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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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這時候給我打電話?”葉颯的聲音聽起來如常,還透著一點兒輕松的笑意,“你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在訓(xùn)練或者執(zhí)行任務(wù)?” “男朋友,你這樣很不專心啊?!?/br> 電話那頭的姑娘,聲音那樣輕松,特別是軟軟叫著他男朋友。 可溫牧寒的心臟卻一點點在往下落,直到他低聲說:“葉颯,是你嗎?” 剛才顧長遠開會時說到,疑似病例是被一名國際醫(yī)生發(fā)現(xiàn),而且當場就被隔離,所以他要求所有人提高警惕,一旦遇到疑似病例,立即隔離不能抱有一絲的僥幸心理。 他打電話的時候還在想,怎么可能那么倒霉,怎么會剛好就讓她碰到。 可她一開口,溫牧寒心底就察覺不對勁。 她的語氣太輕松太正常,醫(yī)院里出現(xiàn)這樣危急的情況,她還保持這種口吻,仿佛這件事不存在。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就是那個發(fā)現(xiàn)疑似病例的醫(yī)生。 她不想讓自己擔(dān)心。 溫牧寒抿著唇,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眸色晦暗。 他的情緒不停的往下壓著,眼看著就要沉到深處到達最壓抑極端的境地,他還是又開口問道:“葉颯,那個病人是你發(fā)現(xiàn)的嗎?” 葉颯咬了咬唇。 她就知道不可能瞞過他的,整個非洲對埃博拉都談之色變,別說出現(xiàn)確診病例,哪怕是疑似都會通報駐軍。 維和部隊司令部一定會以最快速度通知各國的指揮部。 他也一定會收到消息的。 葉颯低聲說:“你別擔(dān)心,我當時戴著口罩,也沒有跟她有太多接觸,況且現(xiàn)在還沒徹底確診,萬一……萬一只是誤診呢?!?/br> “颯颯,”溫牧寒喊住她的名字。 葉颯安靜聽著他的話。 許久,許久,他微啞的聲音緩緩在她耳邊響起,“我愛你。” 葉颯愣在當場,她好像從來沒聽到溫牧寒這么直白對她說這句話,哪怕他平時會說情話,但是越是簡單又直接的表達,反而讓人越難以表達。 特別是對于溫牧寒這種有點兒大男子主義的,讓他豁出命為了葉颯,似乎都比說出這三個字更容易。 她輕吸了下鼻尖,“非要到這種時候,你才跟我說嗎?” “如果你想聽,以后我活著的每一天都跟你說,好不好,”男人的聲音全所未有的溫柔,仿佛這滿心滿腹的柔情都傾注于此。 葉颯低聲說:“這是你說的,我記住了。” “嗯,我說的,”溫牧寒輕聲說。 葉颯嗯了一聲,許久,帶著微微笑意低聲說:“我也愛你?!?/br> 下午,埃塞米當?shù)貢r間三點。 實驗室的診斷結(jié)果出來,埃博拉試劑盒的檢測結(jié)果為陽性。 整個醫(yī)院將人立即送入了之前準備好的隔離病房,負責(zé)照顧病人的醫(yī)生早已經(jīng)穿上了全套防護服。 而埃塞米當?shù)氐尼t(yī)療機構(gòu)以及執(zhí)法機構(gòu)也開始介入。 開始尋找染病女子的密切接觸者。 葉颯知道自己這時候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隔著窗子安靜看著外面的一切。 一切都朝著壞的方向發(fā)展。 第二天,就出現(xiàn)了第二例和第三例患者,并且有更多的人面臨被感染的危險。 葉颯昨晚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一處專門的隔離地點,有同事會來給她送飯。她只需要安心隔離就好,在這一方寸小天地之間一切都變得格外漫長。 好在每天她都可以跟溫牧寒打電話。 她知道溫牧寒一直想來看她,所以每次電話結(jié)束時,都叮囑他,一定一定一定不要來。 傳染病最需要的就是隔斷,隔斷患者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包括像她這樣的密切接觸者都應(yīng)該這樣。 溫牧寒這幾天也沒閑著,埃博拉疫情在埃塞米被發(fā)現(xiàn)之后,國際社會就開始關(guān)注不已。 這也包括恐怖組織。 埃塞米國內(nèi)的極端勢力一直與國際恐怖組織有聯(lián)系,如今出現(xiàn)疫情,這幫人只會想要這潭水攪和的更渾濁,而不是想著怎么息事寧人。 因此他們開始加強各處的巡邏,防止極端勢力趁機搞破壞。 直到謝時彥給溫牧寒打電話,他自然也關(guān)注到了埃塞米這邊的疫情,更知道葉颯為了找溫牧寒早已經(jīng)到了這里。 謝時彥口吻氣急說道:“牧寒,我為什么一直打不通葉颯的電話,她到底怎么了?” 溫牧寒沉默了半晌,壓著嗓子說:“她是第一個確診患者的主治醫(yī)生,就是她發(fā)現(xiàn)了這個病人感染了埃博拉。” 