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四皇子去世后過了一段時日, 冬日冰雪逐漸消融之際,遼東那邊終于傳來了好消息,容景謙在合坦和胡達的幫助下大勝,女楨傷亡慘重, 一路敗退。 得知此事后眾人都松了口氣,容常曦在松了口氣之余,又忍不住為這帶領(lǐng)勝利的人是容景謙而感到煩惱。 春季來臨,容常曦的十九歲誕辰也即將到來,她心心念念著華君遠(yuǎn)該回來了,打算讓裁縫將之前做了一半的華服繼續(xù)做完,好在誕辰宴上穿著,華君遠(yuǎn)這回不知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禮物。 但容常曦沒等來華君遠(yuǎn),甚至沒等來自己的誕辰宴,她很難忘記那一日,迷迷糊糊被喊醒,換上莊重的衣服,同父皇和幾個皇兄一起登上紫禁城外的城墻,她看見朱雀街上御林軍兩列排開,得到特許的百姓們站在御林軍后,有些在歡呼,有些手中拿著花,一路往外,乍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頭。 她愣愣地說:“這是干什么?呂將軍要回來了?” 容景思道:“嗯,還有景謙。” 容常曦一驚,側(cè)頭去看同樣吃驚的容景興,容景興顯然是知道他們要回來的,他吃驚的是百姓們的熱情居然如此高漲,雖然以往呂將軍回來,百姓們也是夾道歡迎,但沒有一次像這樣都跑到朱雀街上來了。 歡呼聲一陣陣從遠(yuǎn)處傳來,接著是有秩序的馬蹄噠噠聲,呂將軍在最前,身側(cè)后方便是容景謙——容常曦幾乎認(rèn)不出他了,他身騎白馬,高大挺拔,穿著锃亮的深色戰(zhàn)盔,身后黑色的披風(fēng)微晃,好似這青天白日,忽降一道黑色的閃電,極符合所有人想象中年輕“戰(zhàn)神”的模樣,容常曦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莫名有些讓人害怕。 百姓們一點也不覺得害怕,歡呼著喊著他與呂將軍的名字,大膽的姑娘用花去丟容景謙,卻又小心地不至于真的砸到他,他們在宮門前勒住馬,呂將軍因為還受著傷,由人攙扶著,看動作有些吃力,容景謙身姿颯爽地翻身落地,一只膝蓋跪地,遙遙對著皇帝行禮。 皇帝大笑,揚聲讓二人趕緊入宮,最后在百姓們震天的歡呼聲中結(jié)束了這場盛大的迎接。 容景謙一回來,宮內(nèi)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大家第一次幾乎要忘記容常曦的生日,他們忙著給容景謙辦接風(fēng)洗塵宴,忙著為容景謙挑選府邸,甚至是安排親事,又說他久未歸京,想必有諸多不適,皇帝更是給他封了個穆王,除此之外的封賞,容景謙一概沒接受,只說自己身為皇子,保家衛(wèi)國,職責(zé)所在。 眼瞧著容景謙在宮中風(fēng)生水起,就連容景興也不由得在與容常曦說起他的時候,有些懊惱似地說:“要是早知道他其實是這樣的人……” 容常曦去瞪他:“早知道,什么早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容景興有些尷尬:“我也不是夸他,但他是四處征戰(zhàn),不戀繁華,這難道不算是個大好兒郎嗎?還將女楨打回了草原深處……要我去宣府大同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幾個月還行,待了將近四年……” 他說的話,容常曦?zé)o法反駁,現(xiàn)在容景謙是百姓心里的少年英雄,也是父皇心里的好兒子,容常曦卻只是個連和親都不愿意的廢物公主,容景謙越是優(yōu)秀,越襯的她卑劣,雖容景謙和其他人都沒提過他們小時候的事情,但容常曦卻很在乎。 她總覺得容景謙這人記仇的要死,根本不可能讓他們這么輕松自在。 她的預(yù)感很準(zhǔn)確,在容景謙回宮的第十天,容常曦正坐在院落內(nèi)的秋千上曬著太陽發(fā)著呆,便聽得通報聲響起,容景謙沒等她這邊允許便直接走了進來,也無人敢攔,他脫下了戰(zhàn)衣,穿了一套普通的靛藍(lán)色長袍,手臂上別著一道白色的麻布,衣擺有些大,他走路步子也大,看起來虎虎生風(fēng)。 容常曦猛地坐直身子,警惕地望著容景謙。 