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黑洞
我們下了車,步行進入胡同巷子里,快要到家的時候,門口站著的江旬一,惆悵地凝望,他不說話,溫柔地等待我,可是,我的卻步令自己失神片刻。 “他怎么還在?”元媛扶著我,猶猶豫豫地開口,“昨天他就守在外面了,我沒告訴他,你住在哪家醫(yī)院,他就真的一直在這里等著,真是的,難道不怕有人再偷拍了你們大做文章嗎?” “我去跟他說說?!卑讜x翀先我一步走過去與旬一聊了起來。 元媛便趁機將我?guī)нM家門,我坐在家里,如坐針氈,心神不定地想著外面的人,老媽給我準(zhǔn)備了換洗的衣服,我去房間洗澡的時候還在想旬一和白晉翀談得怎么樣了。 確實為了他的名譽,暫時就不要跟我單獨見面了,雖然知道是有人故意歪曲我們,但過去的身份擺上臺面了說,的確有些尷尬。 后來,白晉翀將旬一帶走了,我本以為我心里會好過一些,可是一個人坐在房間發(fā)呆的時候,仍然會反復(fù)思念旬一,想知道他會怎么打算,也害怕他會退卻,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究竟該不該繼續(xù)下去,倘若繼續(xù)下去,又還有多少未知的阻攔。 “繪繪?!崩蠇屨f我的房門是虛掩著,所以她就直接進來了,她坐在我身邊,撩起耳邊的發(fā)絲,輕撫地問,“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關(guān)于姥姥和姨姥姥的故事嗎?” “嗯,記得。”我扭頭看著媽。 “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愛情,的確是辛苦了一些,可是要知道自己的心應(yīng)該走到哪里,你姥姥妥協(xié)了,卻一輩子活的壓抑,活得不開心?!崩蠇層媚粗覆寥ノ业陌?,“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你明白嗎?” “可是我擔(dān)心影響他的前程?!?/br> “那他怎么想?他在意嗎?” 我搖了搖頭,老媽鼓勵地笑了笑,“去問個清楚,若是他在意自己的前程比你重要,你也就不必在這里暗自傷神?!?/br> 五年了,他用五年打下自己的江山,一瞬間就會崩塌,他會怎么想?要不問個明白,說個清楚,大家心里都會好過一些。 有了老媽/的支持,我拿出自信,然后跑出房間。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來點,下午,旬一被白晉翀帶走后,我還有點小小的失落,他這么快就放棄了嗎? 穿上外套,我沖出家門,低頭整了整衣服,再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巷子口的電線桿下面不就是站著江旬一嗎?他什么時候又來了,他不是跟著白晉翀離開我這里了嗎? 旬一背靠電線桿,一只手插進褲袋,另一只手捂著嘴清咳兩聲。 “旬一?!蔽液艉八拿牭轿业穆曇?,他雙手緊張地垂在身子兩側(cè),捏成拳頭又很不自然地松開。 “我,我回去換了件衣服?!痹瓉硭皇潜话讜x翀說走的,是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得去換件衣服。 “也許還有人會偷拍,你不擔(dān)心嗎?” “如果你擔(dān)心,你就回去吧,別跟我說話?!毖晦D(zhuǎn)身又靠著電線桿,憂慮地說,“就這樣守著你,也挺好的,我只是這樣站著,他們也拍不到什么,就不會影響你了。” 影響我?影響我什么,我有什么身份值得他們影響的,我是怕影響你啊,這個笨蛋。 “其實我……”我剛要解釋的時候,突然巷子口外面的車子亮起了車前的遠光燈,刺眼的燈光讓我和旬一很不爽地望去,待眼神適應(yīng)光線后,我發(fā)現(xiàn)又是那輛面包車,頓時也忘了要跟旬一說的話,而是大喊一聲“就是他”,之后便健步如飛地越過旬一追了出去。 旬一丈二摸不著頭,見我追著前面的面包車,他擔(dān)心我的安危,勢必會跟來。 車子駛向大道就加快了車速,很快消失在夜空的盡頭。 “別,別追了?!蔽也嬷喼币吭隈R路上,旬一雖然跑得飛快,可是也快不過車子,于是我吆喝一聲,讓他別白費力氣了。 “岑繪,什么車,是狗仔隊的車子嗎?”旬一又跑回到我跟前,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擔(dān)憂地問。 我深吸一口氣,平定之后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狗仔隊的車,總之這輛面包車跟著我很久了,以前他會停在我家門口,還是被念念發(fā)現(xiàn)的。” “我記住車牌號了,明天我托人去調(diào)查一下這輛車的來歷。”旬一攙扶我說道,“你受傷剛剛才好,我送你回家吧?!?/br> 被他這么一提醒,確實覺得雙腿有些隱隱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到了家門口,我正打算進門,而這時,旬一忽然倚著門口的墻壁,瞇著雙眼,捂著胸口,痛苦地呻吟:“心跳好快,可能剛才追趕的時候跑得太著急?!?/br> 這家伙平時不是經(jīng)常鍛煉嗎?才跑了一下子,心臟就負荷不了了? “頭也開始發(fā)暈,昨天晚上在外面守了一夜,可能著涼了?!闭f著,還真就捂著嘴咳嗽起來。 “噓,你小點聲,別吵醒了他們。”我早就看穿了小狐貍的伎倆,“想進家門就給我安靜點?!?/br> 旬一莞爾一笑,想撲倒我的時候,正巧我開了鎖推門進入,讓他撲了個空。 