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甩了甩手腕,王毅倒吸一口涼氣,暗自囁嚅:“那個可愛純良的宋初真的不見了?!?/br> “你說什么?”宋初忙著倒車,沒有聽清王毅的呢喃。 王毅揮揮手:“沒什么,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宋初斜眼看他,眼神仿佛能直接把人看透:“別裝了,有什么事直說吧,還特地把貝貝支走?!?/br> “啊,原來你看出來了啊?!蓖跻銦o所謂地靠在椅背上,“其實我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br> “什么任務?” “帶你去喝酒?!?/br> 宋初一腳踩下剎車,將車靠著路邊停下,臉色不善地看著王毅,頗有“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不用活著下車了”的感覺。 王毅被她盯得渾身一顫,尷尬地“嘿嘿”兩聲:“你別這么看著我,其實是樓半夏和蘇木特地拜托我來看看你的情況的?!?/br> “我的情況?我能有什么情況?”宋初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 王毅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認真:“宋初,你自己難道一點都沒有發(fā)覺嗎,你的行事作風都在不自覺地往阿墨的風格上靠,你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br> 宋初單手撐在方向盤上托著自己的腦袋:“你們知道我應該是什么樣的嗎?還是你們覺得只有像以前那樣遇事就會哭鼻子的宋初,才是我應該有的樣子?”王毅被宋初問得一愣,在他想到答案之前,宋初已經(jīng)重新發(fā)動了車子,“既然你想喝酒,我今天不妨陪你喝一杯?!?/br> 以前的宋初不會到酒吧這種地方消遣,今天她的車卻準確地停在一家酒吧門前:“這家酒吧的環(huán)境還不錯,如果只是想好好喝一杯的話,這里是不錯的選擇?!?/br> 王毅嘴角抽了抽,這家酒吧藏在小巷子里,連他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家酒吧的存在,為什么之前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宋初會知道? 王毅抬頭看著酒吧的招牌,想象了一下如果是梁京墨被宋初帶到這個地方的反應,不由得齜了齜牙。 不過今天是他把宋初勾過來的啊,要是被那家伙知道的話……恐怕自己會被折騰得很慘吧。 搖了搖頭,王毅跟上宋初的腳步進了酒吧。 如王毅所料,酒吧里的人很少,燈光并不明亮,卻莫名地讓人有安全感。 宋初在卡座坐下,替王毅叫了一杯雞尾酒,自己卻只點了一杯牛奶。 王毅叫住準備離開的服務生:“明明說好陪我來喝一杯的,就用牛奶陪嗎?麻煩給這位小姐和我一樣的雞尾酒?!?/br> 服務生看了宋初一眼,見她沒有否認,點頭離開。 “今天你不喝醉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宋初挑眉:“你這樣說,我有理由懷疑你對我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br> 王毅完全放松自己癱坐在沙發(fā)椅上,讓人擔心他隨時會滑下來:“哈,你放心好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而且,我可沒那個自信能壓得住你現(xiàn)在的氣勢……” 宋初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皺起眉看著門口剛剛進來的人。 那個人也看到了宋初,微笑著走來:“宋初,真巧,竟然能在這里遇見你。這家酒吧位置偏僻,一般都是熟客過來,見到你很意外?!?/br> 宋初沖來人點點頭,和王毅介紹:“這是夏青,之前高校墜樓案件多虧了他的幫忙才能順利解決?!?/br> 王毅站起身,和夏青握了握手:“你好,我是王毅,宋初的同事。” 和夏青一起過來的兩個年輕人已經(jīng)找位置坐下了,催著夏青過去,夏青和宋初王毅招呼了一聲便回了自己朋友們身邊。 王毅收回目光:“這小伙子長得真不錯,算個高富帥。” 第89章 好消息 宋初挑眉,不可置否:“你對他有興趣?不過人家的取向似乎是正常的, 你還是省省吧?!?/br> 王毅頓時無語, 只能發(fā)狠給宋初灌酒。 “不要擔心酒駕, 一會兒樓半夏會過來接我們回去,今天不醉不歸!”