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徐元嘉睨他一眼:“你以為就這樣?不僅是平安,你還得毫發(fā)無損。要是你回來的時候缺胳膊少腿,身上添了那種丑陋的疤痕,那我就不要你了?!?/br> 魏寧委屈巴巴:“好歹老夫老妻了,難道你貪圖的只有我的美色?” 徐元嘉沒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魏寧說得自己這么委屈,好像當(dāng)初要自己一直好看的人不是他魏寧一樣。 徐元嘉沉下臉來:“我就這個要求,你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 “應(yīng)應(yīng)應(yīng),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倍际浅赡耆肆耍煸芜€是和以前一樣別扭,明明是關(guān)心他,還非要說是提要求。 不過這種方式的關(guān)心,他本人也挺受用就是。 徐元嘉看他態(tài)度不夠認(rèn)真,在后頭又附贈了一條:不管魏寧打到哪里,當(dāng)?shù)氐呐四腥耍宦刹粶?zhǔn)碰,齊國那些亡國公主,魏寧也不能要。 魏寧自然一口應(yīng)下來,他覺得自己在情情愛愛方面一直就沒什么天賦,應(yīng)付徐元嘉一個就夠讓他頭疼一輩子了,要是再來幾個,他非得瘋了不可。 而且宮里的人多了一點也不好,吳王就是因為小瞧女人,所以才做了兩年皇帝,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沒錯,雖然對外消息是新帝突然中風(fēng),但經(jīng)過魏寧花了大力打探的消息卻是,那個后來被處死的宮妃,其實是那死去繡娘的meimei。 當(dāng)初皇帝登基,毀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繡娘性命,也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不過一條賤命,如何值得尊貴的他多逗留片刻的時間。 可惜的是,他無視的這些賤命當(dāng)中,還有就是不服氣的。 那姑娘同jiejie相依為命,只有這么一jiejie。從小就是長姐如母,把她撫養(yǎng)長大。 本來皇帝欽點繡娘做這些,她還很為jiejie驕傲,可誰知道,才眨眼的功夫,親愛的jiejie就變成了白骨一句,這讓她如何不痛心,如何不恨風(fēng)流的皇帝。 繡娘的meimei是個出落得極其漂亮的女人,又懷著對新帝的一腔恨意,想要報仇的她自然很快被人給盯上。 有了背后之人的幫助,懷著必死決心的她成功讓新帝死在了床上。 越王心思縝密,手眼通天是一碼事,可是若不是新帝貪色,這計謀如何能夠起到作用。 夫差為西施丟了國,魏寧可不想做夫差,更不想做吳王。 做了決斷,魏寧又在臨行之前告別了祖母。 王氏當(dāng)然也舍不得他,可自從魏寧做了燕國的君主,君威是一天比一天。 以前在榮國公府,很多事情,魏寧還會同她商議,現(xiàn)在在燕國的皇宮之中,她反倒不能再插手干涉這些。 都是國事,她一個整日吃齋念佛的婦道人家,沒法也不敢去觸碰這一塊。 老太太一向明事理,懂分寸,沒讓魏寧為難過,魏寧自然對她更為敬重,連著伺候好了王氏的老嬤嬤,都因此地位水漲船高。 但這一回,她還是忍不住勸了魏寧幾句 魏寧敷衍了幾句,決心卻半點未曾因為王氏的話動搖。 事實上,重生以后,年輕的軀體對他也不是沒有影響,然而隨著日復(fù)一日的時間流逝,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同前世那個被打磨得冷硬的將軍越來越像。 “祖母無需多言,我行事自有分寸,您能夠做的最好的,就是好好待在這宮里,不要單獨出行,更不要接待什么亂七八糟的外人,剩下的,王妃自然會為你辦得妥妥貼貼?!?/br> 他又叮囑了祖母幾句,便起身離開,身姿挺拔,背影瀟灑。 望著出落得越大豐神俊逸的孫兒,王氏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一滴渾濁的淚,嘆息中帶著她內(nèi)心的感慨萬千。 她在魏寧身上看到了他父親的樣子,也就是她那個早死的兒子,他們長得越來越像了,連脾氣也是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是,她的兒子好歹娶了個大家閨秀做老婆,給她留了個魏寧這般出眾的孫子。