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但宣采薇動作一起,元無的左手也伸了出來,且兩指間夾了一方手帕。 手帕上倒是沒有點綴,但看其材質(zhì),似乎極為細(xì)軟,該不是便宜貨。 而下一刻,元無眼都沒眨,右手指風(fēng)成刃,“嗖嗖”幾下便將不是便宜貨的手帕分了尸。 然后在宣采薇驚愣的神情中,挑了一塊同宣采薇的小棋子身體大小最接近的手帕碎片,放在了宣采薇旁邊。 沒有多余的對話,皆以行動表示。 宣采薇看向一旁元無專門給她剪裁的小小手帕碎片,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元無仙師好像沒有表面上看著那么冷漠。 宣采薇這回倒是快,快速將那一方小小的碎片手帕,戴在了自己身體上,看著特別像女子出嫁時戴紅蓋頭的模樣,只不過,手帕碎片是白色的不是紅色的,宣采薇現(xiàn)在是一顆棋子身體,也不是女子身體。 雖不是女子身體,但既然要同男子說話,宣采薇也恪守著該守的禮節(jié),以手帕覆面,才能面見外男。 這便是她要先有手帕,才能繼續(xù)同元無對話的原因。 之后,宣采薇果然如她所言,將方才擺出字形的棋子,又一一恢復(fù)成最開始的棋局模樣。 只是待她做完這一切后,回頭卻難得在元無嚴(yán)重看到一絲驚詫。 不過當(dāng)時宣采薇只以為元無是驚詫她一顆小小的棋子居然還能復(fù)盤棋局。 眼下的情景,似乎比元無一開始見著這顆小棋子還要奇怪。 畢竟,在他看來,他現(xiàn)在正在跟一顆頂著手帕頭的小棋靈大眼瞪小眼。 最后還是由手帕頭小棋靈打破了僵局。 她小心地護(hù)著頭上的手帕頭,然后在棋盤上跳了跳,又分別從棋罐里背出一枚黑棋子和白棋子,接著便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乜粗獰o,好似元無有讀心術(shù)般,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被一顆小棋子這般看重認(rèn)可,元無也不知道是否該值得高興。 但他確實也懂了小棋靈的意思。 元無還是那副環(huán)胸模樣,袖口的仙鶴圖案隨著窗口的微風(fēng)擺動,也微微揚起了他全然散落于后背的墨發(fā)。 他就這么居高臨下地看著棋盤上盯著手帕頭,一副乖巧等待他說話的小棋靈。 冷不丁地他好似想起了門中女弟子常養(yǎng)的白絨吃草兔子。 元無緊皺的眉心有片刻的松動。 下一刻,元無涼如夜露的聲音在屋內(nèi)悄然響起。 “你,想和我對弈?” 宣采薇一聽,果斷且快速地點點頭,動作中帶著明顯的興奮。 而待她點頭的瞬間,跟前的元無本是環(huán)胸的手微微一甩。 風(fēng)輕揚,差點吹開了宣采薇的手帕頭。 宣采薇趕緊穩(wěn)住身體,不讓手帕頭飄走,但一道陰影卻落在了她的身體上。 宣采薇回神,戴著面具的元無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清元無面具上的符咒,但就是看不懂也看不明白。 同時,她也看清了元無淡如茶灰的眸子里倒映著她小小的棋子身體。 那一刻,不知怎的,宣采薇有些愣住。 耳邊卻是又傳來元無的聲音。 “呵,還真是一顆膽大的棋子?!?/br> 作者有話要說: 手帕頭女主好萌萌哦?。?! 有存稿也并沒有提高發(fā)文效率,因為強(qiáng)迫癥知知會來來回回修文~ 最重要的在存稿箱修文不花費月石和jjb~(小聲bb~ 第023章 先前,宣采薇見著元無之時,雖是驚愣到身體僵直,雖是十分想去彈那倆給了錯誤情報的打掃弟子的大腦門,但也很快冷靜反應(yīng)了過來。 既然已然被元無撞見,避無可避,那就彎路改直道。 直接試探元無即可。 宣采薇倒也是個說一做一的人,說要試探那就一定要試探,中間步驟一個都不能跳。 不過,之前旁人不知她的存在也便罷了,可如今,既然選擇要直面元無,宣采薇眼下便只是一顆棋子身體,也得恪守禮節(jié),畢竟她時時刻刻都以成為像母親出嫁前那般的貴女,嚴(yán)格要求自身。 至于選擇同元無對弈的方法去試探。 一方面自然是宣采薇的私心,上次在棋彩臺見識了元無非凡的棋力之后,她便起了一較高下之心,另一方面則是宣采薇自打?qū)W棋以來,她倒是一直深信一句話—— 棋品顯人品。 而且,越精通圍棋之人,越能察覺其中的門道。 所以,自古以來便有“以棋會友”一說,在真正的高手眼里,適不適合當(dāng)朋友,下一盤棋便知。 宣采薇倒也沒想同元無交朋友,只這是眼下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 但就是有一點,宣采薇不太確定自己的棋力能否勝過元無,若是不能勝,她也不能完全有把握能試探明白。 