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林小酒身邊的林大哥，手里抱著一只掙扎不休的野雞，哪里還有剛剛在林小酒手里時的溫順。

    林大哥和林二哥用力按著那只強壯的野雞，其余人都目瞪口呆，一副驚掉了下巴的樣子，林小酒終于評估完手里的野兔——那野兔足足有三斤多，應(yīng)該足夠一家人加餐了。

    林小酒把野兔交到林大哥手里，重新抱回了野雞，林大哥這次有了經(jīng)驗，一開始就死死拎住兔子耳朵，沒再出現(xiàn)剛剛的尷尬情形。

    林小酒卻是拎著野雞問王麗春，“兔子也有了，這回可以相信了吧？”

    王麗春張了張嘴，顯然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啊……”

    林小酒只當(dāng)她同意了，扯了扯野雞的雞冠，不大滿意似的，“還是有點瘦，回去多長長rou吧。”說著，就將那雞給放掉了。

    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時，野雞已經(jīng)站到了地上，它聽得懂話似的，拔腿就跑，今天跟過來的還要不少二三十歲的壯年男人，大家七手八腳地立即去撿漏，可野雞兇得很，一連啄傷了好幾個人的手，拍拍翅膀，便鉆入了密林之中。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這一抓，證明了林小酒手段高超不說，還打了這些看熱鬧的人，尤其是王麗春的臉。蔣長貴臊的臉上掛不住，就要扯王麗春的袖子回家。

    可王麗春看著緊緊跟在林小酒屁.股后邊的兒子蔣衛(wèi)東，忽然就計上心來，她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哎呦！原來都是誤會，三丫，你可別記恨你王嬸子??！”

    林小酒見她變臉比變天還快，倒是覺得這大娘是個人才，靜靜看著她會如何表演。

    王麗春厚著臉皮道：“今天是嬸子不對，嬸子給你賠不是，老二！”

    蔣衛(wèi)東聽到王麗春叫自己的名字，不情不愿地挪出來，親媽做出這種事，他現(xiàn)在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可王麗春一把扯過蔣衛(wèi)東，竟是將他往林小酒身邊一推，林大哥林二哥立即站出來護住妹子，臉上寫滿了警惕，蔣家老二雖然兇，可充其量是個孩子王，想打架，還不是他們兩個成年男人的對手。

    “王嬸，你還要干啥？”林大哥現(xiàn)在腰板硬得很，事情已經(jīng)非常清楚，他三妹不是占別人便宜，而是被人欺負了！做大哥當(dāng)然要出頭。

    王麗春滿臉堆笑，“這不是賠不是嗎，她三姐，今天是我不對，就讓我家老二替我賠不是，你家里有什么打打抬抬的活，不要客氣，盡管使喚他就是?！?/br>
    像是怕林小酒不答應(yīng)，王麗春又補充，“這孩子能去念書，還是多虧了你，說起來，俺們家條件一般，我們兩口子見識也短，如果不是你當(dāng)初出了學(xué)費，老二哪有今天？他去幫你干點活，一來是賠罪，二來是報恩，你要是推辭，就是不原諒你嬸子了！”

    蔣衛(wèi)東被自己親媽弄得云里霧里，林小酒卻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小算盤，反正她兒子已經(jīng)跑去給自己干了一陣子活兒，她明明是個空人情。

    更何況，現(xiàn)在見識到自己真有本事抓山上的野味，又聽兒子親口說自己給過他雞rou吃，按著原主的脾氣，得了別人的好處，一定要還，說不得就會多留蔣衛(wèi)東在家吃飯。

    這樣，兒子伙食改善了，她家里少了一張嘴吃飯，又在鄉(xiāng)親們面前賣了乖，挽回了形象，不是一舉三得嗎？

    林小酒暗暗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卻也不打算拆穿她，王麗春雖然小心思多，可蔣衛(wèi)東卻是個實在孩子，她挺喜歡。

    林小酒于是就坡下驢，同“王嬸子”和好如初，大家歡歡喜喜地下山，要說對這結(jié)果不滿意的，也有其人，比如林大哥和林二哥，自家妹子堅持要他們把兔子帶回家，晚上她也回去吃飯。

    兩人就開始惋惜剛剛那只野雞，那野雞雖然不如兔子肥.美，一頓也吃不完，但可以先拴在院子里，等著過幾天再吃的呀！怎么能就那么放掉，多可惜啊。

    林小酒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吃不完的野味，就該放掉，去山林里抓野雞吃，是狐貍的天性，是上天交給她們的謀生之道，可明明不需要，卻還要留在身邊，就是人類才進化出來的貪婪，她混跡于人類世界百余年，還是學(xué)不會。

