br> 端兒見她居然拿了闌珊來堵自己,眼睛里暗暗地掠過一絲惱色。 孟吉立刻看了出來,心道孩子果然還是孩子,雖然有些心計,也仍是能給人看穿識破的。 端兒見她眼底帶笑,隱隱似有得意之色,他人雖小,心氣卻高,又因為一力維護(hù)著闌珊,所以越發(fā)的討厭孟吉等試圖進(jìn)宮分寵的女子,這會兒給孟吉反將了一軍,如何能忍氣吞聲。 端兒便說道:“原來是這樣,多謝二姑娘給我解惑,只不過,你竟然把自己跟我母后相比,是不是有些太逾矩了呀。” 孟吉臉色一僵:她剛才只是打了個比方,沒想到給端兒掐到了把柄。 “這……我并不是這個意思,自然也不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論,只是……” 端兒不等她說完便道:“可你明明已經(jīng)說了,說出來的話像是潑出去的水,可是,宮內(nèi)誰不知道,父皇最寵母后,所以才在母后身上破例,至于別人嘛,應(yīng)該是癡心妄想?!?/br> 孟吉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此刻宣平侯夫人反應(yīng)過來,愕然道:“太子殿下、您怎么……” 端兒道:“我怎么啦?” 他說話間抬頭看著王夫人,眼睛眨了眨,顯得天真無邪。 宣平侯夫人愣住了,就算剛剛親耳聽了端兒所說的那些話,句句老辣,簡直一個精明的大人都未必說出來的,可是偏偏又是這般爛漫的神色,叫人無法懷疑他的用意,還以為他不過是無心說出來的似的。 孟吉卻終于淡淡地說道:“太子殿下只說皇上如何,叫我看來,明明是您的眼中容不下別人,您是擔(dān)心我進(jìn)宮的話,會威脅到皇后娘娘,所以才未雨綢繆的,是嗎?” 宣平侯夫人越發(fā)的魂魄飄蕩,簡直不知身在何處。 此刻三人到了乾清門口,底下是長長的臺階。西窗原本在身側(cè)跟著,此刻便要走過來扶著端兒的手。 卻見端兒向他打了手勢,見西窗站住腳,才對孟吉道:“二姑娘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你是罵我不能容人嗎?” 孟吉道:“倒不是……論起殿下的用心我也是清楚的,但是……” 說到這里,端兒似乎要下臺階,可不知為何身子一晃,像是站不穩(wěn)的樣子。 孟吉靠他最近,見狀生恐他有礙,忙抬手去扶他:“殿下……” 誰知話音未落手指剛碰到端兒的肩頭,端兒大叫道:“你干什么?!”腳下越發(fā)歪倒,竟往下跌過去! 幸虧在欄桿后有兩個侍衛(wèi),及時地飛身躍了出來,這才在端兒滾了兩級臺階時候及時地攔住了他,將人抱住了,雖然如此,端兒的膝蓋仍是磕破了。 此刻孟吉仍是維持著探手的樣子,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竟像是孟二姑娘故意的一把把太子推了下去! 宣平侯夫人當(dāng)時雖然心不在焉,卻也依稀看見了,本來要跟趙世禛分辯,只是孟吉事先叮囑不要她多嘴。 王夫人雖然滿腹委屈,卻也猜得到孟吉為何要如此,畢竟太子年紀(jì)這么小,誰又能相信這孩子有那么深沉如海的心機(jī)呢?就算是此時此刻,宣平侯夫人回想當(dāng)時的情形,依舊還無法確信,那會兒端兒到底是故意的失足跌落以栽贓給孟吉,還是真的不小心而已?! 連她自己都這樣二心不定的,說出去又有誰相信? 若是新帝不信,反而覺著他們是在推卸責(zé)任誣告太子,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此刻在趙世禛面前,孟吉定了定神,有條不紊地將跟端兒相處,大家說話等等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又道:“雖然當(dāng)時事情發(fā)生的很快,可是太子殿下近身的人未必沒有看見的?;噬鲜ッ?,仔細(xì)詢問自然知道??