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舒郁覺得窩心得很,從來沒聽說過因?yàn)槌黾夼谝淮坞x家,怕兒媳婦想家,就讓兒子跟著回娘家住一段時間的。鎮(zhèn)北侯夫人這是心疼自己呢,說是把自己當(dāng)作女兒在疼也不為過了,沒有每天的請安,也沒有任何刁難,反倒是處處維護(hù)。 “謝母親體諒?!笔嬗粲悬c(diǎn)哽咽。 上輩子舒郁嫁給宣淵之后,基本和將軍府就割裂了,不敢有太多往來,怕惹得皇帝猜忌。這輩子反倒還能和家人走得近,哥哥也直接留在京城了,舒郁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她如今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哪里就需要感謝了?你這孩子,現(xiàn)在還和我見外?!?/br> 表面看起來天衣無縫的婆媳情深,鎮(zhèn)北侯夫人其實(shí)在心里咆哮。不用感謝我,都是虛的,等你們感情好了,快點(diǎn)給我生個孫子孫女兒出來才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但是侯夫人不敢說啊,怕嚇到自己家的嬌弱兒媳婦,只能忍痛說著違心的話。 到將軍府的時候,府上只有舒夫人在等著。見舒寧不在家祁錚這才松了一口氣,舒寧每次見到自己都是一副要沖上來打一架的樣子,祁錚是真的怕了。 舒寧今天還是當(dāng)值。當(dāng)初本來想安排進(jìn)兵部,但是皇帝老了,猜忌心越來越重了,舒將軍手握西北軍,已經(jīng)讓皇帝忌憚不已了,哪里會同意讓舒寧進(jìn)兵部。原本只是想讓他掛個閑職,最后還是給了個禁衛(wèi)軍的副統(tǒng)領(lǐng)的職位。 原本以為不用面對舒寧,結(jié)果中午舒寧直接翹班回府了。祁錚看著興沖沖回來的舒寧,嘴角無力的抽了抽。 “今天中午可以喝酒了吧?” 舒寧看著舒郁,但凡舒郁敢說一個不字,今天祁錚就別想豎著出去了。 “哥哥下午……” “我下午不當(dāng)值,明天休沐。”堵死了舒郁所有的話。 “當(dāng)初說了陪酒,今天自然是要讓兄長盡興的?!逼铄P直接拿了酒杯,親自給舒寧把酒滿上了。 舒郁見祁錚直接就開喝了,氣的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舒寧自然是沒有注意到的,但是舒夫人到底是過來人,一眼就知道這小夫妻目前感情應(yīng)該還不錯,倒沒有成為一對怨偶。 “郁兒不用管他們,咱們早點(diǎn)吃完,待會去陪祖母說說話?!笔娣蛉诵睦镆彩窍胍么蚯么蚱铄P的,自然不會攔著舒寧。 舒郁看著邊上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就下肚,覺得太過糟心了,直接不管兩人,和舒夫人安安靜靜的吃飯。 見他倆拼酒還有一會兒,舒夫人也沒有等他們喝完的意思,撤了自己和舒郁的碗筷,又吩咐廚房準(zhǔn)備新的熱菜,便不再管兩人了,拉著舒郁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郁兒這是擔(dān)心祁錚還是擔(dān)心哥哥?”舒夫人打趣舒郁。 “哥哥那個酒量娘還不知道?明天又該頭痛了?!?/br> “你啊,你哥這是在鬧脾氣,千嬌百寵的meimei,突然就被別人給娶了,心里不舒服呢。你就由著他去,不然指不定還要鬧什么幺蛾子出來。” 老夫人的狀態(tài)看起來比回門那天好了許多,也能下床走動了,但是多數(shù)時候還是躺在床上,現(xiàn)在天冷,若是不小心受了寒才是更加遭罪。 “侯夫人倒是疼你,你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但是也不可太過恃寵而驕?!笔胬戏蛉艘婃?zhèn)北侯夫人同意祁錚帶著舒郁回將軍府小住,心里感慨良多。 “孫女省的,祖母不用太過憂心孫女,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等寧表姐嫁過來,還要好好教導(dǎo)小曾孫呢?!