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五皇子深受陛下寵愛,說不準(zhǔn)將來就會榮登大寶,若是能嫁給他的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天家威嚴(yán),哪里是尋常人能比得上的?若不是當(dāng)年自己主意正,非要跟楚清河退親,恐怕就趕不上這種好事了。 鳳眼連連閃爍,譚元清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手中打絡(luò)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今早薛素將年禮送來了,你也別忘給她回禮,到底是清河的妻子,跟咱們譚府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得記住了?!?/br> 女人臉上露出一絲不情愿,不過她不敢違逆母親的吩咐,只能輕輕頷首,口中敷衍道,“娘親,元清知道輕重,就算薛素出身卑賤,我也不會在面上表露出來,但她要是在外面丟了臉面,那可怎么辦?” 譚夫人沉吟片刻,才道,“要是薛素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你也不必為她費(fèi)心。” “過了年女兒就十八了,為楚清河蹉跎了這么多年不算,現(xiàn)在還得為那個村姑勞神,我都成了老姑娘,爹竟然還覺得咱們譚家對不住他,哪有這樣的道理?” 見她滿臉委屈,譚夫人又是好一通誘哄,好在母女兩個性情相似,也能想到一塊去,不多時譚元清便喜笑顏開,將那些煩心事全都忘在腦后了。 又過了小半個月,薛素用私房錢將小樓重新修繕一番,因?yàn)榫┏侵斜緛砭陀袔准宜金^,識貨的女眷也要更多些,為了不讓客人挑出毛病來,她買的都是質(zhì)地上乘的妃色紗幔,掛在拇指粗的木架上,只要將紗幔拉上,就成了隔間。 由于還沒化凍,楊柳露香紅飲的材料暫時湊不齊,但象膽跟藥材卻是四季都有的,薛素七白膏象膽膏提前準(zhǔn)備好,挑選了個黃道吉日,顏如玉終于開張了。 第57章 姜油 將軍府的庫房雖然有不少銀錢,但顏如玉是薛素自己倒蹬出來的私館,要是從中饋里摳油水,她心里總是邁不過去這道坎兒。 因此,為了解約開支,她并沒有大費(fèi)周章請舞龍舞獅隊(duì),只在顏如玉門口擺放了一張紅木桌,桌面上碼放著許多種類的脂膏,諸如七白膏象膽膏緊膚膏之類的,應(yīng)有盡有。 這些都是贈品,但材料用的半點(diǎn)不差,且每位進(jìn)店的女客不必花一文錢,就能拿到一份。 京城中類似于顏如玉的私館還有幾家,不少年輕小姐貪新鮮,帶著丫鬟走進(jìn)店里,鼻前嗅著那股馥郁的桃香味,好像真有嬌艷欲滴的花苞在眼前綻放。 不說別的,只看這店里的香料,比起別處強(qiáng)出數(shù)倍。 今個兒開張,店里所有的湯劑脂膏全都半價,就連做按摩也是如此。 有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薛素,只覺得女人渾身皮rou晶瑩剔透,好比枝頭冰雪,紅唇柔嫩,黑發(fā)豐厚光潔,一顰一笑都極為動人。 她走的近了,柔聲問道,“夫人面皮白凈,難道也用過這里的脂膏?” 薛素沒想到會有人跟自己搭訕,詫異褪去后便低笑一聲,“我是顏如玉的老板娘,怎會沒用過此處的東西?鋪?zhàn)永锏钠甙赘嗄軌蛎滥w嫩白,象膽膏有水嫩保濕的效用,兩者全然不同?!?/br> 手里捏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糕點(diǎn),雪白貝齒輕輕咬了一下,“像這種綿雨糕,配合脂膏以及按摩手法,就能豐乳。” 眼前女子一看就是未經(jīng)人事的,否則也不至于聽到“豐乳”二字,頰邊連帶著耳廓就紅了一片。 “門口擺放著不少種類,小姐若不信的話,可以拿一盒回家試試看,也省的花了冤枉錢?!?/br> 年輕姑娘咬了咬唇,面上露出猶豫之色,她素來不喜占別人的便宜,若是白拿了私館的脂膏,用著還沒甚效果,日后也不會再光顧了,這樣便好像欠了老板娘的,還不如就在店里做一回按摩,是好是壞倒也分明。 “我想做按摩?!?/br> 聽到這話,薛素臉上的笑意更為真誠,沖著一旁的丫鬟招手,“將這位小姐帶到二樓,先用香胰,再用七白膏,最后敷上象膽膏?!?/br> 由于私館是頭一日開張,客人并不算多,不過有不少客人都拿了門前免費(fèi)的脂膏。 此刻剛過年,積雪尚未開化,有的女子為了防止裸露在外的皮rou生出凍瘡,就會抹上厚厚一層油膏,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分外油膩,不止別人看著奇怪,就連她們自己也覺得悶熱厚重,碰都不想碰一下。 顏如玉的脂膏雖然也是以牛骨髓為主料,但卻多出蒸餾這一步驟,且其中加入不少花露,涂在面上很快就會吸收的一干二凈,不留絲毫痕跡。 