她坐在秋千上,比已經(jīng)是幾位皇子中最高的容景謙矮了大半個身子,兩年不見,容景謙不但變得更為高壯,原本白皙過頭的皮膚也曬成了小麥色,他尚不到十九,但已是個成熟男子的模樣,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幼年時微挑的桃花眼再不見曾經(jīng)的女氣,反而顯得不怒自威,眼光流轉(zhuǎn)間,自有凌厲的氣勢。 他一只手按在秋千架上,另一只手扯著容常曦的秋千繩,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容常曦:“皇姐,好久不見。” 容常曦這幾日有意避著他,這回忽然被找上門,難免心慌,卻只能強裝鎮(zhèn)定:“你想干嘛?” 容景謙微一使力,容常曦的秋千便再度晃蕩了起來,他語氣很淡然:“只是來看看皇姐?!?/br> 容常曦牢牢握著秋千繩:“別晃了!” 容景謙才不理他,越來越用力,那秋千也晃的越來越高,容景謙還在她旁邊道:“皇姐真有本事,我雖在遼東,卻也能聽聞你的軼事。” “什么軼事……容景謙!別晃了!我要掉下去了!”容常曦高高蕩起,只覺得秋千架都搖搖欲墜了,心里頭怦怦跳。 容景謙冷笑:“臨陣換人,讓葉瀟曼替你去胡達。” 容常曦張嘴,本欲說那是葉瀟曼自己要去的,可她這樣說,容景謙肯定不會信,何況自己憑什么跟容景謙解釋這個,她心中也憋著火,索性道:“她愿意代替我,我也愿意被她代替,干卿何事!怎么了,你現(xiàn)在是在為華君遠(yuǎn)報不平?” 容景謙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一點:“為辰元報不平?皇姐的蠢,還真是從不讓人失望?!?/br> 容常曦只覺得自己要飛出去了,她尖叫道:“容景謙!你再晃一下試試!?。∥掖?,我蠢什么了!你現(xiàn)在發(fā)什么脾氣,要不是你當(dāng)時一直打敗仗,我們至于向合坦還有胡達低頭嗎!至于和親嗎!還不是你害的!” 這么些年了,容常曦每年穩(wěn)定進步的只有強詞奪理的本事,容景謙抬腳,抵住亂晃的秋千,容常曦后怕地喘著粗氣,容景謙冷冷地看著她,道:“也是,若非我獨木難支,需要合坦胡達幫忙,也不至如此?!?/br> 容常曦絲毫不心虛,抬頭怒瞪他:“你知道就好!” 她松開手,去撥弄自己的亂發(fā),卻瞥見容景謙手臂上的素麻布,忽然心頭一跳,道:“你去了四皇兄那兒——” 話沒講完,容景謙忽然奮力一推,容常曦還在理頭發(fā)呢,根本沒來得及握住秋千繩,秋千高高地蕩起,容常曦從秋千上直接墜了下去,一頭栽在旁邊的軟草地上,偏偏她還穿著淡青的長衫和白色大袖袍,整個人好似一顆倒栽的大蔥。 草地上是軟的,可容常曦還是摔的渾身發(fā)痛,半邊臉也沾了泥,她腦袋一陣陣暈眩,好不容易勉強坐起來,不可置信地指著容景謙道:“又摔我?!容景謙!你找死!” 容景謙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道:“皇姐?!?/br> 容常曦已經(jīng)氣的要爆炸了,她費力地?fù)沃匾榔饋?,一邊道:“別喊我,容景謙,你別以為你有戰(zhàn)功,被封王你就真的不可一世了,我——” “——皇姐該嫁人了吧。” 他背倚秋千架,抱臂望著狼狽的容常曦,忽然道。 這一句話就吸引了容常曦的所有注意力,容常曦甚至忘了站起來,就這樣坐在草地上看著容景謙:“……你什么意思?” “大炆此時需要合坦胡達,將來或許也會需要。合坦有個王子,十分英勇?!?/br> 容景謙沒有明說,意思卻很明顯,容常曦呼吸一滯,怒道:“容景謙,我的婚事和你沒關(guān)系!你若是敢亂來,你若是敢……” “合坦王子皇姐不滿意?”他當(dāng)然不會受威脅,思考著道,“那胡達吧,阿扎布的弟弟如何?” 容常曦氣的發(fā)抖:“你以為這件事你能說的算?我不可能會嫁給那些蠻人,你別做夢了!” 容景謙扯了扯嘴角:“難道皇姐說的算?” 這話正中容常曦的弱點,自從上回差點被送去和親,容常曦便意識到她的婚事她還真做不了主,所以她才會這么期盼華君遠(yuǎn)趕緊回來,把她給娶回家,免得夜長夢多。 容常曦不肯露怯:“我要嫁給華君遠(yuǎn)!等他回來以后我們就成親!” “辰元允諾的?”容景謙挑眉。 容常曦頓了頓,道:“總之我此生非華君遠(yuǎn)不嫁,若不能嫁他,我寧愿終生不嫁,青燈古佛一輩子!” 容景謙一曬:“原來皇姐打定主意要當(dāng)尼姑?!?