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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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著。” “好?。∥业戎?,等你們結緣成功給我報喜哈哈哈哈!放輕松,今天是夏露生日,對她好點?!贝笮χf完,戚流云吧嗒一聲掛了電話。 賀猙握緊了手機,那神情像是恨不得將戚流云從手機屏幕里揪出來暴揍一頓。 “這手機很貴的?!毕穆队挠拈_口,“你輕點,捏壞了屏幕要賠的?!?/br> “……”這人還真是腦回路清奇。賀猙將手機還給夏露:“走了,上車?!?/br> 他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僵住。夏露將手機揣回兜里,納悶道:“你怎么不走了?” 賀猙面無表情道:“三米?!?/br> 哦,懂了,綁著紅線,他沒法離開她一丈遠。 “還不快過來!” “來了來了?!?/br> 難得看賀猙受制于人,夏露心情愉悅,故意放慢了腳步,距離縮短,賀猙這才繼續(xù)前行。 兩人出了小區(qū)大門,拐過曲折僻靜的小巷子,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早已等候在路邊。 司機應該是臨時請來的,不知道是什么妖怪,長得高高瘦瘦,戴著黑框眼鏡,臉色蒼白,坐在車內,即使沒開空調也冷氣十足。 司機發(fā)動汽車,問:“賀先生,您要去哪兒?” 賀猙從車內后視鏡中看了夏露一眼。 真皮坐墊的車椅很舒服,夏露歪歪地靠著,很是安逸地說了句:“我隨便?!?/br> “去商業(yè)街吧。”賀猙替她做了主。商業(yè)街人多,吃喝玩樂都有,人類都喜歡去,小寵物應該也不例外。 半個小時后,車子到了最繁華的一條商業(yè)街,就近停下。 賀猙解了安全帶,對夏露道:“下車。” 車后座沒有反應,賀猙回頭一看,只見夏露抱著抱枕歪在后排座位上,竟然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著了。 九月的陽光極富朝氣,透過車窗鍍亮了夏露清秀的眼睫,將她的臉頰染得像玉一樣柔和溫暖。她似乎很沒有安全感,睡覺時總喜歡抱著一樣東西,仿佛只有這樣才不會在虛無的夢境中迷失方向,安靜得惹人心疼。 賀猙想,如果和她結緣的是其他妖怪的話,大概會比自己更愿照顧她吧。 他就那么看了夏露的睡姿一會兒,直到身邊的司機輕咳一聲提醒,他才恍然回神,調整姿勢伸手推了推夏露的肩,說話間語氣已恢復了一貫的冰冷:“到了,下車。” 夏露驚醒,眼睛因為不適應陽光而微微瞇著。她顯然沒睡夠,身體先于意識醒來,迷迷糊糊地整理好衣服褶皺,手擋陽光看了眼窗外,半晌才軟綿的‘噢’了聲。 下了車,陽光不溫不火,恰到好處,城市的熱鬧與喧囂撲面而來。 一眼望不到頂?shù)母邩?,川流不息的街道,周圍有穿著西裝和休閑服的年輕人擦肩而過,也有洛麗塔的美少女和漢服愛好者攜手同行,金發(fā)碧眼的背包客在路口詢問方向,中式早茶和西式糕點的清香在空氣中交融,電子屏幕上的廣告走馬觀燈似的閃現(xiàn),在這個信息大爆炸的世代,一切都顯得那么目不暇接。 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道上,甭管是什么毀天滅地的大妖怪,還是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全都渺小如塵埃,融入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來。 賀猙身材高大,一張臉也算得上英俊非凡,走在人群中頗有鶴立雞群的感覺,吸引了不少年輕小姑娘的注意。可惜周圍暗送秋波的女孩不少,賀猙卻毫無察覺,整個人如同一尊行走的石雕,由內而外都是冰冷的。 “跟緊?!辟R猙乜眼看夏露,態(tài)度強硬,“出來就要聽我的?!?/br> 話還沒說完,夏露停住了腳步。只見她的視線落在一家甜品店的櫥窗上,新鮮出爐的古早蛋糕裝在烤盤里,又香又嫩,糕點師輕輕一碰就果凍似的顫動。 夏露停住了腳步,看了會兒,眼巴巴地望著賀猙:“我有點餓了?!?/br> 兩人腕上綁著看不見的紅線,夏露一停,賀猙也沒法往前走,只好深吸一口氣回身,瞥了眼櫥窗里五花八門的甜點,沒什么興致地說:“甜食是小孩子才愛吃的東西?!?/br> 夏露沒動。 賀猙咬了咬牙:“那你自己去買。” “繩子拉著,距離不夠,你得跟我一起。” “店里坐的都是女人,我一個大男人進去像什么話?” 兩人隔著三米的距離對峙,誰也不肯讓誰,一時間路人紛紛側目,小聲議論道:“什么情況?” “小情侶吵架了吧!” “這男的這么帥女的還跟他吵架,真是作的。” “話可不能這么說,這女孩打扮挺乖巧的,倒是這男的看起來拽得很……” 賀猙聽覺靈敏,周圍的議論聲全聽得一清二楚。他一向討厭別人的關注,不由額角微跳,大步朝夏露走去。 片刻,夏露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古早蛋糕和奶茶,笑得一臉滿足。然而樂極生悲,她掏出手機準備微信付款,誰知掃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手機里錢不夠…… 忘了這個月工資還沒發(fā),這可就尷尬了。 正拿著手機不知所措,身后一道陰影罩來,接著賀猙低沉冰冷的嗓音響起,問:“多少錢?” 店員jiejie滿眼冒桃花,紅著臉說:“一共六十二元?!?/br> 賀猙沉默,從自己的錢包里掏出一百元給她。店員雙手接過,一邊找錢一邊羨慕地對夏露說:“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呢!” 聞言,夏露和賀猙對視一眼,又調開視線,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屑。 找好了零錢,賀猙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下,催促夏露:“吃完快點走?!?/br> 夏露特意買了兩人份,分了一杯奶茶和一塊蛋糕給賀猙,啜著奶蓋說:“沒想到你出門還帶著錢?!?/br> 賀猙看了她一眼,沒什么感情地說:“不帶錢,難道吃霸王餐?” “等我發(fā)了工資,會還你的?!毕穆蹲谒磉叺?。 “我缺你這兩塊錢?”賀猙將自己的那份奶茶和蛋糕推回到夏露面前,沒好氣說,“吃你的?!?/br> “這是特意給你買的,這家的蛋糕很有名的?!毕穆队謱|西推回去,“你經常來人類的世界,不就是為了體驗體驗現(xiàn)代生活的嘛,嘗嘗看咯?!?/br> 既然她都誠摯的邀請了,賀猙也不計較她借花獻佛的行為,拿起那塊還帶著余溫的蛋糕咬了一口。 頓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蛋糕很輕盈,入口即化,奶香十足,賀猙像是曬太陽的貓似的,饜足地瞇起了眼睛。于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一人一妖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坐在蛋糕店里吃甜食喝奶茶,竟是從未有過的和諧。 甜食,就是力量啊! 一人一妖同時在心里感嘆。 這條商業(yè)街除了琳瑯滿目的店鋪,最受年輕人喜歡的應該是電玩城了。夏露望著電玩城內熱鬧的場面,不由停住了腳步,非酋之魂熊熊燃燒。 兩人之間有紅線綁著,她不肯走,賀猙也沒法前行,最后只好黑著臉跟她進了吵翻了天的電玩城。 穿著粉色女仆裝、戴著兔耳朵的服務員小jiejie來來往往,時不時和玩家互動一番。賀猙擰眉躲開一位熱情的兔耳萌娘,嫌惡道:“這是什么群魔亂舞的地方?