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jié)
“只是,我才知道我母親的死因,竟然還同一人有關(guān)?!?/br> 采薇愣,一個答案在腦海里形成。 宣淸漪的聲音很快響起。 “采薇,是你的母親?!?/br> “我母親,因你母親而死?!?/br> 林思蘊在機緣巧合之下知道宣淸漪的母親得知了宣知禮喜歡林思蘊的事。 她便在宣知禮跟前提了一嘴,大意是不想自己會有什么不好的風言風語,但也沒提宣淸漪母親的事。 可兩人心知肚明,不過,林思蘊沒想到宣知禮這么狠,竟然直接動手,她本想著是宣知禮把宣淸漪母親約束好。 而這件事,宣淸漪能知道,是醒悟后的林思蘊自己同宣淸漪交代了,也算是把生殺權(quán)給了宣淸漪。 宣淸漪若是舉報,林思蘊聲名俱毀不說,也得跟著入獄。 采薇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也知道宣淸漪來尋她,便是顧忌著她。 采薇沉默了一會道。 “淸漪jiejie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吧?!?/br> 宣淸漪頓了頓,其后道。 “我不會舉報林思蘊,畢竟這件事的直接兇手是我父親,不過,我會將我父親愛慕林思蘊的事,公之于眾,也讓眾人知道我父親究竟是一個如何齷齪之人?!?/br> “至于林思蘊,我倒不是放過了她?!?/br> “你興許沒再去看過她……” 宣淸漪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一張瘦骨嶙峋的臉,宛若枯木的眼一點生氣都沒有,仿若行尸走rou。 宣淸漪臉上卻并無多少快意,只是更多了幾分復(fù)雜道。 “她也得到了她應(yīng)有的懲罰。” …… 說完這些,宣淸漪又同采薇敘舊了一會,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采薇道。 “淸漪jiejie以后有什么打算?” 聞言,宣淸漪摸了摸腰間的鶴形扇墜。 采薇有注意到這個動作,眼里微微睜大,這扇墜是她先前穿到皇宮里的時候,看到大堂姐十分珍視之物。 耳邊,宣淸漪的聲音適時響起。 “我想去找我的幸福?!?/br> 然后,采薇便見到宣淸漪出門后,同外面那位名叫云鶴的男子相視一笑,攜手而去。 采薇想,她大概明白大堂姐想要的是什么幸福了。 *** 之后,宣知禮入獄的消息很快傳來,但罪行卻不止一條,另外一條更是重罪,他是先前冠南侯埋在鎮(zhèn)國公府的jian細,也牽扯在二皇子的謀反案里。 也因此,了斷了鎮(zhèn)國公府同他的最后一絲血脈親情。 而二皇子案里的另外一位,雖然得了多人重保,包括宣采薇都松口,留了她一條性命。 可到底敵不過老天爺。 宣靜姝死于難產(chǎn),孩子活了,她卻死了。 聽說,臨死前,她竟然死命要護孩子,那般不愛孩子厭惡孩子的人,覺得自己懷有孽種的人,最終竟然為了孩子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采薇想,宣靜姝果然身上還是留著秋語芙的一絲血。 生死當前,為數(shù)不多的善念,終究是留給了自己的孩子。 *** 采薇的棋道走的極其順利。 棋待詔一職一開,她拔下了當年的頭籌,成為大魏歷史上第一位女子棋待詔。 但采薇的眼光不僅于此。 棋力不斷得到提高后,她在京師設(shè)下棋斗擂臺,廣邀天下棋手與之對弈。 不過一兩年的時間,采薇便力壓群雄成為大魏第一女棋手兼大魏第一國手。 甚至還有他國棋手慕名而來,同采薇對弈,當然,也是一一敗下陣來。 更是讓大魏國力地位越發(fā)穩(wěn)固,也越發(fā)揚眉吐氣。 然而在采薇風頭最盛之時,卻向當今圣上提了兩個請求。 一則,是希望破除男女不能于公開場合對弈的舊習。 要知,當今天下,雖然采薇能在公開賽事上同男子對弈,但也僅僅只有一個采薇得了圣上允諾。 