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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警魂[刑偵]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我發(fā)現(xiàn)什么?”對方問。

    “……”她微微蹙眉,臉上透露出一點顯而易見的不解之色。

    江離卻再次轉(zhuǎn)過身,指了指前面的墓碑:“蘇言,和你同名呢,挺巧的?!?/br>
    “是啊,挺巧的?!碧K言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誰也沒戳破這層近在眼前的窗戶紙,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在這不甚結(jié)實的紙張上面各自糊了兩大層堅韌無比的膠帶。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站在半山腰這處,誰都沒有繼續(xù)開口說些什么,只有遠處不知名的鳥在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鈴鈴鈴——

    江離的電話響起,打破了這份靜謐,他看了身邊的人一眼之后,走到一旁去接了電話:“喂,江離……”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眉眼間的溝壑幾乎能夾死一只蒼蠅。

    幾分鐘后,他掛斷了電話。

    蘇言看見了他的神色,心底也跟著一沉:“咱們局里的電話嗎?有事?”

    “看來原定返回南城市的時間要發(fā)生變動了,我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謝涂,立刻馬上啟程!”

    二人從墓園中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輛黑色suv旁,上車急速的往疆北市局趕,最終在謝涂等幾個疆北同事的接應(yīng)下,帶著匡家兄妹兩個一路暢通無阻的返回了南城市。

    在到達南城市局之后,幾個人馬不停蹄的往技術(shù)大隊辦公室趕,在他們一陣風似的刮進辦公室之后,正在電腦前做數(shù)據(jù)分析的方佳茂傻了眼,看了看墻上的時間又看了看他們幾個滿身風塵的樣子,吃驚的瞪大了眼:“三個多小時?你們超速了吧?!”

    “有什么發(fā)現(xiàn)?”江離越過他迎上來的身影,直接往電腦的方向走去。

    蘇言見他可憐巴巴的,便沖著他笑了笑,然后介紹了身后跟著的謝涂:“方哥,疆北市局的謝警官。謝涂,這位是我們南城市的寶藏,方警官?!?/br>
    謝涂和方佳茂二人互相寒暄過后,方佳茂就急忙回到了電腦旁,先是給三人分發(fā)了一下資料:“因為你們都跑去疆北出差了,我們留在局里把手頭的證據(jù)處理完了好像就只能坐在這里干等消息,所以閑來無事我就把洪珍梅和匡誠的dna丟進全國數(shù)據(jù)庫進行了比對。你也知道全國范圍無差別的數(shù)據(jù)庫有多龐大,所以耗費了一些時間,沒想到還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彼麚P起下巴示意他們看看手中的報告單。

    “洪珍梅的dna與多年前一起兒童失蹤案案發(fā)現(xiàn)場的疑似兇手dna相符合?!”謝涂看完不由得大吃一驚。

    而蘇言和江離的表情也是罕見的嚴肅。

    “還有更好的!”方佳茂十分滿意三人的表情和反應(yīng),興奮的打了一個響指,示意他們都過來電腦前。他十分熟練的調(diào)出了洪珍梅的身份證上的照片:“這張身份證照片分根據(jù)證件下發(fā)日期,應(yīng)該是在對方死亡不久前拍攝的,你也知道,女人四十多歲的時候,容貌自然會發(fā)生一些變化。所以我用相關(guān)技術(shù)復(fù)原了她大幾年前的模樣,稍微年輕一些……面部肌rou提高,眉眼之間再慈善一些……”很快,身份證照片旁邊顯示出了一張模擬圖像,圖像中的洪珍梅看著莫名眼熟。

    “是不是覺得很熟悉?”方佳茂眉飛色舞。

    “的確……”蘇言歪著頭喃喃,一邊的江離也是若有所思,只有不知前情的謝涂一臉懵逼的看看他,再看看她,然后視線轉(zhuǎn)回電腦屏幕上。

    “席諼你們還記得嗎?閆飛的那個受害人?!狈郊衙贿呎f著,一邊將一張素描圖調(diào)了出來:“這是當時咱們局里的模擬畫像師經(jīng)過席諼的口述畫出來的當初拐賣她的那個‘阿姨’的畫像?!?/br>
    “眉眼間……的確有點像,但是因為當時席諼還在醫(yī)院尚未出院,精神狀態(tài)不是上佳,所以這張畫像不做證據(jù)處理?!碧K言解釋。

    “所以我又聯(lián)系了席諼戶籍所在的林山市公安局,因為閆飛案結(jié)束之后,席諼和其父母返回了林山市。他們回去的時候,林山市局在席諼同意的前提下,再次派出了模擬畫像師,最終結(jié)果是這個!”

