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童山眸光淺淺的看著前面的黃土路,靜了片刻,緩緩道:“未必是因為這個,也可能是怕被一個孤寡之人纏上?!?/br> 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大多人都會下意識撇開,還要給自己這種行為找到一個借口,認為她們這般做實屬無奈。 回到家的童山將院門關(guān)上,直接將三個活蹦亂跳的野兔放到地上,從臥房里出來的關(guān)氏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你哪兒來的野兔?” 童山拍了拍身上的兔毛:“方才與開夏去砍柴時抓回來的?!?/br> “柴呢?” 童山目光飄忽了一瞬:“因為抓野兔所以忘了砍柴?!?/br> 關(guān)氏沒有注意她不自然的神情,勾唇蹲下身子,抱起跳到他腳邊的一只灰兔,笑道:“倒是挺可愛?!?/br> “您要是喜歡就留下來一個,其余我拿去殺來吃?!逼饺臻e著摸兩把兔毛好像確實不錯,能給他解解悶。 想到解悶童山想起了另一個人,目光在院子掃了一圈,問道:“長秋去哪了?” “聽說回葉家拿東西去了?!?/br> “拿東西?拿什么?” “嘖”關(guān)氏摸著懷里的灰兔,不以為意道:“我哪里曉得他拿什么,又不時時刻刻跟在他身后瞧著?!?/br> “哦”童山抓起剩下的兩只野兔丟到院子里的一個簍子里,打算晚點沒回來再去尋他。 剛想完一抬頭便瞧見進門的葉長秋,此時他手上捧著一個用布帛包裹著的東西,童山見狀抿起唇角,彎腰從簍里抓起一只黑毛野兔,走過去抓著兩只長長的兔耳送到他面前。 “長秋你瞧,這是我方才從山上抓來的野兔,平日你可以養(yǎng)一只來解解悶?!?/br> 少年秀眉微擰,看著這臟兮兮蹬著腿的黑兔萬分嫌棄,在聽到女子一番解釋后,輕哼:“你也知曉我悶......” 既然知曉他悶就應(yīng)該多陪陪他,他才不要這種臟兮兮的野兔解悶,不過......如果是她送的,他倒可以勉為其難收下。 只是這黑兔渾身塵土,他感覺沒有可下手的地方。 “你先放回去罷,待會要吃飯了,快些去洗洗手?!比~長秋道,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哦好”童山很是聽話的將兔子放回簍子里,到水缸前洗了個手,扭頭看著桌上的東西,遲疑道:“長秋你方才回去拿什么了?” 少年不語,慢條斯理地將布帛解開,露出里面精致的酒壇。 對酒有心理陰影的童山身子一僵,抿唇?jīng)]有再問。 倒是一旁的關(guān)氏起了興致:“欸,是這酒啊,上次喝著挺好喝的?!?/br> 那種在舌尖翻滾的甘甜、香醇他現(xiàn)在都還記得,比起糕點,他對這個更回味。 葉長秋揚唇,清潤的嗓音讓人難以對他生出不喜:“就是知曉阿爹喜歡,所以前兩日才叫娘親再去買一壇回來,待會阿爹可以多喝些,晚上也好睡?!?/br> 關(guān)氏欣喜地點頭,自人進門以后,第一次覺得這孩子這般順眼。 等吃飯時,童山發(fā)現(xiàn),她這個以往時常提醒她莫要嗜酒的阿爹正一杯一杯好像喝茶一般喝著甜酒,連葉長秋都跟著喝了好幾杯,完全不似以往那般矜持有分寸。 眼瞧著兩個人的臉都喝得微微泛紅了,童山連忙將酒壇子奪過,眉頭緊皺:“不能再喝了,就算不傷身子也不能這般喝,會醉的?!?/br> “不會醉的......”少年挨著她,雙頰緋紅,雙眸明亮帶著瀲滟的水意,凝著她,將喝了一半的酒杯舉到她唇邊,嬌喃道:“你喝喝看,很好喝的......” 童山,...... 她覺得他已經(jīng)醉了。 一旁的關(guān)氏只當是沒看著這黏糊的兩人,默默吃著飯。 童山扭頭躲開他的酒杯,將酒壇子舉高,皺眉斥道:“別鬧,快些坐回去吃飯?!?/br> 誰知方才還目光炯炯的少年,眸底突然涌上水汽,水光粼粼的眸子癡癡望著她,聲音顫得好似要心碎了一般。 “你......你是不是討厭我?” 童山微怔,下意識否認:“沒有。” 對于自己的沖口而出,她抿了抿唇,垂眸,低聲再重復(fù)了一遍:“我沒有討厭你?!?/br> 葉長秋久久凝著她,緩緩將酒杯放下。 