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這種人不理會就是了,”身邊鵝黃色衣裙的女子,看著窗外的大河,嘆了一口氣,便起身回到屋里躺著去。 林沫花看向那漫漫大河,臉上浮上了幾分兇狠之色。 荷姑姑果然不愧是在皇城里頭待過的人,說了很多三人沒有聽過的東西,就連甘蕊都打起精神來了,仔細(xì)的聽著。 很快一個時辰便過去了,魏學(xué)洢看著荷姑姑已經(jīng)喝了兩盞茶了,便適時提出了告辭。 傅雅婷還是意猶未盡想要在詢問,就被魏學(xué)洢拖了出去了。 荷姑姑現(xiàn)在窗子邊看著三人下了樓梯去,轉(zhuǎn)身去了隔壁。 隔壁的繡架上擺著一副繡圖,若是魏學(xué)洢在的話一定會很熟悉,因為這是她最后一場選繡的時候繡的繡品,而邊上坐著的人就是那日主考的繡官。 荷姑姑恭敬的屈膝行禮,“寧大人,” 這個中年繡官是宮廷內(nèi)織繡房的一個大人,寧燼源,繡技好出身也好,甚得皇帝的信任,可以說是,皇上的龍袍都是經(jīng)過他的手繡出來的,荷姑姑自然是不敢怠慢了。 寧燼源點點頭,問道:“荷姑姑,你覺得這一批繡女中,那幾個最好?” …… 甘蕊此時興致勃勃的說道:“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蝗绱?,荷姑姑果然不虧為京城的繡娘能力就是好,講的事也很明白!” 魏學(xué)洢點點頭,“沒有兩把刷子,怎么可能被選入宮里織繡房呢?” 傅雅婷抱著自己的繡筐,方才聽了荷姑姑的一番話,她有些感覺,便想尋個安靜的地方繡一幅圖,“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去船尾了!” 魏學(xué)洢點點頭,“去吧,別太晚回來!” 看著傅雅婷走了甘蕊突然湊到了魏學(xué)洢的面前,低聲問道:“嘿,你覺得這個人平時如何?” 魏學(xué)洢疑惑的看著她,隨意道:“還行吧!” 甘蕊點點頭,心里尋思著,一會兒道:“這個人別的還好說,可是,她好像很看不起繡技不如她的繡女!” 林沫花與傅雅婷兩個人的爭執(zhí),魏學(xué)洢自然是有所耳聞,不過因為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所以也不予點評。 傅雅婷走到了船尾,看著廣闊的河面,隱約可以看見那遠(yuǎn)處的青山,吐了一口濁氣,方才,荷姑姑在講授的時候,話語中露出對魏學(xué)洢的贊賞,這讓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那么努力討好荷姑姑,這才得了一二分賞識,而魏學(xué)洢這才露了一下臉,就讓荷姑姑刮目相看了,心中頓感不平! 傅雅婷將繡筐放在了地上,坐在船邊上坐著,腦袋擱在了圍欄邊上,不由得自艾自怨起來。 身為庶女,她受夠了別人的白眼和欺凌,好不容易逃離了那里,以為從此可以抬頭做人,可是卻是發(fā)現(xiàn)處處不如他人,她努力讓自己更加優(yōu)秀,卻愈發(fā)的覺得自己如何不堪。 就在傅雅婷自艾自怨的同時,身后的船艙簾子被一只手輕輕掀起來,輕步向傅雅婷走了過去。 傅雅婷想到了自己的娘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站了起來,便想轉(zhuǎn)身去好好磨練自己的繡技。 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看見了一抹青色的衣角,便被人猛力一推,頓時整個人便墜落水中,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聽到了一聲的尖叫聲,很快便有人發(fā)現(xiàn)了有人落水了,幾個善水的船夫份份下水,將人撈了起來。 魏學(xué)洢剛回屋里去沒多久,就聽見有人說傅雅婷落水了,便匆匆向船尾跑去! 傅雅婷落水后,就病了,魏學(xué)洢求了荷姑姑,荷姑姑便帶著一個大夫給傅雅婷看病。 傅雅婷身子骨弱,心思繁多,又加上落水,整整昏迷了一天,這才醒了過來。 傅雅婷茫然的看著屋里的布局,眼神流露出了幾分的疑惑。 沒過多久,魏學(xué)洢端著藥碗走了進(jìn)來,看見傅雅婷已經(jīng)醒了,高興的說道:“你可算是醒了!” 傅雅婷張了張嘴,片刻才出聲,“你……魏學(xué)洢?” 第三十五章 “怎么了?”魏學(xué)洢擔(dān)憂的看著她, “你沒事吧?” 魏學(xué)洢伸手探了探傅雅婷的額頭, 已經(jīng)不燙了, “你不過是嗆了幾口水, 又加上太過疲勞而已, 不至于忘事吧!” 傅雅婷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虛弱的笑了笑, “魏jiejie, 我這是睡了幾日?” “一天了, 快把藥喝了吧, ”魏學(xué)洢感覺手中的藥碗不怎么燙了, 便將傅雅婷扶了起來,給了她藥碗, 傅雅婷直接一口就把藥給悶了, 眉頭也不皺一下的, 魏學(xué)洢從小就怕這種苦兮兮的藥湯了,聞著味兒都想吐,看著她這個樣子, 感覺佩服的不行! 傅雅婷將藥碗遞給了魏學(xué)洢,擦了擦嘴巴,嘴里的苦味在回蕩,不會卻生生的忍住了, 魏學(xué)洢遞過一杯蜜水,“來,去去嘴里的苦味, 對了,該怎么會突然落水了?” 