    屏幕上又跳出了一張素描圖,上面的人忽略發(fā)型的話與剛剛方佳茂做出來的電腦模擬圖像竟然有七八成相似。

    “holy shit……”謝涂好不容易搞清楚了點來龍去脈,在看到對比畫像之后,脫口而出:“也就是說,現(xiàn)在種種跡象都表明,你們的兩名被活埋的受害者,很有可能做的是人口販賣的生意?!”

    方佳茂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蘇言失笑,看向了江離:“在受害者家里拿出來的賬本,那根本就不是五金店的賬本,怪不得咱們就算找了相關(guān)專業(yè)的人員,也破解不出來!”

    江離:“席諼是我們已知的星網(wǎng)受害者,閆飛是通過星網(wǎng)將她們買回來的,洪珍梅和匡誠很有可能隸屬于星網(wǎng)這個組織,是其中的一員?!?/br>
    “所以我們要用星網(wǎng)的相關(guān)密碼來對賬本進行破譯!”蘇言急忙從剛剛被人送上來的從疆北帶回來的那個大大的證物箱里,把賬本給掏了出來:“所以f15448根本不是什么五金配件的型號,這代表著女性,身高154,48公斤,后面的字母代表著‘貨物’的來源地,再后面的那串數(shù)字是‘進貨日期’!”她在解讀完這條信息之后,不停的往后翻,在翻了幾頁之后停了住,伸手指向另一條信息:“在這里,這個f15448時隔將近一個月之后售出,后面仍舊有售出地的縮寫和‘出貨日期’?!?/br>
    “哇……”在她話音落下之后,方佳茂感嘆了一聲。

    謝涂也是開口道:“令人印象深刻,蘇言,你怎么這么了解星網(wǎng)的事兒???我的意思是,有關(guān)于星網(wǎng)的事情我也稍微知道一些,但是你知道也太詳細了吧?!”

    就在蘇言思考該怎么回應(yīng)的時候,江離順手從她這里接過了賬本,云淡風輕的道:“我告訴她的,當初軍警雙方下了一番功夫才破譯了星網(wǎng)上的一些代碼,沒想到他們還在用老一套?!?/br>
    他這么一說,倒是成功的將另外兩個人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看來接下來得和匡宏平兄妹兩個好好聊聊了,洪珍梅和匡誠究竟是怎么死的,關(guān)于他們二人的犯罪事實,這兄妹兩個又到底了解多少?”男人說完之后看向了方佳茂:“老方,優(yōu)先處理疆北帶回來的證物,至于謝涂你……”

    “我可以先幫方哥把證物歸類出來,畢竟我也比較熟悉嘛,然后我再返回疆北?!敝x涂急忙表明心跡,并且在得到同意之后歡天喜地的和方佳茂走到了一邊。

    在他們二人走了之后,蘇言坐在凳子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尷尬:“江隊……謝謝……”

    只不過她這邊道謝的話還沒等說出口,腦袋就被對方的大掌給扣了住,那干燥又溫熱的感覺從頭頂上傳來。江離輕輕地在她頭頂上拍了兩下:“做得好。”明顯是在對她破解賬本的舉動進行稱贊。

    “額……”她只能全身僵硬的應(yīng)了一聲,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心中的感覺無比怪異,只覺得漲的滿滿的。不僅是心臟好像有什么東西要跳出來,頭也漲,手也漲,腳也漲。一時間,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今天染上了山間的涼風,有些感冒了。

    江離的手順著她今天散落著的長發(fā)滑下,發(fā)尾劃過指尖那種微癢,令江離垂下的手頓了住,就那么停在了那里,似是貪戀又似是別的什么。

    蘇言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只得脊背挺直了保持著坐姿,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你看吧……我說什么來著……我和你說你還不信……這可是那天晚上我給他們倆接風,他們親自承認的……”謝涂和方佳茂兩個人趁著在箱子里往外翻找證物的功夫,竊竊私語。

    聲音不大,但是卻讓蘇言和江離聽了個正著,二人仿若突然驚醒。蘇言站起了身不自在的收拾著面前散落的資料,江離相比之下就淡定多了,緩緩地收回了手,拿起剛剛?cè)酉碌馁~本,隨后微微側(cè)過頭看向了正用證物箱做掩飾的兩個人,黑眸慢慢的瞇起。

    “嘶……”