魏寧卻娶了個男人回來當(dāng)正妻,重孫連根毛也見不著。 她身邊的姜嬤嬤等魏寧走以后,才說:“老夫人,您不是打算說讓王君他納妃子,為燕國開枝散葉的事?!?/br> 是了,魏寧是開國君主,雖然燕國在名義上還只算個諸侯國,在周圍那些小國度,很多都沒承認(rèn)燕國地位,可在大燕境內(nèi),魏寧就是實打?qū)嵉囊粐?/br> 自己家里斷了傳承就斷了,反正鄉(xiāng)下有不少男人,娶不起老婆,為了老有所依,結(jié)伴過日子。 可魏寧的江山社稷還需要穩(wěn)定,這個時候,如果魏寧能有個和他同源的繼承人,那是再好不過。 這一次,魏寧打算出征,正是老太太可以以江山千秋萬代為由,要求魏寧行使國君義務(wù)的大好時機。 可惜姜嬤嬤等啊等的,等到魏寧都走了,她也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王氏張了張嘴:“他要奔赴戰(zhàn)場,我怎么能用這種事來讓他糟心?” 姜嬤嬤又道:“您也是為了王君好?!?/br> 她又小聲提議說:“王君那里說不通,走王妃的路也是可以的?!?/br> 世家大族中,一般都是勸做妻子的大度,為丈夫開枝散葉, 徐元嘉是個聰明人,他是個男人,注定沒辦法給魏寧生孩子。 的確,他生的十分美貌,說是燕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墒窃倜赖娜蓊佉矔先ィ蹂隙ㄐ枰獎e的依仗。 王氏皺起眉:“你讓我再想想?!?/br> 她還是在猶豫,但內(nèi)心早就動搖得厲害。 本來魏寧就需要繼承人,而且實在不行,他們可以找人去母留子,人還是記到徐元嘉這個正兒八經(jīng)的王妃名下。 不是她看不慣徐元嘉,這些年對方陪著魏寧一起過來,哪兒做的都好,對她這個老太太也是敬重,可唯一的不好,沒有子嗣。 這幾乎要成了王氏的一塊心病,她旁敲側(cè)擊暗示明示魏寧許多回,偏生都讓魏寧三言兩語回避過去,而且之后,她就回莫名倒霉一段時間,所以這事情也就這么一直擱置下來。 以前還好,人年紀(jì)越大,就越喜歡熱熱鬧鬧,子孫滿堂。 王氏考慮到再不行動,魏寧馬上要離開,終于下定決心,打算從中推魏寧一把。 她實在從孫子那里暫時下不了手,可徐元嘉不一樣,就算這幾年情誼不錯,涉及到利益方面,她還是馬上就能夠和徐元嘉翻臉。 她私下里請了徐元嘉過來,然后在對方直截了當(dāng)問她用意的時候,拍了拍手,喚了一個貌美少女出來。 徐元嘉看了眼那女子,對方的模樣,竟和他有八成像。 第130章 見到那張臉的瞬間, 徐元嘉便知道了王氏的打算。 他勾起唇角,怒極反笑。 王氏看徐元嘉面上神情并不先惱怒, 小小的松了口氣, 又伸手招呼那女子過來:“還杵在那里干什么, 過來見過燕王妃。” 那年輕貌美的女子便裊裊走過來, 朝著徐元嘉行了禮:“小女子王靈蕓, 見過燕王妃?!?/br> 徐元嘉道:“靈蕓,倒是個好名字?!?/br> 薛靈蕓,是野史中出了名的美貌女子,十七歲便容顏絕世,倘若這女子的本名是靈蕓,倒同這張臉?biāo)闶窍喾?/br> 如果不是本名, 那也足以窺見為她取這個名字的王氏的心思。 王氏笑容頗為和藹可親, 她握住王靈蕓柔若無骨的手:“這是我一個姐妹家的姑娘,也喊我一句祖母,算的上你的姊妹?!?/br> 王氏的暗示,可謂是十分明顯了。這一回, 一向在她面前顯得孝順又識趣的徐元嘉卻并不按照她想的走。 徐元嘉輕笑一聲:“祖母這話說的過了,我的生身父母只生了我一個,哪里來得什么姊妹。至于夫君, 爹娘也只生了他一個,若是讓母親知道祖母給她弄了個不明不白的女兒,怕是在黃泉之下都不能瞑目?!?/br> “你!”王氏出嫁前,是王家嫡系的大小姐, 出嫁后,是正兒八經(jīng)的榮國公夫人,后來又是尚書省仆射兼大將軍的祖母,如今更是身份尊貴,沒有受過半點氣,被徐元嘉這么一頂撞,自然是心有不虞。 不過她轉(zhuǎn)念又一想,今兒個這事情,她要是徐元嘉的位置上,也不會高興,這是徐元嘉在向她表示不滿呢。王氏便稍微按捺下那份怒氣,和顏悅色地勸導(dǎo)說:“這世上,不是只有親爹親娘生的孩子,才能叫兄弟姐妹,只要有緣分,一樣可以義結(jié)金蘭不是。” 她拍了拍王靈蕓的手,對方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含蓄的笑容,帶著幾分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 王氏又道:“你看看靈蕓,同你長得多像。