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俊?/br> 看到是韓卿澤,遲微微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怎么了?” 指了指地上的水筆,韓卿澤提醒道:“你的筆掉了?!?/br> 從地上將筆撿起來,遲微微捋一下耳邊的碎發(fā),擠出一絲尷尬地笑:“謝謝你啊?!?/br> “你沒事吧?總覺得你最近很緊張,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嗎?”韓卿澤問道。 遲微微不知道該怎樣跟別人提這件事,自己的舅舅和原主沒有任何關系,在這本書的世界里,原主的姥姥也只有原主母親一個獨女。 曾經(jīng)的舅舅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陰影,但她卻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將包背在身上,遲微微刻意地回避著他的目光,低著頭從他身邊經(jīng)過,她只是小聲地回了一句:“嗯,可能是吧?!?/br> 再次帶上耳機,里面舒緩的音樂將班里同學的說話聲擋在了外面。將口袋里的車鑰匙拿出來,遲微微慌里慌張地離開了教室。 這些天,遲微微到家的時間比之前要早了十分鐘。 雙腳在腳踏板上一來一回地用力,她隱約覺得舅舅就在自己身后,好像只要速度慢一點,就會被他的皮帶狠力地抽打一記。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朱遲遲了,只是那種對家人的恐懼卻依舊如影隨形…… 推開家門,遲微微將鑰匙放在鞋柜上,匆匆忙忙地上了樓。 “回來了?要吃點……” “嘭!” 放下手里的報紙,遲騁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樓上傳來的關門聲給擋了回來。 坐在按摩椅上,遲騁彥和旁邊正在看電視劇的姥姥面面相覷,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 忙碌了一天,閨女送的按摩椅已經(jīng)將身體的疲憊感解除了一大半,但遲騁彥心里的重擔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微微這幾天怎么了?”放下手里的遙控器,姥姥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遲騁彥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連連擺手道:“沒沒沒,那天和微微逛街,她好像被狗嚇到了,回來后就變得不愛說話?!?/br> “這就難怪了?!崩牙涯钸兜?。 回想起原主小時候,曾經(jīng)因為鄉(xiāng)里的野狗偷了自己曬的香腸,原主拿著掃帚追出去兩條街,結果又被幾只狗圍攻得哇哇直哭。后來被拉著去打了狂犬疫苗才算完。 姥姥猜想,多半是被狗嚇得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所以心情才不好。 長舒了一口氣,姥姥又靠在了沙發(fā)墊上。 拿起旁邊的遙控器換了個節(jié)目,姥姥無意中瞥見了旁邊沙發(fā)上放著的那只手提包。還是幾天前,柳湘云離開前留下的。 這幾天,柳湘云都不見人影。沒有遲騁彥的吩咐,劉媽也不敢隨便動柳湘云的東西,所以那只包就這么一直放著。 “你跟柳湘云打算怎么辦?你也不找找她?”姥姥問道。 一提到柳湘云,遲騁彥就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緒,再一次變得陰郁。 本來就是普通的吵架而已,換做平常她也該回來了??蛇@次,她都已經(jīng)出去一個多星期了都沒有消息,打電話不接、發(fā)短信不回,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經(jīng)過那天晚上的事,遲騁彥考慮過接下來的打算:如果她肯試著接受自己的女兒,那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但如果還是要這樣針鋒相對,那只能選擇離婚。 但不管是哪一種選擇,首先都要找到她才行啊。 遲騁彥前兩天就已經(jīng)派人找她了,還讓李承楠試著跟她聯(lián)系,可惜都一無所獲。 見遲騁彥沉默,姥姥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再怎么說她也是小琛的媽,雖然我不喜歡她,但安全才是第一位?!?/br> “我知道了,明天我再聯(lián)系人找找她。”說到這,遲騁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連忙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興致勃勃地遞到姥姥跟前,“對了媽,我給微微物色了好幾個輔導班,你幫我參謀參謀?” —— 西澳,二環(huán)內(nèi)。 在最繁華的地段,那一處金碧輝煌的會所迎來了這個月以來最大方的客人,也是今年第一位女客。 會所樓下都是來旅游的客人,享受著西澳寸土寸金的金貴氛圍。而在頂樓,卻有不少的有錢人在玩著不能示人的金錢游戲。 “云姐,您都輸了八千萬了,也不怕您老公生氣?”坐在旁邊的男公關主動往柳湘云的嘴里塞上一根煙,湊得更近了些,他用舌頭滑動著打火機上的砂輪。 將青煙全部吸入肺中,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品嘗到尼古丁的香味了。 將右手里的二萬打出去,柳湘云將煙又吐了出來,“生什么氣?錢都在我手上,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br> 連續(xù)七天,她從來沒有自摸過一把,每把都是一萬起步,大大小小加起來已經(jīng)輸了有幾千萬了。 