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聞言,車里的人立即打開車燈踩下油門,倒退幾米掉轉(zhuǎn)車頭迅速離開。因為看不到最近的地面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木偶,車輪直接軋了過去,將兩具木偶軋成兩截。楊元一瞳孔緊縮,下一刻又被食人姬纏上來,與之相斗十幾分鐘后尋到機會脫身,縱身攀到屋頂上跳下去。 擺脫食人姬后便聽見‘拉鉤切指’的歌謠從屋里傳來,楊元一將要起身的瞬間思及被軋成兩半的木偶和食人姬的反應(yīng)。 食人姬沒有受到半分影響,換言之,木偶根本無法傷害到這只‘怨靈’異聞?!垓_了所有人,但‘她’又確實忌憚祠堂正殿,里面必然另外藏了令‘她’忌憚的東西。 當(dāng)初被殺死的小女孩的人皮真的被制成了木偶嗎? 來不及深思,楊元一推開窗戶,露出條縫隙看屋里的情形。此時屋里有三個人,兩個小孩一個大人。大人坐在椅子上,身上綁著繩子無法動彈。五孔七竅流血,脖子布滿紅點,每個紅點滲出細密的血珠。兩個小孩正一人一根針的輪流扎進鎮(zhèn)民的脖子里,那個鎮(zhèn)民早已翻著白眼、氣絕身亡。 ‘咔擦’一聲,鎮(zhèn)民的頭斷裂掉到地上滾了三四圈。兩個小孩停下動作,猛然扭頭直視開了條縫隙的窗戶。窗戶外空無一人,兩個小孩疑惑的上前查看。 “好像有人?!?、“沒有,沒看到?!?、“我要爬上去看看?!?、“我不要看,你自己去?!?/br> 兩個小孩意見不統(tǒng)一,發(fā)生爭吵,楊元一趁此機會離開,途中遇到吳畏。吳畏除了之前腹部受傷就再也沒有傷口,至于拿著斧頭的麗茲玻頓已被砍成兩半,上半身和下半身分隔兩地。上半身還握著斧頭爬行,下半身時不時抽搐兩下。 楊元一攙扶起吳畏:“還能走嗎?” 吳畏按住血流不止的腹部:“沒事。其他人呢?” 楊元一:“在車上,我們再回一趟祠堂。木偶上的人皮不屬于當(dāng)年被殺死的女孩,限制‘怨靈’異聞行動的是祠堂里的其他東西。” 吳畏:“嗯?!?/br> 兩人便腳步匆忙的趕回祠堂,在祠堂門口撞見鎮(zhèn)長一家人。遠遠的便瞧見朱冒才將朱琴推出去,朱琴猝不及防發(fā)出尖叫。楊元一眉頭蹙起,加快速度跑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盲區(qū)看不到的地方站了七個小孩。 其中三個小孩手上分別拿著刀子、剪刀和鐵鉤,另外四個小孩一擁而上抓住朱琴的手腳。拿著刀子的小孩正要將朱琴抹脖子,橫空而來一柄甩棍砸中他的后腦勺。小孩的后腦勺凹進去一個大坑,但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冷漠的扭頭直視楊元一。 其余六個小孩紛紛扭頭,然后松開朱琴。朱琴手腳并用爬向楊元一,而朱冒才則迫不及待大呼:“殺他們吧!殺掉這群外地游客!” 七個小孩齊刷刷扭頭,陰沉沉的目光落在朱冒才身上。朱冒才嚇得渾身一顫,連忙簇擁著鎮(zhèn)長、朱徐氏和三個孩子趕緊進大門大開的祠堂。然而在跨上臺階的那一刻,朱冒才踩空臺階崴了腳,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當(dāng)他齜牙咧嘴的爬起來時發(fā)現(xiàn)頭頂有個小孩正對著他笑。 朱冒才心里一咯噔,頓覺不好,下意識求救,可話還沒喊出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父并妻兒迫不及待的關(guān)上大門。而救了朱琴的楊元一和吳畏也從偏門進入祠堂,此時此刻,無人可救他。 