我一看這孩子,便覺得面善,仔細(xì)一看,和你竟有八成相似,這便是世間難得的緣分。” 這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知道王氏這話說的實在是假。 徐元嘉不需要多想,也能肯定這人是王氏花了大力氣找來的。 她倒不一定是特地要給他添堵,只是想要讓自己能夠有個孫子。 徐元嘉料的沒錯,王氏想的很簡單,既然魏寧對一般的女人沒有興致,和同徐元嘉相似的女人呢,那就不一定了。 畢竟作為一個被丈夫傷透心,沒了生育能力,孫子都二十好幾的老夫人,她整日對著徐元嘉,有時候還是會為這副漂亮的皮囊動心,那魏寧沒有辦法從徐元嘉身上挪開眼睛,是很自然的事情。 她也不打算做什么棒打鴛鴦的惡人,只是要求魏寧給他自己,給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留個后而已。 王氏自認(rèn)自己的話挑不出半點錯處來,偏偏作為小輩的徐元嘉卻一反常態(tài),顯得咄咄逼人起來:“真的只是這樣嗎,世間有這樣的巧合?” 王氏的每天皺德更緊,她把怒氣壓了又壓:“的確是巧合?!?/br> 徐元嘉輕笑一聲,他向前一步,捏住了王靈蕓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來和他對視。 一旁的王氏終于忍不住出聲斥責(zé)他:“你這是在做什么?!” 她花了這么大心思把人給弄來,可不是為了給自己的孫媳調(diào)戲的。 徐元嘉聞言松開手,王氏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他的指尖從王靈蕓的額頭一路滑到對方的下巴。 王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王靈蕓都愣在那里,一動不動地任由徐元嘉施為。 徐元嘉取出袖中錦帕,慢條斯理地擦掉指尖沾染上的粉末。 咋一看,王靈蕓的確同他有幾分相像,但那是在特定的角度,精心的妝容,還有努力模仿他神態(tài)的情況下。 不過是個劣質(zhì)的贗品,不值得他多費太多心思。 徐元嘉把擦了手的帕子扔了出去,他沒說話,可神情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扔掉了什么惡心至極的臟東西。 繞是自認(rèn)為有王氏撐腰,王靈蕓那如桃花一般嫣紅的臉色也白了幾分。 “放肆!”王氏終于忍不住怒了,“你就是這樣待客人的?!真是不知禮數(shù)!” 徐元嘉微微挑眉:“哦?如果按照祖母的意愿,把這位經(jīng)過您之手精心調(diào)教的王小姐送到子規(guī)的床上,最好再生下一個孩子,就是您口中的知禮數(shù)?” 年輕小姑娘面皮薄,臉一下變紅了,她柔柔弱弱慌慌張張地為自己爭辯:“王妃,我,我沒有!” 王氏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她打得的確是這個算盤,但她沒想到徐元嘉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我可沒有說過這個話都是你自己胡亂揣測。” 這么說完,她又覺得有幾分不甘心,她挖空心思,不就是為了達到有重孫的這個目的呢,怎么能夠為了保持表面的顏面,本末倒置,忘了最初的心思。 王氏臉一沉:“不管我是什么打算,你作為阿寧的妻子和臣子,就應(yīng)該知道為君分憂。這宮里沒有誰會動搖你的地位,你膝下有了孩子,對你而言日后也能夠要保障?!?/br> 她說到后頭,語氣反而溫和不少,威逼利誘雙管齊下。 可惜徐元嘉軟硬不吃:“您說的對,我確實做的不夠好,都怪我平時表現(xiàn)得不夠好,竟讓您生出,孫子不好打擾,從我這里下手更容易的念頭來?!?/br> 他瞧著那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唇角還噙著一抹笑意,看起來像是悲天憫人的觀音大士。 “我瞧你來這也挺晚的,可能對我這個人不大了解,上一個試圖想要向世子獻身的人去了哪里呢,你想不想猜猜看?” 對方不住地?fù)u頭:“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