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洗魂?”李雙和柳永都驚奇地看著她。 洗魂這個詞他們都只在典籍中見過,因為施行困難且需要強大的靈力支撐,故而從未真正見過有人進行洗魂的。 即便是得道高僧,也未必撐得住耗費心力的洗魂。 直到走進靈隱寺,李雙和柳永也沒有想到,宋初找寺廟只是為了讓這些僧侶護法,真正要給那只惡鬼洗魂的,是她自己。 第113章 洗魂 紅蓮業(yè)火,天生克制邪惡, 可燃盡一切罪孽。 作為紅蓮業(yè)火的化身, 陌君的力量一直為魔、惡鬼、厲鬼所忌憚。 他們的力量對上陌君, 就如同水對上火,如果不能將對方完全壓制下去,那便是徹底的滅亡。 陌君有著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她的靈魂便是紅蓮業(yè)火之精粹凝聚而成,她體內(nèi)的火之心更是蘊藏著無法估量的力量, 也只有她能夠?qū)⒓t蓮業(yè)火的能力發(fā)揮到淋漓盡致。 自從和冥王達成交易之后,宋初便開始磨練自己對自身力量的控制。 最強大的控制,不是釋放出全部的力量,而是像水龍頭一樣, 想開多大開多大。這次撞上來的這只厲鬼, 便成了她的實踐對象。 “阿彌陀佛, 施主,您真的想清楚了嗎?”新住持捻著佛珠, 還在勸宋初收手。 宋初嚴肅地看著那張布滿褶子的蒼老面龐:“我知道性命寶貴, 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我自己選的路,絕不后悔?!?/br> 住持再三告誡無果,也只能嘆了口氣。 洗魂之事, 一旦開始便沒有回頭的機會,要么成功要么被反噬,從來沒有第三種結(jié)果。 禪房的門被關(guān)上,李雙和柳永也被趕了出來, 屋里只剩下宋初和那只厲鬼。 十八位僧侶在門外席地而坐,住持列在最前方。隨著住持一句佛號,莊嚴肅穆的經(jīng)文便自諸位僧侶口中流出,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 鎖魂鏈織成的籠子中,青面獠牙的厲鬼赤紅著雙目看著宋初,口中發(fā)出威脅的吼聲。 宋初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走到籠子前:“如果我失敗了,那就算你倒霉吧。” 鬼使陌君冷心冷情,并不只是一個傳說。 宋初張開右手,隨著力量緩緩?fù)夥牛鹧嬖谒氖中哪?。她只是輕輕碰了碰鎖魂鏈,那火便如同沾了油一般迅速蔓延開去,直到整個籠子都被籠罩在火焰之中。 那惡鬼極力蜷縮著身軀,讓自己能離那火焰遠一些,再遠一些。然而他被囚于籠子中,再怎么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火焰的溫度逐漸上升,顏色也越發(fā)艷麗,厲鬼所承受的痛苦也越來越難以忍受,身上青黑色的鱗片逐漸卷曲、脫落,留下血淋淋的傷口。 這場景,大概類似于在火中凌遲。 惡鬼的眼睛已經(jīng)被血紅占據(jù),怒氣達到頂峰,不顧一切地朝著宋初的方向撲過去。即便不能傷到她,如果直接碰上了那火焰,也可以讓他解脫吧? 魂飛魄散也比承受這種痛苦要好。 宋初早已料到他的動作,當他撞向籠子的時候,那一塊的火焰突然往旁邊躥了躥,在讓他加倍痛苦的同時保證他不會直接灰飛煙滅。 獠牙被自己崩斷,又重新長出,再被崩斷…… 鱗片脫落成灰,再重新長出,又脫落下來…… “魔鬼……你才是真正的魔鬼……” 看著依舊平靜淡然的宋初,惡鬼再次崩掉了獠牙,含糊不清地開口。 宋初臉上終于有了表情,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雖然你這么說我很高興,但是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我還是第一次為一只無足輕重的惡鬼耗費這么多靈力,你應(yīng)該感到榮幸,好好享受吧!” 話音剛落,惡鬼的嘶吼聲幾乎穿透云霄。 屋外護法的一眾僧侶心神皆蕩,險些穩(wěn)不住內(nèi)息。 李雙和柳永對視一眼,一人一邊趴在門上想要看清里面的情況,卻什么也看不到,又不敢出聲打擾,只能急在心里。 明明離得最近的宋初卻沒有受到影響,完全將厲鬼玩弄于鼓掌之中。 直到厲鬼額上并不明顯的小角脫落,墜落在地而沒有化為一縷青煙,宋初才逐漸收攏了靈力,籠子上的火焰逐漸褪去。 此時的厲鬼也已經(jīng)被折騰得奄奄一息,脫力之后屈膝跪在地上,垂著腦袋沒了動靜。 因為害怕籠子上的火焰,因為痛苦,即便已經(jīng)失去意識,他也不敢觸碰到一絲一毫。 宋初也長出一口氣,雖然看上去她游刃有余,但是第一次洗魂她心里不可能不緊張。 若是沒有火之心,僅靠她本身的力量,也不一定能撐得下來。即便有火之心加持,一切完成之后她還是感覺到全身發(fā)軟,只能倚靠著桌子保持站立。 聽到里面宋初的呼聲,李雙立即破門而入,柳永和住持隨后進入。 確定洗魂成功,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宋初發(fā)著冷汗靠在桌子邊,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炫目的笑容:“我說過,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br> 李雙狠狠地捏了她的臉一把,直到宋初的臉頰都被她掐紅了才松手:“你倒是笑得開心,可憐了我們在外面擔驚受怕。你要是在這兒出點兒什么事,我和柳永就可以以死謝罪了?!?/br> “胡說,”宋初啐她一口,“你們以死謝罪可以,我是斷斷不會出紕漏的?!?/br> 柳永收了鎖魂鏈,那厲鬼……已經(jīng)算不上厲鬼了,那鬼魂還是直挺挺地跪著。 住持取了凈瓶,在他身上撒了幾滴受香火供奉的甘露,那鬼魂才驀地倒下,悠悠轉(zhuǎn)醒。 