    謝涂和方佳茂動作頗為一致,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起將腦袋埋進了箱子里。

    第99章

    南城市局審訊室內(nèi)。

    匡宏平被人推到了這間比別的審訊室要大出許多的房間內(nèi),他有些不安,自打他被押上返回南城市的車之后,這種不安就越來越重。原因無他,因為他心里清楚的很,南城市的這兩個警察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而且他知道,匡樂樂就在疆北市局護送押解他的江離的suv后面的那輛警車之中,同他一道到了南城。

    他在這里靜靜的坐了好一會兒,右邊墻上的那面鏡子有些令他心慌意亂,他知道正有人在隔壁的房間觀察著自己,這種不確定感讓他極度的不舒服。

    不知又過了多久,門口終于傳來了動靜,江離帶著蘇言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項陽,他越過門口直奔旁邊的審訊室,而跟在項陽身邊的則是……

    下一秒,匡宏平就算沒有腿也幾乎用雙肘與桌子的反作用力支撐著自己離開了輪椅,可見他的情緒到底有多激動:“樂樂?!你們?yōu)槭裁匆盐襪eimei帶到這里來?!她和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她還是個學生!你們不能這么做!”

    江離走到他的身邊,將他給按回到了輪椅上,然后繞過桌子坐在了他的對面:“我們查證過匡樂樂的身份信息,她已經(jīng)年滿十八周歲,所以在任何法律意義上來講,我們所做的都是合理合法的。”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們放了她吧!”匡宏平顯得十分的暴躁難安,他不停在輪椅上挪蹭,假如他還是一個健全的人,這個時候一定已經(jīng)沖出去了:“她年紀還小,什么都不懂,我已經(jīng)和你們說了,洪珍梅和匡誠是我殺的!你們要的證據(jù)我也給了,供詞我也交代了,為什么還要把樂樂帶回來?!”

    “因為她跑到我們面前親口承認自己才是殺害你養(yǎng)父母的兇手?!碧K言一臉淡定的看著他坐立不安:“而且她的確也能夠說出一些案發(fā)當天的情況?!?/br>
    “拜托你們!警察不是很聰明的嗎?不是各個都要用證據(jù)說話嗎?難道你們在庫房中發(fā)現(xiàn)的腳印不足以說明問題,樂樂一年前只有十七歲,她那么瘦小,怎么可能殺得掉兩個人!”

    “這只能證明動手的不是她。”江離對他直視:“我們現(xiàn)在懷疑匡樂樂參與謀殺并包庇?!?/br>
    匡宏平一下子就哽住了,隨即連連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你們不能這么做!樂樂是個好孩子,她學習成績很好,老師說她極有可能考上國內(nèi)top5的大學,她有著無比光明的人生!你們不能為了結(jié)案率就如此草率的毀了她,不能!”

    蘇言:“所以我們需要你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匡宏平似乎頗為不解:“你們不是警察嗎?去查證??!你們會發(fā)現(xiàn),所有的證據(jù)和事實都如我所說,人是我殺的?!?/br>
    “我們指的不是這些,動機,謀殺動機?!苯x輕敲了桌面兩下,看到男人怔愣的模樣,他繼續(xù)道:“別拿那些什么匡誠試圖猥褻自己女兒的話來敷衍我們,警方的心理專家已經(jīng)對匡樂樂進行了全面的心理評估,對方并無這方面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你們在撒謊!”

    審訊室內(nèi)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靜之中,幾分鐘之后,匡宏平才緩緩的回了神,這會兒情緒反倒是不那么激動了,他幾度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又幾度咽了回去,最終一聲嘆息逸出:“動機有什么重要,你們究竟為什么揪著這勞什子的動機不放口?怎么?是想要研究我的心里,然后充盈警方的心理數(shù)據(jù)庫?反正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我殺了兩個人,我應(yīng)該受到法律的懲罰?!?/br>
    “你究竟是怎么被收養(yǎng)的?真的是你口中所謂的那個大伯的兒子嗎?”蘇言皺眉詢問:“我們之前的確派人前去核實過,村子里有關(guān)于你的說法的確如此。但是我們即將重新派人前去核實,這次可能不那么友善了,真相早晚會浮出水面的?!彼龔奈募A中抽出三張照片,那上面分別是洪珍梅的身份證照,方佳茂搞得技術(shù)圖像,和林山市局的素描。

    男人放在桌子上的雙手聞言攥成了拳頭,松開,復(fù)又攥緊。如此反復(fù)了幾次之后,他忽然直起身靠在了輪椅的靠背上,也將手從桌面上拿了下去:“你們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還跑過來問我干什么?”