/br> 言下之意,華君遠(yuǎn)這輩子是不可能娶容常曦的。 容常曦終于想起自己還坐在地上呢,立刻爬了起來,她不無憤怒地指著容景謙,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泥:“容景謙,你再怎么討厭我也好,若是你膽敢干涉我的親事,我不介意和你來個玉石俱焚!” 容景謙看了容常曦一會兒,竟是直接轉(zhuǎn)身走了,容常曦被他一通精神和rou體上的折磨,又想到華君遠(yuǎn)歸期不明,伏在秋千上哭了好一會兒,第二天便去找了父皇,說容景謙肯定提議要她去和親,她不去,她死也不去。 皇帝很疑惑地望著她,說容景謙確實提過一嘴容常曦的親事問題,但不是讓她和親,反而是擔(dān)心之后戰(zhàn)事若又發(fā),容常曦要被送去和親就不大好了,所以建議容常曦趕緊將親事定下來。 皇帝深以為然,最后認(rèn)為姜聽淵不錯。 姜聽淵乃是之前在宴會上也三番四次對容常曦示好的那個男子,他是老將姜帆的孫子,姜帆戰(zhàn)死居庸關(guān)后,姜家便頗受重用,加之姜家也很出將才,到安順二十九年,姜帆的大兒子姜箜已任兵部尚書,二兒子鎮(zhèn)守西北,姜帆正是兵部尚書的獨子,一表人才,文韜武略,他自幼便被父親姜箜給丟去兵營歷練,小小年紀(jì)便略有功勛,年紀(jì)也與容常曦相仿,除了因為在兵營長大,不那么懂人情世故,要比其他人直接許多,其他地方怎么看怎么適合。 且這次邊塞與胡達大戰(zhàn),姜聽淵也是隨容景謙去了的,據(jù)說也屢立奇功,回來少不得要封賞無數(shù)。 容常曦驚聞自己很快就要有駙馬了,還是自己毫無感覺的姜聽淵,登時覺得人生灰暗,但容景謙就在父皇身側(cè),面色平靜地望著她,容常曦連撒潑打滾都有些不敢,只能哀求父皇三思,皇帝卻說自己就是三思太久,才會以至于容常曦都十九了還沒訂親。 容常曦?zé)o力反駁,她再怎么提華君遠(yuǎn)也沒用,皇帝本就不同意她與華君遠(yuǎn)的親事,眼下華君遠(yuǎn)也不知去了合坦干什么,久不曾歸,要等他,等到何年何月? 實在沒有辦法的容常曦忽然想到,若宮中發(fā)生一些大事,她的婚事想必就能拖延,或許到時候華君遠(yuǎn)就會回來了。 可宮中能發(fā)生什么大事? 容常曦決定自己搞一件大事。 ☆、舊仇4(第二更) 容景謙回京后不久, 皇上便為他指婚陳鶴的孫女陳巧涵,陳鶴乃是三朝元老, 雖已歸隱田園, 但陳家在朝中聲勢仍在,陳鶴長子陳飛宇時任兵部侍郎, 次子為文淵閣大學(xué)士, 長女亦是親王妻子,一門富貴, 陳巧涵正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也是獨女, 比容景謙小一歲, 據(jù)說生的玲瓏可愛, 性子也落落大方。 實際上,陳巧涵如何倒是無所謂,只是二皇子與三皇子一直都在爭取的陳家, 就這樣被皇上不動聲色地送到了容景謙手邊,他本就在士兵中極有聲望, 如今又與兵部扯上干系——兵部尚書姜箜只有一個獨子姜聽淵,姜聽淵與容景謙一起在邊塞待了幾年,關(guān)系十分不錯, 陳家與姜家更是交好,加之文淵閣的幫忙,容景謙日后的發(fā)展如何,一想便知。 容景興與容常曦一般, 對誰當(dāng)皇帝沒什么太大的想法,但到了這時候,也意識到不對,大概地對容常曦提了一嘴,容常曦本就因婚事而心煩,聞言更是不屑一顧:“怎么可能,父皇立誰為太子也不會立他呀。” 容景興也不知該如何對容常曦說,那邊容景思又來了,同容常曦說起她與姜聽淵的事情,容常曦欲哭無淚,辱罵了一通容景謙,又問容景思可有辦法讓自己別嫁姜聽淵。 容景思無奈道:“父皇雖還未下旨,但心意已定,怎可能更改?!?/br> 容常曦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氣,她好不容易躲過了那個什么阿扎布,眼看和華君遠(yuǎn)雙宿雙飛近在咫尺,居然中途殺出個什么姜聽淵,這簡直是過七關(guān)斬六將然后喝水嗆死了! “再者,景謙的婚事都定下了,你身為他皇姐,自然也該定下婚事。”容景思安慰道。 容常曦更加來火:“說來說去,都是容景謙這個混賬東西的錯!” 容景思道:“不過父皇會讓景謙娶陳家女,倒是讓人意外?!?/br> 容常曦根本不懂官場上的彎彎繞繞,只道:“有什么意外的,你們怎么都這么在意這件事,父皇只是將陳巧涵嫁給他,又不是把陳太傅嫁給他!” 