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宣采薇正想著,耳邊忽然聽到另一道嬌嬌弱弱的女聲。 “見過清嬪jiejie。” 話音一出,宣采薇一愣,耳墜主人卻是笑得溫婉得體道。 “玉貴人多禮了,我們jiejiemeimei之間,不必如此拘泥。” 玉貴人:“不行不行的,jiejie看得上meimei,是jiejie憐惜,meimei可不好越矩的?!?/br> 玉貴人聲音不大,配合那一副膽小畏懼的模樣,讓清嬪身后的一兩位宮女,眼里不由露出幾分嫌棄,但離清嬪最近的兩位宮女卻是什么表情都沒有。 清嬪臉上的笑容漸漸放大,往前走了幾步,一手挽過玉貴人的胳膊,親昵道。 “既是有緣,不若玉貴人同jiejie我一起游玩御花園如何?” 玉貴人臉上劃過一絲受寵若驚,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之后兩人便同游起了御花園,那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好似兩人是多年的姐妹。 而宣采薇卻跟著晃動的耳墜,將御花園發(fā)生的種種都收進了眼里。 當(dāng)然,她目光主要聚焦在清嬪身上。 眼神熟悉又陌生。 清嬪,本名宣淸漪,是宣采薇的大堂姐,也就是宣采薇大伯的女兒。 就是那位肖想宣采薇娘親的混賬大伯宣知禮。 宣采薇因為身體原因,同這位大堂姐并不算多親近,但也見過多面,印象中是位不爭不搶,人淡如菊的嫻靜女子。 所以當(dāng)時聽說宣知禮要將大堂姐送進宮里當(dāng)秀女時,宣采薇好一陣吃驚,且不說當(dāng)今圣上已近天命之年,皇宮,那可是龍?zhí)痘ue,大堂姐的性子還不得被里面的人吞了。 宣采薇記得自己當(dāng)時還同母親提過這件事,想讓母親為大堂姐說句話,母親也是應(yīng)下,但同大伯母聊過后,母親只同宣采薇回了句,是大堂姐自愿的。 如此一來,宣采薇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差自己的丫鬟,給大堂姐送去了一根蓮花玉釵加一袋金銀,擔(dān)心大堂姐不收,宣采薇還特意寫了封信給大堂姐,幸而丫鬟回話,告訴宣采薇,大堂姐收下了,還讓丫鬟帶了一句“謝謝”。 雖然沒有很多天花亂墜的詞,但兩人心知肚明。 只是未曾想,不過短短兩年,當(dāng)年那位人淡如菊的大堂姐不僅步步高升,從一個小小的答應(yīng)到如今的清嬪,眼下更是已然能夠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宮中妃嬪關(guān)系,春風(fēng)拂面笑對個中機鋒。 清嬪和玉貴人在御花園逛了多久,宣采薇就沉思了多久。 直至清嬪同玉貴人分道揚鑣,回到了自己的宮殿,清嬪住的是永和宮的偏殿,但因為永和宮正殿無人,所以也省了早晚請安。 清嬪慢悠悠地進了殿,身后兩個離得近的宮女替她掩了門,剩下四個宮女留在了外面,只留最近的兩個宮女侍候。 宣采薇想了一路,雖然沒太消化大堂姐性子變化如此巨大,但見到大堂姐在宮內(nèi)過得開心,宣采薇也稍稍心安了些。 只是,宣采薇沒想到,她這份心安很快也粉碎成灰塵。 清嬪躺在長長的美人榻上,半支著頭,似閉目眼神,兩個宮女,一個正在給她捏肩,另外一個正在喂她吃今年西域剛進攻的水晶葡萄。 光看這幅景象,好不享受。 但很快,給清嬪剝葡萄皮的宮女,抿了抿唇道。 “娘娘,您為何同玉貴人親近,她可不像表面上那般畏畏縮縮,心思深著呢,聽說她們宮里,有好幾個貴人曾聯(lián)合起來想給玉貴人設(shè)套,可誰曾想,玉貴人偏偏運氣好躲過去了,那幾個貴人年輕,只當(dāng)自己失誤,但看在奴婢眼里,這玉貴人或才是藏得最深的狐貍。” “娘娘,您可要當(dāng)心啊?!闭f話的宮女滿眼擔(dān)心,一副為清嬪著想的模樣,這看在宣采薇眼里又是起了驚訝,不知自己大堂姐何時有了如此了得的御下手段,將這位宮女調(diào).教的忠心耿耿。 清嬪聞言,緩緩睜開妝容精致的美目,看了跟前正擔(dān)心的小宮女一眼。 其后,才緩緩道。 “有人爭先恐后,卻不知有人避之唯恐不及?!?/br> 言罷,清嬪眼里不知為何有一閃而逝的恐懼,但被她掩藏的極好,并沒有人發(fā)覺。 過了一會,清嬪才道。 “莫要擔(dān)心,我們?nèi)兆舆€長著?!?/br> 只這話,不知是對小宮女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更了!我也不敢熬夜!雖然短小了點,但我今天補三更吧,盡量白天早點出來,愛大家哦。 第052章 看著清嬪處變不驚的風(fēng)范, 宣采薇一時感嘆,當(dāng)初她認為皇宮是“龍?zhí)痘ue”, 擔(dān)心大堂姐的安危。 可正所謂福禍相依,大堂姐能夠成長至斯,同她身處皇宮密不可分。 宣采薇雖不知這算不算是件好事, 可她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穿越總算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溫室的白花雖然嬌柔美麗,但于風(fēng)浪面前,不堪一擊。 要想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花圃, 從小白花蛻變成帶刺的薔薇是一個必經(jīng)的過程。 *** 宣采薇估摸著這一回該是沒什么事發(fā)生, 只她許久沒見過大堂姐,她原本的身體也沒法進皇宮,所以, 她還是留了下來, 想以這樣特殊的方式, 多了解一些大堂姐的近況。 而兩個宮女正在侍候大堂姐之時,外面又響起了一道聲音。 “娘娘,婉兒求見?!?/br> 聞言,大堂姐眉目舒緩了一下,先說了一聲“進來”, 然后示意身旁兩位宮女下去。 兩位宮女應(yīng)聲退下, 名為“婉兒”的女子也進了來,也是一副宮女的打扮,但走近后, 宣采薇才覺得婉兒有些面熟。 她想了想,忽然想起婉兒是以前大堂姐在鎮(zhèn)國公府時的貼身丫鬟,難怪,大堂姐待她態(tài)度最為親近。 不過,先前怎么沒見著婉兒? 宣采薇正疑惑著,忽然就見婉兒同大堂姐行了禮后,半蹲著身子,恭敬道。 “娘娘,您交給奴婢辦的事,奴婢打聽到一些消息?!?/br> 清嬪淡淡道。 “講。” “娘娘,三小姐的病一直沒有好轉(zhuǎn),只是暫且靠著人參續(xù)命,且國公爺似乎有意給三小姐沖喜,但目前還是老夫人的新喪,族中正在全力壓制反對國公爺?shù)南敕ā!?/br> 清嬪剛剛舒展的眉宇微微一皺,唇微抿。 “接著說。” “娘娘,奴婢之前還聽到一件事?!?/br> “似乎因為六爻門仙師給三小姐批命,說三小姐性命關(guān)系天下,現(xiàn)在圣上似乎十分緊著三小姐的性命,鎮(zhèn)國公又有讓三小姐成親的意思,您說這最后,三小姐會不會進宮,畢竟龍氣一說,最為護體。” 清嬪這回臉色一下冷了下來。 “本宮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的?!?/br> 婉兒見清嬪變色,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奴婢還聽到一個傳聞,如果三小姐堅持不住的話,許是要將四小姐記在國公夫人名下?!?/br> 清嬪一聽,瞇了瞇眼。 “哪里傳出來的消息?” “具體哪里傳出的,奴婢暫時還未查到,但現(xiàn)在整個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們都在說,好些下人已然見風(fēng)使舵,對四小姐態(tài)度大為轉(zhuǎn)變,娘娘若是想查,奴婢可再細查一番?!?/br> 清嬪點了點頭,半起了身,腿腳放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的水果盤,正對著她面,恰好有一顆最大的葡萄,是這一串葡萄中最大最亮的,而葡萄旁邊還有一顆小葡萄,一直依附著這顆大葡萄,清嬪抬手就把小葡萄給摘了下來,放在手帕中,于指尖把玩。 “婉兒,為何有人總是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呢?” “這人可真奇怪?!?/br> “但心大,總歸不是件好事。” “你說是與不是?” 清嬪溫溫柔柔地吐出幾句話,婉兒似習(xí)以為常,笑了笑道。 “娘娘明鑒,自然是的?!?/br> “娘娘可有什么想法?” 清嬪給了婉兒一個贊賞的眼神。 “在這宮中,本宮能做到這個位置,已然算是氣數(shù)盡頭,然爹爹還是不滿意,希望本宮能夠擴大勢力,你剛剛說的話,倒是給本宮提了醒,聯(lián)合宮中這些美人皮,到底不如同自家姐妹親近,本宮瞧著四meimei便是不錯的,日后,她若真成了鎮(zhèn)國公嫡女,身份足以讓她入宮,屆時,鎮(zhèn)國公府出了一位皇后,想來,地位會更加穩(wěn)固?!?/br> 婉兒一愣,下一刻吃驚道。 “娘娘您意思是要助四小姐……” “可明明……” 清嬪挑了挑眉。 “明明什么,本宮對四meimei一直觀感極好,送她一場榮華富貴,也未嘗不可。” 說著話之間,清嬪手指收緊,那顆小葡萄“噗”的一聲,葬送在她手中,潔白的手帕染了一手的果仁兒,看著有些臟。 但清嬪臉上還是那副溫柔帶笑的神情,將手帕放在桌上。 “下去處理吧?!?/br> *** 宣采薇起初聽到大堂姐說自己的事,還有些驚訝,不過聽到自己的身體差成那樣,宣采薇一時心情低落,她如今雖然沒有身體,可活得活蹦亂跳的,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走兩步就大喘氣,下床都呆不得一兩個時辰的難受時候。 讓她都暫時遺忘了原本身體的病感。 宣采薇心里忐忑,她擔(dān)心即便她真的回去,等著她的也是死路一條。 之后婉兒說的四小姐,便是宣靜姝,也不知道姚擎在盤算著什么,竟然把這個消息提前放了出來,這是認定她必死無疑,想讓鎮(zhèn)國公府上下提前適應(yīng)消化,為他以后真正行事造勢嗎? 但宣采薇最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驚訝大堂姐的態(tài)度,她怎么會想著讓宣靜姝進宮,還要將她推向皇后的高位? 難道真是為了大局著想?為何鞏固鎮(zhèn)國公府的地位? 宣采薇不解,但有一點,她知道,大堂姐跟宣靜姝,可是半點都不熟悉。 另一邊,清嬪將所有宮女都差使了出去。 自己一個人坐在梳妝臺前。 過了會,她解下脖頸的寶石項鏈,她看都沒看昂貴的寶石一眼,直接給項鏈翻了個面,也不知怎么按了一下,后面本是封存好的金底,忽然彈開了來,一把小巧的鑰匙,藏在寶石項鏈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