當(dāng)手腳被抓住的時候,朱冒才拼了老命的掙扎,卻被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剖開肚膛,鮮血噴灑出來,guntang得不可思議。 門一關(guān)上,楊元一下意識握住手,空空的,他皺起眉頭。甩棍剛才扔了出去沒來得及撿回來,希望等會還能找到。 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不知不覺中竟跑了整天。陰雨連綿,不見停歇下來的趨勢。鎮(zhèn)長和朱徐氏以及三個小孩冷漠的盯著楊元一和吳畏兩人,而朱琴撇過臉,不愿意走到見死不救的親人身邊。 楊元一的右眼皮在此刻抖動,他按住眼皮轉(zhuǎn)身看向門縫外面,發(fā)現(xiàn)所有恐怖童謠中出現(xiàn)的‘人’全都聚集在祠堂外面,包括已經(jīng)被砍成兩半的麗茲玻頓。同時,他的左眼皮開始跳起。 朱琴突然開口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她伸出手指指著祠堂正殿的方面:“從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簦H鏘’、‘鏗鏘’——你們沒有聽到嗎?” 聞言,楊元一側(cè)耳傾聽,隱約能夠聽到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格外古怪?!拔胰タ纯??!?/br> 吳畏也跟了上去:“一起去看?!?/br> 楊元一頷首,兩人一前一后朝正殿的方向走去。正殿里頭沒有燈火,黑漆漆的,越靠近,那聲音就越清晰。兩人停在門口,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神龕后面?zhèn)鞒鰜淼?,于是繞過神龕看到一具身影在挖著什么。 吳畏想也沒想就動手,楊元一看了半晌猛然反應(yīng)過來大聲喊道:“吳畏,等等!” 一把鐵鍬飛過吳畏的腦袋插進墻壁里,手機照明燈光在黑暗中亮起,眼前的黑影赫然是魏延卿。 楊元一嘆口氣,說道:“社長?!?/br> 魏延卿打量楊元一,確認他沒有受傷才說道:“我來晚了。” 楊元一笑了笑:“剛剛好。社長在挖什么?” 魏延卿:“人皮?!?/br> 楊元一面色一變:“居然是埋在神龕后面的地底下?!”他走上前,發(fā)現(xiàn)一具黑色的小棺材就埋在地底下,棺材蓋上散落泥土。 魏延卿拔出鐵鍬撬開棺材蓋,里面果然放著一張完整的人皮。 楊元一蹲下來瞧這張人皮,然后他抬起頭問道:“社長怎么知道人皮藏在這里?” 魏延卿:“我在過來的時候去了趟和平鎮(zhèn)?!?/br> 楊元一:“嗯?”哪個和平鎮(zhèn)? 魏延卿:“分裂出去的和平鎮(zhèn),王小宏查到當(dāng)年和平鎮(zhèn)分裂,發(fā)現(xiàn)兩邊都隱藏了一個秘密。另一個和平鎮(zhèn)還有些老人知道當(dāng)年的秘密,從他們那里問出來?!?/br> 當(dāng)年和平鎮(zhèn)部分鎮(zhèn)民見財起意殺死那對母女中的母親,之后養(yǎng)了女孩五年又將她殺死。殺死之后還剝下她的皮,埋到祠堂地底下任人踩踏。和平鎮(zhèn)剩下的其他鎮(zhèn)民多是外姓人,本就被排斥再加上實在看不慣他們的作為,憤而搬遷離開和平鎮(zhèn),另外建立新的居住地。 魏延卿:“你們離開的兩天后,我也出發(fā)了。遇到陰雨天,走錯路,到另外一個和平鎮(zhèn)。索性就在那里查清當(dāng)年的事情,包括這里產(chǎn)生的異聞?!彼[起眼睛,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說道:“一只‘怨靈’異聞?!?/br> 楊元一蹙眉:“很難對付。她有很多形體?!?