但采薇心有不愿,這舊習限制住了女子棋藝的發(fā)展,更壓低了女子的地位,于棋道之公平違背。 且過往之時,是因為女子棋藝到底不如男子,男子才不屑同女子比賽。 可現(xiàn)在不同了。 大魏的歷史長河中,多了一個司空采薇的名字。 她是古往今來第一位天下第一女國手。 她有著改變女子棋手歷史的力量。 身在位,盡其責。 她必須做些什么。 所以,在皇帝同意第一則后,便有了第二則。 她要建立一家女子棋院,供天下女棋手學習對弈,培養(yǎng)更多優(yōu)秀的女棋手。 因為,在未來的漫長歲月中,不應(yīng)該只有一個“司空采薇”。 每一個時代,可能都會出現(xiàn)許多英雄。 采薇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但她愿意去當一塊基石,哪怕骨頭碎在血rou里,但能從乾坤中取一顆星辰,亦是人間值得。 *** 而在棋院建立起的那日,司空采薇和秦隱成親了。 十里長街鋪滿了紅緞。 沿街圍滿了觀禮的行人。 他們看到街道盡頭,那騎著高大駿馬,穿著大紅新郎衣裳的冷傲之花,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宛如九月烈陽,奪人心魄,一步一步,朝著大紅花轎里坐著的珠簾美人走去。 新郎輕輕扣門,一只手伸入轎中,一貫冷淡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少年人該有的意氣。 邀著轎中美人道。 “吾妻,采薇?!?/br> *** 幾年后。 京師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淮安郡王兼任九門提督的秦隱和天下第一國手也是天下第一女國手,更是史上第一位棋待詔,天下第一間女子棋院院長宣采薇,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司空采薇,兩人雙雙辭去官職,棋院也交給了一位名叫瓊酥的好看姑娘打理。 其后,二人便離開了京師,至于去向了何處,無人可知。 江南,三月有雨。 路上行人紛紛,腳步很快,只是路遇一山間茶鋪時,行人時不時便會停下腳步。 為茶鋪里坐著的一男一女的風姿所吸引駐足。 男子穿著一身華貴的暗紫外裳,冷如寒酒的鳳眼,直勾勾地看著跟前的女子,難得有些不滿道。 “為何總為我準備一些如此明艷的衣裳?” 女子同樣容貌出眾,一身碧衣竹葉裙,宛如山間峭壁的冰寒竹,可此時唇邊莞爾,消了冰寒,帶上幾分嬌俏,明媚的讓人移不開眼,可惜已然梳上了婦人發(fā)髻,碎了暗地窺視的不少少男心。 “我見你不是穿黑就是穿白,也就我倆大婚那次,喜慶一些,你這般好顏色,如此藏拙,豈不可惜?” 男子聞言,面色稍緩,但似乎有意逗逗女子,繼續(xù)道。 “怎么?可是膩了我?才需要我打扮點新花樣出來?” 女子沒上當,拿手里的筷子輕輕敲了敲跟前的粗茶碗道。 “膩了你,我還能同你在這吃食?” 話音一落,男子收了幾分調(diào)笑,反而閃過幾分內(nèi)疚。 “怪我,摘花時不小心把荷包丟了。” 女子看著一旁桌上鮮嫩的花,笑而不語,這花生長在崖邊,摘取可不容易,她哪里會因為一個荷包怪男子。 女子用筷子夾了一口沒什么油沫兒的青菜,快速咽下,又喝了一口淡而無味的粗茶。 抬頭,笑盈盈同男子道。 “怪什么怪,我覺得甚好?!?/br> “……哪里好?” “這茶,這菜,這飯,都挺好。” 男子抬眸,無奈:“你不必安慰我。” 聞言,女子放下筷子,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男子的額頭,嗔笑了一句。 “該開竅的時候,不開竅?!?/br> “只要你在我身邊,萬物皆是美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