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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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薄唇一掀,露出兩根森森獠牙,從喉嚨深處發(fā)出嘶啞的渴望。 第二十二章 破蠱 “愿意正眼面對死亡,進(jìn)步不小了,唐螢?!?/br> 離少女只差三步,數(shù)百張鬼臉朦朧不清,空中似乎隔出一道無形的水墻,百鬼們被封存在其中無法動彈,只能在水墻上尖嘯出層層漣漪。 蘇合鬼姑爆出一陣絕望的尖叫,她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誰的手筆。 唐螢只感覺到臂上一燙,藏在袖口的牌位差點(diǎn)掉落。她慌忙地想撿起,牌位卻燙得像塊燒紅的炭木。朱漆金篆,龍飛鳳旋,此時上頭魏凌妃三個字卻似灑了金粉,燁燁生輝,乃靈體歸位的征兆。 就在唐螢近乎快拿不住手時,碰地一聲,牌位迸裂出幾顆星火,瞬間四分五裂。 唐螢?zāi)康煽诖艨粗稚蠋熥鸬摹皻埡 ?,室?nèi)彷佛拔了塞子的水缸,一股遠(yuǎn)勝于鬼姑的威壓旋掃整間室內(nèi),水墻硬聲崩塌,百鬼們像受驚的小鼠似四處逃竄,完全無暇顧及鬼姑和唐螢。 唐螢被逼得往后倒退,就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時,威壓微微放緩。 “退一邊去,為師來好會會這個逆女!” 魏沉香見此,頓時沒了底氣,竟是往地上一跪,朝唐螢、不應(yīng)該是,朝唐螢面前的虛影行跪禮。 那虛影的模樣是一個男裝麗人,高額束冠,玄黑色的裙袍,腳下燃起一圈朱紅,雙目炯炯,好似一縷天地不滅的艷火,哪怕是死去的影子,卻比活人更有生氣, 虛影一開口,唐螢便認(rèn)出來了,那是在這暗無天日的鬼蠱與自己朝夕相伴的聲音。 男裝麗人,不,是魏凌妃笑道:“是你自己將百鬼放出來的,現(xiàn)在蠱陣已破,金翅葬玉蟬便物歸原主,包括這個小姑娘的命,我一并收回,再敢作怪,休怪本尊無情!” 鬼姑,不,魏沉香依然保持跪拜之姿,足可見她對魏凌妃的尊敬。 魏凌妃卻沒有看她一眼,她見唐螢依然沉著,不禁好奇:“沒有什么想問的?” 唐螢搖搖頭,但又略思一下,了然道:“你是特意將我傳到這里的。” 魏凌妃不經(jīng)意一笑: “這葬玉蟬本就是我留在下界的魁身,本來是想替原主還些陳年舊債,卻不想魏家后輩竟敗壞至此、有眼無珠。我瞧這ㄚ頭可憐,便暫時借予她玉蟬修練rou身,還指點(diǎn)了她幾句太陰修行的要訣,卻不想她喧賓奪主,竟開始以鬼修之姿作祟害人?!?/br> 她云淡風(fēng)輕帶過背后駭人的家族私密。南蘆邪術(shù)中御鬼和煉尸本就脫胎于太陰之術(shù)的鍛魂和煉魄,魏沉香就如唐螢一樣,不同的是她有魂無魄,得了魏凌妃這個大機(jī)緣后,便以鬼魂之身修煉成天地罕見的鬼修。 只是她年紀(jì)輕輕卻死于非命,滿心仇恨又不知輕重,竟動起了玉蟬的歪腦筋,用邪陣和惡鬼來助自己修煉。 那頭魏沉香雖低垂著腦袋,但聽二人說話間頗有默契,越發(fā)難受,不禁捶地叫罵道: “不夠、不夠,還不夠,魏家人死絕了也不夠!!害我的人還沒死??!只要那人一日不死?。