雖然葉颯之前叮囑過他,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謝時彥。 但是這種時候,溫牧寒并不想隱瞞,因為隱瞞并不會帶來安心,而只會讓人更擔(dān)憂。 謝時彥因為太過震驚,第一時間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很久,他才爆發(fā)似得罵了一句:“去他媽的。” 謝時彥一向是驕矜貴公子的作風(fēng),哪怕再氣急時也少有爆粗口,更別提這樣一句近似泄憤的辱罵。 但是溫牧寒卻理解他。 這兩天他雖然跟葉颯一直打電話有聯(lián)系,可是說他的內(nèi)心猶如時時被焚燒著,一刻都沒有平靜過。 理智告訴他,暫時不見面是應(yīng)該的,這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 可內(nèi)心發(fā)出最真實的聲音,就是想見她。 甚至他想要陪著她一起熬過這漫長的隔離期,她得有多害怕,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xiāng)面對這一切,他幾乎不敢想象她內(nèi)心的惶恐。 每一天醒來時,都會慶幸又熬過了一天。 可是每一個臨睡前的夜晚會害怕恐懼,怕睡夢中會突然發(fā)燒,突然出現(xiàn)癥狀。 陪著她隔離,這句話聽起來就傻逼,可是這么傻逼的事情,他還真的就想做。 只是一息尚存的理智,讓他無法不管不顧。 謝時彥這會兒緩過神惱火道:“溫牧寒,她可是為了找你才去那個國家的,你得負責(zé)給我把她帶回來。你他媽得負起這個責(zé)任?!?/br> 這回謝時彥是真的氣急了,之前哪怕發(fā)現(xiàn)溫牧寒和葉颯談戀愛這事兒,他都沒罵臟話。 當然,他把溫牧寒打了一頓。 溫牧寒低頭,待開口時,聲音暗啞的像是被砂紙狠狠擦過,“我保證?!?/br> 我保證,會安全把她帶回去。 …… 快到傍晚的時候,葉颯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很快,應(yīng)該會有人來給她送飯了。 吃完上次那頓火鍋之后,被補充的能量條好像又漸漸耗空了。 直到門口響起聲音,葉颯因為正在看資料,并沒有起身去拿飯,而是說了背著門口說了一聲謝謝。 只是她沒聽到把飯菜放下的聲音。 之前每天對方都是放下就走的。 直到她回頭,看著窗外站著的男人,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后退了好幾步,明明已經(jīng)離了那么遠,隔著一個房間,還隔著一扇窗子。 “你瘋了?!?/br> 葉颯望向他,眼眶一下紅了,是氣的。 氣他居然真來看她了。 溫牧寒戴著口罩站在外面,低聲說:“葉颯,別擔(dān)心,我不進去,不會有事的?!?/br> 葉颯:“你快走?!?/br>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么隔著一個房間,不會有事的,可是她就是擔(dān)心,擔(dān)心他因為自己染上危險,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可能,她都不愿意。 溫牧寒卻沒有轉(zhuǎn)身,而是隔著窗戶玻璃安靜看著她。 那樣想要看見的姑娘,此時就在眼前。 兩人隔著那么遠,看著彼此。 終于葉颯笑了出來,輕聲說:“溫牧寒,你這是真的想跟我同生共死???” “不想?!?/br> 男人無比冷靜的聲音叫葉颯一怔,直到他低聲說:“颯颯,我要你活著,活著成為我的妻子,成為我孩子的母親,成為我孫子的奶奶?!?/br> 葉颯忍不住望向天花板的方向,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克制住眼中的淚意。 待她低頭時,就見站在窗邊的人伸手將手掌搭在玻璃上。 葉颯深吸了一口氣,終于緩緩走過去。 她的手掌貼著玻璃慢慢壓了上去。 手指對著他修長的手指。 溫牧寒看著她,隔著玻璃他的聲音其實并不算太清楚,但是葉颯卻依舊能聽到他說的每一個字,“等你隔離結(jié)束,我來接你?!?/br> 好。 哪怕葉颯一直在隔離,但是她每天都在看新聞,局勢果然開始惡化了。在首都發(fā)生疫情的同時,埃塞米南部地區(qū)的極端勢力發(fā)生了暴動。 政府軍前往壓制反叛軍。 而維和部隊則在竭力控制首都布維亞的局勢,這個國度同時被疫情和戰(zhàn)火充斥著。 各國開始準備撤僑了。 直到葉颯接到一個電話,是謝溫迪打開的。 “葉颯,”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葉颯語氣同樣很鎮(zhèn)定,“你最近身體怎么樣?” 可是這一句簡單的話卻像一個導(dǎo)火線,一下子點燃了謝溫迪的情緒,她的聲音聽起來那樣無力:“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問我的身體。你自己呢?!?/br> 葉颯強吸了一口氣:“我沒事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