宋初還沒什么反應,王毅已經(jīng)喝嗨了,兩人面前桌子上堆積的酒杯越來越多。 興許人喝多了,就會不自覺有把悶在心里的事情和人傾訴一番的沖動。 王毅迷蒙著眼睛癱在座椅上, 眼睛看著屋頂并不刺眼的燈光。 “梁京墨那小子,從小就冷情冷性的。雖說是在千慧寺長大,一點兒慈悲之心都沒有學到,只學會了冷眼旁觀。最可恨的是那家伙總是喜歡壓我一頭, 從小到大我就沒有贏過他。有時候我也會想, 如果這個世界上不曾有過梁京墨該有多好啊……” 王毅絮絮叨叨地追憶著從前, 宋初忍無可忍地將玻璃杯狠狠砸在桌面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在靜謐的酒吧里分外引人注意, 夏青那一桌也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宋初渾不在意,一腳踹在王毅的腳腕,疼得他抱著腳哀嚎。 “喂, 如果我沒有記錯,今天應該是你來開解我的吧,怎么突然變成我來聽你傾訴了?” 王毅愣了愣,好像是這樣沒錯。 但是想想他也很傷心啊, 他和梁京墨從小玩兒到大,這么多年的情分擺在那兒,現(xiàn)在梁京墨生死未卜,還要他來安慰一個才跟梁京墨勾搭了不到一年的人!雖然這個人跟梁京墨差點談婚論嫁…… “宋初,其實我挺羨慕你的。”王毅的話一出口,宋初看他的表情徹底不對勁了。 不過王毅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我從來沒有見過阿墨對一個人接受得這么快,更沒有見過他對一段感情如此認真。真的,不說我,在了清大師還在的時候,梁京墨都沒有對他有如此外露的情感。但是你不一樣,他會在提起你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露出柔軟的神情,會處處為你著想為你掃除前行路上的障礙,會因為你受傷而暴怒自責……這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梁京墨?!?/br> 宋初端起面前顏色艷麗的雞尾酒輕抿一口,想起似乎是很久之前,那個人死皮賴臉而又認真地對自己說,最真實的他只有她能看到。 王毅繼續(xù)著自己的絮叨:“其實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看你的反應,樓半夏和蘇木找我之前我都很失望。被他那樣放在心上的人,在這種時候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在他們找我之后,我突然明白你和他其實是一樣的人,習慣于把最深沉的情感藏得死死的。不得不說,你們真是天生一對?!?/br> 宋初喝完桌上最后一杯酒,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他們應該回去了。 她和王毅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開車是不可能了,本該來接人的樓半夏卻遲遲未到。 宋初掏出手機給樓半夏打了個電話,那邊一片嘈雜。原來是路上發(fā)生了一起車禍,路被封了。 “我看這里的情況有些不對,那個女人似乎被鬼上身了,現(xiàn)在不敢離開。不過看樣子你還沒喝多,你們倆就自己打車回去吧?!睒前胂牟回撠熑蔚貟炝穗娫挕?/br> 宋初看著明顯已經(jīng)喝多了的王毅,無奈地吐出一口氣,認命地上去把人扶起來往外走。 那邊夏青看到宋初的動作,和兩個朋友打了聲招呼走過來:“王先生喝多了吧,你弄得動嗎?我有司機在外面等著,要不要送你們一程?” 雖然宋初很樂意被人送回去,但還是拒絕了夏青的好意。 夏青看上去是個正派的好人,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宋初下意識地就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宋初扶著踉蹌的王毅往外走,在他們身后的夏青眼中一道金光閃過,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迷人而又帥氣的微笑。 酒吧在小巷子里,一般出租車并不會開到這里來,宋初得扶著王毅走出巷子到主路上去才有可能打到車。 四周并沒有人,宋初干脆將王毅扛了起來,遠遠看去就像是扛著一只麻袋一般。這么走路要比扶著一個醉鬼走快多了,唯一的顧慮就是…… “王毅,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把你扔進護城河里去!” 王毅趴在宋初肩上笑:“好啊好啊,去護城河找小鯉魚……” 突然,宋初似乎察覺到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向左側(cè)的屋頂,一道帶著金屬光澤的影子一閃而過,似乎是一只貓。 