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今日依舊盛寵、上清北嗎?學(xué)校發(fā)你男朋友、快穿虐渣:黑蓮花升級手冊、第一侯(重生)、當(dāng)玄學(xué)大佬穿成入獄女配、Hi,我的記者甜妻、一秒淪陷、隔壁家的小白蓮(女尊)、三千貴骨、秘密與謊言
甫懷之?dāng)苛隧?,“后悔??/br> 二林跟在他身邊多年,自是知道他想問什么,“大人前后沒說別的,只這一句‘后悔嗎’,阿笙姑娘搖頭?!?/br> 甫懷之冷笑,“她搖什么頭?她懂什么?!?/br> 等出了屋子,那些負(fù)面情緒被收起七七八八,甫懷之又成了那名滿天下的秘書監(jiān)大人,神機(jī)妙算,最是溫和,見人面上先露笑,逢事嘴上只有夸。 因著宿醉,早飯甫懷之胃口不佳,勉強(qiáng)咽下幾口粥便停了筷子,他一時又想起那個從來吃東西都很有食欲的小傻子,思索了一番,叫二林去將人帶到他面前。 今個兒不知是誰給阿笙梳的發(fā),盤的很不錯,是時下中都城里最流行的少女髻,兩邊各掏出一縷來,垂在rou嘟嘟的腮邊,襯得下巴尖兒又小又圓潤。 甫懷之上下瞧了她一會兒,開口道:“給她拆了重梳,換個婦人的發(fā)髻?!?/br> 底下人應(yīng)聲后給阿笙換了個發(fā)型。阿笙覺著新鮮,左搖搖右看看,在梳的溜光的發(fā)上摸了摸。 甫懷之拉著阿笙出了院門,“二林,備馬去富義坊的金樓?!?/br> 富義坊的金樓是中都城西最大的首飾鋪子,從二兩碎銀的銀簪到千兩紋銀的整套點翠祖母綠玉石花鈿,無所不有。帶動了附近一片的好生意,半條街都是賣胭脂水粉和布料香薰的。上至縉人皇親貴族,下至農(nóng)家百姓,想要買點東西的女兒家,都在這半條街上行走。 沿街還有些叫賣小零嘴的小販,糖水、芝麻球、兔子糕,見到扯了新衣服打了新首飾而面露喜色的婆子姑娘,便會湊上去,一兩個銅板一樣吃食。 這是阿笙被甫懷之帶走之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出門,一從馬車上下來,她便被這嘈雜的聲音和涌動的人流嚇到了。 甫懷之一身月白的絲綢衫,底邊繡的是蘇州雙面云紋,束發(fā)的冠子是通身無暇的整塊翡翠鑲金,常年在這街上賣貨的,如何能不識得眼前是位大主顧。 幾個伙計湊上來,滿面笑,“爺,您想看點什么?” 阿笙乍一看跟丫鬟似的,便被熱情的伙計擠了出去,那點新奇抵不過膽怯,這樣多的陌生人,讓阿笙這幾個月剛剛養(yǎng)好些了的喉嚨一下子又被堵上了,她心里想叫甫懷之,但卻發(fā)不出聲音,腳跟灌了鉛似的,丁點也動彈不得。 眼見那高瘦的身影被眾星拱月簇著往前走,阿笙眼前越來越模糊,五彩斑斕的衣料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晃成一道道殘影,像是細(xì)密的織起來的監(jiān)牢,她被困在殘影之中,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模模糊糊好像有什么聲音從幾十丈遠(yuǎn)傳來,在叫她的名字,聽上去很是耳熟。 “阿笙?” “阿笙!” 甫懷之轉(zhuǎn)個身的功夫就見著那小傻子木愣愣的立在原處,她眼睛看著前方,目光卻是散的,和初初見到她時一樣。 眼下情況,她傻的越厲害,對他而言越有利。但他心里頭卻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大概是養(yǎng)了許久,一朝前功盡棄,終歸是感覺虧了。 他叫了她幾聲,看她還沒有反應(yīng),正要讓二林打道回府去找李山景來看看,突然見小傻丫回了神。 阿笙像是水溺的人一般緊抓著甫懷之前襟,她使了很大的力,將他的衣服都抓皺了,身子不住的抖,嗓子眼里發(fā)出幼獸叫聲樣的動靜。 