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不過今日, 秦隱既沒穿黑也沒穿白。 而是茶色的郡王常服,其胸前,左右雙袖上均有蟠龍繡紋,腰間有玉帶懸掛, 腳上踏著黑皮靴。 好不威風(fēng), 顯然這是要去上朝的裝扮。 但一般百官上朝,腰間玉帶不掛私物。 但宣采薇卻能清楚地看見秦隱腰間玉帶,掛著一個黑色棋子腰佩。 宣采薇愣了愣, 想起只要秦隱是以本來的身份出現(xiàn)之時, 腰間皆會懸掛這黑色棋子腰佩。 宣采薇多看了幾眼, 琢磨此物難不成有什么隱秘? 很快,秦隱就走到宣采薇跟前。 盯著宣采薇只穿了一只鞋的腳,微微擰了擰眉,接著,蹲下身子, 拿起一旁的白色繡花鞋, 就往宣采薇懸在床邊腳上套。 宣采薇慌了慌,好歹秦隱也是一個郡王,而她現(xiàn)在不過是個庶民, 哪里能讓秦隱如此做。 而且…香素還在一邊看著呢。 宣采薇睫毛發(fā)顫,趕緊朝香素所站的位置多看了幾眼。 哪知香素識趣的緊,早就背轉(zhuǎn)了身。 自家主子同小姐的情趣,她這做下人的可不好隨意觀看。 宣采薇見香素沒看,緊張的心情稍緩,剛想往回縮腳,腳踝就感受到秦隱掌心的熱度。 “別動。” 冷淡的音調(diào)夾雜幾分不由分說的溫柔和執(zhí)拗。 宣采薇果然沒動了,微微抿了抿唇。 秦隱快速給宣采薇套好鞋,微微抬頭,身著上朝常服的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宣采薇抿唇的動作更甚。 秦隱卻臉色發(fā)淡,有些嚴(yán)肅道。 “雖快至夏日,可腳下也沾不得冰涼,方才我要不給你穿好,你豈不是就穿著一只鞋走路?!?/br> 宣采薇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剛剛見著秦隱著急,還說不準(zhǔn)真如秦隱所說那般,只穿了一只鞋就蹦蹦跳跳過去了。 不過,宣采薇嘴上傲嬌。 “才沒有,即便你不過來,我也會把鞋穿好的?!?/br> 秦隱似乎壓根不信,給宣采薇穿好鞋后,又半起了身,將宣采薇身上的衣裳都穿戴齊整,那模樣比宣采薇幼時伺候她穿衣的嬤嬤還要小心。 宣采薇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秦隱套上嬤嬤頭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隱挑了挑眉。 “笑什么?” 宣采薇忙搖頭,清冷的眉眼難得瞪得跟倉鼠一樣圓圓的,似乎是為了顯得自己無辜。 秦隱目色微閃,手抬起,刮了刮宣采薇翹挺的鼻梁。 略微幾分無奈道。 “你啊。” 一旁的香素就差沒堵著耳朵了,自家主子和小姐間的暗流涌動簡直是“虐”死她這只單身暗探。 待不下去的香素趕緊尋個由頭出去,給秦隱和宣采薇兩人留下獨(dú)處的空間。 宣采薇想起方才聽香素說的是,拍了拍自己床邊的位置,示意秦隱坐下。 秦隱坐了下來,宣采薇問道。 “二皇子和冠南侯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秦隱隨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而又似想到什么,唇微揚(yáng)。 “不僅知道,還是我向圣上提供的證據(jù)?!?/br> 說完,秦隱黑瞳微轉(zhuǎn),直勾勾地看了宣采薇一眼。 一開始宣采薇沒明白,但被秦隱盯得心有點亂,秦隱似乎是在期盼她說點什么。 宣采薇眼神左右移動了下,過了會,她微微抬頭,放在秦隱的朝服帽上輕輕拍了拍,試探道。 “你做的很好,辛苦了?!?/br> 秦隱唇角笑意加深,語氣倒是沒有泄露情緒。 “也不算什么難事?!?/br> 之后,秦隱便同宣采薇稍稍展露了一些他所行之事。 原來,當(dāng)年宣采薇在秦隱屋子里發(fā)現(xiàn)的通敵叛國的信件,確實是秦隱同梁國國君的往來信件。 但信件是真的,可圣上卻也是知曉的。 當(dāng)今圣上知道梁國國君早有意要攪動京師之水,以此好讓京師亂象紛爭,而他梁國正好可以趁虛而入。 只不過,圣上一直不知同梁國國君來往之人是誰。 