    “洪珍梅是警方一直在追蹤的嫌疑人。”

    “那么恭喜你們,你們的嫌疑人落網(wǎng)了,雖然是枯骨一具,但是她依然落網(wǎng)了。有關(guān)于她的案子你們都可以宣布終結(jié),這是一件大好事不是嗎?”匡宏平露出了這兩天來的第一個微笑:“說起來警察還要感謝我,要不然等你們出手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去了?!?/br>
    江離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逐漸沉了下來,最終變得十分的難看:“你真的覺得自己為這個社會立了多大的功勞?”

    “難道不是嗎?”男人反問。

    蘇言卻在這個時候卻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顯而易見的嘲笑。她看到了對方不解的目光,甚至帶著些許的不友善,所以她開了口:“看來你對洪珍梅和匡誠在干什么勾當很清楚,那么自然知道從他們手中販賣出去的人口數(shù)量究竟有多么的龐大吧?那些人都是全國警方日以繼夜、不眠不休想要尋找的人,他們家中有爸爸mama、妻子丈夫,兒子女兒每天翹首以盼的等著他們安全回家,洪珍梅和匡誠是唯一一個能過知道這些人到底最終流向了何處,現(xiàn)在他們死了,所有受害者的下落全部成迷。”說到這她露出了十分遺憾的神色:“匡宏平,你本可以選擇報警,我相信以他們對你的信任,讓他們繩之以法應(yīng)該不難吧?”

    匡宏平的嘴抖了抖,他逐漸駭然的神色,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做了什么刺激到你失去理智,不顧后果?”蘇言放輕了聲音:“警方從不否認他們二人的罪行,現(xiàn)在外面還有數(shù)以千計的受害者,他們需要幫助!”

    男人幾息之后,終究像是一個漏了氣的氣球一樣,雙目無神、滿頭冷汗的癱倒在了輪椅上。又過了幾十秒,他一臉自嘲的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就眼淚就掉了下來:“我本以為我做的是正確的,他們死了,以后就再也不會有人遭遇毒手……”

    蘇言和江離只是坐在那里,靜靜的等待他恢復(fù)平靜。

    “我那個時候已經(jīng)五歲了,我對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有著完整的記憶,現(xiàn)在還能無比清楚的記得我被他們拐跑的那天,路上來往車輛的鳴笛聲,路邊的青草香和腳下石子隔著鞋底的觸感。”匡宏平低垂著頭,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額頭,他的大腿處布料的水痕還在漸漸擴大,顯然淚水從未停止過:“但是我很聰明,我比他們擄走的任何一個孩子都聰明,我從來不吵不鬧甚至還會做一些有利于他們的事來保全我自己。我一向不會哭嚎著想家,亦或是要爸爸mama,所以他們決定把我留在身邊,畢竟我很討他們的歡心。于是我搖身一變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我不再是傅浩而是匡宏平?!?/br>
    “其實我真的無所謂,那些孩子的下場我見的多了,只要活著就好,真的!”他忽而抬起了頭,眼眶紅的嚇人:“那種環(huán)境,那種恐懼,沒經(jīng)歷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我的感覺。只要能活著,我的意思是,總有一天我會長大,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所以在追隨他們身邊這么多年,我做了很多壞事,我甚至被他們利用去拐騙其余的孩子、女人,畢竟誰會對一個幾歲的小孩升起戒備心呢?”

    男人狠厲的表情,看的江離和蘇言心頭一緊。

    “不過是十幾年行尸走rou般的罪惡日子罷了,所以我說我活該,如今只是殘廢了雙腿簡直便宜透了,我理應(yīng)被千刀萬剮而死才對。就算你們警方一直沒有找到我,在樂樂考上大學之后,我也沒準備繼續(xù)活著。”匡宏平笑,鼻涕眼淚繼續(xù)往下流著:“五歲之后的日子對于我來說是完完全全黑暗的,沒有一絲光亮,直到……直到他們生了樂樂。”

