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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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男往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民警,結(jié)果兩位民警朝天看了一眼,畢竟這里又沒動手也沒打架,人家就是很文明地讓他道歉。 而且眼鏡男也不敢在這里繼續(xù)待著了,趕緊說:“對不起,是我胡說八道。” 身后的葉颯并沒看著這個人,她只是安靜地看著溫牧寒。 只是在眼鏡男拉著那姑娘從溫牧寒身邊走過時,他突然輕聲開口,喊了聲:“姑娘?!?/br> “自己的女人,是用來疼的?!?/br> 那姑娘腳步頓住,可最后還是被強行拉走。 —— 一場鬧劇終了,四下紛紛作鳥獸散。唯有葉颯還站在原地,急診大廳里清冷的燈光落在她身上,本來就是孤傲的小姑娘,此刻站在那里,仿佛要隔離全世界。 旁邊的幾個護士看著葉颯,都神色復(fù)雜。 這幾個實習(xí)醫(yī)生吶,本以為這位葉醫(yī)生瞧著最冷傲,又不愛說話,一副懶得處理人情世故的。 可最后大家沒想到,最有人情味的反而就是這位葉醫(yī)生了。 溫牧寒上前,葉颯抬頭看向他,倒是先開口:“我先去換身衣服,等我一下?!?/br> 她神色倒是如常,看起來并沒有受太大影響。 溫牧寒沒多說,安靜點頭,意思是他在這里等她。葉颯轉(zhuǎn)身離開之后,不遠處的幾個小護士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剛才葉醫(yī)生男朋友好帥啊。” “對啊,他就是那個海軍少校呀,真的是個行走的大帥比,葉醫(yī)生簡直是人生贏家啊,她什么都有?!?/br> “連受委屈都有人立即幫她出氣,我昨天打針被病人罵了之后,還要繼續(xù)挨護士長說。怎么這么同人不同命啊?!?/br> “你是工作不認(rèn)真,人家葉醫(yī)生是打抱不平?!?/br> 溫牧寒突然輕笑了一聲,現(xiàn)在這些小護士八卦的時候,聲音非得這么大嗎? 只是等了二十分鐘,葉颯還沒回來。 溫牧寒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循著剛才葉颯離開的方向走過去,等走到更衣室門口的時候,正好撞見一個剛換完衣服準(zhǔn)備下班的小護士。 小護士看見他,不由臉一紅:“你來找葉醫(yī)生的對吧,我剛剛看她從這個門出去,可能去臺階那邊了?!?/br> 溫牧寒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才注意到這邊還有個后門。 于是他微點頭表示謝意后,順著門一路走出去。 果然走出去不遠,看見一個很長的臺階,是連著醫(yī)院的另外一棟大樓。這會兒晚上沒什么人,因此臺階上坐著穿白大褂的人特別顯眼。 葉颯手里拿著一根煙,把玩了半天,就是沒點。 其實她并不喜歡抽煙也不覺得抽煙能解決什么煩惱,就是偶爾會想著他抽煙的樣子,也想嘗嘗這滋味。 突然,她手里的煙被一只伸過來的手拿過去。 溫牧寒毫不猶豫地把煙對半折斷,然后揣進自己兜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以后不許抽煙?!?/br> 葉颯仰著頭,今晚星辰正好,不僅有籠著一層朦朧光輝的圓月,還有漫天星斗。 他就站在星空下,劍眉挺鼻那樣深邃的五官。 真叫她挪不開眼睛吶。 突然葉颯牢牢望著他漆黑眼睛,聲音很輕地說:“牧寒哥哥,你哄哄我。” 你哄哄我好不好。 她聲音那么輕,如同小孩的囈語,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滋味。 半刻后,本來還站著的男人突然緩緩蹲了下來,他的手掌按著她的發(fā)頂輕輕摩挲了下,聲音淺淺淡淡:“颯颯,不氣。” 第17章 夜沉如水,星月當(dāng)空。 不遠處雪白醫(yī)院大樓在夜幕中,被燈光切割成不同的小格子,透著明明滅滅的光亮,就連空氣中的風(fēng)都那樣輕柔,輕輕撩起耳鬢落下的碎發(fā)。 葉颯平視著蹲在自己跟前的男人,突然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帶著淺淺的得意。 她說:“你舍不得我是不是?!?/br> 舍不得她受委屈,也舍不得不哄她。 溫牧寒冷硬慣了,讓他哄人,這事兒沒干過也干不來??墒莿偛啪褪枪硎股癫钍芰怂M惑一樣。 大概是面前的小姑娘平日里倔強的很,輕易不會露出這么軟弱的模樣。 稀里糊涂,他就真上手哄了。 葉颯微歪了下頭,小聲嘀咕:“就這樣嗎?” 溫牧寒見她又開始調(diào)戲自己,知道她大概心情恢復(fù)的差不多,也不慣著她,微提了下褲子直接在她旁邊的臺階上坐下。 “別得寸進尺?!彼穆曇羰悄欠N沉沉的,特好聽。 哪怕是網(wǎng)上最受追捧的男神音色,在葉颯看來都不如他的聲音好聽。 葉颯雙手托著下巴,眼睛在他身上細細打量著,都說男人最好的身材就是脫衣有rou穿衣顯瘦,溫牧寒這會兒穿著一件休閑襯衫,松松垮垮的樣式,偏偏他身板夠板正,這么簡單的衣裳都讓穿的有型有款。 看了一會兒,葉颯收回視線,轉(zhuǎn)頭看著前方。 