傅雅婷端著蜜水,看著里面飄出來的熱氣,眸中閃過一抹的冷光,再抬頭之際,已經(jīng)恢復(fù)到以往的樣子了,“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在船尾邊上坐著,看著大河上的風(fēng)景,在起身的時候,突然被人推下水了,太突然了,猝不及防就嗆了水,加上太慌張了,差點兒就溺水了!” “有人推你下水?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那日傅雅婷被救了起來后,她才知道這事的,所以到底是誰動的手也是一無所知。 傅雅婷小口的喝了一口水,搖頭,“我沒有看到,” 傅雅婷臉上露出了幾分的恐懼,眼中帶著盈盈的霧氣,手不由得緊緊的抓著被子,指甲都泛白了,“魏jiejie,為什么有人要我的命?我……我好怕!” 說著說著,就要掉金豆豆了,加上那蒼白的小臉,驚恐的眼神,好不讓人疼惜,魏學(xué)洢也是心里難受的緊,卻不知道如何安慰恐懼的姐妹,“沒事的,沒事的,你放心吧,” 傅雅婷眼中銜著淚水,低聲哭泣了起來,“為什么?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這樣子對我?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籌謀著要如何要我的命?魏jiejie,你說我要怎么辦?嗚嗚嗚……” 傅雅婷好似把魏學(xué)洢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拽著她的衣袖,試圖在她這邊的到安慰,魏學(xué)洢抱著她,“別哭,會沒事的,” 魏學(xué)洢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勸了,傅雅婷好似哭累了,靠在床邊上,整個人懨懨的,魏學(xué)洢這才道:“首先,你的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然后才想辦法找出那個想要害你的人,我們才能進(jìn)一步計劃,切記不要輕舉妄動,誤了自己的性命!” 傅雅婷點點頭,故作堅強(qiáng)的笑著,“嗯,我知道了,我剛才就是突然想到了落水的那一瞬間,嚇得心神不定,這才哭出來的,jiejie可不要笑話我!” “怎么會,”魏學(xué)洢知道在經(jīng)歷了那么一場驚訝,傅雅婷這樣子已經(jīng)還算好了!若是一般膽小的人估計會嚇得魂的都沒了。 傅雅婷落水醒來后,荷姑姑也特意過來看了一眼,看著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問了幾聲就走了,沒過多久,船上的繡女們都過來走了一遭,魏學(xué)洢特意注意了些,不過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好不容易送走了眾人,傅雅婷整個人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吃了些粥,便睡了過去了! 甘蕊壓低了聲音說道:“學(xué)洢,你說這個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魏學(xué)洢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以后呀,行事做事,都要小心謹(jǐn)慎,畢竟你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萬一一句話不中意,得罪了人,若是一般人還好,要是遇到了一些心思狹窄的人,可指不定做出什么事來了!” 朱筠汋點點頭,看著床上睡著的傅雅婷,臉上流露出了幾分的擔(dān)憂,“就是,我爹在我出門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出門在外不比家里頭,人心險惡,萬事能忍則忍,退一步海闊天空!” 甘蕊摸著下巴,靠在魏學(xué)洢的身邊,道:“經(jīng)過這一次的驚嚇,她也是遭了罪,也不知道那個推她下水的人到底是誰?這個人一天沒有揪出來,傅雅婷每天都要擔(dān)驚受怕的,你說到底是誰這么狠心?” 這件事過了好幾日,依舊沒有找出那個人來,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又過了幾日,傅雅婷的病也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官床也終于要到達(dá)了京城了! 官船很順利的靠在了碼頭,京城的織繡司派了好幾輛的青篷馬車,繡官寧燼源帶著一群繡女緩緩進(jìn)了京城的城門。 魏學(xué)洢的這一輛馬車?yán)锎糁邆€繡女,已經(jīng)女人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群人的腦袋將車窗子給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魏學(xué)洢都被擠到了邊上了! 京城果然不同東鄰城,光是這京城的城門,就比東鄰城的大很多,城門口的官兵都是十分神氣的樣子。 城門樓上書寫著大大的東城門三個大字,無數(shù)的官兵威風(fēng)凜凜的守著城樓上! 