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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謀笙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甫懷之點(diǎn)點(diǎn)頭,“很痛。”

    “怎么辦呀?”阿笙急了,她又湊上前,“阿笙給你呼呼……”

    最后不僅“呼”了,還給舔了舔,寬大的罩衫脫起來比穿還方便。

    甫懷之與阿笙說,傷藥要上三天才有效,于是小傻子三天里只要看到甫懷之皺眉,便會湊上去給他呼呼舔舔。

    第四天的清晨,阿笙一起床便高興地拍手,安之的傷終于好了。

    甫懷之摸了下早光滑如初的唇角,覺得有點(diǎn)可惜,想下次要與小傻子說三個月。

    一進(jìn)入臘月,年味就漸漸濃起來。

    甫懷之從前自己不過節(jié),卻也不會拘著府里下人過節(jié),今年他吩咐要一起過除夕,負(fù)責(zé)采買的管事立刻忙了起來,把杏雨都借調(diào)走了。

    甫懷之剛批示完杏雨的事,門房過來報(bào),有位韓公子求見。

    甫懷之?dāng)R下手中的信,道:“我還以為要等他到明年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邊總點(diǎn)不開36章,不過我看有些小天使留言沒問題,只是我的這邊bug吧?

    我有點(diǎn)怕嬰兒車挨鎖【捂臉

    第38章 jian臣 ...

    韓照設(shè)想過很多次見甫懷之的場景,他會說什么怎么表現(xiàn),自己會說什么怎么表現(xiàn)。

    唯獨(dú)沒想到,兩個人都如此平靜。

    “你長高了?!备阎馈?/br>
    “你倒沒什么變化,”韓照說。

    甫懷之離開南朝時,韓照只有十四歲,那會兒他還是個天真的公子哥,因?yàn)榘l(fā)育晚,沒變聲,個子也比同齡人矮了一頭,每日跟在甫懷之屁股后面跑,憂愁地問他:“姐夫,我長不大可怎么辦?!?/br>
    現(xiàn)在,他不僅是個子高了,身上那些脫節(jié)現(xiàn)實(shí)的天真也消失殆盡了。斯文、謙和、野心勃勃,乍一看與甫懷之竟然有些像。

    韓照這次之所以快速得到先帝信任,是因?yàn)樗麕砹说轮莞粠?,尤其是臨陽城的降書。

    臨陽城不是四通八達(dá)的要道,也不是什么魚米富饒的天府,但它是大南朝退居南方后,新都城襄安的防護(hù)甲關(guān)口之一,三面環(huán)山,易守難攻。

    先帝在臨死前想把大權(quán)從甫懷之手里奪回去,他幾乎是慌不擇路地選擇了韓照來做這把刀,而握刀的人,是現(xiàn)在還在猶豫的潞王。

    “三省內(nèi)的商議案,甫大人意下如何?”韓照將手中的折子遞給甫懷之。

    雖然韓照他爹是個老畜生,他jiejie是個蠢貨,但甫懷之對韓照,終歸還是有幾分情分的,不管如今韓照還領(lǐng)不領(lǐng)他這個情。

    甫懷之看了看手中的草案,道:“你cao之過急了?!?/br>
    韓照想要改制。

    早前大縉軍內(nèi)司各職的分屬三個不同世家,時常有摩擦,甫懷之得皇帝寵后,開始在其中周旋,加大挑撥離間,將摩擦激化為惡斗。

    他身居秘書監(jiān)閑職,那些人不把他放眼里,方便他一點(diǎn)點(diǎn)侵蝕,提拔安插自己的人進(jìn)入各各小部門再逐級向上,他在軍中增設(shè)更多職位,使在職的各人手中實(shí)權(quán)一削再削,但軍中每級待遇卻節(jié)節(jié)拔高。

    軍權(quán)只是他下手的一個起點(diǎn),之后三省六部,各州府到都城,他一一插手進(jìn)去,直至架空了所有權(quán)臣,表面上看卻是好個為皇帝除了諸多心腹大患。

