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br>
    二人回到文物修復(fù)處的時候, 蘇木和柳永已經(jīng)到了。

    看著梁京墨和宋初牽著手從外面回來, 二人面面相覷, 忍不住彎起嘴角。

    梁京墨能從失落的世界中走出來，真是再好不過了。

    飛機上, 柳永還是忍不住問宋初：“昨晚我們離開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梁老大一下子就想通了？”

    宋初將腦袋縮進毯子里：“大概頑石終于被我感化了吧?！?/br>
    柳永頓時一臉黑線，沉默了一路。

    與這兩個人的清閑對比，跟他們一起的兩個刑警就顯得十分忙碌了。

    即便是在飛機上, 他們也一直在做案件分析，推演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力求能面面俱到。

    然而，現(xiàn)實還是給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張紹啟家又在辦喪事了, 死的是他的妻子，以及他自己。

    他們到的時候，頭七已經(jīng)過去，他們的魂魄已經(jīng)離開了。

    到了山東，宋初就將張瑩瑩，也便是女嬰的鬼魂放了出來。

    張瑩瑩牽著宋初手腕上的紅繩，迷茫地看著有些陌生的家。

    張紹啟夫婦倆都已經(jīng)沒了，剩下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被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張紹啟妻子的前夫接了過去，張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鄰里聽說宋初他們是來找張紹啟的，都表現(xiàn)出有秘密的樣子。

    被問起他們的死因，所有人都眾口一致地說是煤氣泄漏造成的意外。

    可是如果真的是煤氣泄漏，怎么會是夫婦倆死了，而孩子卻沒有事呢？

    在當(dāng)?shù)鼐降膮f(xié)助下，宋初等人成功進入了張紹啟家。

    屋子里空空蕩蕩，看上去都不像是有人生活過的樣子。

    終于找到熟悉感的張瑩瑩放開手中的紅繩往房間里跑，宋初緊接著跟了上去，便見她站在一面墻前干嚎。

    “怎么了？”柳永聞聲也湊了過來。

    張瑩瑩指著墻壁：“瑩瑩，瑩瑩的房間沒有了……”

    宋初走出兩步看了看整個屋子的布局，發(fā)現(xiàn)只有這一間屋子是被當(dāng)做臥室使用的。

    隔壁的小房間里放了些架子，上面擺放了一些標(biāo)本，看來是用來擺放收藏品的。

    詢問之下，張瑩瑩對自己的房間進行了描述。

    從她的描述推測，她的房間其實就是衣柜。

    “寧愿讓孩子睡在衣柜里，也要給自己的收藏品騰出房間嗎？連床頭柜上都擺著標(biāo)本，想來必然每日把玩，真的是個狂熱的標(biāo)本收藏者?！绷肋駠u。

    宋初看著架子上的標(biāo)本，心里的疑慮越來越重，勾勾手指將張瑩瑩叫到面前：“知道爸爸為什么要把你送到秀秀姐那里去嗎？”

    “我當(dāng)然知道啦?！睆埇摤撐Γ鞍职窒胱屛易兊酶鷐ama一樣，這樣我們一家人就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喲?！?/br>
    宋初還想問什么，協(xié)助調(diào)查的刑警已經(jīng)過來敲門：“宋警官，我們好像發(fā)現(xiàn)了血跡?！?/br>
    “在哪里？”

    “客廳的地板縫里，可能需要把地板掀開……”

    “你們在找mama嗎？mama不在客廳哦?！睆埇摤摵闷娴乜粗纬?。

    宋初蹙眉看著張瑩瑩，突然想到什么什么，眼神轉(zhuǎn)向自己腳下的地板。

    “你們聽說過冰戀嗎？”

    “就是爸爸送我來的呀。”

    “真是個狂熱的標(biāo)本收藏者?！?/br>
    “爸爸想讓我變得跟mama一樣?！?/br>
    “可能需要把地板掀開……”

    “mama不在客廳哦?！?/br>
    宋初抬起腳跺了跺，地板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下面是空的！

    “你們先不要管客廳了，把這個房間的地板掀開，應(yīng)該能找到一些東西?！?/br>
    雖然有些奇怪，兩位刑警還是遵從宋初的要求，找了工具開始撬地板。

    柳永也是個聰明人，看到這一幕自然明白了宋初的意思。

    “這里就先交給他們吧，我們?nèi)タ蛷d看看，說不定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br>
    張瑩瑩口中的mama當(dāng)然不是她的繼母，而是她的親生母親，張紹啟和繼妻的死依舊存在疑點，客廳的血跡很有可能成為突破口。

    “我很好奇……”蹲在客廳的地板上，柳永突然開口。

    宋初看了他一眼：“什么？”

    “你的鼻子不是很靈嗎，為什么沒有聞到血腥味？”

    宋初訝異地看著他：“你是想起什么來了嗎？”

    柳永搖頭：“為了讓我找回以前的記憶，李雙和蘇木一直在給我講以前的事情。你鼻子很靈這件事，是他們在講韓彥的那件事的時候說起的?！?/br>
    將平頭起子扎入地板的縫隙里，往側(cè)邊一壓，便露出一條縫隙。