/br> 魏延卿:“‘怨靈’異聞確實難以對付,但要抓住它也很容易。” 言罷,他拿起棺材里的那張人皮朝門口走去,走了三四步,回頭朝楊元一說道:“跟上?!?/br> 楊元一眨眨眼:“好?!?/br> 吳畏捂著腹部:全程被無視。 蒼老的鎮(zhèn)長畏懼的盯著魏延卿手中的人皮,用嘶啞的嗓音喊道:“你做什么?放回去!把人皮放回去!要是被‘怨靈’拿到,它會殺了和平鎮(zhèn)所有人。” 魏延卿黝黑的眼睛落到鎮(zhèn)長身上,無聲無息,讓人平添恐懼之感。鎮(zhèn)長驚駭莫名,大口喘氣并伴著顫抖,眼睛一翻竟直接暈死過去。而朱徐氏及三個小孩見他暈過去急忙躲開,好似怕被牽連到。 楊元一瞥了眼收回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魏延卿。他的右眼皮已經(jīng)不跳了,反而左眼皮跳得特別歡快。他抬手,指腹輕觸眼皮,抬眸見魏延卿挑開門栓,打開大門,原本聚集門外的異聞只剩下一只。 唱著染血瑪利亞的洋裝女孩,懷里抱著丟失的木偶娃娃,面孔蒙上一層陰翳,目光直視魏延卿手里的人皮:“把它還給我!” 魏延卿冷睨著洋裝女孩,左手拿著打火機點燃手中的人皮,一句廢話都沒有。洋裝女孩發(fā)瘋般的嚎叫,抓著頭發(fā)撓破臉頰沖過來。 楊元一微微躬身,做了個起跑的姿勢,迅如閃電躥到魏延卿面前抬腿踢中洋裝女孩的腹部。洋裝女孩重重落地,又因慣性往后拖了數(shù)米。 他挑起眉:“居然不堪一擊?” 魏延卿扔掉只剩下一小塊的人皮,說道:“當(dāng)年死去的女孩散播恐怖童謠,利用鎮(zhèn)民的心虛以及對鬼神的畏懼產(chǎn)生‘怨靈’異聞,做賊心虛的同時剝下女孩的人皮埋在神龕下面的土地里,成為鉗制‘怨靈’的工具。” 異聞出現(xiàn)后,開始殺人。鎮(zhèn)民將被殺之人的骨灰散在正殿周圍,以為如此能夠困住‘怨靈’。當(dāng)然一定程度上確實成為鉗制‘怨靈’異聞的工具,但‘她’還是能夠殺人。 楊元一撿起丟在地上的甩棍,朝‘怨靈’異聞走去,居高臨下俯視‘她’?!s著身體可憐兮兮的祈求:“哥哥,求求你放過我。” ‘她’身上的洋裝沾滿污水,臉上許多擦傷,渾身狼狽,看起來很可憐。 思及此,手中的甩棍便落下,折斷異聞手腳限制她的行動。“但,再可憐,你也不是當(dāng)初冤死的女孩,你只是是異聞、怪物。” 身后魏延卿將清理液和玻璃珠遞過來,楊元一接過,將‘怨靈’異聞裝進玻璃珠里,全程沒有對話卻格外默契。 抬頭,陰雨仍是下個不停,整座和平鎮(zhèn)已被血染紅。楊元一眨眨眼,雨水落盡眼里,有些疼。不過一會便有只大手擋在他眼前,他只需向上看就能見到魏延卿。 那眉眼格外熟悉。 楊元一呢喃:“魏蘭亭?” 魏延卿沉默不語,垂眸道:“避雨去吧?!?/br> 楊元一不動,魏延卿也不動。楊元一奇怪的問:“社長,你為什么不去避雨?” 魏延卿:“我等你?!?/br> 楊元一:“為什么?” 魏延卿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明天雨應(yīng)該會停,今晚先去洗漱,明早就走?!?/br> 楊元一靜望著他:“社長,你在轉(zhuǎn)移話題嗎?” 魏延卿笑容一滯:“胡說?!?/br> “好吧?!睏钤蛔笫质终茡沃孛妫酒饋?,背對著魏延卿淡定自如的說道:“社長,有件事我想跟你確認一下?!?/br> 雨水打濕了楊元一的頭發(fā),水滴順著發(fā)根流進白皙的脖頸里,這讓魏延卿有點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聲:“嗯?” “社長,你有時間嗎?” 魏延卿沉吟片刻:“先找個地方洗漱?!?/br> 楊元一微微側(cè)著頭,透過細密的雨絲看著面容普通的魏延卿,此時此刻,眼前的男人在他的眼中透出難以言喻的魅力。