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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吾妻甚萌在線閱讀 - 第73節(jié)

第73節(jié)

    白氏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丁荃咽了咽喉頭,總覺得一股酸勁兒往鼻頭涌:“弟子就是不太明白,他為什么就忽然應(yīng)下了,還……還對我那么親切,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景源哥哥與我心意相通……但如果是因為師父曾允諾過什么……那這……”

    “那這門婚事,也是板上釘釘,改不得的!”

    丁荃猛地抬起頭,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看著白氏。

    白氏的堅定和決絕,也更像是一種默認(rèn)。

    丁荃覺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東西正在崩塌……

    衛(wèi)旋已經(jīng)昏迷過去,白氏叫了幾個小弟子過來將人帶走。雖然白氏平日里訓(xùn)練徒弟十分的兇殘,但是打的不省人事口吐鮮血還是頭一回,幾個弟子屁都不敢放飛快的帶著衛(wèi)旋下去了,丁荃站在原地,對白氏說:“不、不知道秦大人的傷勢怎么樣了……”

    “死不了。”

    “可、可以讓弟子去探望探望嗎?”

    丁荃的態(tài)度有點反常。

    她既沒有再追問賀景源的事情,也沒有質(zhì)問她這個師傅。

    白氏皺了皺眉頭,好半天才放松了語氣:“他昏迷著的話就別去了,若是醒著,可以有小片刻的時間。”

    “多謝師傅。”丁荃語氣平平,轉(zhuǎn)身離開。

    “阿荃?!?/br>
    “師傅還有吩咐嗎???”

    “賀景源的事情,你真的不問了???”

    丁荃的眼神動了動,藏在袖子里的一雙拳頭緊握著,難得修剪一次的指甲都要嵌到rou里,可是她依舊語氣平淡,波瀾不驚:“師傅不是說這門婚事動不了了么,我想……景源哥哥會對我好的。”

    白氏疑惑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道:“你能想明白,那最好不過了?!?/br>
    丁荃再沒說什么,快步進(jìn)了房間。

    四平一臉愧疚的守在邊上,正安恨不得能吃了四平。

    什么高手嘛!騙子!

    公子從小到大從未受過這么嚴(yán)重的傷,這要怎么向伯爺交代??!

    見到丁荃進(jìn)來,正安的心情更復(fù)雜。

    站在護(hù)主的角度上,他恨不得把她一并吃了!每次都是她,才讓公子不按常理出牌,將他這朵解語花的尊嚴(yán)羞辱的體無完膚!

    可站在公子的角度……

    哎,這個姑娘可真難求……

    “秦、秦大人好點了嗎?。俊?/br>
    四平的聲音不咸不淡:“方才醒了,這會兒睡了?!?/br>
    四平的話音剛落,一個略顯虛弱的聲音響起:“阿荃?”

    丁荃沒有走進(jìn)去,就站在遠(yuǎn)遠(yuǎn)地地方擺擺手:“我我不是來打擾你的,我就是來看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都沒走過來瞧瞧我,怎么會知道我沒事。”

    四平嘆了一口氣。

    得,是他們該滾蛋的時候了……

    見到四平等人出去,丁荃才走了過去。

    秦澤退了外衣,身上這身里衣還沒換下來,為了包扎治療傷口,受傷的地方衣裳被剪開,能看到纏繞著的繃帶。屋里面很暖,秦澤披著厚厚的狐裘披風(fēng),被子只輕輕地搭在腰腹之下。

    被血侵染的繃帶著實扎眼。

    見丁荃總是盯著自己的傷口,秦澤不動聲色的將被子往上拉,遮住了腰腹的位置。

    “你別動!”丁荃緊張的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又把被子拉下來:“現(xiàn)在傷口剛剛包扎好,要觀察出血量,若是有出血不止的現(xiàn)象就更糟糕了,屋里很暖,你不用怕著涼?!?/br>
    秦澤紅潤的唇瓣又白又干:“這都幾更天了,你怎么還亂跑?!?/br>
    丁荃幫他重新蓋好被子,動作慢慢的緩了下來:“你這么聰明,怎么會猜不到我今夜是怎么都睡不著的呢?!?/br>
    秦澤笑了笑:“睡不著來找我???”

    “我覺得有些事情,只能問你才明白。”

    “你信我說的???”