笔嬗艚o老夫人掖了掖被子。 “先別說你哥,你什么時候能給我添個小孫子,我就開心得很。”舒夫人見舒郁說起舒寧的婚事,這才想起來,舒郁和祁錚成親也一月有余了,這女人嫁了人,還是得生個孩子才能站住腳跟。 “娘,你說什么呢?!笔嬗粜呒t了臉。 “郁兒這是害羞了?祖母倒是覺得孩子不用這么早要,你身子骨還沒長好,太過年幼生孩子,不僅孩子遭罪,大人也是要遭罪的?!?/br> 外面守著的老嬤嬤見屋里笑聲連連,這才松了一口氣。老夫人這段時間一直都沒停止用藥,身體卻沒多大好轉(zhuǎn)。就希望這次小姐和姑爺回來,能讓舒老夫人能放下心來,不用憂思過重,快點(diǎn)好起來才是。 前院匆匆趕過來一個小丫鬟,說是姑爺和大少爺都喝醉了,老嬤嬤不得不進(jìn)去通知了舒郁。 舒郁氣急,忙趕到飯廳去看兩人的情況,舒夫人倒是沒動,還是陪著老夫人說話。 “看起來,小夫妻倒是相處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老夫人嘆了口氣。 “母親少cao點(diǎn)心,好好養(yǎng)身體才是最重要的。郁兒受了委屈,兒媳和夫君也是不依的,母親盡管放寬心。郁兒都說了,還得讓您教導(dǎo)寧兒的孩子呢,身體不好怎么鎮(zhèn)得住皮孩兒?!笔娣蛉耸强粗胬戏蛉松眢w越來越差,大夫說是憂思過重,心病最難醫(yī)治,只能是自己想開了才行。 舒郁走到飯廳,就看到桌上趴著兩個毫無形象的人。 差了人把舒寧送回房,又讓云竹去廚房吩咐把醒酒湯備好,這才讓小廝扶著祁錚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把祁錚放到自己床上,這人就睜開了眼睛。 “你沒醉?” “我酒量還行,只是沒想到兄長嚷嚷要喝酒,酒量卻如此淺?!逼铄P有些得意,“我要是不裝醉,到時候我坐著,兄長倒下了,以后還不曉得要怎么折騰我才是。我只能先一步倒下,這樣也算是讓兄長大人出了心中的氣。” “你別欺負(fù)我哥哥,他對你沒多大惡意的?!笔嬗襞率鎸幦堑闷铄P心里不舒服了,連忙幫著解釋。 “怎么就變成我欺負(fù)他了?”祁錚這會兒倒是覺得心里有點(diǎn)不舒服了,“你就顧著你哥,我要是不灌醉他,你覺得我還能豎著出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舒郁見祁錚臉色不好,著急忙慌的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那是什么意思?是讓我也去把自己喝醉才行?” 祁錚作勢要朝外走,眼睛卻緊盯著舒郁,見舒郁過來拉著自己,這才覺得自己心氣兒順了。 “我只是怕你覺得我哥胡攪蠻纏,抱歉,我說錯話了。”舒郁感覺有點(diǎn)難堪,低著頭不敢和祁錚對視。 “誰讓你是我夫人,當(dāng)然是不能生你的氣?!逼铄P又不是真的在和舒郁置氣,見舒郁此刻慌亂的樣子,倒覺得有趣。 舒郁瞬間就放開了祁錚的袖子,退到一邊背對著祁錚坐著,泛紅的耳垂卻暴露了主人此刻不平靜的心。 第9章 嫁給他的第九天 祁錚這是第一次進(jìn)舒郁之前的閨房,上次回門也沒來得及過來看看。 從房間的布置就可以看出來,舒郁在舒家的確受寵,連小角落都透露著精致,祁錚想想自己的房間,哪怕是為了成親添置了很多女兒家的物品,但和舒郁的閨房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yuǎn)了。 “夫人的生活倒是比外人想的要有意思多了?!逼铄P看著房間里各種有意思的玩意兒,似乎能看到舒郁把玩他們的樣子。 “這些都是哥哥和爹從西北帶回來的東西,每年都有不少,積起來倒是很多了?!笔嬗艨粗@些東西也是很懷念。 晚飯是在自己院子里解決的,期間祁錚過去看了舒寧一次,發(fā)現(xiàn)舒寧還醉著,突然覺得舒郁說自己欺負(fù)舒寧,好像也沒錯? 沒就寢的時候還好,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這才發(fā)覺不妥之處,看著床,兩人都有些尷尬。 在侯府是一人一個被窩,將軍府倒是沒這個條件了。