    在林小酒徒手抓野雞、野兔之后，河西村曾掀起一陣“抓野味熱潮”，一開始村民們大張旗鼓地進山，收效甚微，再后來學(xué)著林小酒的“竅門”，選在下午四點半準時上山，去當(dāng)時林小酒抓野兔的地方，可不管怎么模仿，收獲都不算多，頂多打上一兩只山雀，像野雞、野兔這樣狡猾肥.美的野味，依舊難得一見，大家只得承認，這大約是林小酒的天賦。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此時，林小酒和村里眾人分別，大家各回各家的路上，蔣衛(wèi)東沒有跟著自己親媽，反倒是小尾巴似的墜著林小酒。

    “林姐，”他抱歉道，“我為我媽的事情道歉，怪我昨天沒有跟她說明白……”

    林小酒打斷他，“這不關(guān)你的事，今天你還不是第一時間說出實話，為我作證了？”她在他獼猴桃似的禿腦袋上擼了一把，“以后咱們該怎樣還是怎樣，我還是把你當(dāng)做弟弟，就當(dāng)今天的事情沒發(fā)生過?！?/br>
    得到了林小酒的保證，蔣衛(wèi)東心里甜滋滋的，卻捂著腦袋歪了歪頭，嚴肅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男人的頭摸不得?！?/br>
    林小酒險些沒被他逗笑，不過，她知道這個年紀的熊孩子，都覺得自己是小大人，便說起正事，“你也該回家了?！?/br>
    但蔣衛(wèi)東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依舊尾巴似的墜在林小酒屁.股后邊，吞吞吐吐地說，“林姐，有點事我要告訴你?！?/br>
    林小酒：“什么事？”

    蔣衛(wèi)東：“周老師回來了。”他小心地觀察林小酒的神色，發(fā)現(xiàn)對方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自己在說一個陌生人，那顆不大舒服的、懸著的心，莫名就踏實了幾分。

    “唔，”林小酒道，“他回來做什么？”

    蔣衛(wèi)東：“聽說是給你贍養(yǎng)費，這會兒說不定在你家等你呢?！?/br>
    聽到“贍養(yǎng)費”三個字，林小酒歡喜起來，什么叫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這就是！她那點積蓄，因為購買護膚品、各種緊俏的調(diào)味料、香料，以及“食補食材”、布料，已經(jīng)花得所剩無幾，送錢的就來了！

    她喜氣洋洋地邁步往家里走，都沒再驅(qū)趕身后的“尾巴”。

    于是，蔣衛(wèi)東見到林小酒時，就見對方穿著干凈合身的碎花上衣，配素色褲子，雖然是村婦常見的打扮，卻不土氣，頭發(fā)沒有像從前一樣綁成兩條粗.長的麻花辮，而是盤起來，梳成一個簡單的發(fā)髻，額前墜下兩條細細的劉海，別有一番韻味。

    尤其是她的臉蛋和手，比上次離婚時，白了不止一個度，粗糙的繭子和皸裂的皮膚，都變得光滑細膩，若不是五官依舊，他險些沒認出來，這還哪里是哪個大字不識一籮筐、庸俗無趣的村婦？明明是初見時的明艷少女。不，她比初見是還要更俊俏。

    俏.麗的女人，站在自己眼前，周季霖呆愣了半晌，也沒想出合適的措辭，倒是林小酒開門見山，“來給我送生活費？”

    “啊、啊，對?！敝芗玖氐?。

    他從兜里翻出一個紙包，卻沒有立即遞過去，目光落在林小酒身后的蔣衛(wèi)東身上，“蔣衛(wèi)東，你怎么在這？”

    蔣衛(wèi)東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識就說：“剛剛咱們進村的時候，不是聽到林姐遇到麻煩嗎，我就跑上山去了，所以現(xiàn)在跟著一起下來，周老師，您一直在這里等林姐嗎？”

    周季霖的臉登時燙了起來，有些無地自容的羞愧，林小酒卻沒有要責(zé)怪周季霖的意思，反倒從容大方地說：“周先生，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沒有照顧我的義務(wù)，不用想太多。”

    可被前妻無情地揭穿遮羞布，周季霖反倒更加窘迫，他被那句生疏的“周先生”刺得心臟發(fā)疼，這和周季霖原本的設(shè)想相差太多，她非但過得不苦，反倒氣色不錯，顯得明艷奪目，一點沒有要反悔復(fù)婚，大鬧一場的意思。

    而隨著境遇的變化，周季霖原本扔下贍養(yǎng)費就走的計劃，也發(fā)生了改變。

    “你，過得還好嗎？”周季霖深深地看著林小酒的眼睛，好像非要從她眼神中看出些依戀和不舍才罷休。

    蔣衛(wèi)東就像個旁觀者一樣，站在兩人身旁，看著周季霖眼中赤.裸的關(guān)心，心情郁卒到極點。更令他煩躁的是，那股對周季霖深深的厭惡，幾乎壓抑不住。

    周季霖雖然對不起林姐，但他對自己不錯，是個非常合格的老師，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也是他的恩人——他明白，如果沒有周季霖，林姐當(dāng)初不會下定決心資助自己。

