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眾人將溫冰炎團(tuán)團(tuán)圍住,含著笑容看著他,師弟師弟叫個不停,吵吵鬧鬧的。 這一刻,溫冰炎突然感到自己好似回到了多年前,所愛的人都在身邊,身邊總是喧鬧的、鮮活的,身邊沒有一刻是安靜的,他們是他可以交付后背的隊友,他也是他們最掛心的小師弟。 這么多年過去,沒料到還會有再見的一刻,他一時間眼眶紅了,秦淮月站在他的身前,從背后偷偷伸過手,輕輕牽住他的手指,回頭笑道:“冰炎,你真是交了一群好朋友呢?!?/br> 溫冰炎垂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他閉了閉眼,再睜眼,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冰冷,他抬起頭,將羅大朗的胳膊取下來,冷聲道:“什么歸隊,什么潛伏,你們太想當(dāng)然了吧,別把我美化成你們想要的樣子,我不會回去的,別再來找我了,我和你們想的不一樣,入龍門,我是自愿的,遲早有一天,我會打上蒼雪門!你們,都將是我的敵人?!?/br> 但是仍舊出乎他的意外,所有人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大感震驚,僅僅是沉默了下來。 封自瑤這時開口了,“不用裝了,我們都知道了,是因為百言行吧,因為他,是殺了你們一族的兇手?!?/br> 秦淮月和溫冰炎俱是大吃一驚,秦淮月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封自瑤低低笑了,“知道我這些年去做什么了嗎?自從終結(jié)之島上,我聽到龍在海說的話,便起了懷疑,你入關(guān)那年,我就下山去調(diào)查百言行去了?!?/br> “真是可笑,恐怕比起什么青城教,什么長風(fēng)宮,我們蒼雪門,才是仙門世家里惡行最重的那一個?!?/br> 陸清酒插入進(jìn)來,“二師兄,我還是覺得你搞錯了,師父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就像是我的父親一般,我還是難以相信他是你說的那種人?!?/br> “便是我說的不算,但是五年前龍在海說的,方才宋東歸說的,你不也聽見了嗎。”封自瑤轉(zhuǎn)向溫冰炎,“我們敵人一致,現(xiàn)在該是收網(wǎng)的時候了,我們同你一起回龍門。” 溫冰炎看過去,但見蒼雪眾人都看著他,目光堅定,周啟明道:“你的選擇是對的,你做的也是對的,以后,刀山火海,我們與你同往,妖魔鬼怪,我們與你共進(jìn)退!” 溫冰炎愣了片刻,心里各種念頭翻騰,秦淮月回頭道:“我也是,愿隨你風(fēng)雨同舟,你不要再總想著自己背負(fù)一切了,那不是你一個人的責(zé)任,除魔衛(wèi)道,亦是我們志向。” 溫冰炎最后背過身去,“隨便你們,我正好卻個廚子,你們以后負(fù)責(zé)做飯?!?/br> 頓時眾人中一陣哀呼之聲,尤其是楊威,“他們會搞個什么?雞蛋都不會打,你不如說讓我一個做!” 羅大郎笑嘻嘻道:“可是你說的啊,你一個人做?!?/br> “去你的!” 一群人鬧成一團(tuán),吵得溫冰炎腦仁疼,但是讓他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這一團(tuán)亂局中,這時,大白抽了抽鼻子,他看著人群中那個穿著男裝的瘦小男子,突然眼前一亮,“汪汪!”叫了兩聲,朝著秦淮月狂奔去。 他在奔跑中打了個滾,突然變成了人形,秦淮月聽到狗叫聲便轉(zhuǎn)過頭,這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雙眼放光地朝自己撲了過來! 她被嚇得愣了一瞬,這誰? 