柳湘云一點都不心疼,反正這都是遲騁彥的錢,與其將來他全部留給遲微微,倒不如現(xiàn)在就花得干干凈凈。 她已經(jīng)做好了和遲騁彥一拍兩散的準備,這些,就是她留給他最后的“禮物”。 “叮~” 放在旁邊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了短信提示音,是銀行發(fā)來的余額提示。 只要過了今晚,這第十二張卡也能透支到極限。 不是要給自己的女兒留一筆錢嗎?這一筆筆的欠債看起來就不錯,一并留給她才好。 “胡!”坐在對面的大姐一把將牌推開。 珍珠翡翠□□,這一副牌型保底就是五十四萬,再加上自己的莊家翻一番……這才五分鐘的功夫,她就贏了一百零八萬。 將銀行卡遞給旁邊的男公關,柳湘云一臉從容。 就算輸錢,她也輸?shù)瞄_心! “叮咚~” 正在結賬的時候,柳湘云身后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光全都看向包間大門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預告!后媽即將下線,會有神秘人物上場哦~ 第20章 入秋,s城的天氣愈發(fā)寒冷。 早上七點的陽光看似溫暖,可照在身上卻有些寒津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天的緣故,這兩天遲微微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在記憶里回蕩的“嗒嗒”聲,好像已經(jīng)開始向現(xiàn)實生活中蔓延,影響到她的身體。 “喂,上車?!?/br> 神不守舍地走向車庫,遲微微突然聽到院外一連串的汽笛聲。 扭頭一看,五分鐘前就已經(jīng)出門的黎梓琛,現(xiàn)在竟然還在院外的路上。 撐起驃騎的支車架,黎梓琛正坐在車座上吃著手里的面包??吹竭t微微出來,兩三口就把剩下的半塊全部塞進了嘴里。 簡單咀嚼兩下,囫圇咽下去的時候,黎梓琛眉心一皺,喉結上下運動的十分勉強。 拿出手里的車鑰匙,遲微微指了指自己的單車,說:“我自己騎車就行,你先走吧?!?/br> 從車上跳下來,黎梓琛陰沉著臉,拿著頭盔快步地朝遲微微走了過來。 “你都這樣了還騎什么車?”一把將遲微微手里的鑰匙奪過去,黎梓琛想也不想就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非要出車禍才開心是吧?!?/br> 遲微微被黎梓琛一番話噎得無話可說。抬頭看著他嘴角的面包渣,看似稚嫩的臉上卻透漏著一股不可名狀的成熟感。 這霸道的語氣,哪里像是弟弟對jiejie該有的態(tài)度? 還沒等遲微微反應過來,黎梓琛手里的頭盔就已經(jīng)粗暴地壓在了自己的頭上。透氣的面料里用的是太空棉,雖然蓋在頭上的時候不疼,但遲微微梳起的高馬尾卻被硬生生地扯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遲微微不輕不重地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下,將頭盔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被弄亂的馬尾。 被她踢了一腳,黎梓琛一點也不覺得疼,甚至還有些開心,會對自己生氣,總比整天陰著一張臉要好。 起碼這樣,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遲微微。 驃騎的后座要比前面稍微高一點,遲微微坐上去的時候比黎梓琛還高出半個頭。 兩只腳踩在車身兩側“權杖”形狀的腳蹬上,遲微微雙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出神地看著院子里那一排干枯了幾個月的干枝。 “坐穩(wěn)了,要是覺得冷可以把手放進我口袋里,里面有早上煮的雞蛋可以暖手?!睅鲜痔祝梃麒√嵝训?。 “不用,這樣挺好的?!?/br> “嗡!” 猛地一拉車把又握緊剎車,車子才沖出幾厘米的距離就停了下來。 慣性讓遲微微整個人差點仰面倒在地上,嚇得遲微微神游的思緒瞬間又回到了身體里。幸好自己反應迅速,兩只手緊緊拉住黎梓琛腰上的衣服這才穩(wěn)住。 黎梓琛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你找刺激是不是!”遲微微用頭盔朝前撞了一下黎梓琛的后腦勺,氣呼呼地喊道。 側過頭,黎梓琛得意地翻了個白眼,蜘蛛吐絲地回了一句:“我都提醒你讓你坐好了?!?/br> “機車?!?/br> 遲微微嘴上學著灣灣腔嘟囔了一句,兩只手卻主動塞進了他的外套口袋。 黎梓琛騎車的速度保持著30km\h。一路上,可以輕易地超過那些騎自行車的上班族,卻又不會因為騎得太快而發(fā)生危險。 靠在黎梓琛的背上,遲微微看著過往的街景。雖然這是書里的世界,卻和她之前生活的環(huán)境一樣。 馬路兩邊那些扛著大包小裹的運輸工,像極了初中時候給舅舅幫工的自己;走在上學路上,那些犯困的小學生也有自己的影子。 在那天,聽到計時器的聲音之前,遲微微都快忘了過去那些年渡過的黑暗日子。 沉溺在姥姥和爸爸的寵愛中,現(xiàn)實生活里的姥姥和舅舅就像是上輩子發(fā)生的事情。 但是現(xiàn)在,遲微微又變得和從前一樣膽戰(zhàn)心驚。她害怕,害怕舅舅和姥姥也會出現(xiàn)在這本書里,再一次將之前的噩夢帶到她現(xiàn)在的生活中。 “你這幾天是怎么了?不會真的像姥姥說的那樣,被狗嚇到了吧?”黎梓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看似是輕描淡寫的一問,遲微微卻覺得里面多了一點黎梓琛的關心。 遲微微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下坐著的姿勢,回道:“前幾天做了個噩夢,但是那個噩夢太真實了,總有種它會在生活里發(fā)生的感覺。” 噩夢?黎梓琛從小到大做過的噩夢也不少,卻沒有哪個夢像她說的一樣,影響到日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