    這套運(yùn)作勢必帶來一個壞處,朝廷開支過大,國庫日漸空虛,官員體系越來越冗雜,效率低下,人浮于事。

    而那時的甫懷之受了接連的欺辱反抗無能,對“掌權(quán)”這件事,極其渴望。

    他要保證,再不會有人比他的權(quán)力大。

    這是兩層含義,第一是他要有大權(quán)在握,第二是旁人不能有大權(quán),哪怕是可能性也不行。前者需要他爬高位,后者需要他攪渾水。

    雖然于江山社稷和長久發(fā)展沒有半點(diǎn)好處,但這些缺點(diǎn)大大利于甫懷之執(zhí)掌朝政于他一人手。照他如此折騰下去,加之胡孟人產(chǎn)生了位意料之外的天才首領(lǐng),大縉至多撐不過四十年便會覆滅。

    可那又干甫懷之何事,他未必活的到那個時候,因而對此毫不在意。

    韓照很有想法,設(shè)計(jì)的改制相當(dāng)完美,但他大概從未與地方官員和小官打過交道,正確是一回事,現(xiàn)實(shí)是另一回事。

    這些人享受慣了,不用干活還可吃福利,被養(yǎng)得懶惰成性,腦子都僵了。

    就如胡孟人虎視眈眈,許多人明知威脅,卻在做事時先開始互相爭功和推諉,甫懷之不拍板,他們什么決議都做不出來。

    與他們說此舉為國為民為萬世太平根本無用,他們只會問:“我月響怎么少了?”

    甫懷之看出了韓照的不服氣,他只點(diǎn)了兩句,便將手中的折子放下,“你來找我,所為并不是此事?!?/br>
    韓照看著他,咬了咬牙。他面上的神情絕不只憤怒、仇恨,還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和猶豫。

    “你想問你父親的事?!备阎溃澳阋呀?jīng)有了自己的推斷?!?/br>
    阿笙趴在貴妃榻上,她推開了窗子,伸著手去接雪花。

    今年冬天的雪不僅來的早,而且還多,好像要把夏日里沒下過幾場的雨都補(bǔ)上了似的。

    阿笙已經(jīng)接了一小捧雪了,雪花在她掌心化成了水,她把那些雪水放到窗欞上,水慢慢結(jié)成了一層冰。

    “也不嫌冷?!?/br>
    熟悉的聲音讓阿笙驚喜地回過身,甫懷之將窗子關(guān)上,把阿笙兩只凍得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揉搓。

    阿笙沒穿鞋子,小腳丫也是冷的,她很自覺地挑開甫懷之的外袍,將自己的雙腳擱到他肚子上踩了踩。

    甫懷之為她揉了揉四肢,很快她的手腳便暖了過來。

    “阿笙想出去玩嗎?”甫懷之問她。

    “去園子嗎?”阿笙眼睛一亮。

    “去更遠(yuǎn)的地方?!?/br>
    阿笙不喜歡出遠(yuǎn)門,她不喜歡離開熟悉的地方,小傻子噘嘴搖頭,“不想呢。”

    “那里四季都有花,有許多小蟲,還有許多果子?!备阎噲D說服她?!鞍Ⅲ喜幌肴タ纯磫??”

    阿笙抿了下唇,她小聲嘟囔了幾句,甫懷之沒有聽清。

    小傻子抽回自己的手腳,慢吞吞地蹭著小屁股,挪到他懷里,小心翼翼地瞄他,“安之會一起嗎?”

    甫懷之這才意識到,阿笙很沒有安全感。

    過去她護(hù)不住自己手里的東西,親近的人也一個個離開她,小傻子再容易遺忘,那份惶恐也根植于腦中了。

    甫懷之在她背上拍了拍,“我會與你一起的,一直一起?!?/br>
    “真的嗎?”

    甫懷之拉過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胸口上,他看著她的眼睛,“我保證?!?/br>
    *******

    韓照被肩上的力量嚇了一跳,回過頭,見韓秀姬正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韓照順了口氣,他垂下眼睛,“我剛剛?cè)ヒ娏烁阎?。?/br>
    “還去見他做什么?”韓秀姬冷哼一聲,“不過也好,讓他提前知道一下,自己馬上就要成喪家之犬了?!?/br>
    韓照默了默,“姐,你有沒有想過,是父親的錯……”

    “你怎么如此里外不分!”韓秀姬大聲尖叫,“你忘了父親受的罪嗎?忘了我們受的苦了嗎?你忘記我受的苦了嗎?!”