肩上還扛著一個王毅,宋初也不能把他丟下,只能帶著懷疑繼續(xù)往前走。 回到主路邊,主路上的車并不多,應該是受到樓半夏所說的車禍影響。 在路口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他們連一輛出租車的都沒有看見,王毅已經(jīng)趴在路邊的石凳上睡著了。 宋初只能再打樓半夏的電話,那邊卻一直沒有人接。 無可奈何,宋初只能再度扛起王毅:“今天算你欠了我一個人情!” 她扛著王毅隱入黑暗的角落,一陣大風吹過,宋初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以公主抱的方式拖著王毅沉重的身體,一躍而上。 城市的夜晚,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沒有人會在意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屋頂劃過。即便不小心看到了,多半也會以為是自己眼花。 王毅被宋初抱著成功降落在自家陽臺的時候,貝貝已經(jīng)回房睡覺了,客廳里留了一盞小燈。 宋初可沒有替王毅收拾好讓他舒舒服服睡一覺的覺悟,把他送到家已經(jīng)仁至義盡。 今晚他們的角色似乎是完全反過來了,宋初雖然不說,心里還是有點委屈。 送王毅回來的路上,宋初瞄到了發(fā)生車禍的路段,真的被堵得死死的。 照理來說事故發(fā)生這么長時間應該已經(jīng)開始處理了,但那里卻圍了一圈兒人墻,讓她看不清里面的情況,似乎是又發(fā)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 樓半夏到現(xiàn)在沒有回電話,看來情況比較棘手,宋初決定去現(xiàn)場看看。 因為是半夜,堵車的路段不算太長,宋初打車到附近再步行過去。 樓半夏藏在圍觀人群中,正悄然注視著現(xiàn)場的情況。手機被她遺落在車上,所以才沒能接到宋初的電話。 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樓半夏沒有回頭:“你竟然趕過來了,王毅呢?” “已經(jīng)送回去了。”宋初回答。 在人群的包圍圈內(nèi),是兩輛已經(jīng)被撞到變形的車,救護車在一邊待命。 披頭散發(fā)一身血的女人拿匕首挾持了一位警察,阻止所有人靠近她和兩輛車。另外三個警察小心翼翼地舉著手,不敢靠近。 宋初探著腦袋看了看,應該是紅色轎車撞上了前面的白色轎車,紅車的車門打開,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人,而白色轎車的駕駛位和副駕駛都坐著人。 “這個女人是故意撞上去的,她想讓白車里的人死。”樓半夏說道。 宋初將腦袋擱在樓半夏肩膀上:“我看出來了,我猜這個女人也會死?!?/br> 樓半夏抿唇:“她受的傷也不輕,如果不是……根本連爬起來都不可能,即便能被救活,等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被判故意殺人罪,還不如一死了之?!?/br> “不,”宋初瞇眼,“我是說那個東西不會讓她活下來的。她在用自認為最正確的方式處理這件事,所以她會幫這個女人選擇她當初走的那條路?!?/br> “我們是不是該出手了?”樓半夏問道。 宋初抬起下巴站穩(wěn):“你想辦法讓她分心,我找機會救人?!?/br> 樓半夏點頭退后,往路邊的綠化帶走去。 宋初留在原地,繼續(xù)觀察現(xiàn)場情況。 悠揚的琴音響起,神經(jīng)緊繃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轉(zhuǎn)頭尋找琴聲的來源,挾持著警察的女人也有一瞬間的怔楞。 便是這一剎那,宋初閃了出去。 抓住她握著匕首的手的同時,將一枚三角符塞入了女人口中。 等圍觀群眾回過神來,被挾持的警察已經(jīng)被救出,而那個癲狂的女人正軟倒在宋初懷里,不省人事。 現(xiàn)場頓時響起震天的歡呼,幾個醫(yī)生護士立即圍攏上來將傷員搬上救護車。 驚魂未定的警察上前來感謝宋初,宋初卻說:“你們別急著謝我,這件事還沒結(jié)束呢。我是文物修復處宋初,算起來我們也算半個同行,剛剛彈琴的是我們部門的樓半夏。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故意傷人案,接下來由我們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