平凡的臉和妖異的眉眼,漸漸和曾經(jīng)容貌似妖的病弱青年重疊。 “鎮(zhèn)里死了那么多人,社長卻讓我找個地方洗漱,有點不近人情?!彼[著眼,唇角掛著笑。 魏延卿滿心滿眼都是楊元一,因此心不在焉的回答:“有些人就算活下來,也得償還欠下的債?!?/br> 楊元一舉步向前走:“社長也信因果?” 魏延卿:“因果不無道理。因是自己作出來的,引發(fā)出另一件事情的結(jié)果,就得自己啃完。無關(guān)信不信,欠債還錢的道理而已?!?/br> “說得對,我無比贊同?!睏钤淮浇菙U大,眼中卻沒有半絲笑意:“自己作出來的,怎么也得跪下去啃完。” 魏延卿眉心一跳,心中出現(xiàn)不詳?shù)念A(yù)感。但很快心中的不詳感被沖散,因為楊元一撥弄下衣領(lǐng),露出沾了水珠的白皙脖頸和精致鎖骨。 魏延卿眼眸微暗,口干舌燥,突然想要吻上去,解渴。 走了一段路,安靜半晌,經(jīng)過巷道拐彎處時,楊元一忽然喊道:“魏哥哥?!?/br> 正專心盯著楊元一脖子,腦海里正想著些見不得人場景的魏延卿一時不察,應(yīng)了聲:“嗯?” 良久,楊元一輕輕的笑了聲。 “呵?!?/br> 魏延卿心下咯噔,糟!著了道! 吳畏遠遠跟在身后,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氣氛有些涼。堂堂異聞居然打噴嚏——只能說明天氣真的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社長:元元色誘。 ps:發(fā)現(xiàn)染血的瑪利亞這首童謠似乎不是鵝mama童謠原版,這里解釋一下 第37章 畸形01 眾人仍舊回到鎮(zhèn)長家安歇, 鎮(zhèn)長被嚇到暈倒,朱琴將他背了回來, 但朱冒才已被開膛剖肚死得不能再死了。將淋濕的衣物換下來, 朱琴拿來干凈的替換衣物給他們,在離開的時候向楊元一道歉和道謝。 楊元一略微驚訝,隨即笑道:“沒關(guān)系, 我本來就是受雇來處理鎮(zhèn)上的東西。” 朱琴認真說道:“不管如何,我都謝謝你?!崩_著鎮(zhèn)民十幾年的‘怨靈’已被殺死,她終于能夠走出去,都是多虧了眼前的青年。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離開, 或許是去處理鎮(zhèn)里的事物了。 這一幕令人唏噓,幾十年前造下的孽, 和平鎮(zhèn)下一代在上一輩耳濡目染下也沒有一丁半點的悔恨。于是傷害到了朱琴這一代人, 誠然,和平鎮(zhèn)有人卑劣,也有人如同朱琴以及她無辜慘死的jiejie,沒有過錯卻要承擔(dān)惡果。 楊元一洗了個熱水澡, 換上干凈的衣物,出來便見魏延卿站在屋檐下。連綿細雨、黑瓦白墻,如水墨畫般黑白分明,細細的輕煙從燃燒著的紅點蔓到半空中, 比最貴的絲綢還要光滑。 魏延卿食指輕輕抖動,夾在兩指之間的煙灰掉下來, 落到地上很快浸濕在土里。他側(cè)著頭,半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睨著楊元一:“過來?!?/br> 楊元一走過去,站在他身側(cè)向外看,正對著門口,見到門外許多人急匆匆的背影。“怎么回事?” 魏延卿:“董勇豐他們順利離開和平鎮(zhèn),在外面報警。聽到謀殺案,警察立刻趕過來,到地方后發(fā)現(xiàn)死了很多鎮(zhèn)民轟動當(dāng)?shù)鼐?。于是加派警車,現(xiàn)在全都在處理尸體,吳畏已經(jīng)去跟他們交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