    宋初彎了彎唇角：“那件事啊，也是我一直沒有解釋清楚。其實我并沒有那么神奇地聞到血腥味，只是那個男人大腿受傷，雖然穿著寬松的褲子，還是會有一些痕跡。再加上他在移動的時候，那條腿用得明顯沒有另外一條腿多，當(dāng)我們提起要驗血的時候，有一些慌亂……諸多線索疊加，才有了我有恃無恐的戲碼?！?/br>
    “原來如此，”柳永戴著手套的手扣住地板邊緣的縫隙，使勁往上掰，“可是那時候你不是才是個菜鳥嗎，怎么會突然這么精明？”

    宋初看著地板下暗沉干涸的血色：“大概是女人的直覺吧，或者是因為我聰明。你覺得，張紹啟和他的新老婆是怎么死的？”

    柳永也看著那些血：“被人殺了的？”

    宋初站起身：“反正不會是單純的煤氣中毒，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尸體的？”

    當(dāng)?shù)毓簿峙蓙淼木瘑T站在大門的位置，看著宋初幾人忙前忙后，心里十分緊張。

    他們這個小城鎮(zhèn)一般不會發(fā)生什么大案子，這種跨省還出了人命的案子更是沒遇到過。

    宋初突然開始問他問題，讓他緊張得都結(jié)巴了。

    “是，是，是張紹啟的朋友?！?/br>
    “哪個朋友？”

    “好像，好像是叫王順之的?！?/br>
    柳永取好血樣也站了起來：“王順之，那不就是幫他把尸……瑩瑩送到盧秀秀那里去的人嗎？”

    宋初微微點頭：“麻煩你安排一下，這個案子恐怕不是意外那么簡單，需要重新調(diào)查?！?/br>
    “是！”警員下意識地立正站好。

    “宋警官，真的有東西！”標(biāo)本室里傳來走調(diào)的驚呼聲，當(dāng)?shù)鼐瘑T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有些暈了，這是又發(fā)生了什么？

    張瑩瑩開心地拍手：“哈哈，你們找到mama了！”

    客廳中的三人涌入標(biāo)本室，大約三分之一的地板被掀開，一股令人不適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

    剛剛被掀開的地方露出了一雙人類的腳，一雙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皮膚的腳。

    當(dāng)?shù)氐木瘑T立即掏出手機跟局里匯報現(xiàn)場的情況，接二連三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是他一個小警員能夠兜得住的了，局里表示會立即派有經(jīng)驗的刑警和法醫(yī)到現(xiàn)場。

    張瑩瑩蹲到那雙腳旁邊，有些失落地鼓起腮幫子：“這不是mama的腳，你們還沒有找到mama，真笨?！?/br>
    能找到尸體，張瑩瑩功不可沒。宋初將其用紅繩拴在自己的手腕上，塞給她一顆香燭糖，小孩兒吧嗒吧嗒舔得開心。

    加派的刑警趕過來的時候，順便把發(fā)現(xiàn)張紹啟夫婦尸體的王順之帶了過來。

    王順之原先還算鎮(zhèn)定，然而看到標(biāo)本室里被發(fā)現(xiàn)的尸體，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眼神也躲躲閃閃。

    地板被掀開大半，能發(fā)現(xiàn)的也都被發(fā)現(xiàn)了。

    一共是兩具尸體，都屬于女性。

    其中一具尸體出現(xiàn)了些微的腐爛現(xiàn)象，另一具則保存得比較完好，兩人的面容都還能夠辨認(rèn)。再加上屋子里殘存的標(biāo)本，很容易讓在場的人產(chǎn)生不太美好的聯(lián)想。

    柳永推著王順之進屋，確保他能看見那兩個女人的臉：“這兩個人你認(rèn)識嗎？”

    王順之剛想搖頭說不認(rèn)識，卻突然對上宋初的眼睛，仿佛看破一切的眼神讓他吞下了自己的謊話，點了點頭：“這兩個都是紹啟的前妻……”

    法醫(yī)對兩具尸體進行了現(xiàn)場驗尸，發(fā)現(xiàn)尸體被做了特殊處理，以延緩或者防止尸體腐爛。

    第一具尸體明顯做得不如第二具好，也更加久遠(yuǎn)一些。

    至于具體的數(shù)據(jù)，還需要進行化驗分析。

    法醫(yī)要帶著尸體離開，卻被宋初攔下了：“應(yīng)該還有至少一具尸體?！睆埇摤摰氖w，肯定沒有被火化或者埋葬，宋初看著張瑩瑩，在外人看來就是在自言自語：“你的尸體在哪里？”

    張瑩瑩眨了眨大眼睛，調(diào)皮地咧著嘴笑：“阿初jiejie猜猜。”

    第109章 賊船

    宋初想起唯一一間臥室的床頭柜上的標(biāo)本，那件標(biāo)本并不比標(biāo)本室里的好看, 也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卻偏偏被張紹啟放在了床頭。

    會不會那件標(biāo)本是他剛剛到手沒多久的, 他的新鮮感還沒有過去，所以放在床頭每日觀賞？

    以此為例，張瑩瑩的尸體大概也會被他置于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臥室的地板下是實心的，尸體不能藏進去。那么能藏下尸體的，只剩下那張還沒有被搬走的床了。

    宋初讓人掀開床板, 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床板下堆著很多雜物，卻沒有尸體的影子。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宋初喃喃自語。

    張瑩瑩在她身側(cè)嘻嘻笑：“阿初jiejie笨笨，我要和王叔叔玩兒?！?/br>
    說著，她周身的陰氣開始匯聚, 將要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