    那么，他這樣厭惡周季霖，是不是忘恩負義？自己為什么這樣討厭他？之前他討厭他拋棄了林姐，現(xiàn)在他討厭他“卷土重來”獻殷勤。

    蔣衛(wèi)東還沒想明白自己的少年煩惱，就聽林小酒淡淡道：“過得很好，你從我的好氣色也看得出來吧，我反而比較好奇，咱們沒離婚的時候，你連一句話也不肯對我多說，好像我是什么一碰就傳染的病毒，現(xiàn)在為什么又來關(guān)心我？”

    周季霖訕訕的。

    “你說的‘自由’，我好像明白一些了，”林小酒道，“人不能一味為別人活著，從前我事事為你著想，第一次意識到你不想要我了，覺得天斗塌了……現(xiàn)在想清楚了，就好了?！?/br>
    “芝蘭……”周季霖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那句“對不起”，只道：“我希望你能幸福?！?/br>
    林小酒看著眼前的謙謙君子，心道：情話張口就來，說得比自己還溜，也是個人才。這種人，做的事情再不堪，也能用所謂深情和仁義道德粉飾，難怪把原主騙得團團轉(zhuǎn)，就怕流氓有文化。

    林小酒也不甘示弱，對周季霖露出一個憂傷而堅強的淺笑，從他手里將那包十五塊的“巨款”，抽.出來，“謝謝你專程給我送來生活費，就像你說的，希望我們離婚之后，還是朋友。”漂亮話誰不會說，“綠茶婊”可是她的主修課程。

    周季霖也的確有些動容：“芝蘭，我今晚可以留在這里吃飯嗎？”

    “不能?！绷中【茢嗳痪芙^，補了個歉意的笑容，“我說好了要去我父母家吃飯。”

    周季霖看看天色，有些為難，從河西村走回鎮(zhèn)上，又要一個小時的路程，現(xiàn)在過了晚飯時間，本就饑腸轆轆，再餓著肚子走回去，想想就難捱。

    周季霖離婚之后的生活，其實并沒有他想象的美好，從前被原主“飯來張口”地伺候慣了，現(xiàn)在一個人也并不是“單身貴族”，好像回到了從前插隊時最辛苦的日子。他自己根本不會做飯，早飯干脆省下來，中午在教工食堂解決，晚飯通?？恐形缍噘I一個玉米面饃饃，配些咸菜充饑，日子過得遠沒有看起來的光鮮。

    而到了周末，就更難對付，周末教工食堂休息，他想吃飯，只能咬著牙去國營飯店，那里的菜分量足，味道好，但價格也貴得離譜，還需要不菲的糧票，周季霖幾乎將工資全部交給了國營飯店，才勉強填飽肚子，今天把這十五塊送給林小酒，他下個周末恐怕只能忍受自己糟糕的廚藝，煮一鍋沒滋沒味的棒子面粥了，說不定又是糊的。

    周季霖有些幽怨：“芝蘭，我現(xiàn)在回去天都黑了?！?/br>
    林小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那你要快點趕路才行。”

    而蔣衛(wèi)東也適時站出來，貼心道：“周老師，我送你出村口吧。”

    林小酒簡直想給蔣·最佳助攻·衛(wèi)東雙手雙腳點贊，“那行，就讓衛(wèi)東送你，我也走了，再見?！?/br>
    “……”周季霖憋屈地說，“再見?！?/br>
    蔣衛(wèi)東心情恢復(fù)了不少，將老師客客氣氣送走，林小酒也邁著歡快的步伐，往林老漢的住處而去。

    林老漢從林大根林二根帶著野兔和小女兒今天回家吃飯的消息回來之后，就眼巴巴盼著黑天，幾乎每隔五分鐘就要往門口望一眼，等林小酒真回來，卻又板起臉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最后以一句“你還知道回來呢”結(jié)尾，一氣呵成，搞得家里氣氛緊張極了。

    林老太、林大哥、林二哥、大嫂二嫂，并幾個侄子侄女都噤若寒蟬，尤其是年紀最小的小寶，眼巴巴看著香噴噴的兔子rou，卻不敢吃，委屈的都快哭了。

    如果是原主，非要就著林老漢的別扭脾氣鬧一頓不可，她是驕縱的小女兒，這輩子除了對周季霖之外，還從來沒有委曲求全過，大家都眼巴巴地等著林小酒翻臉，哪知林小酒卻是笑臉迎上去，張口就撒嬌：“爹，我都想死你了~”

