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嗯?”林若漁愣住了。轉(zhuǎn)念一想,是啊,楚臨是五百年前的先生。五百年前沒有她,五百年后的先生也不是活蹦亂跳,好得不得了。 原來是她料想錯了呢! “可是……我總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林若漁松開了手,一張小臉明顯垮了下來。那可是先生……你呢。 “呵呵。”江臨淵似笑非笑。 真是傻到家了。 不過,楚臨的人生也因為這條小魚發(fā)生了改變。 他再不會因為命懸一線,不得不靠提前覺醒血脈活下來。余生在修煉一事上,也不會受衰退期之苦。 他也不會因為當(dāng)初楚英韶為了引開正義衛(wèi),在他最危急的時刻離開,在他的心里留下那段心魔。 這五百年前的小子何其幸運,得了這條小魚無私的治愈——這連他都舍不得用的治愈之術(shù),江臨淵控制著內(nèi)丹在林若漁的體內(nèi)運轉(zhuǎn),卻沒意識到他此時嫉妒的快要死了。 “太圣母,也不怕害了你自己。”江臨淵頓了頓,“此生除了自己,誰都不要相信?!?/br> “必要時,連自己都是不可信的?!?/br> 他想補(bǔ)充一句,可是垂眸見到那小魚精純凈清澈的眼眸時,突然頓住了。 他家小魚眨巴著水潤潤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那……先生呢?我能相信先生嗎?” “咳咳咳!”江臨淵立時就咳嗽了起來。她的眼神太過單純,真要對著那雙眼睛說出狠話來,只怕到時候又要傷心了。 “本座嘛……”江臨淵頓了頓,道,“可。” “嗯!”聽到江臨淵的回答,林若漁這才放下了心來,“這世界上總是好人多的。先生,你也可以相信我。我們患難與共,同舟共濟(jì)。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所以,我是不會害你的!” 看著信誓旦旦,只差拍著胸脯的小魚精,江臨淵直覺都要笑起來了,卻還板著臉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是還要與我拜把子、義結(jié)金蘭了?” “???”林若漁滯了一下,倏然想起先生已經(jīng)有五百歲的高齡,若真是與他義結(jié)金蘭,那豈不是占了他極大的便宜。 林若漁有些糾結(jié),可她的那一張臉真是長的太好看。光看著她垂眸思考,便給人賞心悅目之感。 罷了,罷了,自家的小魚,只能寵著唄。 江臨淵幫她運轉(zhuǎn)了幾個周天,看著她的身體又漸漸凝聚成了實體。剛想收回手去,突然,又被林若漁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后悔沒跟本座拜把子了?” “不是……”林若漁卻深吸了一口氣,“先生,我疼……” 隨即,她便軟軟的倒了下來。 “嗯?!” 江臨淵一把接住那小小的身體,往日古井無波的面容劃過一絲慌亂。 怎么又會疼了呢?! 他幫著她運轉(zhuǎn)了幾個周天,內(nèi)丹早已無虞,此時在林若漁的紫府之中靈力充沛,如魚得水。 而天池錦鯉的身體本就是最為清靜自然,身具靈氣。也沒有經(jīng)絡(luò)堵塞,導(dǎo)致靈力不暢的煩惱。而且,她向來資質(zhì)驚人,與修煉一道幾乎無任何障礙。 方才,經(jīng)過他的檢查,林若漁的身體一切都好,怎么會突然又疼起來了呢?! 江臨淵俊眉微蹙,毫不猶豫地又將自己的靈力探了進(jìn)去。 天池錦鯉化成人形,說到底是妖,不是人。 他也是有上古妖獸血脈,也與普通人不同,自然明白妖與人的不同。是否有什么地方,他給忽略了。 江臨淵面沉似水,絲毫不吝嗇自身靈力。銀白光芒大盛,比之前更是光彩閃耀。 靈力在她的奇經(jīng)八脈中游走,內(nèi)丹猛然受到如此多的靈力滋養(yǎng),自是來者不拒,歡快的躍躍欲試。 還真是個貪嘴的小魚。江臨淵百忙之中還有空腹誹。 下一刻,他卻是眉頭緊皺。 他的內(nèi)丹屬火,火主心脈。小魚的手少陰心經(jīng)強(qiáng)健活潑,生機(jī)盎然。 而其他的十一道經(jīng)脈之中,足稧陰肝經(jīng)與足少陽膽經(jīng)卻是羸弱無力,斷斷續(xù)續(xù),雜質(zhì)堆積,正在不停地阻塞、衰敗。 原來是木靈根靈力傾瀉過多,導(dǎo)致肝、膽兩處經(jīng)脈堵塞,這才讓她痛暈了過去。 不過……不應(yīng)該! 江臨淵猛然一滯。 這小魚精明明是木靈根屬性——這從她可以使出治愈之力便可以證明。 木主肝、膽。這本應(yīng)該在她體內(nèi)最為強(qiáng)健的兩條經(jīng)脈,為何會孱弱如此?!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錯?! “唔……”很是小聲的呻/吟,顯得分外的可憐。林若漁籠罩在銀光之中,秀眉微蹙,如夢似幻一般好似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江臨淵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心急如焚,手中的靈力更是不要錢一般往她的兩條阻塞的經(jīng)絡(luò)涌去——將這兩條阻塞的經(jīng)脈打通,就可以為她解除痛苦了。 手背上的雪白毛發(fā)忽隱忽現(xiàn),江臨淵又深吸了一口氣。 靈力入小魚精肝、膽兩條經(jīng)脈,便如泥牛入海,雖可以阻止其經(jīng)脈阻塞的速度,卻無法消除之前便已有的阻塞!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小小的兩條阻塞的經(jīng)絡(luò)他竟然搞不定?! 江臨淵向來桀驁不馴,越是艱難,便越想要去征服。