舒郁怕被舒夫人發(fā)現(xiàn)異常,也不敢貿(mào)然讓下人加一床被子,于是兩個人自成親以來第一次睡了一個被窩。 舒郁盡量把自己朝里面縮著,祁錚見狀也不說破,兩個人分躺兩邊,中間隔著很大距離,一時間房間里無比安靜。 舒郁開始還很緊張,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jié)果沒一會兒,就感覺眼皮開始打架了。畢竟昨晚上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身體自然是疲乏的。 祁錚倒是真的沒睡著,他警惕性高,換了地方,倒是有些難以入眠。 半夜的時候突然刮起大風(fēng),窗戶沒關(guān)嚴(yán)實(shí),被風(fēng)吹開,冷風(fēng)陣陣灌進(jìn)來,舒郁又是個偏寒體質(zhì),只顧著往熱源靠近,倒是沒有清醒時候的防備姿態(tài)了。 舒郁靠過來的時候,祁錚就睜開眼睛了,偏頭就看到蜷縮在自己邊上的舒郁。也沒什么排斥動作,甚至調(diào)整了下自己的睡姿,好讓舒郁可以順利滾進(jìn)自己的懷里。 做完這些,祁錚勾了勾嘴角,再度閉上眼睛,靜靜等著獵物上鉤。 風(fēng)吹的越來越兇,樹葉沙沙作響,舒郁不滿足祁錚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熱氣,越發(fā)的靠近過去,祁錚若有所感,長手一撈,舒郁就滾進(jìn)了祁錚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又沉沉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舒郁先醒過來,還有些迷糊,動一動身體,發(fā)現(xiàn)動彈不了,微微抬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舒郁剛有動作,祁錚就睜開了眼,氣氛凝滯了一瞬。舒郁暗暗推了推祁錚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祁錚倒也配合,只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到底還是不同了。 舒郁和祁錚之間有些怪怪的,舒夫人一眼就看出來,只當(dāng)是兩個人鬧了小別扭,也沒太在意。 “待會寧遙過來找郁兒出去逛冰嬉,用完早膳,你們收拾收拾,一同出門逛逛。”舒夫人想給舒寧和寧遙一點(diǎn)獨(dú)處的機(jī)會,雖然兩人定親了,卻也還是得注意些,若是有舒郁在,也能避免了外人傳閑話。 “我聽說,今天麓山書院的學(xué)子要在郊外的冰嬉場舉辦一場冰上蹴鞠,應(yīng)該會挺有趣。”祁錚倒也想帶舒郁出門逛逛,如今倒是省的他再找借口了。 “那我還想去福山山莊看看那對兔子。”舒郁兩輩子都沒見過冰嬉,自然是感興趣,也還是想見見莊子里那對兒兔子,前世就覺得可惜,這下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是不是成了一窩了。 “那晚上你們就歇在別莊,明天再回來,別來回奔波讓身體受寒。”舒夫人哪里不知道舒郁記掛那對兔子,在別莊養(yǎng)了那對小家伙一段時間,就連回府了都還時常讓人過來說說那對兔子的情況。 這還是舒郁第一次看冰上蹴鞠,覺得新奇極了。 祁錚對這項(xiàng)運(yùn)動沒多大興趣,就是一群人追著一個球跑,像是逗猴子一樣,無聊的很,他現(xiàn)在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舒郁的表情。 舒郁第一次見這項(xiàng)運(yùn)動,自然覺得有意思,心神都隨著賽場的情況移動,一會兒驚呼,見有人摔倒了,還會下意識往后退,就怕那人從場上滑出來,撞到自己,祁錚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了。 等冰嬉結(jié)束,舒郁還覺得意猶未盡。