即便已經(jīng)不再身處火籠之中,那鬼魂瞟見紅了半邊臉頰笑得燦爛的宋初,還是禁不住渾身顫抖,口中不斷地重復(fù)著“魔鬼”二字。 宋初走到他面前,提腳踢了踢他的腿:“如果你再給我裝瘋賣傻,我不介意繼續(xù)幫你治療,反正……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手段的。” 宋初話音未落,那鬼魂便一躍而起疾速后退,后背貼著墻壁,伸出一只手做出拒絕的姿態(tài):“你有什么事直接問就好,別靠近我?!?/br> 住持見他已經(jīng)無恙,樂呵呵地出去了,將禪房留給他們。 要問的不外乎那些問題,鬼魂也回答得十分干脆,很快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就鋪展在了宋初他們面前。 這個幾乎化身魑魅跟在石琪身邊的鬼魂有個十分女性化的名字,叫南溪,是他的本名,也是他的筆名——他是一個網(wǎng)絡(luò)作家,幾乎沒什么人知道的那種。 南溪寫作就是為了賺錢,目的十分明確,所以他也不介意做一些別人看不起的事情,比如做槍手。 所謂的槍手就是幫別人寫東西,以別人的名義發(fā)表,從而獲取一些報酬。 有些人要名,有些人要利,在南溪眼中,這只是各取所需。 后來他做了石琪的槍手,幫她寫一些散文和短篇小說。 石琪每次都對他拿出的作品嗤之以鼻,拒絕付錢,南溪也只能一次次地按照她的意見修改。 但是石琪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將他交出去的稿子據(jù)為己有,然后加上一些從別人那里竊取來的文字,打上了石琪的名字。 發(fā)現(xiàn)這件事以后,南溪當然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做槍手好幾年,南溪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本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上家到底是誰,只是偶然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了關(guān)于“娛樂圈才女”石琪的消息,一時興起看了看她的作品,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坑了。 一時氣憤之下,南溪戳穿了石琪的身份,并且威脅石琪要把這件事捅出去。 石琪方并不在意南溪的威脅,石琪也不可能自己跟南溪交涉,直接讓律師出頭。 南溪原本不過是想通過威脅的方式逼石琪出錢而已,石琪的律師卻明確告訴南溪不可能給他一分錢,而且如果他發(fā)表了任何不利于石琪的言論,都將會被起訴索賠。 南溪明白自己不可能敵得過石琪,于是暫時偃旗息鼓,沒想到?jīng)]過多久石琪就被揭露抄襲事件,一時為千夫所指。 她的律師再次聯(lián)系了他,表示會追究他的責任。 鬼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根本什么也沒有做! 對方提出的價碼是他傾盡所有積蓄也不可能拿出來的,所以他只能低下頭,求對方和他面談。 他在赴約的時候準備了錄音筆,試圖收集證據(jù)。 當時石琪在廣大吃瓜群眾心中的形象已經(jīng)十分不好,他只要能拿出一些證據(jù),就會被立于受害者的位置,自會有人替他討伐對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說不定他就是能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石琪好歹也是一個公眾人物,赴約的只是她的經(jīng)紀人和一個道貌岸然的律師。 興許是因為南溪看上去就是一副弱雞的宅男模樣,對方的態(tài)度十分強硬。 為了引導(dǎo)他們說出有利于自己的話,南溪言語間略微帶刺,成功激怒對方。雙方發(fā)生了激烈沖突,最終不歡而散。 然而南溪卻沒有機會將這份證據(jù)發(fā)布出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與他一起合租的室友竟然成為了石琪那邊的眼線,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了對方。 終于在某一天夜里,室友引狼入室,將他徹底出賣。 當他被帶走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室友眼中的愧疚和掙扎。 他知道室友不缺錢,不會為了錢做出這種事情,他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對方手里。 然而理解并不代表著原諒。 在那時候,南溪的心里是恨著室友的。比起石琪,他更恨背叛了自己的朋友。 第114章 文曲 他被帶到一棟破舊的公寓里,沒有人故意為難他, 但他也不能離開。 他知道石琪的人一定在找那支錄音筆, 然而他們不可能找到。 公寓在二樓, 南溪估量著從窗臺跳下去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大事。 于是趁著監(jiān)視他的人不注意,他從窗戶逃了出去。 也許真的是他運氣不太好,從二樓跳下去只是扭傷了腳的他,卻在過馬路的時候遇上了闖紅燈的大貨車,一命嗚呼。 “我很好奇你到底跟石琪要了多少錢, 她竟然寧愿費這么大力氣也不肯給你錢?!崩铍p歪著腦袋看著南溪。 南溪抹了把臉:“五十萬,對一個明星來說這點兒錢應(yīng)該不算什么,更何況石琪不是有個金主嗎?” 五十萬,在現(xiàn)在這個世道并不算特別過分, 不過也不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