溫冰炎反應(yīng)快速,兩只手放在師父肩膀上,將她一挪,然后長腿蹬出,一腳映在了大白陽光燦爛的臉上。 于是大白“咚”一聲掉在了地上。 秦淮月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道:“怎么回事,這是誰?” 大白仰起臉,雙眼水汪汪的,撇著嘴,“峰主,是我呀!”他就地打了個滾,于是一陣煙霧后,一只毛絨絨的大白狗出現(xiàn)在眼前。 秦淮月一見,“??!大白,大白也長大了!”她說罷就揚起笑臉,蹲下去去抱大白,大白撲了過來,在秦淮月懷里滾來滾去,直逗得秦淮月笑得前仰后合,大白也是好久不見秦淮月,樂顛顛地伸出舌頭往她臉上舔去。 他的狗舌頭還沒挨到秦淮月,突然覺得狗頭一涼,于是睜眼去看,只見對面溫冰炎黑著臉盯著他,“楊威,天冷了,是不是該吃狗rou湯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1、之后要填的坑: 百言行的野心(死變態(tài)) 溫冰炎的血脈(真的沒人猜到嗎?靈隱族祖上兩人身份?加價懸賞。) 封自瑤的悲慘往事(升級版悲慘) 2、接下來是大家一起回龍門,路上談?wù)剳賽邸?/br> 大白:我掉線這么久,終于回來了! 3、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豆仔 2個;warm102 1個; 感謝投雷包養(yǎng)我~ 第63章 心事幾人知 從這日開始,南北兩方幾乎同時爆發(fā)的大事件,以青城教和長風(fēng)宮為圓心,向著神州四海輻射開來。 不消幾日,隨著參加祭祀講經(jīng)的青城教信徒返回家鄉(xiāng),隨著去鏟除長風(fēng)宮百姓的遷徙,南北方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 而同時,當(dāng)朝帝王駕崩,二皇子逼宮失敗自盡,太子繼承大統(tǒng)這件事,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人間凡人舉目四望,只見魔教群魔亂舞,蠶食人間;仙門道貌岸然,敗絮其內(nèi);朝堂軟弱渙散,危若累卵;世間一片凄風(fēng)苦雨,長夜難明。 哪有什么指路明燈,也沒有能夠依靠的勢力,如此境況下,皆是死路。 這樣的絕望中,世間亟待一個救世主。 有人發(fā)現(xiàn),破了南方長風(fēng)宮陰謀的是蒼雪門,而滅了北方青城教的也是蒼雪門的前弟子,要不是宋東歸說出的百言行秘事,怕是現(xiàn)在全天下都要去蒼雪山下面跪求仙人保佑了。 他們還在觀望,盼望著這一點火星,能成為暗夜明燈。 與之不同的另一邊,溫冰炎和蒼雪門眾人匯合以后,那是其樂融融,歡天喜地。 一開始,眾人雖然說定一同去龍門繼續(xù)探查,但是其中的細(xì)節(jié)還有待推敲。封自瑤提到,蒼雪之人便是做了偽裝,一同去恐怕并不方便,會引起弒仙堂下屬的懷疑。 李騰蛟走出來解釋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龍門一開始就沒有給師弟這個位置,只是放他和我單槍匹馬去殺仙門,在這過程中,那些仙門中尚存良知的人一心追隨投靠,這才壯大起來成了弒仙堂。弒仙堂是溫師弟一手組建,都是他的人,效忠的也是他一人,很多連龍門都沒去過呢,沒什么好顧慮的?!?/br> 聞得此言,眾人方才放下心來。 如今溫冰炎要清剿的仙門目標(biāo)已經(jīng)盡除,接下來就輪到龍門和百言行了,這兩邊并不急于求成,而他們鏖戰(zhàn)這幾日也都需要休整,于是決定不再御劍趕路,由弒仙堂的人在洛京購置了馬車,駕車慢慢回去,也好從長計議。 于是今日眾人便要在這森林里過夜了。 弒仙堂的人見堂主與故友相逢后似乎很高興,便自作主張在林中一處溪流旁搭了個篝火架子,不僅買來了馬車、帳篷,還買了酒rou。 秦淮月看著弒仙堂這些人手里捧著rou,眼巴巴看著自己,養(yǎng)豬場飼養(yǎng)員的責(zé)任感油然而生。