墒恰?/br> 她遲疑沒有說下去,趙世禛問道:“可是什么?” 雖然聽孟吉從頭到尾說了,他依舊是不動聲色。 孟吉道:“太子殿下雖不是臣女故意,可……也算是臣女護(hù)佑不力。請皇上降罪。”說著又磕了頭。 趙世禛看著她恭順的樣子,終于一笑:“你也算是個識大體的了。” 明明是孟吉受了委屈冤枉,她卻沒有乘機(jī)指摘端兒,也是難得。 當(dāng)然,這也是因為孟姑娘早知道一切瞞不過趙世禛,所以才故意以退為進(jìn),顯得非常的懂事。 孟吉聽了這句贊揚(yáng),面色才算緩和了幾分:“多謝皇上?!?/br> 趙世禛道:“太子嘛,是個孩子,當(dāng)時他害怕才誤會了你也是有的,朕也相信你是名門之后,不至于做那些齷齪的事?!?/br> 他說到這里站了起來,往旁邊殿內(nèi)走去,“你跟我朕來。” 孟吉一愣,忙領(lǐng)旨起身,宣平侯夫人不知如何,只看著她,孟吉示意她勿驚,自己跟著趙世禛到了偏殿。 趙世禛負(fù)手,在一處門口停下,道:“朕問你,你為何想要進(jìn)宮?!?/br> 孟吉垂著手:“臣女不是要進(jìn)宮。” “哦?那是什么?” “臣女只是想……想到皇上您的身邊?!?/br> 趙世禛微微回頭看了她一眼:“是嗎?” 孟吉的心怦怦亂跳,卻知道除了此刻,恐怕再沒有別的好機(jī)會了。 遲疑片刻,她終于鼓足勇氣道:“我這份心意從未對人說過,本來,皇上還是榮王的時候,只聽說過您的一些事情,并沒想怎么樣,當(dāng)時您故意的毀了我進(jìn)榮王府的機(jī)會,我雖然覺著那法子不地道,可也沒怎么當(dāng)回事。直到后來……” 趙世禛對于闌珊的一往情深,逐漸明了,他從雪山一直追到饒州,又從南去了北狄,單槍匹馬搶回趙元吉,扭轉(zhuǎn)了朝廷跟北狄的局勢,何等的英雄了得。 如此舉世無雙,又如此情深一往,才讓孟吉生出了不該有的念想,想要接近這個人,哪怕是姬妾都無所謂,只因他是世間獨(dú)一無二的。 她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大家閨秀,生活宛若一潭死水,假如能夠到夢中之人的身邊,就仿佛自己也成了傳奇的一部分,何等心甘情愿。 那時候鄭適汝探她的底細(xì),她說的那些話倒也不是虛與委蛇的,不管對于趙世禛還是對于闌珊的看法,卻有一大半是真心。 她從沒把真心跟誰說過,哪怕是對著鄭適汝。 此刻期期艾艾說完,臉都紅了。 最終,孟吉道:“我、我是很心悅皇上,所以才想要到您跟皇后的身邊,若能伺候兩位身側(cè),卻也是與有榮焉,不負(fù)此生?!?/br> 趙世禛聽了孟吉所說,眉頭微蹙。 終于他感慨般道:“原來再聰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時候?!?/br> 孟吉聽他淡淡的,不知何意:“皇上……” 趙世禛道:“二姑娘自有心胸,并不是那種庸脂俗粉,朕也不想跟你虛與委蛇。當(dāng)初只是礙于先帝不容,所以才不得已拿了二姑娘做筏子。” 孟吉當(dāng)然也知道這個原因,但是從趙世禛口中親自說出來,這滋味卻更是兩樣。 淚不由自主地從眼中落了下來,孟吉低頭道:“我、我自然知道。” 趙世禛看著她梨花帶雨,鳳眸卻仍是淡漠如許:“你既然知道,還想進(jìn)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