    丁荃看著秦澤的眼睛,唇角漾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我才不會察覺到,從小到大,我從未像相信你這樣相信過任何人?!?/br>
    秦澤心頭一顫,繼而覺得喉頭一陣甜膩,他強(qiáng)行忍者咳嗽的沖動,一番生不如死的掙扎后,竟真的忍了下來。

    若是此刻讓她瞧見咯血,怕是也不敢再多說心里的話了。

    “秦澤,你知道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嗎?可以告訴我嗎?”丁荃的眼神澄澈而無波,這句話她問的很認(rèn)真。

    秦澤迎著她的視線,輕輕一點頭:“可以,我都告訴你。”

    這件事情,要從賀景源出現(xiàn)之后和丁荃定親開始。

    賀景源從前在軍中平平無奇,雖然也勤奮cao練,但是在軍營中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并不是最特別的。秦澤經(jīng)過仔細(xì)查證,才知道是有人幫賀景源打通了脈絡(luò),接下來他就能平步青云,輕松的在武將中脫穎而出,只要再打幾場勝仗,加官進(jìn)爵策勛封賞不在話下。等再查下去,他才曉得這個為他打通脈絡(luò)的人就是白氏。

    丁荃搶白道:“我不懂,我?guī)煾甘窃趺醋龅降模???/br>
    秦澤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小傻子,你跟著你師父學(xué)了這么多年的功夫,難道就沒有聽說過十幾年前大靖戰(zhàn)無不勝絕無僅有的女將白無常嗎?”

    “白、白無?!倍≤跻惑@:“你說的白無常……是我?guī)煾福。课規(guī)煾冈?jīng)是女將軍?。俊?/br>
    第76章 大招

    這是丁荃第一次聽說關(guān)于師父的事情。

    秦澤講的十分意思淺顯,故事完整。大抵的意思是,白氏可能有復(fù)出的打算,她曾因心灰意冷而遠(yuǎn)離沙場,如今萌生重征之心并非不可能,但是她需要左右手,需要一個橋梁。

    憑借她的面子,要將一個賀景源推到某個位置不是難事,只要賀景源爭氣,就會是她復(fù)出的第一步。與此同時,因為丁荃這個徒兒的關(guān)系,白氏也能與賀景源走得近一些。

    但白氏也并非有逼迫一說。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機(jī)會不僅僅只是賀景源這一個,不過是因為丁荃先選定了賀景源,白氏才跟著選定賀景源。這一點,秦澤也很大方的解釋清楚了。

    “說到這里為止,我都明白,那你呢!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交贖金的地方竟然遇到了你!”

    秦澤微微垂眸:“你不是應(yīng)該問,到底是誰傷了我嗎?”

    丁荃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這個小動作被秦澤收入眼底,他淡淡一笑:“也罷,這一點我們暫且不論,就說說山上的事情?!?/br>
    其實,第一個發(fā)現(xiàn)連珠不對勁的的確是丁凝,她借助了周世昭的本事,在連珠將丁永雋迷昏帶出去之后,和周世昭悄悄潛伏到了藏匿丁永雋的地方,丁凝讓丁永雋刻意不配合,雖然要吃點苦頭,但是被打的鼻青臉腫,披頭散發(fā)之后,才好讓人喬莊去替換。等到丁永雋依言做了之后,周世昭找了一個身形差不多的手下,染了白發(fā),弄得自己鼻青臉腫,披頭散發(fā)的,假扮成丁永雋被挾持。

    其實丁永雋在那時候就已經(jīng)安全了,但是丁凝并不想就這樣揭穿。

    連珠只是一個女孩子,況且就憑她雇傭的是一個真正的災(zāi)民來做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她是深入險境,孤注一擲。所以丁凝想要知道她的真實目的是什么。這才牽出了賀景源這一樁。

    既然周世昭都知道了,秦澤自然也會知道。且他的猜測和先時丁婕說的一樣,連珠之所以敢這么做,是因為她知道現(xiàn)在外面有山匪為患,她隨時可以把這一條命嫁禍出去!所以他們一定會去主動和山匪扯上聯(lián)系。與此同時,一旦得到二十萬兩銀子,連珠自己就能幫賀景源打點前途,丁家因為白喪,丁荃便無法與賀景源成親,運氣再好一點,丁荃可能會遷怒賀景源的無能,但凡實現(xiàn)一步,連珠都是贏家。