白日里喧鬧的醫(yī)院這會兒安靜了下來,不遠處時有人從路上經(jīng)過,還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家人的攙扶之下,慢悠悠地遛彎,一派寧靜祥和之態(tài)。 “我好像挺管閑事的。”突然葉颯悠然地開口。 她語氣里沒有氣憤惱火也沒有冷硬,平和地仿佛只是在點評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大學(xué)時候教授點評過葉颯,她適合成為一名醫(yī)生,對這個世界有足夠的冷漠,對生離死別能做到淡然對待。 有些實習(xí)醫(yī)生剛進醫(yī)院,眼睜睜患者在自己面前離去。往往會受不了這樣的困境。 葉颯卻適應(yīng)的格外好,只不過也有教授私底下說她適合當(dāng)醫(yī)生,卻成不了醫(yī)者。 醫(yī)者仁心。 她待人接物太過冷漠自持,透著一股子疏離感。 好也是不好。 就連葉颯自己都覺得她應(yīng)該做到足夠冷靜,結(jié)果今天還是太過沖動,她眼神冷漠地望著遠處,整個人如同石佛般安靜置身在迎迎晚風(fēng)下。 事不關(guān)己,無動于衷。 今天的她倒是妄對了別人給她的評價。 突然溫牧寒問她:“當(dāng)初怎么想著學(xué)醫(yī)?” 葉颯沒動,過了許久她慢慢轉(zhuǎn)過頭,倒是像剛聽到這句話一樣。 “學(xué)醫(yī)啊……”她這次換成單手抵著下巴,一張原本沉如冰雪的面容一寸一寸融化,眼睛輕掀時,濃密的眼睫上下輕顫,裹著點點笑意:“你猜。” 溫牧寒被她這時不時就要搞事情的舉動氣笑,懶得搭理她。 他伸手從褲兜里拿出煙盒,又在兜里摸了摸找出打火機,嘴巴咬著一根煙,微偏頭點燃,打火機的火苗竄上煙頭時,他輕吸了一口,隨后煙霧吐了出來,漂浮在漆黑夜幕之中,一時間他的輪廓有些模糊。 他不記得了。 葉颯心底還是有些失望的。不過也是,誰會記得那些細枝末節(jié)呢,除了獨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把那個人說過的每句話都在心底細細回憶。 仿佛每次都能品出不一樣的味道。 那次軍營參觀之旅她一直待到晚飯時候,因為葉颯來了,溫牧寒特地帶她去小食堂開了小灶。他吃飯很快,一口米飯一口菜,沒一會兒一碗飯吃完了,是多年軍營養(yǎng)出來的習(xí)慣。 吃完之后,他看著葉颯,突然笑著問,今天看得夠她寫作文嗎? 葉颯點頭,她問:“哥哥,當(dāng)兵累不累。” 溫牧寒微偏了下頭,他下巴微抬,指了指外面,正好有一群剛訓(xùn)練結(jié)束過來吃飯的士兵經(jīng)過,他說:“天天這么訓(xùn)練,你說累不累?” “哥哥,你為什么當(dāng)兵???” 這問題倒是把溫牧寒問笑了,他覺得小丫頭果然是小孩,還真有十萬個為什么等著他呢。 為什么? 他打小就出身在軍屬大院,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的時候,接觸最多的就是那抹綠,莊嚴(yán)又透著正氣,是父輩身上無上的榮光。 小時候他就喜歡槍支、坦克什么的,家里的那些軍事書他打小就翻,怎么都翻不夠。別的男孩好動耐不住性子看這些東西,他不一樣,他玩歸玩,可也能賴得住性子看這些。當(dāng)初大院里的人都說,他以后肯定也是當(dāng)兵的料。 這句話仿佛刻在他骨頭里那樣自然。 上了高中之后,班里一水兒的小眼鏡,各個年紀(jì)不大,眼睛上的酒瓶蓋一個比一個厚,他卻依舊是好視力。因此后來報考軍校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他這人不喜歡說什么大道理,想來想去,開口時居然只有一句話:“習(xí)慣了,打小就接觸這個?!?/br> 就像是養(yǎng)在骨血里的東西,早已經(jīng)分不開。 葉颯似懂非懂,可是眼睛落在溫牧寒的身上,此刻他穿著一身海軍作訓(xùn)服,藍色迷彩是海洋的顏色,她突然說:“哥哥,我以后能當(dāng)兵嗎?” 溫牧寒一笑:“那還是別了?!?/br> “為什么呀?” 他看了一眼小姑娘,嘴角輕彎:“當(dāng)兵太辛苦了,哥哥會心疼的?!?/br> 那會兒溫牧寒身上還有那么點兒浪蕩氣,透著幾分不羈,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的玩世不恭,卻還是羞紅了對面少女的臉頰。 葉颯那會兒實在太小,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她悶頭拿筷子戳了半天的米飯,還是溫牧寒笑道:“這碗飯已經(jīng)被你千刀萬剮了,快吃吧?!?/br> 這會兒葉颯總算鼓起了勇氣,她問:“哥哥,那部隊里有沒有什么不那么累的工作?。俊?/br> 不那么累的? 溫牧寒不知道小姑娘怎么就跟部隊杠上了,難不成參觀一天突然大徹大悟,要投身軍營報效祖國了? 于是他點頭說:“有啊,軍醫(yī)就挺輕松的。你今天不是還去醫(yī)務(wù)室了?!?/br> 早上她頭暈的那陣子,溫牧寒帶著她去醫(yī)務(wù)室躺了一會兒。 這下子小姑娘眼睛變得特別亮晶晶,仿佛頃刻間找到了人生的奮斗目標(biāo),她笑著說:“那你等我當(dāng)了軍醫(yī),就給你看病好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