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司一讓她進太子府協(xié)助白栩脫困, 其實有多害怕馮如生對她有別的舉動?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司一很在意紫薇城馮如生和她的那一個帶血的吻。 “以后要多與我說話,不要把事情擱在心里面?!彼麚е? 淡淡地說著。 葉小魚很茫然,只能貼著他的胸口, 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聲。 司一又將懷里的人摟緊了些,溫聲道“可以把我當作依靠?!?/br> 他會盡自己所有之力,成全她的一切。 葉小魚閉上眼睛, 已經(jīng)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靠著他確實很安心,好像世間再無利用和剝奪。 梨宮 白清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雖有司一送去的保命丹續(xù)著一口氣,可身為帝王的他龍氣已盡,時日無多。 白栩守在一旁,手里拿著朝中的奏章念給他聽, 從戰(zhàn)事聊到百姓,又總結這一年的收成,上稅多少,國庫多少。 白清岐聽得兩淚縱橫。 他長嘆了一口氣:“栩兒若是個男孩就好了?!?/br> 白栩替白清岐拭去眼角的淚水:“父皇,自古就有巾幗不讓須眉之說,兒臣以為,治國之道沒有男女之分,或許往后千年,男女平政也是有的。” 白清岐垂下眼,沒有再說話。 他心里的苦是他唯一的兒子白夜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霸占著他兒子身份的是天蝶宮宮主馮如生。他還擔心年紀尚小卻有一番治國之略的白栩,馮如生是容不下她的。 如果沒有馮如生,白清岐肯定會說一句“那朕就封你做個女太子,將梨國的江山托付給你!” 可他,不能說,不能做。只盼著她能平平安安地渡過這一生。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白清岐問。 平日假太子馮如生總往宮里折磨他,這幾日好像消停了。 白栩嘴角微微揚起,自是春風得意:“太子哥哥忙著處理家事呢?!?/br> 看著白栩喚著馮如生做哥哥,白清岐的心又一陣鈍痛,劇烈地咳嗽起來。他還沒有告訴白栩,現(xiàn)在的白夜其實是假的。 白栩也很心酸,她怕白清岐傷心,一直沒有告訴他白夜可能已經(jīng)死了。 父女兩都是知情人,卻以彼此不知情。 “栩栩......”白清岐平靜之后,輕喚道。 白栩抓著白清岐的手,點著頭:“兒臣在。” “聽聞,衛(wèi)國太子衛(wèi)玄陽有意與我朝聯(lián)姻,不如......” “兒臣無意與衛(wèi)國太子聯(lián)姻?!闭f著,她便松了他的手,站起來,拱手一拜:“兒臣告退?!?/br> 昏暗的大殿,只有長長的嘆息聲。 白栩站在屋檐下,看著天上的太陽,燦爛一笑。 “來人,擺駕蕪居?!卑阻蚋吲d地說。 蕪居 葉小魚正在配制星辰丹,司一給她換的這個爐子,確實沒有再發(fā)生可怕的爆炸,只不過煉出來的丹要么是一團稀爛,要么是一張小餅。 花音多次打趣:“與其煉丹,不如用它好好做個烙餅?!?/br> 葉小魚并未放棄,得空就在房間煉制,今日好不容易煉制出一顆橢圓形的丹藥,她咬了一點點償試,結果上吐下瀉......到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 花音捧著肚子在旁邊大笑。 司一坐在旁邊,一點一點地撥開葉小魚吃了一半的丹藥,他也沒有說什么不好聽的話,白色的寬袖罩落在膝蓋上,端正地坐好之后,又喝了口茶。 花音問他:“里面加了什么?” “巴豆?!?/br> “噗嗤!”花音捂住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笑聲。 這星辰丹有一味藥叫香豆,誰曉得葉小魚用巴豆代替了香豆,結果就上吐下瀉,臥榻不起。 葉小魚緩緩地抓著被子將自己的臉蓋住,她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心想,肖知魚罵的對,她就是一個廢物! 花音說:“快別讓她煉丹了,萬一下回煉出什么劇毒,一命嗚呼……嘖嘖嘖?!?/br> 司一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不能指望葉小魚成材了,他只希望她好好活著。 “她的確不適合煉丹?!彼疽挥终J真地想了想,其實葉小魚什么都不會。 