    秦澤對魯圖的這一場勝仗是勢在必得,本就是用人之際,現(xiàn)在有人肯去聲東擊西幫個忙,他簡直求之不得。魯圖多疑,一定會不斷地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確保絕對的安全,秦澤抓的就是他這一點,只有讓他覺得自己處于極度不安全的地方,不清楚敵方的實力的時候,他才容易亂。

    連珠既然會選山匪附近的地方交贖金,秦澤就送她一程,將那個地方不日后會有鏢局押鏢銀路過的消息傳了出去,魯圖一定會派一般的小兵去打探,只要確定屬實,自然會撈一筆。除了他們藏匿的地方,秦澤已經(jīng)在附近布下了□□。這□□能傷亡多少不確定,唯一能確定的是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尤其是在親信之外的那些小兵,一炸一個準(zhǔn)!然后讓潛伏在那里的人喬裝成山匪,做出要殺人滅口的樣子。大致的意思就是——老大現(xiàn)在不再信任他們了,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吃飯分錢的,

    魯圖聽到□□聲被驚動,第一時間就是帶著財產(chǎn)逃竄。秦澤不打小兵和領(lǐng)頭,讓一批輕功好的暗衛(wèi)潛伏在樹上,往下射箭,箭末梢拴著繩子,不過片刻時間,裝著財產(chǎn)的車子已經(jīng)被繩子繞成的大籠子困住。落草為寇之人都懂得誰掌握了力量和財富,誰就是老大,就在他拖延魯圖的這一段時間,被□□嚇回來的手下們發(fā)現(xiàn)了要逃跑的魯圖,雙方立馬就殺了起來。中間再混一個周世昭,一會兒殺兩個這一方的,一忽兒殺兩個那一方的,能攪得多亂就有多亂,最后秦澤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了魯圖。

    聽起來很玄幻,甚至有些可笑。但是細(xì)細(xì)咂摸起來,營造出那樣一個氛圍,算準(zhǔn)那樣的一個時機(jī),甚至是揣摩對方的心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那你為什么還會受傷!?”丁荃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秦澤定定的看著丁荃,好半天才說道:“若我說,賀景源和連珠的想法是一樣的,你信不信!?”

    丁荃咽了一下口水,強(qiáng)行讓自己鎮(zhèn)定。

    連珠想要殺父親,偽裝成山匪做的。

    賀景源想要殺秦澤……同樣是偽裝成山匪做的。

    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同一個時間里。

    “他……為什么要殺你?。俊?/br>
    秦澤的眼中浮現(xiàn)出幾絲笑意:“阿荃,對一個男人而言,最有誘惑的不過是財富,權(quán)利和女人。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有自己想要的俗欲,這三樣,剛好都是我要從他手里搶來的。”

    丁荃渾身一震,看著秦澤的眼光漸漸地像是在看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

    “對他而言,我就是一個礙眼的存在。他殺我,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br>
    丁荃的眼眶漸漸地紅了起來,一雙拳頭慢慢的攥起來。

    “你是故意的?!倍≤蹩粗貪桑患友陲椀年愂鲋粋€事實。

    “是,我是故意的?!鼻貪删谷怀姓J(rèn)了。

    “你故意讓他傷到你,故意在我面前說這些,秦澤,你明知道我是相信你的?!?/br>
    “我故意讓他傷我,故意在你面前說這些,可是阿荃,我做這一切有多刻意,賀景源殺我那一刻的心思,就暴露的有多明顯。這一點,就算你要恨我怨我多久,都是不爭的事實?!?/br>
    “夠了!不要再說了!”丁荃哭了出來,雙手捂著耳朵拼命地?fù)u頭:“我不聽!我不想聽!”

    秦澤受傷或者沒受傷,都是動不了丁荃的。

    可有些事情,她必須真真切切的看清楚。

    賀景源的這一刀,捅在他的身上,也同樣是給他自己與丁荃之間,劃開了一道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疤。

    秦澤仿佛忘記自己身上的傷口似的,揭開被子直接要下床。

    丁荃下意識的按住他:“你干什么!”

    秦澤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回去!躺回去!”

    “阿荃,若你真的愛一個人,就該把他看得明明白白,透透徹徹?!?/br>
    “你躺回去!傷口會裂開!”

    “現(xiàn)在他毫無遮掩的站在你面前,有善有惡,有血有rou,你愛……還是不愛?。俊?/br>
    秦澤的眼神凌厲的仿佛要殺人似的,半晌之后,這個眼神渙散了一下,雙目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