兩相對比之下,薛素還真不怕私館的東西賣不出價錢。 太陽下山后,最后一個女客也離開了小樓。 店里的丫鬟將東西歸攏在一處,正收拾著呢,有幾個油頭粉面的男子經(jīng)過門口,看到薛素俏生生的小臉兒,眼珠子好像黏在女人身上一般,十分無禮。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的如此美貌,怎么之前未曾見過?”開口的男子年紀(jì)不大,卻瘦的像蘆柴棍一樣,眼底青黑腳步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薛素對于這種人根本沒什么耐性,掀開簾子就要往里屋走去,哪想到那人不知好歹,竟然跟蠻牛似的,想要沖進(jìn)來。 幸好她出門時帶著的幾個小廝都會些功夫,三兩下把人攔住了,這才沒鬧出亂子。 晚上薛素帶著春蘭秋菊回到將軍府,剛走出垂花門,蓮生就沖到跟前,小姑娘雙眼通紅,眼睫上還掛著一滴淚珠,要掉不掉的模樣甚是可憐。 掐了下蓮生小臉,她皺眉問道,“你哭什么?難道有人欺負(fù)你了?” 說著,薛素扯住小姑娘的袖口,將人拉到臥房中,用熱水沾濕了巾子,擦干臉上的淚痕。 “嬸娘,我聽別人說,邊關(guān)的匈奴一個個茹毛飲血,手段狠辣,行事陰毒,叔叔身體不便,我實(shí)在放心不下……” “你想那么多作甚?你叔叔肯定能平安回來,之前他打了多少場勝仗,你難道全都忘了?有胡思亂想的功夫,不如跟李管家學(xué)學(xué)記賬,日后出嫁也能用的著?!?/br> 蒼白小臉浮起一絲酡紅,蓮生已經(jīng)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jì),看來是時候給這丫頭挑選一門婚事了。 抬眼偷偷瞥了薛素一眼,蓮生心里涌起nongnong的羨慕,明明都是在安寧村長大的,為什么嬸娘皮膚白的好似牛乳,出落的這么美,而她卻普普通通,絲毫不顯眼? 這個問題并沒有答案,她也沒有問出口,過了一會就離開了主臥。 側(cè)身躺在軟榻上,薛素伸手揉著砰砰直跳的額角,忍不住嘆了一聲。 楚清河帶兵去了邊關(guān),說不擔(dān)心肯定是假話,但就算她心中再是憂慮,也無濟(jì)于事,還不如好好經(jīng)營私館,讓自己稍微忙碌些。 否則只要一閑下來,惶恐就如同擇人而噬的妖物一般,將她折騰的寢食難安。 顏如玉開張三個月后,客源就徹底穩(wěn)定下來了,畢竟私館中湯劑脂膏的質(zhì)地上乘,丫鬟們按摩的手法還比別處強(qiáng)了不少,口碑自然不差。 那些每隔三日就來私館一回的女客,皮膚rou眼可見的比先前白凈細(xì)膩不少,雖然稱不上毫無瑕疵,但這種效果已經(jīng)讓不少人滿意了。 最近薛素琢磨著將姜油弄出來。 有些女子來葵水時會十分難受,小腹脹痛如刀絞一般,只要將姜油涂在掌心中搓熱,在身上揉按,疼痛就能稍微減輕幾分。 私館本就是為了女客而開設(shè)的,當(dāng)初薛素一見著姜油的方子,就心動極了,可惜榨油是體力活,當(dāng)時她找不到那么多的人手,只能暫且作罷。 今時不同往日,她成了將軍夫人,府中有無數(shù)小廝,其中會榨油的也有幾個,她買下鮮嫩的生姜,做成油餅,小廝們用油坊的榨油機(jī)試了幾天,就弄出了色澤清亮味道辛辣的姜油。 除姜油之外,顏如玉還多了一種杏仁油,兩者搭配使用,能夠活血化瘀。 薛素記得劉怡卿有月事不順的癥狀,每月來葵水的時候,臉色白的就跟紙片一樣,甭提多讓人心疼了。 她讓春蘭拿了一份,送到上云山的庵堂中。 劉怡卿站在山門前,身上穿著灰突突的僧袍,因?yàn)樘^消瘦的緣故,她下顎尖尖,顯得眼睛越發(fā)大了起來。 春蘭將布包交到她手中,又幫薛素帶了幾句話,便下山了。 上云山離京城很近,山頂有座護(hù)國寺,山腰處建了一座庵堂,廟小尼姑少,也沒有什么名字,好在挨著護(hù)國寺近,平日里京城的達(dá)官顯貴走山路累了,便在山腰歇歇腳,也會拿出些香火錢,只是不多而已。 今天并非初一十五,去護(hù)國寺的香客也少,更別提在庵堂歇腳的了。 劉怡卿回到禪房中,她小腹隱隱有些脹痛,約莫葵水又要來了,先前素娘跟她提過一回姜油的用法,此物不止可以用來按摩,還可以滴在熱水中泡澡,舒筋通絡(luò)。 這么想著,她走到廚房中,打了熱水回屋,房中水汽漫漫,劉怡卿倒了幾滴澄黃色的姜油進(jìn)去,一股辛辣的味道緩緩彌散開來,正當(dāng)她手扯著系帶,想要將松松垮垮的僧袍解開時,只聽砰的一聲,有人沖進(jìn)了房中。 回頭看到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劉怡卿嚇得低呼一聲。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手一抖,僧袍便解開了,直接落在地上,而她身上的褻衣又是上好的絹布,又輕又薄,能清楚的看到水紅色的里衣,以及光潔的肌膚…… 男人大步上前,帶著粗繭的手掌死死捏住了女人纖細(xì)的脖頸,劉怡卿面頰霎時間漲紅如血,口中一陣腥甜,好險沒直接昏迷過去。 “有人在追殺我,若他們找到了我的行蹤,你也休想活命!” 即便嫁給了徐岳成那種無恥之徒,劉怡卿卻從未升起過尋思的念頭,她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眼睫微微顫動著,說不出的可憐。 蕭恪不知為何,心底竟對這個小尼姑升起一絲憐惜,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縱身邁到浴桶之中。 “你也一并進(jìn)來?!?/br> 咬了咬下唇,劉怡卿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不過她一個和離過的婦人,早就沒有名節(jié)可言,還不如先保住性命。 踩著小杌子進(jìn)了木桶,藏在水底的男人三兩下將濡濕的褻衣撕碎,還沒等女人反駁,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她趕緊扯過布巾,擋住自己脖頸處青紫的淤痕。 面容嚴(yán)肅的師太推門而入,一雙利眼在房中環(huán)視一周,問道,“庵堂里可闖進(jìn)了外人?” 劉怡卿臉色漲紅,顫聲道,“我倒是未曾見到,只不過方才聽到院里有聲兒,好像是幾個男人?!?/br> 第58章 同去壽宴 師太認(rèn)定了劉怡卿沒有撒謊的膽子,略看了幾眼就闔上門出去了。 白日里洗澡,在庵堂中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畢竟只要天一擦黑,廚房就沒了熱水,如今天氣雖然轉(zhuǎn)暖,但后院的井水依舊冰冷刺骨,直接沐浴的話,怕是能將人半條命都給折騰沒了。 等到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劉怡卿懸著的心仍沒有落下,她呼吸急促,渾身氣力好像被人抽干了一般。 咬了咬下唇,兩手按住浴桶邊緣,她剛想起身,未曾想又被一股巨力拉了回去,一片水花從木桶中濺了出去,將地面都給打濕了。 低低叫了一聲,劉怡卿忍不住質(zhì)問,“好歹我救了你一命,你走便是,為什么還不將我放開?” 蕭恪將女人摟在懷里,因常年習(xí)武,他掌心積了一層厚厚繭子,此刻死死掐住她的腰,薄唇緊貼著白玉般的耳廓,粗噶問道: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水里?”劉怡卿心里疑惑極了,不明白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自己沐浴,怎么可能在水中加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不對! 為了舒筋通絡(luò),她剛才滴了兩滴姜油進(jìn)去,想起了姜油的效用,劉怡卿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此物泡澡雖然能緩解月事不調(diào)帶來的痛楚,但對于男子而言,卻有催.情的功效。思及此處,女人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如紙,身體也如同篩糠般輕輕顫抖著。 “只是姜油而已?!彼吐暣鸬?。 雪白如玉的脊背在水汽蒸騰下,變成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十分可口,蕭恪仿佛被迷惑了,掌心輕輕碰了一下。 劉怡卿心下一慌,急聲道,“還請公子自重,你要是再亂動的話,我就將師太喊回來,若行蹤被別人發(fā)現(xiàn),你也沒有什么好下場。” 蕭恪略一挑眉,沒想到眼前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還敢威脅自己。 兩指捏起她的下顎,問,“你叫什么名字?” 劉怡卿垂下眼瞼,她不是真尼姑,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狀似屈辱的開口,“貧尼惠真?!?/br> “惠真師太,幫我拿件僧袍?!?/br> 說著,蕭恪直接站起身,滾滾熱流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劉怡卿用巾子擋住身體,踩著小杌子從木桶中邁出來,只可惜巾子能擋住胸口,卻遮不住白皙的小臉,以及纖纖一握的腰肢。 火熱的目光不錯眼的盯著她,自上而下一遍遍打量著,劉怡卿強(qiáng)行忽視那人放肆的眼神,彎腰撿起底下的衣裳,胡亂披在身上,然后才從箱籠中找出一件換洗的僧袍,送到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