∥业撵`魂就永世無法超脫,更別說得道成仙??!” 對魏沉香,魏凌妃可沒有那么好耐心。 她立刻收回笑容,朝魏沉香啐了一口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只敢將怨氣發(fā)泄在無辜之人身上。我看就算再給你一百年,讓你再吃上萬個人,你也沒有那個膽子去直面真兇??!” 魏沉香不禁抬頭反駁,怒氣沖沖指著唐螢道::“我不行!那為什么她就可以?你寧可將太陰煉形術(shù)傳給她,也不傳給與你血脈相連的后人!” 魏凌妃似覺得好笑: “血脈相連?我不過是想了卻rou身的凡緣,才留下這玉蟬……說來你也不懂。不過你用那個只知道吃的小腦子想想,我既然能眼睛都不眨地看著你殺光魏家人,你又為何會有那種謎之自信覺得我會因魏家血脈收你做傳承子弟?難不成就你體內(nèi)流的是黃金?” 魏凌妃的目光在唐螢和魏沉香二人轉(zhuǎn)動,似乎看出了什么火花: “至于這個小姑娘,不說資格,她可是遠(yuǎn)勝你百倍的瘋子阿。你以為她一路茍活、用盡方法生存下來是為什么?比起你一路用弱小做借口,龜縮在我的玉蟬里吃人,她方才可是想自爆好與你同歸于盡,就說這狠勁,我的確覺得她比你更有資格做我幽玄仙尊的親傳弟子。” 魏沉香搖搖頭,似乎淚流滿面,不愿承認(rèn)。 “你的仇恨不過是你用來吃人的借口。沉香,你入魔了?!?/br> 魏凌妃無奈地看著憤恨難消的魏沉香,她死的太年輕,未受教化,不知善惡,枉死的靈魂又被固定在死前的那一刻無法成長,那要不到糖吃潑撒哭鬧的樣子簡直比唐螢還更像孩子。 思此,她又看向唐螢,見對方一副事不關(guān)己,正拿著魏沉香的牌位研究。都這種時候了,少女還能捉緊時機(jī),想找出弄死仇人的方法。這個老鄉(xiāng)的性子在古代說好聽點(diǎn)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但放在現(xiàn)代真的不是反社會份子嗎 這兩個徒弟,沒有一個讓自己放心。 “你聽到了吧?也算你命大,若你沒通過考驗(yàn),就算我在祖師奶奶面前把你生吞活剝,她也不會有半分心疼!” 魏沉香沖著唐螢叫罵,其實(shí)她說得也不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魏凌妃在眾多人修中選擇了唐螢,便是想用她來賭賭破陣的機(jī)會。 少女連看都沒看她,她正用手壓在牌位兩側(cè),試圖把它扳斷。 魏凌妃看著兩個水火不容的徒弟,又看少女這番動作,不覺得好笑道: “別費(fèi)心了,那的確是鬼ㄚ頭用來做替身的牌位,你若能燒掉也好,但你沒有。先前是你同門寄托在你體內(nèi)的尸魄,想保護(hù)你放出來的鬼火。那鬼火雖沒能消滅鬼ㄚ頭,倒是陰錯陽差煉化了她的替身。她現(xiàn)在別說傷害你了,怕是得乖乖任你差遣,聽說過使魔吧恭喜你,唐螢,你現(xiàn)在有一只使鬼了?!?/br> 唐螢一愣,手上的牌位的確毫發(fā)損傷,但經(jīng)過先前的火烤,朱紅色的木料上生出了烏黑色的火紋,好似一種標(biāo)記。 這也就是為何魏沉香始終無法出手攻擊唐螢的原因,跪在地上的魏沉香直接給自己變了個無臉,拒絕接受這個丟臉的現(xiàn)實(shí)。 幻丹鬼修成了煉氣女修的使鬼,簡直天大笑話,但這真名牌位落在別人手上,沒有魂飛魄散就該慶幸了。她還得感謝對方修為低落,沒有燒毀牌位的能力。 “而你,她同門的三魂在你手上吧你得幫她安魂、養(yǎng)靈,好贖回你的罪過……” 魏凌妃越說越輕,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來來回回看著兩個不省心的徒弟,彷佛在二人間無法橫跨的沙漠中看到了一朵鮮花。 下一秒,一人一鬼便聽到她們此生最無法理解的中文。 “我看你們,左右都得過我指點(diǎn),不如就在這里拜過做師姐師妹吧?!?/br> 魏凌妃用一種奇妙的語氣提議。 “不要!” “除非我死!” 魏凌妃覷起眼睛,先對魏沉香啐道: “神象不明,鬼關(guān)無姓,無法入輪回,更別說升仙入蓬瀛。鬼仙不過是高級一點(diǎn)的孤魂野鬼罷了。我告訴你,鬼修幻丹后可沒有鬼嬰這玩意,沒有rou身,又何來脫胎元嬰,你這輩子怕就止于幻丹,如今你的替身已被師姐煉化,也只有她能替你重塑rou身。” 魏沉香還想抵抗,但聽到師姐立刻大驚失色:“我道行高她不止數(shù)個境界,為什么我是師妹?!” 魏凌妃完全無視鬼姑的意見,比較麻煩的是性子剛烈的唐螢,果然一轉(zhuǎn)頭,就見對方看她的眼神極其驚悚,彷佛自己再說下一句,她就要不堪受辱當(dāng)場自盡。 幽玄仙尊對自己的傳承子弟明顯溫柔多了,放下身段勸解道: “我知你與她有血海深仇,但你那同門可不是元神出竅,是真真實(shí)實(shí)死一次,他神魂大傷,若不養(yǎng)魂,就算三魂回歸rou身,復(fù)活過來也是一個只會傻笑流口水的白癡。” 不得不說魏凌妃的確道行高深,一下就捉到唐螢的軟肋,本來抱著必死之心的唐螢罕見遲疑了。 想到那端麗秀絕的少年傻笑流口水的樣子,這可比要她自盡還難受。 “太陰煉形分為陰陽兩卷,陽卷鍛魂,陰卷煉魄,這個鬼ㄚ頭得了陽卷,而你如今得的不過是陰卷。鬼ㄚ頭既然能從游魂修煉出幻丹,也就唯有她可以修補(bǔ)你同門破碎的三魂,算是將功補(bǔ)過,日后你都必須仰賴她?!?/br> 她嘆道:“雖然魏家將我留下的太陰煉形術(shù)弄得四分五裂,但真正的正本是寄放在友人那里。唐螢,你離開鬼蠱后,便去菩提塔找回正本吧。沉香,你一開始捕捉四方惡鬼,本是積累陰德,但你后來入魔吃人,功罪不兼容,德不能掩錯,你也必須去菩提塔,洗去滿身殺孽。若能撐過,再得你師姐助力,便有望重塑rou身,若不能,你便干脆去投胎,莫再留戀紅塵,一錯再錯?!?/br> 魏家從來都不是好東西,魏凌妃穿來前的原主便是悲憤郁結(jié)離世,才讓魏凌妃趁虛而入,所以那時魏凌妃一來便認(rèn)定自己拿的是女主逆襲劇本,就算之后得道成仙,也不過是留下太陰煉形的副本和玉蟬,象征性替原主了結(jié)生養(yǎng)之恩。 魏凌妃語音剛落,唐螢便感覺到腦中多了些訊息,她卻來不及消化,只覺得方才的話卻越聽越不對。 怎么聽起來像托孤?她一下就捉到重點(diǎn)問:“你要走了?” 就連魏沉香也抬頭。 她沒看唐螢,只是看著魏凌妃開始虛幻的身影,聲音顫抖道:“這不正你要的破陣?玉蟬擺脫寄居的百鬼后,便要羽化成仙,玉蟬是祖師奶奶分出的神識之一,自然是要回歸上界的本尊了?!?/br> 唐螢愣愣看著魏凌妃,霎那間忘記了魏沉香,更忘記了仇恨。只因她突然明白了,這是她第一次,卻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自己師父的模樣。 魏凌妃的臉孔已經(jīng)開始模糊。 “傻姑娘,我知你這一路拜師修煉都并非心甘情愿,如今又被我所迫要收下這個麻煩的鬼ㄚ頭。所以唐螢,你聽好,這葬玉蟬真正尊貴之處,是待傀身離去,蟬便能羽化蛻衣。” 她對心如死灰的魏沉香吩咐:“鬼ㄚ頭占用玉蟬那么久了,這蛻下的金蟬衣就給你師姐拿去吧。” 魏沉香似乎無力再爭論輩分高低,她只是重新垂下腦袋,朝魏凌妃重重磕下三個響頭。 “日后造化端看個人,雖說是我一廂情愿,但起碼我離開后你們好歹也有個扶持。來日你們大成,就是要拼個你死我活,也是你們的自由。” “師尊??!” “祖師奶奶?。 ?/br> 幽玄仙尊看著兩個不省心的徒兒,擺了擺手,發(fā)現(xiàn)手也開始虛化,不免嘆息: “你們?nèi)粲行?,就追來上界見我吧。不過最后剩下的是哪一個,我的本尊都會原諒的?!?/br> 唐螢?zāi)_下的地面卻開始不穩(wěn),裂開的虛空中隱約可嗅到外頭的清風(fēng)和草香,陣法隨著百鬼逃竄,從外圍開始崩壞,現(xiàn)在終于崩裂至陣眼。 “唐螢,別死拉?!?/br> 蠱破的前一刻,少女朝那虛渺的身影伸手,卻只摸到了溫暖的陽光,眼底也破開了一片湛藍(lán),瞬間炫目得令她睜不開眼。 光影錯亂中,她似乎看到了樹梢上,一只蟬鉆出了金褐色的皮囊,張開了火紅色的翅紋,朝無邊的天際飛去。 第二十三章 羅梵塔 天色初暈出朦朧的灰靄,一撇澄霽的曦色橫空破開,悠然的鐘聲在虛空中蕩開層層明漪,千百只飛鳥同時驚動展翅,落入玄渺虛黃的天地間卻也不過滄海數(shù)栗。 哪怕是無憂無慮的少年郎君,也不禁對眼前這幅神妙至極的禪境有所觸動。 “瑤兒,你聽,這就是羅梵塔的鐘聲?!?/br> 開口的是一個極為年輕的郎君,他腳步穩(wěn)健,腰間配劍,眉宇夾帶著利劍出鞘的冷峻,但一開口卻是放輕放柔。 他身旁是一頂珠簾翠蓋的轎子,里頭很快傳來屬于少女的嬌憨聲回答: “恩,我聽到了,寒哥哥,和龍脊山的菩提塔不太一樣!也不知道素菜有沒有更好吃!” 聲音剛落,一只藕白的小手掀開珠簾,露出少女豐盈嬌美的臉蛋,一雙烏黑溜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四下。 季少寒見狀不由得欣慰一笑,恍若云破天晴,一下就點(diǎn)亮了他生來冷峻的面容。 距傅蓮殞落已經(jīng)半年之久,雖然少女看著很快走出陰霾,但季少寒依然暗自留意,就怕對方只是強(qiáng)顏歡笑,但如今這一趟出來,他看出少女是真的走出了傅蓮死去的傷痛。 傅蓮若在天之靈,想必也會感到欣慰吧。 不能怪安如瑤坐不住,此處可是有兩個原書金手指在引頸翹首等著她。 菩提塔下有眾多佛塔,各承小法,也各有名號,如今她們要前往羅梵塔和那位紫瑤仙子還真有那么一丁點(diǎn)關(guān)系。是的,紫瑤仙子一部份的傳承便藏在此處。 說到這個紫瑤仙子,安如瑤不禁搖頭,好好一個傳承弄的跟老太婆藏私房錢似,狡兔三窟,東藏西藏。當(dāng)年安如瑤代替唐螢得到的也只是其中一部份,事實(shí)上,原書的劇情便是以唐螢一邊修煉,一邊收集紫瑤的傳承而展開。 羅梵塔所在的紅巖山生有豐富的礦脈,塔內(nèi)懸有無數(shù)玄鐘、鐵鐘、青銅鐘,故此地佛修多以銅鐘做為法器,就連龍脊山上的那頂鎮(zhèn)邪鐘也是出自羅梵塔的佛修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