我們在玄關(guān)換掉鞋子,我將旬一的鞋子藏在鞋柜里面,然后兩人像是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穿過廳,直接奔去我的房間。經(jīng)過元媛的房間時,還能聽到她給念念唱搖籃曲的聲音,旬一指了指房門,由于是虛掩著,我們都看到躺在床上充滿母愛的元媛,不由得會心一笑。 我反鎖房門時,而旬一等不及地從背后擁抱住我的腰間。 “岑繪,即使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只要我有你,就擁有了全世界?!?/br> 本來想問的問題,此刻他一句話就給了我最滿意的答復(fù),還有什么詢問的必要,言語都是多余了,我轉(zhuǎn)過身來,主動將他推到身后的床上,然后坐在他身上,附身親吻他的薄唇,五年了,我又忍了五年,人說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他這是明擺著送羊入虎口。 “旬一,你認識白先生這么久,你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一番大戰(zhàn)之后,我趴在旬一身上,撫摸他腹部的傷疤,不經(jīng)意地問道。 “翀哥對我很照顧,但是……” “但是什么?”我扭頭看著旬一,急問。 旬一枕著一只手臂,蹙眉反問:“我其實很好奇,你和翀哥怎么會認識了,并且他好像對你挺上心的?!?/br> 我捏著旬一的臉頰,害羞地問:“吃醋了嗎?” “你說呢?”旬一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他一只手撐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將貼在我臉上的頭發(fā)撩開,跟著繼續(xù)說,“翀哥說他想從家族生意里面脫離,想要我?guī)退?,可是我發(fā)現(xiàn)他家庭太復(fù)雜了,所以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我就找了理由回國,就是當(dāng)初我回國,發(fā)現(xiàn)了你色色的秘密。” “能不能把那件事情抹掉?” “抹掉可以,條件就是今后只能看我一個人?!毖浑p腿將我夾得很緊,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堅挺,看來他又有點忍不住了。 “哎喲,剛剛累得腰痛,休息一下行不行,我還有正經(jīng)事情要跟你說?!蔽遗ち藘上律碜?,將他的頭從我胸口推開,“我跟你說,有人提醒我遠離白晉翀?!?/br> “誰提醒你的?”旬一也認真起來,不過跟我一樣不太理解這個人的用意。 “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感覺有點熟悉,他出現(xiàn)在病房,就跟我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像鬼一樣消失掉,想想都挺可怕的?!?/br> “這個人來去無蹤,也沒有驚動任何醫(yī)護人員,想來身手不錯?!?/br> 我咬著唇,撐著雙手坐起來,“旬一,我剛才靈光一閃,想到一個人?!?/br> “誰?” 我看著旬一,不安地低喃:“你說,會不會是鼎爺?” 想到鼎爺,我全身不由自主地微顫,莫名地感到后怕。旬一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沒有答復(fù)我的猜測,而是抱著我安慰:“我看你是自己嚇唬自己了,鼎爺現(xiàn)在被古警官他們追查,她怎么會這么大張旗鼓地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她沒有大張旗鼓,而是鬼鬼祟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我著急的囁嚅,“我都躲到這么遠的地方,她怎么還是陰魂不散?!?/br> “就算是鼎爺,那她為什么要你遠離白先生?”旬一思量片刻,遲疑地說,“據(jù)我所知,翀哥應(yīng)該不認識這種人,那么久的相處,我完全沒有在他嘴里聽到過關(guān)于鼎爺?shù)娜魏涡畔ⅰ!?/br> 我撓了撓頭發(fā),苦著臉說:“關(guān)鍵鼎爺又不肯露面跟我說清楚?!?/br> “她應(yīng)該知道你和古警官還有聯(lián)系,不敢輕易露面就是害怕你通風(fēng)報信,走漏自己的行跡。” 我赤身盤腿坐著,扳著手指頭,一一與旬一分析:“先是有人勒索方婷,然后我懷疑楊文華搗鬼,于是我趕回江家,發(fā)現(xiàn)婆婆和楊文華分別都受傷了,接著念念發(fā)現(xiàn)有輛車天天停在我們家門口,之后我證實這輛車根本就是監(jiān)視跟蹤著我,然后就是昨天晚上,神秘人闖入病房叫我遠離白先生?!?/br> “你認為都有關(guān)聯(lián)?” “我還發(fā)現(xiàn)白曉琳對我欲言又止,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卻不肯直接告訴?!?/br> 旬一垂首坐在床頭,環(huán)抱雙臂,靜心冥思,“岑繪,我突然也想到一件事?!?/br> “什么?”我湊上前。 旬一說話時,緩緩地抬起頭,他的眸光十分復(fù)雜,瞳底還帶著一絲恐懼,“翀哥的英文名就是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