寧遙和舒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祁錚只好帶著舒郁先找了個落腳的地方,又怕舒郁餓著了,直接點(diǎn)了飯菜,陪著舒郁先吃了。 舒寧在比賽的下半炷香時間和寧遙單獨(dú)逛了逛首飾鋪?zhàn)?,他倒是知道該送禮物討寧遙歡心。沒了舒郁,卻也不好和寧遙單獨(dú)待太久,舒寧帶著寧遙在舒郁用完飯不到一刻鐘就回來了。 見人回來了,幾人也不欲在這里多逗留,怕是下午又下大雪,路不好走了,直接就起身前往福山山莊。 途中經(jīng)過了祁錚他們的秘密據(jù)點(diǎn),舒郁和祁錚對視一眼,兩人都沉默了一瞬,祁錚就把舒郁那邊的簾子封上了。 “天氣冷,開著簾子怕是要受寒?!?/br> 舒寧這會兒倒是贊同祁錚的做法,舒郁身體不太好,還是小心為上。 到了莊子之后,舒郁先去看了兔子,果然變成一窩了。 “你看,我就說了會變成一窩吧?!笔嬗暨@會兒哪里還顧得上別的,滿眼都是欣喜。 “這兔子你什么時候養(yǎng)的?”祁錚不愿意敗了舒郁的興致,也饒有興趣地看起兔子來。 “十月份的時候,我還在這邊住,撿到一只受傷的兔子,后來不知怎么的又自己跑過來一只,嬤嬤說可能本來就是一對。天氣冷了,見那只兔子傷還沒好利索,就養(yǎng)著了。我出嫁前嬤嬤說兔子可能懷孕了,我還以為可能都見不到這窩兔子了。” 祁錚莫名覺得舒郁有點(diǎn)奇怪,但又說不上來那里怪異。又不是和這窩兔子天人永隔,怎么就感傷起來了。 寧遙:“郁兒先回屋,看起來倒像是要下雪了,別把自己給折騰病了?!?/br> 四人晚上煮了個暖鍋,吃到一半的時候,窗外果然飄起雪花來。這是今年第二場雪,比往常來的更加慢些,以往臘月早就是雨雪天氣居多了。 吃飯的時候,舒寧有寧遙管著,倒是沒怎么折騰祁錚,就在祁錚還以為舒寧終于放下對自己的成見了。 沒想到,回房睡覺的時候,舒寧插空走了過來,惡狠狠地說:“我告訴你,別想著欺負(fù)我們家郁兒,若是讓我知曉了,我定不會輕饒了你。”說完,又特意看了眼寧遙,見她沒注意自己這邊的動靜,這才松了口氣。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轉(zhuǎn)身往自己住的房間走。 祁錚有些明白舒郁讓自己不要欺負(fù)舒寧的原因了,兩個人段位根本都不在同一個級別,舒寧妥妥的傻大個。 晚上還是兩人睡同一個被窩,舒郁這回在兩人之間加了一個枕頭,防止自己睡著睡著又滾過去了,臨躺下還特意往床里面躺了點(diǎn)。 祁錚也沒說什么,躺在自己這邊就閉上眼假寐。過了會兒發(fā)現(xiàn)舒郁睡著了就偷偷把枕頭拿掉了,然后把舒郁往懷里一撈,閉眼睡覺,一氣呵成。 舒郁被祁錚抱著倒是沒什么不適應(yīng),只是稍微蹙了蹙眉頭,然后緊緊挨著祁錚,睡得香甜。 祁錚通體舒暢,他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舒郁倒是能睡一個好覺,也不考慮明天舒郁見到這副清醒會不會羞憤而死。 翌日。 舒郁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又躺在祁錚懷里,有點(diǎn)懵。昨晚就感覺自己睡著睡著就被一團(tuán)火包圍了,渾身舒坦,倒是睡得極好。 這會兒祁錚還沒醒,舒郁就想著快點(diǎn)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悄悄挪開祁錚的手,就想下床。 祁錚早就醒了,他就想看看舒郁大早上會有什么表現(xiàn),故意閉著眼裝睡。見舒郁想直接逃跑,祁錚起了折騰的心思。他趁舒郁往外爬的時候,抬起了腿,舒郁一個不察,直接翻倒在了祁錚身上。 “夫人今天好生熱情,倒是讓我消受不起?!?/br> 祁錚的話在舒郁耳邊炸開,她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慌亂地跑去側(cè)室梳洗。留下祁錚半坐在床上,倚著床背笑得意味深長。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我錄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