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那銀白色的蝴蝶在林若漁的身邊飛了一圈,確認(rèn)她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這才又化作了蝴蝶結(jié),靜悄悄的呆在了她的黑發(fā)之上。 江臨淵指尖揮動,動作輕柔的替他家小魚蓋上了被子。 他原本以為小孩經(jīng)脈堵塞只是她自身身體的緣故,今日他卻在搜索公山刻的記憶時,得到了一點(diǎn)啟發(fā)。 林若漁的rou身乃是天山錦鯉所化,照道理來說,應(yīng)該是這世上最純凈之物,體內(nèi)如何會有如此多的雜質(zhì)。而且,在經(jīng)歷靠山村之事之前,她的修為突飛猛進(jìn),可以說是一日千里。但是,自從她得了那本《鳳臨天下》之后,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發(fā)生堵塞之事。 恐怕……這事遠(yuǎn)沒有他一開始猜想的那么簡單! 在公山刻的身上帶著那可抵御外力搜魂的靈寶,看起來,他家小魚也需要一件。原本他足可以奪了公山刻身上的靈寶,只是那東西被公山刻用過了,就顯得太過臟污,實在是沾不得他家小魚的身。 既然如此,他便更需要得到余暉樓那可洗精伐髓的圣泉,以及可以抵御外力的靈寶。 打定了主意,江臨淵便悄無聲息地在林若漁身邊窩了下來。 小孩身上有兩條經(jīng)絡(luò)被冰靈根靈力所封,體內(nèi)也是冷的打寒顫,察覺到身邊似乎有一團(tuán)毛茸茸的、暖呼呼的事物在,她想也沒想,直接把他摟進(jìn)了自己的被窩里。 “……?!” 黑暗之中,小貓兒倏然瞪大了湛藍(lán)的雙眼,連呼吸都亂了一瞬。 非禮勿抱! 伸出了雪白的爪子搭在了小孩的胸口,剛要去推她。 小孩卻湊了過來,軟乎乎的懷抱又帶著甜甜的氣息,她睡得有些迷糊了,小小聲的呢喃了一聲:“……先生?!?/br> 罷了罷了,抱了就抱了。小貓兒頹然的散掉了力量,由著他家小魚把他擁在懷中,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半晌,黑暗的房中響起低沉的聲音:“如此這般,只有對本座才可以。你可知曉?” 知曉…… 知曉個屁,小孩早就酣然入夢,哪里還會知道堂堂魔尊委屈巴巴的團(tuán)成一團(tuán),被她抱了一夜,一夜都未曾合眼! *** 第二日醒來,天已大亮。林若漁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感覺這天氣似乎比前幾天更冷了。 她赤著足下床,洗漱之后,又給自己加了一件青色的皮毛大氅,這才來到清雅苑的花廳之中。 剛進(jìn)門,林若漁便感到了今日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他家先生一改往日的懶散,竟然前爪著地的端坐在紅光圓桌上居高臨下。而楚英韶與楚臨,低著頭站在一旁,好似犯了錯的小孩。 那個裝著決明與辛夷的桃木盒子被打開了,兩個小木人躺在里面,一動不動。 “怎么了?”林若漁不明就里,下意識就放輕了腳步。 “咳咳!”楚英韶咳嗽了兩聲,喏喏道,“前輩,在下給他們兩人提升了能力。日后,他們便不需要靠吸收魂魄提升修為了。他們自身便可以靠修煉提升。如今,他們不過是剛剛接受新的身體還不能完全控制,只要他們再次醒過來,便可以煥然一新了!” 原來,昨夜楚英韶用羅網(wǎng)網(wǎng)走了決明與辛夷,研究了一夜,發(fā)現(xiàn)了他們身體上的缺陷,及時作出了調(diào)整。只是,他還沒調(diào)整完,就被江臨淵拎了出來。 這未來的華海楚家家主昊華君楚英韶,將來乃是若葉大陸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靈器大宗師,改造一個小小的傀儡自然是不在話下。 而楚臨與他現(xiàn)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楚英韶也只以為他也是因為決明與辛夷之事,全然沒有想到,他的好兄弟膽大包天,竟然已經(jīng)打起了江臨淵最重要的珍寶的主意。 “真的呀?”林若漁一臉驚嘆的看了躺在小盒子里的木頭人,“如此一來,決明與辛夷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長大了呢!” “是呢!