    林老漢：“……”

    林家眾人：“……”

    俗話說，張口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又笑又會撒嬌的寶貝閨女，林老漢軟了態(tài)度，接下來便都水到渠成，這一頓飯，吃得林家上下其樂融融，林二哥繪聲繪色地將林小酒當(dāng)初抓野兔的英姿講了一遍，講得幾個侄子侄女都崇拜地看著小姑姑。

    連林老漢也忍不住不恥下問，“三丫，你小時候也挺笨的，到底怎么學(xué)會的，有沒有竅門，教一教你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幾個成年人都豎起耳朵，看著林小酒，林小酒微微一笑，早有準備，“竅門當(dāng)然是有的，我也是偶爾發(fā)現(xiàn)……”

    她將自己做狐貍多年的抓雞心得，頭頭是道地講給林家人聽，最后補了一句，“還是要看天賦?！?/br>
    大家初聽覺得挺有道理，可實際cao作起來，遠比種地要麻煩，不適合所有人，且還要看運氣，最終只能感嘆：什么人什么命，這可能是老天爺看三丫命苦，教給她的謀生之道。

    和林家“重修舊好”之后，林小酒的日子更舒坦了，不過，她秉持著幸福要靠自己奮斗才踏實的原則，并不打算做一輩子啃老族，在蔣衛(wèi)東例行給自己砍柴挑水，做“小跟班”活計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還記得我從前說有事情需要拜托你做嗎？”

    聽說有表現(xiàn)的機會，蔣衛(wèi)東立即來了精神：“林姐，你說?！?/br>
    林小酒：“你去過‘黑市’嗎？”

    第80章

    蔣衛(wèi)東答得干脆：“知道, 鐵蛋生病的時候, 我去‘黑市’換過小米?！?/br>
    林小酒滿意地點點頭，現(xiàn)在政策似乎放松了, 黑市管得不那么嚴，可即便在“倒買倒賣”能判刑的那幾年里，黑市依舊屢禁不止, 其中的利潤和需求可見一斑。

    “如果我來打野物, 你敢去黑市賣嗎？”

    蔣衛(wèi)東幾乎沒有猶豫；“敢！”

    林小酒不由得感嘆：年輕真好，十五歲的小少年，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敢闖敢干, 難怪古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呢。她卻不知道，眼前的小少年不是因為無知無畏, 只是因為提出要求的人是她而已。

    林小酒與蔣衛(wèi)東一拍即合, 當(dāng)晚就上山抓了只肥兔子，可即便黑市抓得不如原來嚴格, 帶著這么一只不老實的肥兔子，似乎也夠引人注目的。

    林小酒靈機一動，將兔子做成了麻辣兔條, 加工之后的兔條, 用油脂包好, 揣進書包里，扁扁的幾乎看不出來。

    這個年代，自行車是真正的奢侈品, 別說林小酒和蔣衛(wèi)東沒有，整個河西村，也只有村支書李建設(shè)有一輛，寶貝得跟什么似的，每天擦一百遍，車輪不能沾上泥，別說外借，就連他自己，都恨不得扛著自行車走，讓那金貴東西騎自己。

    做“倒?fàn)敗?，便只能靠兩條腿步行，好在‘黑市’就在鎮(zhèn)上，蔣衛(wèi)東反正每天都要步行一小時去上學(xué)，只是，加上去‘黑市’的時間，他便辛苦得多，天不亮就爬起來，抵達鎮(zhèn)上的時候，天還依舊只是蒙蒙亮。

    可‘倒?fàn)敗瘋儏s早已就位，蔣衛(wèi)東沒急著出手，而是先觀察了一圈，散客們要晚一些才到，現(xiàn)在活躍的都是些‘二道販子’，把別的倒?fàn)斒掷锏臇|西收走，再高價賣出去，而像蔣衛(wèi)東這樣的‘新人’，就是他們最主要的目標。

    “小孩兒，”一個矮小的男人主動打招呼，“你賣什么呀？”

    蔣衛(wèi)東也注意這個“二道販子”有一會兒了，沒藏著掖著，從書包里翻出一個油紙包，剛打開油紙包，辛辣的rou.香味便撲鼻而來，立即又有幾個“二道販子”注意到了他。

    “呦，真香啊?！薄斑@什么啊？”“自己做的？”

    蔣衛(wèi)東一一回答了他們，并拒絕了幾個人“試吃”的建議，幾個二道販子紛紛報價，但價格競爭到七分錢一條后，就停止了上漲，蔣衛(wèi)東迅速在心里算了算，覺得利潤不是特別大，沒有答應(yīng)。

    幾個“二道販子”都有些失望，卻也沒有繼續(xù)加價，蔣衛(wèi)東便猜測，這些人或許私底下有協(xié)議，防止自己人之間的不良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