也罷也罷,他的要求已經(jīng)沒有那么高了,他只要葉小魚活著就行。 葉小魚將自己蒙在被子里,聽著外面的對話,心中不是滋味。 她是真的沒用,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花音看了一眼顫抖的被子,安慰道:“小魚,你也不用難過,不就是煉個丹嘛。天下不會煉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br> “你出去?!彼疽豢戳嘶ㄒ粢谎?。 有她這樣安慰人的嗎? 花音笑著點了點頭:“行,你來哄?!?/br> 花音出去后,門也順帶合上了。 司一端坐在原處,優(yōu)雅嫻熟地泡了壺茶,他說:“你不用自卑?!?/br> 葉小魚蒙在被子里更緊張了,她太自卑了,已經(jīng)不敢見人了。 他又說:“自古以來的女子也只精通織繡之法,這煉丹之術也實屬復雜。” 葉小魚:...... 實不想瞞,她沒有拿過針線。 司一喝了口茶:“如果對織繡也沒有興趣。沒關系。” 葉小魚抓著被子的手緩緩落下來,她看著司一端坐在矮幾旁,優(yōu)雅從容,眉眼帶笑,溫潤如玉。 “我還能教你如何開啟天書?!边@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葉小魚就愣愣地看著他,總覺得眼中的他不夠真實,像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騙自己開心的人。 他輕輕地抬起手,隔空一抹,一只方方正正的扁盒子浮在半空,周邊靈暈繚繞。 司一伸手抓在掌心,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我把天書先放在你這里,你保管好它,改日我有空就教你怎么打開?!?/br> 說著,他就起身出去了。 葉小魚望著桌子上的天書,這確實是司一常常拿在手里的盒子,也確實是在鄭國請出四方神獸鎮(zhèn)壓紙縛靈的天書。 他就這樣,把天書交給她保管了? 葉小魚躺平,看著床頂?shù)募喛z,到現(xiàn)在她還覺得這一切都是夢。 她從未打過天書的主意,可此時此刻,天書不請自來,內(nèi)心已不能平靜,這本天書她該怎樣保管才好。 . 白栩下了馬車,由侍女扶著進了門。 張福見來的人是尊貴的公主,連忙跪下行禮。 花音拿著一張琴,正坐在海棠樹下彈著天嵐的曲子,風一拂,白衣飄飄,仙姿動人。 白栩緩緩走向花音,笑著鼓掌:“好聽?!?/br> 花音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頭頂上方有紫光罩落,強盛無比,忽然明白過來,她就是司一所說紫星......不久之后的梨國女君。 見著這樣的人,花音自然不敢懈怠,收了琴,連忙起身拱手一拜:“公主殿下?!?/br> “呵,還是位姑娘?”白栩輕笑,上前兩步,盯著花音的臉看,這五官很是精致,無論是男裝還是女裝,她都將美麗俊俏收放的剛剛好。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沒有見過你?”白栩問。 白栩的眼光一向很準的,眼前這位雖然是個姑娘,但絕對不是司一喜歡的類型。 “天嵐花音,公主沒見過也不足為奇?!?/br> “你是天嵐飛仙?”白栩眼眸一亮。 如今天這九州大陸之上,能看到天嵐飛仙的人沒有幾個,白栩也是受寵若驚,歡喜之至。 花音微笑,笑的優(yōu)雅高貴。 這時,司一剛好從葉小魚的房間出來。白栩連忙笑著上前:“天師。” “公主?!彼疽粵]想到她來得這樣快。 “小魚在里面嗎?”白栩看著司身后的房門問。 不等司一說話,白栩又說:“上次她因為我受了驚嚇,我又忙著替父皇處理朝中的事情沒空來看望她。今日特意從宮中挑了些補身子的藥材來?!?/br> 身后的侍女捧著一只大盒子,盒子上的花紋復雜,奢華尊貴。這種東西能稱得上貢品。 司一示意張福收下,便請白栩到茶室坐。 花音給二人倒了杯茶,又盯著白栩的頭發(fā)看。 心想,這當女君的命,連頭發(fā)絲都帶著紫光啊。 白栩喝了口茶,也不遮掩,開門見山地說“我已經(jīng)可以肯定白凝就在太子府?!?/br> “白凝不足為懼,倒是馮如生的面具需要盡早摘下來。”白栩放下杯子,連著說了這兩句。 司一神情從容,問:“公主可有什么對策?” “如果能找到太子哥哥出面指證他是假的最好,只是...我不確定太子哥哥是否尚在人間?”白栩眼中一閃而過的哀慟。 “太子...早已不在人間?!彼疽换卮?。 白栩聽到這個消息,鳳眼垂下,沉默了片刻。 “果然......”她長嘆了一口氣,將杯中的茶喝了一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