甫懷之頓了下,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他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只又叫幾聲她的名字。 他身上是她熟悉的熏衣香料和松墨香氣,阿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說是大哭也不準(zhǔn)確,她哭的很兇,滿面淚水立刻濕透了甫懷之的前襟,但卻只露出一點點嗚咽聲,幾乎被嘈雜的市井叫賣完全埋起來。 他們二人站在金樓進(jìn)堂不遠(yuǎn),一些姑娘們紛紛回頭看,既有為俊秀公子臉紅的,也有好奇那埋頭哭泣的小娘子的。 柳媽走后,阿笙這段時間瘦了些,背上的胛骨都突出來了,在甫懷之掌下微微顫著。 “拿你們樓里最好的首飾來,送到街口馬車上。二林,你去結(jié)下賬?!闭f完,甫懷之半抱著阿笙回了馬車。 金樓從未做過這樣的生意,東西也不挑也不看,只要最好的直接給錢包好拿走。掌柜樂得眉開眼笑,親自將東西送了過去。 上了馬車阿笙依舊不肯放手,甫懷之一手?jǐn)堉?,一手接過那支價值八千六百兩的步搖,瞅著確實是富麗華貴,上面是紅寶石堆的,下面穗子是一顆顆飽滿的珍珠串兒。 他順手給阿笙簪上,也沒管合適不合適她。掀開簾子叫不遠(yuǎn)處的小販來,把他擔(dān)子里的吃食每樣都買了份。 珠寶并不能引起阿笙的注意,但糕點香甜的氣味要湊效許多。 阿笙露出半只眼睛,看甫懷之修長的手指間捏著個白白胖胖的兔子糕,只有他手掌大小,細(xì)白面做的身子,紅棗做的眼睛。 甫懷之將兔子糕遞到她嘴邊,阿笙伸著小舌頭舔了舔。 好吃的在阿笙心里是天大的事,但眼下她更怕的是甫懷之消失。阿笙不貪婪,恰恰相反,她一次只能認(rèn)準(zhǔn)一樣?xùn)|西,這會兒她就覺得吃食和甫懷之之間她只能二選一,而甫懷之要比兔子糕重要些。 阿笙將頭扭向另一邊,她不哭了,只更貼緊了甫懷之。耳邊鼎沸的人聲讓她恐慌,她小小聲央求他,“走,走……” 潞王宴席上接下來會有一場大戲,甫懷之本想帶著阿笙一起去。燈下常有黑,這時越引人注目等過后出了事就越容易被忽視,而沒什么比秘書監(jiān)大人收了個傻子做侍妾更有話題了。 只可惜這小東西膽怯得很,帶不出手去。 甫懷之掰開了那做的漂亮的兔子糕,里面是絆了砂糖的紅豆餡,他送到阿笙嘴邊,她猶豫了下,就著他的手吃了。 小傻子看樣子是被嚇壞了,并不似平時那樣狼吞虎咽,小心翼翼試探著,細(xì)白的牙齒一口一口咬,嘴巴一點點蠕動著吃完了整個兔子糕。 從甫懷之的角度,低頭便看著她飽滿的額,細(xì)密的睫毛,挺翹的小鼻子,還有一點腮邊的弧度。整個人乖順的,緊緊依附著他。 他又端了碗糖水喂她,等小傻子喝完,他才覺出來味道不對,空氣中除了彌漫著甜,還有點微弱的酒味。 阿笙露出的那半邊腮rou一點點爬上了粉色,她的小手在甫懷之胸口抓抓放放,整個身子都在往下塌。 甫懷之放下碗,雙手環(huán)著阿笙向上提了提,小傻子自個兒也往上一躥,紅潤溫軟的唇正壓上了他的鼻尖。 是桂花釀。 阿笙放開了甫懷之慘不忍睹的胸口,轉(zhuǎn)而用兩只細(xì)細(xì)的胳膊去勾他的脖子,泛著紅的、帶著溫潤弧度的臉頰在他的脖頸上蹭了蹭,繁復(fù)的步搖在他的下巴上劃過去。 整個馬車廂內(nèi)安安靜靜,只有兩道呼吸聲,與外面的嘈雜截然相反。 好半天,小傻子聽見甫懷之輕笑,“這法子好,下回你再鬧,喝點酒就得了?!?/br> 后面他似乎還說了什么,阿笙就聽不清了,她頭腦昏沉,很想睡覺,可身上又熱,擾的她睡不著。 阿笙哼哼著,扒開自己的領(lǐng)口要吹風(fēng),她猶記著不能讓甫懷之走了,在他掙開她胳膊時更緊的纏上去。 模糊間似乎聽到他悶哼一聲。 接著是壓著嗓子低沉男音叫二林,“回府?!?/br> 第13章 風(fēng)寒 ... 阿笙在屋子里呼呼大睡時,潞王府里出了件天大的事。 