小孩子才喜歡來。” 然而下一刻,大妖怪興致勃勃地掃蕩了所有的娃娃機。 夏露前胸后背都掛滿了毛絨玩具,整個人幾乎淹沒在‘戰(zhàn)利品’中,頓時引來無數(shù)非酋的羨慕嫉妒恨。 最后一臺娃娃機里掛著大號的藍胖子哆啦a夢,用小剪刀剪的那種,夏露佛系夾娃娃,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正要放棄,一旁的‘娃娃殺手’賀猙冷漠出手:“我來?!?/br> 于是嫻熟投幣,cao縱剪刀,看準時機…… 咔嚓,線沒被剪斷。 世界安靜了一秒,大妖怪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游戲幣已經用完了,算了吧?!毕穆额H為遺憾地說。 賀猙站著沒動。片刻,他抬手點了點娃娃機的玻璃柜,只聽見咔噠一聲細響,那掛著哆啦a夢的細繩就自動斷裂,玩偶從下方的取物口滾了出來。 夏露目瞪口呆。 半晌,她左右四顧一番,壓低聲音問:“你用法術了?” 賀猙彎腰取出玩偶拍了拍灰,遞給夏露:“你不是喜歡嗎?盯著看了半天?!?/br> “那也不能……”夏露嘆了聲,“這是作弊,會教壞小朋友的。” “給你就拿著!”賀猙不耐地將藍胖子塞到夏露懷里。 雖然娃娃機沒有規(guī)定不能使用法術,但夏露仍是有些惴惴不安,最后將贏來的玩偶全部歸還給了兔耳萌娘,只留了只小豬佩奇的大玩偶抱在懷里。 說起來,她那四歲的小侄女特別喜歡佩奇,每天在家拱著鼻子學豬哼,特別有意思。 正想著,肚子一陣酸脹,夏露忽的彎下腰不動了。 走在前方的賀猙被無形的紅繩猛然拽住,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單手插兜回過身來:“又怎么了?” “奶茶喝多了……”夏露一手抱著佩奇,一手捂著肚子,苦著臉說,“想上廁所?!?/br> “哈?”賀猙一愣。 隨即他反應過來,望著內急的小寵物,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惡意的笑。 夏露一見他這陰森森的笑容就直覺不妙。果然,賀猙挺身站立,一動不動,冷哼道:“你去?!?/br> “我去不了!”這該死的紅線繩使得她沒法離開賀猙三米,而廁所卻在遙不可及的遠方。 夏露兩條秀氣的眉毛擰成疙瘩:“你得和我一起。” “一起上廁所?”賀猙短促笑了聲,“有沒有搞錯,我們性別不同?!?/br> “我不管,今天我真要憋死在這了就是你的責任。”夏露啞了咬唇,“不讓我上廁所,就是對我的□□和精神實施雙重虐待,我可以向人保協(xié)會舉報你。” “膽子大了,敢威脅我?”平日夏露總是一副四大皆空的淡然模樣,難得見她失態(tài)一次,賀猙自然要好好欣賞一番。 夏露已經急得在原地小碎步跺腳,。見她真的難受,賀猙還真怕她憋出什么毛病,遂起身朝她走去,問:“廁所在哪?” “東邊最盡頭?!毕穆稁缀蹩s成一團,不斷地催促賀猙,“快走快走!” 商場的洗手間很大,外間帶鏡子,裝著水槽和感應龍頭,里間才是男女廁所。夏露將手里的佩奇往賀猙手里一塞,說:“幫我拿一下?!比缓箝W身進了女廁所。 人類就是麻煩,生老病死不說,還要受吃喝拉撒的限制。 賀猙嗤了聲,靠著墻壁捏了捏佩奇的鼻子。沒過兩秒,夏露的聲音從女廁所里響起,弱小可憐又無助:“你隔太遠啦,我夠不著隔間的門!” 聞言,賀猙簡直要噴火暴走! 戚流云整的什么破玩意兒?還‘執(zhí)子之手’,沒分道揚鑣算好的了。 賀猙黑著臉往里走了兩步,說:“行了嗎?” “……不成?!毕穆稛o奈,“這隔間壞了,得往里走,還要再過來兩步。” 再過去就到女廁門口了。一個大男人進女廁所,讓人看見成何體統(tǒng)? “不行?!辟R猙生硬拒絕,心里瞬間涌上一萬種殺死戚流云的辦法。 “就兩步!廁所里沒別人!”可憐的小寵物,憋得聲音都發(fā)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