她一揮手,“算作獎賞你們,今日咱們烤rou喝酒!” 弒仙堂集體高聲歡呼起來,趕緊分頭去切rou串rou了,蒼雪門的人也紛紛加入動手行列,大家都是仙門出身,沒說幾句就聊了起來,溪流邊處處喧囂嘈雜,歡聲笑語不斷。 好在烤rou不算難,不會出現(xiàn)以前雞蛋里是雞蛋殼的這種慘案,楊威和秦淮月配了調(diào)料腌了rou,又指導(dǎo)了幾個劍法好的如何切,串rou的要記住肥瘦相間,便也與其他人一起聊起天來。 而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大白盯著秦淮月特地給他留的不帶調(diào)料的rou,直流口水。 另外還有一個黑衣之人,在暗處看著買來的酒,目光深沉,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謀算…… 待到摞成小山那么多的串rou整齊碼在兩個大木板子上時,正好天邊收起了最后一道光線,秋夜微涼,瓊山在萬眾矚目中點了篝火,火光越燒越大,將夜里的空氣燒得暖烘烘的。 羅大郎興高采烈地跳到場中,破鑼嗓子大喊道:“本次為慶祝與溫師弟相逢,慶祝蒼雪門和弒仙堂喜結(jié)良緣,慶祝我們除了世間的大禍害,特舉辦洛京城郊夜宴!” 圍在旁邊的人噓聲四起,笑罵道:“會不會說話,什么叫喜結(jié)良緣,老子還沒成親呢!滾滾滾,別擋著我們烤rou!” 一群人咋咋呼呼沖上去,把羅大郎擠開,圍著篝火就往火堆里支rou,楊威追上去cao碎了心,“誒,你這個rou不能往火里支啊,你當(dāng)這是燒柴?。“パ?,大白,你這個還沒熟呢,這滴著血呢怎么就往嘴里放!” 蒼雪山眾人對溫冰炎這五年的經(jīng)歷都好奇不已,他們都把溫冰炎圍在中間問東問西,恨不得將他這五年每一日做了些什么了解得一清二楚,溫冰炎剛開始還草草回答幾句,沒一陣就在眾人連珠炮似的追問中越發(fā)顯得手足無措。 李騰蛟見他這慌慌張張的樣子,便擠進(jìn)中心,“有什么問我啊,我這些年可是在龍門里身先士卒,出生入死,弒仙堂的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弒仙堂的人也都圍過來,哈哈笑道:“李軍師那是一個英勇,我還記得上次去打哪里來著,對方來得一群外門弟子,李軍師看也不看就直接扔了劍舉手投降,身先士卒被抓走了,堂主擔(dān)心的火急火燎的,趕緊帶人上山營救,一沖進(jìn)去就看到李軍師站在人家門派的祖師爺?shù)裣耦^上威脅的場景,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把雕像當(dāng)人質(zhì)的呢,嘖嘖,那可真是……嗚!” 李騰蛟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卻捂了一手的rou油。 唐依依大感興趣,“師兄,別捂著啊,有什么英勇事跡,讓我們聽聽?!?/br> 于是弒仙堂百來號人來了勁,一起七嘴八舌亂七八糟地說了起來,直把李騰蛟的老底掀了個底朝天。 蒼雪門眾人都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連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謝冰潔,都低下頭笑了出來。而李騰蛟氣急敗壞,追著弒仙堂那幾個還在不斷往外兜他老底的作勢要打,幾人跑著追著,雞飛狗跳的。 人群里爆發(fā)出一陣一陣哄笑聲,好不熱鬧。 此時,溫冰炎卻在一邊專心致志地烤rou,待其中的肥rou滋滋作響,他撒了一把調(diào)料,又翻了個面。 秦淮月剛收拾好洗了手走過來,見溫冰炎獨自在這邊,坐到他旁邊問道:“你怎么不過去同他們一起?” 溫冰炎轉(zhuǎn)過頭,將手里烤得剛剛好的rou遞給秦淮月,“他們那邊太熱鬧了,我有點不習(xí)慣?!?