童山夾了塊兔rou放到他碗里,聲音輕了許多:“快些吃罷。” 少年垂眸看了眼碗中的兔rou,水亮的秋眸再次看向她,黝黑的瞳孔就好似被清泉洗刷過一樣,干凈得童山甚至能看清里邊所流露的情感。 她靜了會,夾起他碗中的兔rou喂到他嘴邊。 葉長秋瞳孔微顫,看了眼面前的兔rou又看向她,在女子的示意下,終于緩緩啟唇,直接將兔rou整塊含進嘴里,小小的口腔被撐滿,腮幫子鼓鼓的,隨著他的咀嚼一動一動,再加上少年水潤潤的眼眸,當真是可愛得不行。 見慣了少年清冷的模樣,這般可愛倒是少見,叫人忍不住心生喜愛。 童山抿唇,輕笑出聲,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他的發(fā)頂:“吃不得那么多就小口些吃?!?/br> 葉長秋呆住,等頭上的溫暖離去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鼓著腮幫子愣愣看著她。 在得到女子溫柔的微笑時,心中就好似百花盛開一般,灰暗褪去,只余下五彩繽紛的光芒照耀著他,一頭迷鹿狠狠撞在他心頭上,心不受控制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他慌忙垂下腦袋,抓著筷子的手無意識緊繃,無措得就好似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耳尖被臊意染紅,腦中一陣發(fā)熱。 他、他大抵是真的喝醉了,葉長秋害羞的想。 一直到夜里那股熱意都絲毫未減,反而因為夜幕的來臨躁意更甚。 葉長秋拉開褻衣領(lǐng)口,露出優(yōu)美的鎖骨與潔白的胸膛,秋眸瞥了眼放置在一旁的酒壇心下微動。 待童山洗好澡回房時便瞧見放在桌上的酒壇子被打開,杯子倒在一旁,而少年則微垂著頭安穩(wěn)的坐在床榻邊上。 她走過去晃了晃酒壇子,發(fā)現(xiàn)里面僅剩的一點甜酒都已經(jīng)被喝光了。無奈嘆了口氣,童山?jīng)]想到他竟也這般好這口。 不過酒壇也不過她巴掌大,且喝了對身子有益處她也沒說什么,走到床榻前將衣裳放到旁邊的架子上,童山伸了個懶腰:“你還不睡嗎?” 還坐在床邊邊這里不動。 坐那的人沒有應(yīng)她,低垂著腦袋,童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正待疑惑時,少年突然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褻衣,低低咕噥:“你還沒有給我掀紅蓋頭......” 啊?童山一臉懵。 葉長秋打了個嗝,手緊緊攥著女子衣擺,瞇著水眸嘟囔:“快點吶......” 在看到他滿臉紅暈時,童山哭笑不得,這人莫不是真醉了罷? “快點......”少年還在小聲催促。 自知不能與一個喝醉的人計較,童山坐到他的身旁,面上嚴肅,配合得抬手在他面前做出一個掀起的動作,就如成親時那般。 葉長秋歡喜再也掩不住,露齒甜笑,咬唇眸含羞怯偷偷瞄向她。 配合好的童山拍拍床榻:“好了,快些進去睡罷?!?/br> “嗯!” 少年異常乖巧,脫鞋爬到床榻里邊,跪坐在那,清亮的瞳孔靜靜注視著她,等女子脫鞋上榻后,他忙湊過去,不顧反抗依偎到她懷里。 童山僵硬著身子,神色古怪,默了半晌才碰碰他的背道:“乖,別鬧,你喝醉了快些睡覺?!?/br> “沒有醉......”剛說完,少年立馬反駁。 葉長秋仰起腦袋,眸光癡癡的定在她唇上,忽然整張臉埋進她的頸中,悶悶喚道:“阿山......” “嗯?”童山脖子被他拱的發(fā)癢,忍不住仰了仰頭。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在少年哼哼唧唧一陣拱后,他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似覺得不夠,他再次仰起頭,紅著眼眶,仿佛一個迷路無助的孩童,哼唧撒嬌:“抱抱我好不好......” 童山垂眼與他的水汽氤氳眸子對視,呼吸窒了窒,神差鬼使地抬手將他整個人環(huán)住。 