是呢!”楚英韶用力的挺了挺小胸膛,十分自豪的說,“小魚,是我想出來的。我厲害吧!” “厲害!”林若漁從不吝嗇贊美,轉(zhuǎn)頭抱起了小貓兒,又笑著道,“我家先生也很厲害的,原來的不正是先生做的嘛?!?/br> 原先還氣呼呼的小貓兒,眼見著就順了氣。他趴在林若漁香香軟軟的懷里,想了想,低聲道: “聽說你們?nèi)ミ^落日城的義莊了?那可有見到公山斷的尸體?” 第63章 “啥?”楚英韶聞言驚訝出聲。 而一直低著頭的楚臨, 這時也倏然抬起了頭來。 “公山城主的尸體不是早就下葬了, 就掩埋在落日城城外的落日山上了嗎?前輩,我們昨日去的乃是落日城中的義莊, 并沒有去落日山啊……”楚英韶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湛藍(lán)的貓兒大眼瞥了他一眼,江臨淵淡淡道: “你所聽到的、看到的, 都可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聽到的。事實究竟如何,真相到底是怎樣, 最終還是要你自己去發(fā)現(xiàn)。” “哦……”楚英韶若有所思。 楚臨此時也看向那只只有巴掌大的小貓兒。 小貓兒雖然依舊是懶散的模樣,卻無形中給他一種攝人的威壓。特別是在他看向小魚時, 那小貓兒的眼神總是讓他警鈴大震。 其實,雙方的感覺是相互的。 楚臨幾不可察地移開了視線, 并再次低下了頭去。 現(xiàn)在他技不如人,尚且不能與之一拼,但是,來日方長,他想要的, 終究會是他的。 被林若漁輕柔的撫摸著背上的毛,江臨淵忍不住舒服的瞇起了眼睛。再看到那妄圖覬覦他家小魚的臭小子也終于低下了頭去,這心里的氣可算是順了。 “還疼嗎?”他低聲問道。 林若漁一愣,隨即搖頭:“不疼了?!?/br> 昨夜她迷迷糊糊的,似乎是挺難受。但是, 今日一早起來, 除了身上有些發(fā)冷外, 還是感覺到精神奕奕, 這感覺可比她在大夏時要好許多。也難怪那么多人妄圖長生不老,健康年輕的體魄,才是這世上的無價之寶。 “先生啊,那我們接下來做什么呢?” 聽著他家小魚軟軟糯糯的聲音,江臨淵耳尖一動。 對于余暉樓內(nèi)樓的格局,以及之前見過的那些尸體的情況,在江臨淵心中大概也有了方向。只是,有些細(xì)節(jié)他還不能肯定,還需要經(jīng)過實地勘察才行。 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一甩,江臨淵道:“既然內(nèi)樓暫時無法進(jìn)入,那我們便去義莊走一趟!” “嗯!”林若漁抱著小貓兒重重點(diǎn)頭。 *** 余暉樓中人心惶惶,一大早的便有大批的仆從贖身離開。林若漁一行人從樓內(nèi)出去時,便見到了秋水樓的馮掌柜正好來接他的兒子回去。 “真是沒想到好好的余暉樓竟然會變成這樣,哎……”馮掌柜唉聲嘆氣,“不過,你回來了也好。我年紀(jì)大了,總是要你來接手秋水樓的。這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城主大人……” 馮掌柜的兒子魁梧健壯,長著一副憨厚的面容,他抿緊了唇,半晌才道:“爹,我還想在余暉樓中呆上幾日。城主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說也要等他過了頭七再離開。” “哎呀……”馮掌柜萬沒有想到他的兒子竟然會臨時變卦,當(dāng)即就把一張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 “我的兒啊,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我在外面可都聽說了,這樓里死了好幾個了。這樓里可不干凈!” “爹!”馮執(zhí)事皺緊了眉頭,“休要聽人胡言亂語!” “我可沒有胡說八道啊!” 馮掌柜左右看了看,并壓低著嗓音快速說道: “這落日城中都傳遍了,那害人的東西可還在樓里呢!這到底死了幾個?你身為內(nèi)樓執(zhí)事,你會不清楚?趁著現(xiàn)在還能走,就趕緊走。這萬一要是那不長眼的害死了你……你可是我們馮家的九代單傳??!你若是死了,我可怎么對得起列祖列宗?!