/br> 秦淮月接過烤rou,笑道:“以后一直這么熱熱鬧鬧的,就會習(xí)慣了?!?/br> 秦淮月拿起rou來要吃,卻發(fā)現(xiàn)溫冰炎仍舊在看自己,手就頓住了,火光下,他的目光很亮,也很溫柔,濕漉漉的,還帶著一點期待。 “師父,已經(jīng)有一天一夜了?!?/br> 秦淮月最受不了徒弟這樣的目光,心里緊張了起來,“什么一天?” 溫冰炎手撐在地上靠過來,輕輕的聲音拂在她的耳邊,讓耳朵癢酥酥的,“我們已經(jīng)一天沒有了?!?/br> 溫冰炎說完,離開耳邊,再度用那雙透著期待的澄澈眼睛望過來,秦淮月卻在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里臉上瞬間爆紅。 她害臊得很,臉上熱得紅彤彤的,心跳也加快了,這個徒弟,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樣不正經(jīng)!她立刻要拒絕,“人這么多,你……你……” 她還沒有說完拒絕的話,溫冰炎已經(jīng)俯下身,貼了過來,含在了她的唇上,秦淮月一驚,手里的rou掉到了地上。 不過是片刻的輕吻,溫冰炎很快便起了身,秦淮月一張臉卻紅透了,她眼神四處亂瞟了一番,看到周圍眾人還在笑鬧做一團(tuán),沒有人注意這邊,這才含羞帶怒地瞪了一眼溫冰炎,小聲道:“胡鬧。” 溫冰炎被師父瞪得心里越發(fā)癢癢,面上卻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說道:“師父若是不喜歡,以后我便不這樣了。” 秦淮月見他神色嚴(yán)肅,怕他真的誤會,手抓在自己衣角上,眼神看向別處,臉卻更紅了,小聲道:“誰……誰說不喜歡了?!?/br> 溫冰炎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猛地?fù)糁辛?,他有片刻失神,心里蠢蠢欲動的想法差點抑制不住,然后“唰”地一下猛然站了起來。 秦淮月嚇了一跳,便見溫冰炎沖弒仙堂那邊大喊一聲:“你們說夠了沒有,喝酒的人呢!” 那邊立刻響應(yīng),“堂主,快來,就等著你呢,我們今天一定要把你喝趴下!” 溫冰炎直直就走了過去。 秦淮月嘴唇動了動,還沒有說出什么溫冰炎已經(jīng)走進(jìn)人群中去了, 什么意思?這就走了?她心里頓時不滿起來,自己也是一天多沒有兩個人待在一起了啊,他卻耍了個流氓就跑了! 秦淮月這邊氣呼呼的,一看地上,徒弟為自己烤的rou已經(jīng)沾了土根本沒辦法吃了,心里更是無名火起,自己拿了一串rou烤了起來。 正烤著,她身邊圍過來兩個人,扭頭一看,是唐依依和謝冰潔。 唐依依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師叔,他們臭男人都去喝酒了,我們來開女子會?!?/br> 秦淮月一直男人堆里打滾,這突然迎來兩個女弟子親近,頗有點新奇。以前她只覺得她們是小說里的女三女二,現(xiàn)在與他們這樣肩并肩聊天,才有了具體實感。 說是來聊天的,唐依依卻總把話題往一個奇怪的方向引,秦淮月發(fā)覺事情不對勁時候,唐依依已經(jīng)問出了那句蓄謀一陣的問題,“師叔,你是不是和溫師弟在一起了?” 秦淮月大驚失色,她也是最近發(fā)覺自己心意,才和徒弟在一起的,但是畢竟是向徒弟下手,說出去多少有點心懷不軌吃嫩草感覺,所以她并不打算暴露,沒料到唐依依已經(jīng)知道了! 秦淮月睜大眼,猶如作案犯人被人當(dāng)眾戳穿,心里波濤洶涌,是哪次看出來的?莫非是剛剛親吻?還是之前自己拉了一下徒弟的手? 而另一邊,謝冰潔也露出了同款震驚臉,唐依依見她們這樣的震驚,奇怪道:“咦,謝師妹,你不知道?我以為大家都看出來了呢,溫師弟看師叔的眼神一直好溫柔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