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舒將軍見宣珩過來,心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們把將軍府和侯府的人都帶了過來,舒將軍打算按兵不動。 舒夫人站在舒將軍的身邊掉眼淚,這段時間的奔波和害怕舒郁出事的恐懼情緒,舒夫人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了,終于見到了舒將軍,她再也沒辦法假裝堅強,若不是現(xiàn)在還有其他們在,大概已經(jīng)抱著舒將軍哭得上期不接下氣了。 “舒將軍,不瞞你說,珩這次來西北是有一事相求,珩希望將軍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不敢說自己有多高的治國之才,但是我會傾盡自己所能,還大梁一個盛世太平?!?/br> 宣珩聲音堅定,也讓舒將軍心思一動。 老皇帝去世了,他在位期間也沒什么作為,反而殘害忠良?,F(xiàn)在掌權的三皇子,就沖他軟禁舒郁,舒將軍就不可能支持他,而五皇子,沒什么利益糾葛,若助他一臂之力,說不定還能賣個好,解決了舒家在之前的危機。 “茲事體大,還請五皇子給舒某一點時間考慮,這事也不是我一人可以承諾的。”舒將軍賣了個關子,他還得了解他那些部下是怎么個想法,不能因為他自己的私心,就罔顧他人。 “這是自然,那珩就恭候佳音了?!?/br> 既然五皇子已經(jīng)過來了,那么起兵就是必然了,有了西北軍,攻進京城也只是早晚的事了。 傍晚,成墨從京城趕了回來。 祁錚在破淮安的時候就讓成墨回去了,他必須了解舒郁的現(xiàn)狀,不然他沒辦法安心。 “主子,夫人一切都好。只是禁了足,其他方面一切都好,可能是掛念主子,有些消瘦,成虛寸步不離的守著,沒有人可以闖進去行不軌之事?!背赡殉商撜f的情況全部復述了一遍,然后等待祁錚的下一步吩咐。 “宣淵怎么樣?他有沒有為難夫人?”祁錚不擔心別人,他擔心宣淵和舒郁說了什么。 “成虛只是在暗處守著,沒辦法聽到里面在說什么。只是三皇子多次出去悠馨殿,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只是每次三皇子離開之后,夫人就心情不太好?!?/br> “有沒有人欺負她?”祁錚擔心舒郁被欺負,畢竟蔣南依是宣淵的王妃,不,如今已經(jīng)是皇后了,從最開始就想著欺負舒郁,現(xiàn)在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沒,三皇子沒有將王妃接回宮,現(xiàn)在后宮是空的,基本沒有人員流動。”成墨自然知道祁錚是擔心云王妃找麻煩,不知道怎么回事,三皇子一直沒讓人接她進宮。 “那就好,你回去和成虛說,就說我會加快速度回京城,讓夫人不要憂心。” “屬下明白?!?/br> 誰也沒想到這是最后一次知道對方的消息。 “舒郁,這人你認識吧?”宣淵壓著成虛進來。 成虛剛和成墨接頭,就被三皇子讓人抓住了,成虛讓成墨離開了,自己留下被擒住了。 舒郁看著成虛,臉色白了白,張了張嘴,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怎么不說話了?若是你不認識我可就要當成刺客處理了?!毙麥Y玩味的看著舒郁。 “不要,我認識,他沒有犯事,他就是祁錚離開之前留在我身邊的。”舒郁身體在抖,她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宣淵到底想要什么。 “我皇宮里能讓他存在?你是在挑戰(zhàn)我的忍耐極限?” “你到底想要什么?”舒郁終是站不住了,癱坐在地上,眼睛紅了。 “我不想要什么,你今晚陪我聊聊天,我就放了他。不過,他不能繼續(xù)待在皇宮里,我不允許這里有其他的人?!毙麥Y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心里憋悶,想要找個宣泄口。