怎么對得起就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大的小孫孫???!” “爹……”馮執(zhí)事為人嚴(yán)肅,可沒有他老爹的能說善道,只是咬了咬牙,恨恨道,“我跟你回去也可以。只是,若是有一天,這樓里又需要我了,我還是要回來的!” “好好好,都依你!哎……我這么精明圓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強(qiáng)頭掘腦的呢?!”馮掌柜唉聲嘆氣,又嘀嘀咕咕道,“我最近弄到了一塊中等靈石,在修煉上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真要待不下去,我就把那秋水樓給關(guān)了。我們一家人躲到其他地方去……” “好的,爹。兒子都聽你的?!?/br> “這還差不多……”人高馬大的馮執(zhí)事扶著馮掌柜漸漸的走遠(yuǎn)了。 林若漁看著那對父子若有所思。小竹籃里的小貓兒弓起了背,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提醒她:“走了?!?/br> “哦……” 林若漁與楚臨、楚英韶走在落日城中。 此時,大雪初霽,一片白茫茫的。路上的積雪被清掃了大半,都堆積在了街道的兩旁。道路濕滑并不好走,而又積雪漸漸化去,屋檐下的冰凌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 林若漁怕摔跤,拎著個小竹籃,走在屋檐下,有些心不在焉。許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頭頂上方有一道黑色的影子。 “嗯?”她懵懵懂懂地抬起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楚臨正抬著手,悄無聲息地替她擋掉了從屋檐下滴落下來的水滴。 “滴答。” 雪水滴落下來,砸在少年人骨節(jié)分明、修長漂亮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蜿蜒的圖案。 “……臨?哎呀!你都弄濕了呢……” 林若漁回過了神來,忙拉著楚臨的衣角,從屋檐下走了出來。 黑衣少年黑眸薄唇,并沒有拒絕,只是神色淡然的看了她細(xì)細(xì)嫩嫩的小手一眼,又低頭跟著她走到了大街上。 這路還是濕滑的厲害,即使林若漁穿著清風(fēng)履云靴,還是走的小心翼翼的。這時,一只溫?zé)岬拇笫直阃凶×怂w細(xì)的手臂,以一種守護(hù)的姿態(tài),小心翼翼的虛扶著她。 “謝謝,臨。沒關(guān)系,我能自己走?!绷秩魸O臉頰微紅,纖長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灑下一層薄薄的陰影。 聽著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少年人的心突然就軟成了一片,半晌才淡淡“嗯”了一聲:“小心些?!?/br> 而后,完全不出意外的,在他的耳邊響起了小貓兒的磨牙聲。 林若漁不明就里,松開了捏著楚臨衣角的手,開始抬手撫摸著小貓兒身上柔順的毛發(fā)。 小貓兒收到了安撫,這才安靜了下來,又懶洋洋的趴回到了小竹籃里。 楚臨黑眸幽深,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將所有的情緒都完美的掩藏了起來。 而此時,林若漁卻踮起腳尖悄悄看向楚臨的肩上。 只見那玄色的衣衫顏色深,即使被滴上了好些水滴,也并不明顯。只是這暈開的水漬,在日光下,似氤氳著一絲繾綣之意。 潔白的齒貝咬了咬下唇,林若漁有些猶豫。 “在想什么呢?那么認(rèn)真。”楚臨毫不在意,低頭輕聲問道。 “???” 少年人的眼眸漆黑,沉沉地映著她小小的身影,林若漁心頭一跳,連撫摸小貓兒的手都輕輕的停滯了一下。半晌,她才悄悄的吐出一口氣來,答道: “臨有看到馮執(zhí)事身上掛著的那個錢袋子嗎?” “錢袋子?”楚臨略一沉吟,反問道,“他的錢袋子怎么了?”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幾天住在余暉樓中,我發(fā)現(xiàn)樓中人幾乎人手一個,都有一個繡著鳳凰的錢袋子、或者說是荷包……” “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