不過,這絲顧慮在宣采薇心頭一閃而逝。 總得試試才知道行不行。 她想著。 *** 元無沉默了一會,淡茶色的眸子盯著宣采薇仿佛在審視著什么。 宣采薇明顯看到自己的棋子身體,在元無的眸子里顫抖了一下。 她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暗道自己沒出息,她高低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女,害怕他元無個什么勁兒。 但惜命的宣采薇總覺得元無是塊難啃的骨頭,畢竟之前見這么兩回,他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yīng)。 沉默持續(xù)蔓延,就在宣采薇都開始在腦海里構(gòu)思怎么“威逼利誘”元無同意時,元無忽地起身,又恢復(fù)了先前那副居高臨下看宣采薇的模樣,淡淡說了一句。 “你,不是人吧?” 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讓宣采薇愣了愣。 她當(dāng)然是人,只不過她還沒試探成功元無,她可不能承認(rèn),這一承認(rèn),要是元無再逼問她是誰,那她可答不上。 但要是現(xiàn)在欺騙,回頭告知元無真相后,反惹得他不滿,不愿送她回去了可怎么辦? 一時,宣采薇陷入了糾結(jié)。 不過幸好,元無好似自問自答,可能也懶得等宣采薇慢吞吞擺棋子說話,他又道。 “應(yīng)該不算人,棋靈該是不算的?!?/br> 宣采薇:……你才不算人! 宣采薇心里吐槽了一句,但這樣被誤會也好,她也不用為難。 不過就不知元無問這句話什么意思,宣采薇心里有些疑惑。 很明顯,元無沒想著替宣采薇解惑,但又輕輕點了點頭。 算是答應(yīng)同宣采薇對弈。 只元無還附帶了一句話,若是他贏了宣采薇,要求宣采薇對他知無不言。 宣采薇且先應(yīng)了下來,心頭倒是有自己的小主意。 要想她知無不言,除非她確認(rèn)元無不會害她才可。 見元無答應(yīng),宣采薇立馬朝著一旁的黑棋罐方向蹦蹦跳跳,端坐在棋盤旁邊,狀似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小棋靈態(tài)度還挺端正的,元無挑了挑眉想著,但卻沒有坐到宣采薇對面的位置,而是轉(zhuǎn)而朝右方的書架走去。 宣采薇目光追隨著元無,不解他要去干嘛。 其實她現(xiàn)在還挺緊張的,雖她學(xué)棋多年,但除了祖母外,她一個都沒告訴,本想著真正能學(xué)有所成之日,再去告訴母親這一驚喜消息,但計劃未能趕上變化。 思及此,宣采薇心里又多加了幾分迫切和著急。 宣采薇的祖母是難得京師中不會棋的貴夫人,但宣采薇的祖母本就是同老公爺舞刀弄槍的青梅竹馬,兩人皆不愛這文氣消遣,只不過老公爺因為身份,還得會棋,但宣采薇的祖母在家被父母疼寵,出嫁后被老公爺慣寵,倒也隨了她性子,并沒有強(qiáng)逼她學(xué)棋。 這也就造成,宣采薇學(xué)棋多年,竟從未同人對弈過,平素也都是她自己同自己下盲棋居多。 所以,宣采薇同元無的對弈,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正式同人對弈。 她十分重視。 “小棋靈,過來?!币坏览涞穆曇舸驍嗔诵赊钡乃妓?。 宣采薇朝元無看了過去,就見他雙手環(huán)抱著一個棋盤,就往窗邊走去。 宣采薇內(nèi)心一驚,她在這層樓里呆了這么久,都還沒發(fā)現(xiàn)此地還暗藏玄機(jī),竟然還有一個多余的棋盤。 宣采薇倒也聽話,從原本的矮桌上,蹦蹦跳跳了下來,朝著元無所在的窗邊挪動了過去。 雖然對于渡生樓有機(jī)關(guān)很吃驚,但也更吃驚元無竟然知道,宣采薇估摸著對這層樓十分熟悉。 果然,先前那倆掃地弟子級別太低,情報出錯。 至于換棋盤一事,估計是同元無先前說的“命盤”有關(guān)。 但宣采薇眼下緊著自己的事,也沒工夫細(xì)究這些目前來看好似與她完全無關(guān)的事。 元無的棋盤擺得隨意,就落在窗邊,透亮的月光照下,棋盤上的所有看得清清楚楚,連蠟燭都不用點。 就是坐著不太舒服。 小棋子宣采薇抬頭看了一眼盤腿而坐的元無,心里琢磨,換成是她,這姿勢定是十分難受。 可元無眉眼顫都沒顫一下,自顧自將棋盤上的棋罐取下,置于自己的左右膝蓋上。 宣采薇:咦?不是該分我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