宣珩跑了,西北也勝利了,祁錚現(xiàn)在在西北,就相當于白送了二十萬軍隊加上整個西北軍給宣珩。 “好。你放了他,我要親眼看著他出城。”舒郁看著宣淵,憋紅的雙眼讓成虛心里愧疚越盛,他讓夫人替他受了罪。 “這恐怕不行,但我保證會讓他出城?!毙麥Y倒是沒想攔住成虛,他就想讓成虛出城去找祁錚,把情況告訴祁錚,讓他慌亂,他越慌亂,局勢就對自己這邊越有利。 “我不信任你?!笔嬗魣?zhí)拗的看著宣淵,想要他妥協(xié)。 “這可由不得你。”宣淵擺了擺手,手下人立馬就把成虛帶下去了。 月色如練。 宣淵和舒郁面對面坐著,宣淵手里舉著酒杯,目光不知道停留在什么地方。 “舒郁,你知道嗎,原本我想要娶你的。皇后想讓你嫁給太子,好讓你們舒家站在太子身后,可是我怎么會讓她成功呢?可是為什么呢,最后太子沒得到你,我也沒有,倒是讓老五撿了個便宜。你嫁給了祁錚,也就相當于現(xiàn)在了老五的身后,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我們舒家從來都不愿意卷入你們皇室之中來,也不會站隊?!笔嬗艉炔涣司?,就端著茶,慢慢抿著。 “呵呵,從來都不是你不愿意就能解決的,你看,最終你們舒家還是站在了我的對立面?!?/br> 宣淵覺得有點兒悲哀,自己苦苦追求的東西,別人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如皇帝的寵愛,太子輕而易舉就有了,如舒郁,宣珩甚至都沒爭取,可是舒家還是和他走到了一起。 “你真的適合做皇帝么?” 月光傾瀉,舒郁和宣淵對視著,誰也不肯退讓。 第40章 嫁給他的第四十天 舒將軍連夜和一干部下商討,到底是上還是不上,這群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將領,聽到這事都威威紅了眼。皇帝猜忌,幾乎沒有辦法回京城,他們已經(jīng)不記得京城是什么模樣了,記憶力都是西北的漫天黃沙和皓月當空。 幾乎沒有人反對,哪怕不想打仗,不想亂了這天下的人,都點頭同意了,就為了回家見見父母,見見妻兒。 舒將軍被宣珩說動了,西北交給了周奎鎮(zhèn)守,帶走了他的妻兒,等天下定了,再讓他回京城與其相見。舒將軍隨軍南下,助宣珩奪下這天下。 成虛和成墨是在平陽見到祁錚的,他倆輾轉好幾處才尋到祁錚。 “你們怎么在這兒?” 祁錚很驚訝,成墨很久都沒有回來復命,他還以為是舒郁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情,耽擱了。 成虛攔住了成墨,自己把當時所有的情況全部說了一遍,包括舒郁為了他對宣淵妥協(xié)的事情。 “廢物。” 這是祁錚第一次沖他們發(fā)火,以往哪怕就是任務失敗了,祁錚也從未對他們紅臉,這次是真的犯到了祁錚的禁區(qū)。 祁錚當時以為舒郁出了事,不顧阻攔,硬是和大部隊分開,帶了十萬人走直線從平陽殺回京城。其余人則是繞過南中部,從安城回京避免遇到大面積的阻擾和不必要的戰(zhàn)斗。 “請主子責罰?!背商摴蛟诘厣?,頭低著,他內(nèi)心也十分焦灼,他現(xiàn)在讓祁錚和舒郁完全斷開了聯(lián)系,本來到時候只要自己還在,就一定能護住舒郁的安全,到時候定不會讓舒郁成為威脅祁錚的籌碼,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來人通知下去,即刻前進?!边B日跋涉本來還說在平陽休整兩日,現(xiàn)在祁錚是一顆都不愿意等了,時間越久,舒郁可能就更加危險。 與祁錚想的不同,舒郁其實沒有什么危險,宣淵除了不讓她踏出院子,其余方面都還挺照顧她的。 “你又來做什么?”舒郁有點怕了宣淵了,最近他總是來自己這里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我來告訴你祁錚的消息,怎么,你不愿意聽?”宣淵作勢要走,他肯定給舒郁會攔住他。 “別走,你和我說說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好不好?”舒郁真的很擔心祁錚,刀劍無眼。 “你說這個祁世子也是心大,他居然主動要求和大部隊分開,從平陽趕回京城。我猜肯定是為了你對不對?可是啊,我在平陽去往南城的路上早就設好了埋伏,你猜猜,他會不會上當?”宣淵說話的聲音很輕,就像是毫不在意這些人做了什么動作一般,“還有啊,你哥哥和父親領兵去了蘇城,可是你知道嗎,蘇城早就是我的天下了,你猜猜他們會不會戰(zhàn)死在蘇城?” “你閉嘴,不會的不會的,你閉嘴?!笔嬗粑孀《洌榫w失控了。 “呵呵,我要說。就算他們僥幸活著,攻入了京城,那又怎么樣?只要你還在我手上,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你要不要賭一賭,你和這江山,到底哪個更重要?” 舒郁的情緒終于崩潰了,之前哪怕宣淵每天過來給她洗腦,祁錚根本不在乎她,他都沒有崩潰,因為成虛還在,他還能聯(lián)系上成墨,能讓她聯(lián)系上祁錚,知道彼此的現(xiàn)狀??墒巧洗纬商摫蛔ィ瑹o奈只能讓他離開了皇宮,現(xiàn)在她也不知道成虛到底怎么樣了,也完全失去了和祁錚的聯(lián)系。 “舒郁,想想我們才是最相配的不是嗎?我們都是被放棄的人,沒有地方給我們安身立命,我們想要好好活著就要靠自己爭取不是嗎?你看看皇后,不,現(xiàn)在是太后了,以前多么神氣,現(xiàn)在呢?只要我東東手指頭,就可以弄死她??墒俏也?,我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籌劃了這么多年的東西毀于一旦,讓她看看她是怎么替別人做了嫁衣?!毙麥Y拉住了屬于的手,靠在她的耳邊輕聲喃語。 “我和你不一樣,就算我被放棄了,那也是為了天下蒼生,你根本就不配做皇帝。”舒郁狠狠的推開了宣淵,狼狽的站了起來,不想輸了氣勢。 “你當真以為我愿意做這個狗屁皇帝?可是我得不到的東西,憑什么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我告訴你,不可能,誰想從我這里拿走,我都要狠狠咬下一塊rou來。”宣淵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不正常了,他的思想早就在一日又一日的恨意中被侵蝕了,他只想拉著這天下和他一起沉淪在痛苦的深淵里,無法掙脫。 “你就是一個瘋子?!?/br> “對,我就是一個瘋子,我早就瘋了,我要你,我要這天下人都隨著我一起瘋掉?!?/br> “舒郁,你知道有多想毀了你,可是你那雙抱有希望的眼睛,總是讓我不忍心下手。多么想小時候的我,對所有的一切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可也是你這雙眼睛,讓我無時無刻都想毀了你,因為它讓我想到了我愚蠢的過去?!毙麥Y勾起舒郁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 “你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舒郁別開頭,她突然覺得宣淵有點可憐,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不需要有藥可治,我只想要大家都過得不好,這樣我就覺得開心,我就覺得世界還是很美好?!?/br> —————————— 祁錚從平陽出發(fā)南城,一路暢通無阻,事情順利的有點兒詭異了。雖然著急回京,可是祁錚也沒有因此就沒了警惕心。在盤山小道的時候,他覺得有點兒不正常。 這條路是去鎮(zhèn)上唯一的道路,平陽不是一般小縣,因為距離京城近,這邊的集市十分熱鬧,不應該一人都沒有。而且這山上的林子也安靜的過分了。 “停止行進?!逼铄P決定先探查一番,不然心里總是不踏實。 