    韓秀姬捂著臉蹲在地上嚎哭,韓照去拉她的胳膊,“姐,我不是……”

    “我為你付出那么多,我為了這個家付出那么多!”韓秀姬繼續(xù)哭,“父親一句話我就要與甫懷之那個低賤的人訂親,父親死后,我為了你的平步青云又做了多少?你怎么能說這樣沒良心的話!”

    父親當(dāng)年是赤身裸體死在甫懷之的床上的,腦袋被人敲開了花,腦漿迸得到處都是,時值大暑,一夜的時間,滿屋子的血引來一群群的蒼蠅。

    韓照與韓秀姬的父親死的毫無尊嚴(yán),且惡心。

    韓照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細(xì)究起來,蛛絲馬跡足夠拼出一段真相。但韓照一直不愿意相信,他的父親是南朝最有愛才之名的君子,他以招納賢才為名,讓甫懷之拜在門下,又要把自己女兒嫁給他。

    甫懷之該感謝他,甫懷之為什么要?dú)⑺?/br>
    如果父親對甫懷之抱著那樣的心思。這不光是甫懷之遭受到多大屈辱,對韓照來說,更重要是,他從小到大對父親的敬仰算什么,父親這是把自己的女兒、他的jiejie置于何地?

    包括在父親死后,韓秀姬被那五十歲的德州府知府求娶一事,真的只是欺負(fù)他倆年少無依是孤兒嗎?已經(jīng)死去的父親,在其中又是個什么角色?

    韓照知道韓秀姬也不是完全沒懷疑過,但似乎恨上甫懷之,讓她可以維持住昔日大家小姐的傲氣與尊嚴(yán),而不是陷入被親生父親不當(dāng)人看的悲憤中。

    那太痛苦了。

    韓照也不忍心叫醒她。

    泰和七年臘月十四,中都城內(nèi)的年味兒已經(jīng)很濃了,淑妃在這時生下一個死胎來,隔天便因“傷心過度”逝去了。

    潞王正式登基稱帝,改年號為大安,封先帝廟號為章宗。

    前朝妃子皆遷宮去了后殿,只除了元妃。新帝似乎打算學(xué)一下他們蒲察家的開國皇帝,要娶了自己的侄媳婦。

    他還是拿起了先帝給他留的那把刀,向甫懷之砍了過來。

    權(quán)勢誘人,甫懷之對此毫不意外。他最近只分了三成心思給朝堂上,臨近年關(guān),誰也沒立刻發(fā)難的打算,他最近也有別的事要忙。

    甫懷之遣人打了只箱子,里面有許多小隔斷,專門用來放阿笙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小傻子鉆到架子床里,挽起袖子,從縫隙里掏出一只撥浪鼓來。

    “還有這個!”

    撥浪鼓的漆掉了一半,響聲悶悶的,開始甫懷之以為阿笙是從哪里撿回來的東西,后來才想起,這是自己送她的第一個小玩意。

    他將那只鼓放到箱子的最頂層,抹掉阿笙臉頰蹭上的灰,他目光比任何時候都柔和,“還有什么想帶走的?”

    小傻子趴到箱子上,兩只小梨渦顯出來,仰著頭看他,“還有阿笙,不要忘記帶走阿笙?!?/br>
    甫懷之將她抱起來,親了親她,“不會忘的……”

    不只不會忘,此刻甚至恨不得將阿笙吞進(jìn)肚子里才好,他似乎魔怔了,幾乎一刻也忍不了看不到她。

    什么韓家人,什么新帝,什么權(quán)勢與皇城。他的阿笙這樣好,他想,要是世界只有他們兩個就好了,他也不至于總是難以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甫大人是個真的大jian臣,不是常規(guī)朝堂反派中那類梟雄【。

    ps.有小天使是不是感覺有孩子會更圓滿一些呀,孩子還是會有的,先不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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