霎時,葉長秋喉間溢出愉悅的輕哼,整個身子軟倒在她懷里,這種溫暖與柔軟讓他滿足得好似在云端之中,恨不得溺死在里邊。 童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她也沒有喝酒,可眼前的旖旎朦朧讓她感覺好似在夢中,想動彈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年的臉離她愈來愈近。 愈來愈近...... 唇上微癢后,兩人的唇瓣貼在一起,童山一陣恍惚,這種感覺好似似曾相識,在夢中時仿佛經(jīng)歷過,那時她比現(xiàn)在更為熱情主動。 臥房中充斥著曖昧氣息,讓人血液沸騰。 葉長秋無力依偎在她懷里,哪怕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也依舊不愿離開,感受到彼此親密的接觸讓他愉悅不已,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恍惚間童山瞧見少年未著寸縷的身子,如墨的青絲被他撩開,黑墨般撲散在床榻上,旖旎動人的一幕一覽無遺,童山的心尖顫了顫,視線落在他那淺粉色處/子線上,指尖微動,忍不住抬手沿著那條線撫過。 頃刻間葉長秋齒間溢出嬌糯輕喃,似乎是在喚著她的名字,癡癡凝向她的美眸中水霧裊裊。 童山的動作一頓,咽了咽口水,縮回手,心里頭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不待她多想,少年已經(jīng)伸手挽住了她的脖子,迷離的雙眸透著點點醉意。 關(guān)氏說得不錯,這種事對女子來說,只要稍一指點便能無師自通。 今夜的童山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就好像被什么附體了一樣,控制不住的動作,哪怕少年已經(jīng)低低抽泣她也沒有停止。 直到后半夜她才攬著他昏睡了過去。 翌日,一直到關(guān)氏來敲門時童山才醒過來,睜開眼就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皺眉,揉了揉眉心,將被枕得發(fā)麻的手小心抽回。 童山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一夜的疲憊并沒有給她造成什么影響,反觀還在熟睡的葉長秋,瞅了眼他脖子上的痕跡和微腫的眼皮,忽然很是心虛。 外面還不斷傳來關(guān)氏的叫喊聲。 “都什么時辰了!太陽過頭頂了還在里頭睡!吃不吃飯了你們!” “吃的阿爹,我待會便出去?!蓖竭B忙應(yīng)道,還不忘回頭看眼熟睡的人,生怕將人吵醒。 門外傳來一聲冷哼,而后便是腳步遠去的聲音,童山松了口氣,側(cè)頭看了眼依舊熟睡的人,小心翼翼起床,拿起衣裳套好出了臥房。 院子里已經(jīng)沒了關(guān)氏的身影,想來又去串門了,童山三兩下搞定了早飯,收拾東西時想著要不要現(xiàn)在去酒樓。 想起昨夜哭慘的少年,心里一時有些猶豫不定,萬一他起來了身子不舒服,沒人照顧他怎么辦。 猶豫再三,童山還是決定今日呆家里頭,等會去問開夏,若是她今日去鎮(zhèn)上便讓她幫自己跟掌柜說一聲好了。 另一邊,關(guān)氏正自言自語邊抱怨著邊往村長家里走,剛進門就瞧見屋里頭多出的陌生男子,他微愣,在男子對他柔柔一笑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回以略微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悄悄挪到阿丹面前,瞥了眼那方收拾香燭的男子,小聲問道:“你孩子?。俊?/br> “嘖”阿丹翻了個白眼,低聲道:“莫要瞎說,這是鎮(zhèn)上徐縣令的夫郎,哪像我的孩子了!” 雖說他的孩子也確實有那么大了,可他們兩人長得如何都不像罷?就會亂說話! “哦”關(guān)氏訕訕點頭,見人還在也不好八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