成墨先一步離開,往山上去了。 林子里躲著的人有點著急,害怕計謀被識破了,可是等了很久,這些人也沒有行進,可是也沒有撤退,林子里現(xiàn)在濕熱得很,不消一會兒,就有人忍受不住蚊蟲,動作有點兒大,書劍就被成墨看破了偽裝,這些人竟是用樹葉做了衣裳,然后跪趴在地上,竟是讓人沒辦法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成墨小心接近了這群人,在他們四周探查了一圈后就回去復命了。 “主子,山上埋伏了一批人,這些人準備了滾石,還有火油?!?/br> 祁錚瞬間就明白了,宣淵可能早就想到了自己會從平陽提前回京,就在這里設下埋伏,想要一網(wǎng)打盡。 “命令下去,后隊轉前隊,朝安城方向行進?!?/br> 雖然他很內(nèi)向就這么不管不顧的沖過去,馬上見到舒郁,但是他不能不顧及這么多將士的性命,艱難的下了命令,舒郁離他又遠了一點。 與此同時,舒家父子在蘇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難題。 蘇城竟然會是守衛(wèi)最嚴的地方,已經(jīng)三天了,都沒有辦法直接拿下。安城的宣珩和宣城也很惱火,本來在這里養(yǎng)了兵,對這邊是最了解的,結果沒想到宣淵在這里擺了一道,若不是羅遠在這里接應,恐怕就不是損兵折將這么簡單的事情了。 戰(zhàn)事開始僵持不下,祁錚和宣珩會和之后們也只能在安城稍作停留,竟是沒意義辦法超前行進一步了。 “直接舉起大旗反了就是了,我他娘的受夠了這窩囊氣了。”宣城踹翻了椅子,現(xiàn)在是真的憋屈,只能打著西北軍班師回朝,商量北厥事宜的名義,慢吞吞的往京城方向行進。 “我也覺得可以如此,一來,我們已經(jīng)接近京城了,沒有必要繼續(xù)浪費時間了,二來,我們也有起兵的名義。清君側,打叛賊?!逼铄P也同意宣城的想法,若是一直不正面打,這件事只會越拖越久。 “可是蘇城還沒拿下?!绷_遠還有點擔心。 “只要宣淵勾結北厥一事捅出來,必定是人人得而誅之?!毙癯烈鞒雎?。 “那就這么做,戰(zhàn)事拖得越久,對百姓傷害就越大,趁著現(xiàn)在士氣高漲,一鼓作氣殺進去?!?/br> 三天后,五皇子宣珩用清君側,殺叛賊的名義發(fā)布了詔天下書。書中控訴了宣淵勾結北厥,使得西北苦戰(zhàn)一個多月,傷亡不計其數(shù),還發(fā)生了屠殺事件。而他弒殺了先帝,囚禁了太子,偽造圣旨,圖謀天下。 文書一處,宣淵成了眾矢之的,文人紛紛撰寫文章諷刺,而宣珩這邊的呼聲一日比一日高,經(jīng)過一個月,拿下了宣淵自認為堅固的蘇城,和京城周邊的各個小縣城,兵力從最開始的三十萬,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快五十萬,兵臨城下只差最后一步。 “到時候攻城,祁錚、宣城和我去北門,舒將軍和舒小將軍去南門,羅遠和羅曉去西門?!毙衲弥┏堑貓D,仔細分配著明天破城的任務。 祁錚聽不進去任何話了,滿心滿眼都是舒郁,他想立刻見到舒郁,看看她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害怕,甚至擔心她會不會出了什么事。 舒家父子也擔心,但是見祁錚這副模樣,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這段時間有多苦,這幾人都看在眼里,舒郁就是那根刺,長在了他的心上,時不時給他一陣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早不早? 第41章 嫁給他的第四十一天 五皇子高舉大旗,以“清君側”的名義,分三路進攻,想要破了京城,江山再次易主。 宣淵好似不著急,不停地有戰(zhàn)報傳進來,可是宣淵不在意,哪怕宣珩已經(jīng)兵臨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