他全然不顧衰退期強(qiáng)自化形帶來的反噬,指尖一動,銀白靈力更是磅礴如海。 勢有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的決絕! 銀白靈力很快就冰封住了兩條經(jīng)脈中的雜質(zhì),卻還是始終無法打通已有的阻塞。 “唔……”疼倒是漸漸的不疼了,只是冷的要命。 林若漁艱難睜開眼睛,抬頭就見到先生一臉的冷若冰霜,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寒氣,都要把方圓四周的事物都凝結(jié)成冰了。 “先生,我冷?!毙⌒÷?,委屈巴巴的。 江臨淵額間青筋爆綻,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知道了?!?/br> “嗯?!绷秩魸O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對他是全然的信任,毫無理由。 看著那精致漂亮的小臉,江臨淵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林若漁一向在修真之道上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天賦,其修煉速度也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江臨淵的預(yù)期,這也導(dǎo)致江臨淵沒有察覺到,其實她那兩條經(jīng)脈已經(jīng)堵塞已久。 若不是今日她幫楚臨治療,幾乎用完了身上的靈力,江臨淵可能要再許久之后才能發(fā)現(xiàn)端倪。若是待他在筑基之后才發(fā)現(xiàn),便極有可能影響她日后的修真。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江臨淵緩緩收回了林若漁體內(nèi)的靈力。 他家小魚如此嬌弱,他強(qiáng)自使用霸道靈力沖破她的肝、膽經(jīng)脈,只怕到時候又要疼得哭起來了。 罷了,罷了,這世上洗精伐髓之術(shù)頗多,眼面前這余暉樓的圣泉就可以。 江臨淵剛想起身,卻又被一只小手輕輕拉住了袖子。 “先生,冷……” 大乘渡劫期冰靈根之力何等霸道,一下子封住了她兩條經(jīng)絡(luò),嬌氣如天池小魚自然是受不住。 江臨淵俊顏冷酷,抬手就去拉被放置在拔步床上的被子,準(zhǔn)備給她蓋上。 “先生。”下一刻,一個軟軟的小身體就湊了過來,很是自然的窩到了他的懷中。 江臨淵猛然就僵住了,雙手大開,深吸著一口氣,一動也不敢動。 “投懷送抱,不成體統(tǒng)!” “嗯……”毛茸茸的腦袋在他的懷里拱了拱,暖暖的溫度,伴隨著富有節(jié)奏的心跳聲,顯然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安全感。 林若漁都沒有睜開眼睛,就直接睡了過去。 江臨淵口中呵斥,臉上卻凝著一絲無奈的笑意:“罷了,罷了,日后除了……先生我,對別人卻不可如此!” “……” 除了他家小魚平穩(wěn)的呼吸聲,他自然是不會得到半分回應(yīng)。 *** “篤篤——”也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起。 林若漁長睫輕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嗯……重巒、疊翠,去開門?!睉醒笱蟮穆曇?,還帶著似醒非醒間的嬌憨,躺在她懷里的銀灰小貓兒耳尖微微一動。 “仙子,起了嗎?”門外傳來了小丫鬟紅紅與蘭蘭的聲音,“廚房做了仙子昨日說的碧梗粥,仙子起來用一些吧?!?/br> 仙子……這又是什么古怪稱呼?林若漁揉了揉眼睛,只看到滿室的日光反射著窗外的皚皚白雪。還有長長的透明冰凌懸在屋檐下面。 好冷啊。 她迷迷糊糊地清醒了過來——她似乎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中她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條魚?然后又穿越到了五百年前了? 夠離奇……比她之前看的幾個話本子還要精彩紛呈。 好想回家啊。 哎……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林若漁轉(zhuǎn)過頭就見著趴在她身邊的小貓兒。 嗯? 小貓兒不過巴掌大小,此時正瞪著一雙湛藍(lán)湛藍(lán)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瞧。 “好可愛呀?!绷秩魸O有些意識不清,掩著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并湊過去就想摸一摸小貓兒。 小貓兒微微一側(cè)頭就避開了她的手指,那漫不經(jīng)心的動作,可以說是非常行云流水、傲嬌萬分了。 “不讓摸就不摸咯……”小臉蛋氣鼓鼓,林若漁作勢便要翻身下床。 小貓兒不疑有他,兀自又俯下身去趴在了被子上。 林若漁在這時卻倏然回身,一下子按住他,狠狠的將他從頭到腳的擼了一遍:“嘿嘿嘿,讓我抓到你了吧!逃不了了,你!” 柔軟的觸感伴隨著馨香的氣味直接就涌了過來,小貓兒全身僵硬,由著她軟軟的小手在他毛茸茸的背上摸來拂去。半晌,才從牙齒縫里憋出兩個字來。 “放肆!” “啊——先生?!” 林若漁猛然回過神來,立馬高舉了雙手。她隱約記得昨日,先生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人形了。怎么如今還是小貓兒的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