容景思哭笑不得:“陳家長子就這么個獨女,將她嫁予景謙,已是……罷了,這事兒本身就與你無關(guān),你也不必非要懂。只是我曾以為,父皇會將阿依瀾許配給他。” 容常曦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阿依瀾正是那個倒霉的合坦公主,人還沒嫁來,就差點當(dāng)了寡婦,如今正在宮里住著,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像是不存在一般,容常曦只在她剛?cè)雽m的時候遙遙瞥過一面,沒什么印象。 她疑惑道:“阿依瀾的婚事父皇確實應(yīng)當(dāng)考量了,不然人在宮內(nèi)跟個質(zhì)子……不對,質(zhì)女似的。可三皇兄你怎會覺得父皇要將她許給容景謙?” 容景思回憶道:“景謙才回來的那幾日,宮內(nèi)擺了幾次宴,你都稱病未去,所以沒有看見,阿依瀾第一回見容景謙,便表現(xiàn)的很是熱情,還主動同他舉杯。” 容常曦察覺到他話中含義,打起精神,容景思繼續(xù)道:“后來回回如此,阿依瀾只對景謙這般,景謙似乎也并不討厭。” 因著這番對話,容常曦當(dāng)天傍晚便擺駕去了阿依瀾的暢音閣,她聽聞阿依瀾思念故土,從不肯換下合坦服飾,可見著人了,才發(fā)現(xiàn)她有些別扭地穿著大炆的對襟長袍,還梳了宮內(nèi)女子所愛的發(fā)髻,她高鼻深目,是比葉瀟曼更為濃烈的美,看見容常曦,她有些生疏地行禮。 容常曦微微頷首算是回禮,大約是心境相同,她坐下后道:“阿依瀾,你換上大炆服飾,可是為了我的皇弟容景謙?” 阿依瀾雙頰微紅,神色卻很倔強:“是又如何?” 容常曦一曬:“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覺得你很適合景謙,遠(yuǎn)勝陳巧涵?!?/br> “……大炆人說話總是拐彎抹角,你與他們不同。”阿依瀾用那雙擁有極卷翹睫毛的眼睛盯著容常曦,“可我阿帕說過,不能輕信你們?!?/br> 容常曦點頭:“沒錯,我們大炆人是拐彎抹角,還特別喜歡騙人,但騙人總的有目的吧?我皇弟的事,騙你干什么?何況,景謙他現(xiàn)在可是有婚約在身?!?/br> 此話顯然戳中阿依瀾傷心處,她有些不甘地咬著嘴唇,道:“他甚至沒見過那個女人?!?/br> 容常曦本不欲節(jié)外生枝,看她這樣,倒是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不由得好奇道:“你喜歡容景謙什么???” 阿依瀾比她還好奇:“穆王驍勇善戰(zhàn),年少英才,風(fēng)姿颯沓……” 她幾乎要把學(xué)過的所有好詞都往容景謙身上堆了,容常曦扶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阿依瀾意猶未盡:“我喜歡英雄,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br> “那你的英雄要娶別人了,你打算怎么辦?” 阿依瀾道:“我是公主,不能給他做妾……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心慌意亂地?fù)u著頭,容常曦按住阿依瀾的手,微笑道:“你別怕,他又不是真的娶了陳家女。這在我們大炆,叫訂親,如同你與我四皇兄,你們只是有婚約,但四皇兄出了意外,這婚約自然不成立了?!?/br> 阿依瀾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要我殺了穆王?” 容常曦想昏倒,怎么有比她還聽不懂人話的女子,她努力維持著笑容,道:“當(dāng)然不是。只是我們大炆很注重名聲,若穆王與你有私,父皇定會讓他娶你的?!?/br> 哪知阿依瀾喪氣道:“我三番四次找穆王殿下,他倒也不討厭我,但根本不同我講話,這如何能與他有私呢?” 容常曦道:“他性格本就如此,不討厭你就已經(jīng)很難得了,指望他同你說話,太難?!?/br> 容景謙話多的時候,基本都是他心情不好,瘋狂羞辱容常曦,這種話多,誰愛體會誰體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