戶部侍郎鄧成德,爬上了馬上要入宮的太后本家女奚烈氏族女哈季蘭的床,哈季蘭一聲尖叫,將席上一半的朝中官員都引去了潞王后院,眾目睽睽之下二人雖沒成什么事兒,但卻也是大大打了皇帝的臉。 皇帝震怒,直接摘了鄧成德的烏紗帽,將人投入大獄。潞王被責(zé)罰辦事不利被關(guān)了禁閉一個月,甫懷之則因為鄧成德求情而罰了半年俸祿。 這里面最莫名被牽連的就是甫懷之了。 那日也是趕巧,他剛剛在席間表示對鄧成德的欣賞,回頭就出了這樣的事,向來謹(jǐn)慎的秘書監(jiān)大人大概是忘記自己終究只是臣下,昏了頭去在皇帝氣頭上觸霉頭,惹禍上身。 被眾人腹誹不知輕重的甫懷之,現(xiàn)下確實是有些不好過,在秋老虎正旺的時候,他竟染上了風(fēng)寒。 初初是嗓子有些癢,等一覺睡起來之后,開始咳的停不下來。被皇帝罰的第二日,他身上發(fā)起高熱,病的下不來床了。 頭一天被領(lǐng)出去溜了一圈的阿笙恐慌還沒消干凈,醒來后到處找甫懷之,頗有幾分之前找柳媽的架勢。 看到他病懨懨地躺在床上,阿笙面上露出一點喜色,掀了他的被子躺進(jìn)去,臉蛋貼著他熱乎乎的胸口,雙臂緊摟住他的腰。 甫懷之拿燒紅了的眼睛瞪她,大概是沒什么威懾力,小傻子笑呵呵的指著他道:“兔子!” “你下……咳咳咳……”訓(xùn)斥的話沒說兩個字,便被一連串的咳嗽打斷了。 阿笙難得懂這個,她很憂心地拍了拍他的胸口,“你生病了?!?/br> 甫懷之沒回她。 阿笙支起身子,和他額頭相對,“乖乖?!?/br> 大概是之前誰這樣哄過她,她知道生病不舒服,于是來哄甫懷之了。她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那樣小個子的丫頭,曲線倒是一點都不小,離近了才知道,很是柔軟的起伏。 她眼睛里有著直白的關(guān)切,呼吸間帶出一片園子里的花香氣。 二林端來熬好的藥敲門進(jìn)屋,見到躺在甫懷之被窩里的阿笙嚇一大跳,差點把碗丟過去。 “大、大人?” 甫懷之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他兩眼。 “奴下去了!” 二林放下碗撒腿就跑。 阿笙疑惑地看著耳朵都紅了的二林火燒屁股一樣跑了,又扭過頭看到黑漆漆的藥汁,她面露嫌棄。 “你這是要自薦枕席?”甫懷之嗓子有些啞,還有很濃重的鼻音,和平日里說話聲不怎么像。 “嗯?”小傻子無辜地與他對視。 甫懷之推開她,去拿擱在臺上的藥碗,將藥大口灌下,他喝的很快,眉頭都沒皺一下,阿笙很是訝異。 “苦嗎?” 甫懷之重新躺下,他笑了下,“你猜呢?” 阿笙又去趴到他身上,皺著小鼻子,在他唇邊聞了聞。 “是苦的?!彼铝私Y(jié)論。 甫懷之拿剛剛看二林的眼神看她,他的瞳仁很黑,好像里面藏著一口漩渦,能把人吸進(jìn)去一樣。 好半天,他說:“只是聞著苦,喝著是甜的。” “真的?”阿笙瞪圓了眼睛。 “你嘗嘗看。” 小傻子歪著頭,突然湊近了,在他唇上舔了一下殘留的藥汁。藥里有幾味潤喉的藥材,單拿出來還算甘甜,但融合到整個藥方里起不了什么作用,整劑藥還是苦的發(fā)澀。 阿笙吐著舌頭呸呸,“你騙人。” 她比剛到府上時進(jìn)步太多了,連騙人這種指責(zé)都會說了。 甫懷之左手?jǐn)R在她的凹陷下去的腰窩上,右手小指在她垂下的碎發(fā)上繞了繞,“我騙人?” 阿笙重重點頭。 “我沒有騙你?!?/br> 阿笙糾結(jié)起來,簇著兩道細(xì)眉。她又湊上去,含住了他的下唇,吸著裹了裹,將唇上沾染的那點藥汁舔了個干凈。 “就是苦的!”這回小姑娘斬釘截鐵地說道。 甫懷之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 “阿笙不喜歡苦的。”小傻子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