所以,圣上故意將秦隱放出,想讓秦隱取得梁國國君的信任,好一舉揪出隱藏在京師之中,同梁國國君來往之人。 秦隱這才偽裝成通敵叛國的模樣,這幾年一邊取得梁國國君的信任,也在一邊查探究竟京師之內(nèi)是誰同梁國國君來往。 宣采薇“啊”了一聲,想起先前穿到冠南侯屋頂鸚鵡的事,訥訥道。 “難怪冠南侯有膽子敢謀反。” 宣采薇說完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果不其然見著秦隱狐疑的神色。 “你也知道?” 眼下秦隱既然同元無仙師是一人,宣采薇這些事也都全交代了。 于是,宣采薇便把穿到冠南侯家鸚鵡的事,還有聽見他們謀反的事都一并說了。 說到最后,宣采薇也解釋了一開始沒同秦隱說的原因。 “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回到自己身體后,第一時間便去告訴了父…鎮(zhèn)國公,當(dāng)時我也并沒有想到你也在查這件事,所以也就沒說。” 秦隱點點頭,眼神沒有責(zé)怪。 “難怪鎮(zhèn)國公后來那般防范冠南侯,只可惜冠南侯隱藏極深,鎮(zhèn)國公估計也難抓到證據(jù)?!?/br> 宣采薇一愣。 “那你……” 秦隱似想到什么,回頭看了宣采薇一眼,嘴角輕輕帶出笑意。 “說起來,你可是最大的功臣?!?/br> “若不是不愿讓圣上見你,今日可得帶你去邀邀賞才是?!?/br> 宣采薇不解。 “怎么會是我?我什么都沒做啊。” 秦隱道。 “可還記得,當(dāng)日你被刺殺之時,曾說那群黑衣人的指揮者歸屬冠南侯?!?/br> 宣采薇點頭,她記得這事,因為聽過那人的聲音,所以一下子就鎖定在冠南侯身上,準(zhǔn)確來說是南婉兮。 這說到底也只是個情殺的問題而已。 宣采薇接著道。 “然后呢?” 秦隱道。 “我那日著急趕去救你,并沒有想過做偽裝,那人如若稍稍謹(jǐn)慎,定會留下細(xì)探,所以…也定會發(fā)現(xiàn)我二人之間……” 雖未言明,但兩人都明白秦隱未盡之語是什么,宣采薇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你接著說?!?/br> “所以,冠南侯是知道我二人的事的,可宣靜姝卻不知道對否?!?/br> 宣采薇點點頭,宣靜姝是想找人輪.jian她,并不知道她和秦隱互相喜歡。 “然而,刺殺我之人,卻是那位月叔叔派來的?!?/br> “月叔叔是宣靜姝背后的人,宣靜姝都不知道我二人的事,月叔叔又如何得知?” 宣采薇瞪大了眼,思路像是一下子通了。 “你是說,那位月叔叔是通過冠南侯知道的?月叔叔跟冠南侯有勾結(jié)?” 秦隱點頭。 “接著,他又非要讓宣靜姝嫁給二皇子,宣靜姝此人最多不過是后宅手段多些,即便成為探子,約莫也得磨礪好些年,所以,那位月叔叔不可能把宣靜姝放在敵對的達(dá)官貴人府里,即便想做探子之用,如何都得分屬一個陣營才行,所以,他這步棋,一來,興許真有幾分想為宣靜姝好,但更多的該是,想讓宣靜姝做他的眼線。” “這樣,二皇子和冠南侯便都同這位月叔叔有聯(lián)系了。”宣采薇點點頭道。 “可…這也談不上通敵叛國,除非這月叔叔……” 宣采薇想到一個可能,漂亮的眉眼瞬間瞪大。 “難不成???。 ?/br> 秦隱笑,點點頭。 “你猜的沒錯?!?/br> “這位月叔叔,便是梁國的國君?!?/br>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宣采薇下意識唇微張,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過,對于月叔叔的身份,秦隱似乎早有所猜測,只不過他力求親眼求證,所以,更是假意入局,就是為了逼迫“月叔叔”,真實身份為梁國國君司空朝現(xiàn)身。 秦隱知道司空朝一直極為欣賞他,所以在發(fā)現(xiàn)他就是宣采薇的心上人后,定然會出面見他一回,給他個機(jī)會,讓他歸順于他。 秦隱便是為了那個機(jī)會,假意中伏,以此好確認(rèn)二皇子和冠南侯便是司空朝在京師所勾結(ji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