魏學(xué)洢從袖子中抽出了一截的竹詩扇,手中的摸著,唇邊銜著一抹溫柔的笑,眉梢眼角帶著幾分柔情,終于到了京城了,在船上待了十六天,她每日夜里都在想著他,夢里頭都是這個人! 魏學(xué)洢人生第一次品嘗著這種相思之情,心中充滿了焦急,恨不得快一點兒到了京城,見到他! 尤其是看到了城門,這種想法愈發(fā)的強(qiáng)烈,恨不得此時此刻就見到人! 可是另一方面卻有忍不住的擔(dān)憂,害怕柳翰明會不會忘記與自己的約定! 京城乃是川離國最是繁華的地方,人流如織,街道上繁華的喧鬧聲傳到魏學(xué)洢的耳邊,卻增加了她的煩躁。 近鄉(xiāng)情更怯,這就是魏學(xué)洢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她控制不住的在腦海中想著各種事兒。 甘蕊看著魏學(xué)洢從滿臉笑容,到最后滿臉肅穆,不由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身邊的朱筠汋疑惑的看著她,“怎么了?你笑什么?” 甘蕊瞅著魏學(xué)洢瞪視的目光,眼中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你說,這個京城那么熱鬧豪華,我們以后會不會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要是能找到一個就好了!” 同是一馬車?yán)锏囊晃簧晕⒛觊L的,約莫二十多歲的女子,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甘蕊,道:“不知羞,是不是生怕自己嫁不出去?愁嫁了!” 甘蕊眼角瞄了一眼那個人,“切!當(dāng)然嘍,難道要像某些人成了老巫婆了,還沒有嫁出去嗎?” “你!”那個頓時被甘蕊戳中了痛處一樣,就想要伸手打甘蕊,可是馬車就這么點的地兒,加上馬車一個顛簸,就沒有坐鎮(zhèn),那個人的后腦勺就撞上了馬車的車壁上,頓時又疼又委屈,身邊的人趕緊哄著。 魏學(xué)洢搖頭,示意她少說幾句,甘蕊這才沒趣的呷呷嘴! 沒過多久,甘蕊和其它幾個繡女趴在車窗邊上,嘰嘰喳喳的又開始說了。 京城的織繡司很大,里面囊括了整個川離國最好的繡娘繡官,在她們的眼中,而魏學(xué)洢她們這一群人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而已。 她們一起會安排在織繡司的一處大院子里面,一個屋里睡十幾個人,繡官寧燼源將她們交給這個大院子的管事嬤嬤,秦嬤嬤。 秦嬤嬤穿著一身被藏青色,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看著面前站著兩排背著行李的繡女,道:“各位繡女千里迢迢來到了京城,想來都是聰明人,那么我這兒有幾個規(guī)矩,希望各位好好記住了!到了織繡司,你們都給我規(guī)矩些,不得隨意離開院子,不可以在織繡司隨意走動,不可以隨意去這邊三處院子外的地方,尤其是拿著繡樓,里面的東西每一件可都是價值連城,一件上好的繡品就是幾千兩上萬兩,可不是你們賠得起!” 秦嬤嬤的這句話,沒有嚇到這一群的繡女,畢竟東鄰城最好的孔羽繡也是一兩千兩而已,而且還是極少時候才能出那么一件! 秦嬤嬤是何許人也?這些個人的心思她豈能不知道? 這些個初來乍到的繡女,心氣高,自以為是,手上有點兒繡技就自以為可以藐視天下了! “今后,你們就住在這兒的院子,每月可以沐休三日,其余時候便要在隔壁的繡樓學(xué)習(xí)刺繡,一個月后會有一個考核,合格者可以留下來,不合格的就遣回,希望各位多加努力了,不然到了京城沒有一個月就被織繡司遣回,可是很丟人的!” 傅雅婷屈了屈膝,低眉順眼的應(yīng)道:“嬤嬤放心,我等一定努力學(xué)習(xí)!” 秦嬤嬤掃了一眼傅雅婷,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好了,今日你們初到京城,本嬤嬤也不多說了,你們先安置好,這兩日我就不安排你們做事,讓你們可以到處走一走,但是切記院子每日酉時落鎖,若是沒有按時回來,那么你們就再也沒有機(jī)會踏足這個院子了,可記住了!” 眾人回道:“記住了!” 聞言,魏學(xué)洢高興的笑了,沒有想到這個嬤嬤竟然給了她們兩日的時間,那么她就有時間可以去見柳翰明了! 看著秦嬤嬤走了,眾人便嘰嘰喳喳的討論著,魏學(xué)洢將自己的包裹放在了自己的床鋪上,甘蕊突然挨近她,興致勃勃的說道:“學(xué)洢,我們?nèi)ゾ┏枪涔浒桑 ?/br> 朱筠汋也難得湊熱鬧的應(yīng)道:“就是,我也想看看,京城到底是怎么樣的?” 魏學(xué)洢想了想,有些猶豫,甘蕊看著她這個樣子,便道:“唉呀,別猶豫了,到時候,你要是有事的話可以先離開呀,不耽誤事的!” 第三十六章 “傅雅婷, 你要不要出去?”魏學(xué)洢看見傅雅婷坐在床邊上, 整理著自己的被子, 便問道。 甘蕊一手挽著魏學(xué)洢, 一手拉著朱筠汋, 道:“一起唄,難得到了京城來, 好歹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傅雅婷笑著搖搖頭, “我今天感覺不太舒服, 明天再出去!” 魏學(xué)洢看了一下她的臉色還好, 便放心了, “那好吧,好好休息,我們先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