    “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東西,軟軟的,還有奶香味。很難以想象吧?這兩個人渣竟然還能生出來孩子?!”男人笑得頗為神經(jīng)質(zhì),看著他們瞪大了眼睛:“樂樂和他們一點都不一樣,她天真,善良,活潑。她看到我受傷會爬過來替我呼呼,養(yǎng)的小雞死了都會哭上三天三夜,她有非常多的好朋友,她值得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br>
    “但是?。。∷麄兦Р辉?,萬不該,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樂樂的身上??!”他突然變得十分的激動,因為控制不了情緒,臉色漲得通紅,嘴巴里唾液飛濺:“我原本以為這兩個人至少對樂樂是真心疼愛的吧?我的意思是,就算他們惡貫滿盈,但是樂樂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結(jié)果呢,那天我被叫去店里,他們告訴我要出貨,于是我就去了。到了庫房里面,我看到那個‘貨’之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女人是樂樂的舞蹈老師!”他說完,用力的砸了一下面前的鐵質(zhì)桌面,發(fā)出‘咚’的一聲巨響。

    “不用去猜我就知道他們是怎么搞到那個女人的,誰會對自己喜愛學生的家長有所懷疑?!他們利用了樂樂,天知道如果樂樂發(fā)現(xiàn)因為自己把老師約出來吃飯而造成對方的失蹤,她會傷心成什么樣子?!”

    “他們還是父母嗎?簡直就是畜生?。⌒笊。。 笨锖昶酱蠛按蠼?。

    江離在這時開口問道:“所以你就一氣之下拿起身邊的鐵鍬,把匡誠打暈了。”

    “沒有,那晚沒有,但他們活該?!蹦腥吮翘檠蹨I糊了一臉,在這種情況下笑容愈發(fā)顯得詭異:“你知道在隔一天我動手之前,質(zhì)問他們,匡誠是怎么說的嗎?他告訴我不要大驚小怪,自古以來子承父業(yè),樂樂早晚也是要入這一行的。他們怎么敢?!我的樂樂是要安安穩(wěn)穩(wěn)讀完大學,找一份好工作,結(jié)婚生子的,憑什么任由他們扯下泥潭掙扎?!就憑他們是她的父母嗎?那么干脆死了算了。”說完,他扭頭,沖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充分的表達了他的憎惡與鄙夷。

    到此,才算是還原了幾乎所有的事情真相,只是這背后代表意義的沉重,饒是在隔壁觀察室的蔡成濟和項陽這種老刑警,也覺得難以承受。心臟好似被什么緊緊地壓住了,需要用力呼吸才能喘得過氣。

    “你獲取洪珍梅、匡誠夫婦的信任之后,沒有試圖尋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嗎?”蘇言問。

    匡宏平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吱聲。

    她卻一下子恍然大悟:“你找了,并且找到了不是嗎?洪珍梅和匡誠二人活埋的地方……如果我沒記錯,那里成為一片荒地之前是居民區(qū),好多年前那個地方都是平房棚戶區(qū),后來棚戶區(qū)改造,都遷去了別處?!?/br>
    “他們死了,在我失蹤的四年后,車禍?!蹦腥私K于收起了癲狂的樣兒,下巴在不停的顫抖:“把罪魁禍首埋在那里,算是我這個不孝子盡的最后一點孝心吧……”他又笑了,很苦澀。

    江離和蘇言站起了身,準備往門外走結(jié)束這次審訊,他見狀急忙道:“樂樂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到達五金店的時候我已經(jīng)準備開車走了,她硬要跟著的。我埋尸的時候她也一直睡在車上,洪珍梅和匡誠我用袋子裝著,她完全不知道我弄下車了什么,埋得又是什么,真的?!?/br>
    江離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轉(zhuǎn)身出了審訊室。

    等到他們二人回到專案大隊的辦公室的時候,蔡成濟和項陽還沒回來,應(yīng)該是在處理匡樂樂的后續(xù)事情。江離將手中的文件夾甩在辦公桌上,坐下去之后就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眉頭緊皺著緩解這兩天高強度辦公加上長時間開車帶來的疲憊感。

    下一秒,他察覺到些許的不對勁,便睜開了眼睛。不曾想一睜開眼就看見蘇言正站在他的桌邊,直勾勾的盯著他。

    “……”江離用眼神示意對方有話就說。

    “洪珍梅和匡誠死了,所以他們的那些受害者去向陷入了模糊,就算匡宏平有可能知道一些,但是仍舊不夠用。”蘇言急忙開口,因為著急,她的上半身微微彎曲,從辦公桌上探了過去。

    江離聞言直起了身子,然后緩緩地站了起來,有樣學樣的也從桌上探過身子,二人便呈現(xiàn)一種‘對峙’的狀態(tài),臉與臉之間的距離不足半臂。

    “所以?”他挑眉。

    “我們總不能放著那些受害者不管吧?”蘇言語調(diào)微微上揚。

    “星網(wǎng)上面自有安排,我們不能擅自行動,會造成不可預(yù)測的后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