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第30章 端午宴 “娘子, 天竺供上來了些稀罕玩意和香料, 陛下仍如往常一般都給娘子送來了?!?/br> 皇帝這幾年雖說從未踏足過昭慶殿,但還如以往一般待謝皎月,什么好的有趣的, 都是先緊著昭慶殿, 對于這幾年常伴駕的藕妝,倒是未見什么優(yōu)待。 不過這些待謝皎月卻未曾放在眼里過, 皆是讓魏熙處置。 眼下倒是多說了一句:“江婕妤有孕, 怎么不給她送去。” 魏熙道:“有孕了也不見得就得了阿耶看重呀,就像阿娘,這幾年您雖冷著阿耶, 但阿耶從來都是想著阿娘的?!?/br> 謝皎月神色淡淡:“將你喜歡的挑出來,其余的給江婕妤送去。” 魏熙笑盈盈道:“我都喜歡?!?/br> 謝皎月起身:“那便隨意賞她點(diǎn)什么吧?!?/br> 魏熙點(diǎn)頭,上前幫謝皎月脫了外衫:“我給阿娘打扇子?!?/br> 謝皎月側(cè)身躺在榻上:“不必, 你在跟前我睡不著,你去歇著吧?!?/br> 魏熙哦了一聲, 便從含瑛手中拿過冊子走了, 出了寢殿, 魏熙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謝皎月瞌著眼眸,神色恬淡。 她心中一嘆, 將冊子丟給夷則,回身往自個寢殿去。 到了殿中,她坐在席上, 將原本睡得舒坦的瓊芳抱起,撫了撫它的毛,瓊芳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見了魏熙,喵了一聲,便擰了擰身子又睡了。 魏熙抱著瓊芳,對夷則吩咐道:“去挑幾件不出錯的玩意給她送去,別失了昭慶殿的顏面?!?/br> 夷則應(yīng)是,又聽魏熙道:“讓蘇井泉小心些,別和她扯上關(guān)系,他是咱們的人,若是有什么事,難免讓人煩心?!?/br> 夷則應(yīng)是,魏熙又道:“先讓人吩咐了蘇井泉便是,那禮不急,跑一遭別中了暑氣?!?/br> 夷則點(diǎn)頭:“那奴婢就去差人給蘇太醫(yī)說一聲?!?/br> 蕤賓給魏熙端了一盞清理好的冰鎮(zhèn)葡萄過來,低聲問道:“您就由著那舞姬給您再添個兄弟?” 魏熙放下瓊芳,拿勺子舀了一顆葡萄放進(jìn)口中,微涼酸甜的滋味讓她心中的煩悶淡了些,她道:“也不一定是兄弟?!?/br> 蕤賓蹙眉:“可若是,咱們殿下該怎么辦,這幾年眼看著殿下和陛下越發(fā)生疏了?!?/br> 魏熙嗤笑:“一個舞姬而已,她自個就是個給阿耶解悶的,她的孩子怎么能比得過桃奴,何必妄添殺孽?!?/br> 魏熙說著,理了理胸前發(fā)絲:“我看要擔(dān)心的是她,她除了以色事人還有什么,眼下有孕,怕是還未等生產(chǎn),便被阿耶拋在腦后了。” 蕤賓拿了扇子給魏熙輕輕扇著:“要說陛下對她也奇怪,不冷不熱的,連位分都沒升過,卻一直讓她伴著,如今竟還讓她有了孩子。” “誰知道呢,不過阿耶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能讓她伴著,多半也是她入了阿耶的眼。”魏熙說罷,又舀了一顆葡萄緩緩咽了:“但阿耶八成顧慮著阿娘,對她便顯得格外小氣,如此一來,她也顯得分外可憐了?!?/br> 蕤賓嘟囔道:“一個舞姬,有這般造化還叫可憐,分明就是燒高香了。” 魏熙放下勺子,勺柄碰在玉碗上,發(fā)出一聲脆響:“不過為母則強(qiáng),難保她不想些有的沒的,她以后有什么造化還未可知,看好她便是?!?/br> 魏熙說罷,將玉碗放下,一手撐在桌上:“六哥端午前能回來嗎?” 蕤賓想了想,道:“應(yīng)當(dāng)能吧,不是前天還來信說要回程了嗎。” “那么熱,就算不染暑氣,都得黑上好些。”魏熙蹙眉:“阿耶也真是的,想鉆營揚(yáng)名的不給機(jī)會,偏將六哥這個不理俗事的給差過去?!?/br> 蕤賓笑道:“陛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咱們殿下,誰不防著,若不是寧王殿下這么一副淡泊性子,這次陛下還不會差他去?!?/br> “江陵又是旱又是蝗的,得有好些年沒鬧這么厲害過了吧?!蔽何跽f著,低低一嘆,卻話音一轉(zhuǎn)又抱怨了起來:“阿耶倒是好,平日里不聞不問,到了該做面子的時候倒是想起六哥了?!?/br> 她說著,似想起什么,直起身子:“聽說楚地多美人,也不知六哥會不會給我?guī)€六嫂來?!?/br> 蕤賓掩唇一笑:“瞧公主霸道的,連兄長的身邊人都要管。” 蕤賓說罷,見魏熙瞪過來,忙又道:“窮鄉(xiāng)僻壤的哪有什么美人,要奴婢說,哪里的美人都比不得長安的美人,可寧王殿下也不見心儀那個美人呀?!?/br> 蕤賓看著將視線從她面上移開的魏熙,又打趣道:“要我說,長安城這些美人沒一個比得上公主的,寧王殿下天天看著公主,眼光都養(yǎng)刁了,能讓他心儀的,怕是只有天仙了?!?/br> 魏熙拿手卷著胸前一縷青絲:“這么說我倒是害了六哥。” 她說罷,瞥了蕤賓一眼:“看來我得想法子給六哥找個天仙了。” 蕤賓扇扇子的手一停:“哪有妹子給兄長找妻室的?!?/br> 魏熙眉梢一挑:“這不就有了。” “您上哪找一個比您還好看的,當(dāng)心將就了,寧王殿下惱了您?!?/br> 魏熙瞋她一眼:“我看你就不錯?!?/br> 蕤賓面上一苦:“公主就別開玩笑了,奴婢可沒有那個福氣?!?/br> 魏熙將扇子從蕤賓手上奪過來:“沒福氣還饒舌,趕緊去抄幾篇經(jīng)消消業(yè)障。” 魏熙的話說的隨意,蕤賓卻不敢拿它當(dāng)玩笑,當(dāng)下苦著臉出去了。 魏熙看著蕤賓的背影,有些煩悶的扇了扇風(fēng),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那一瞬間她是真想讓蕤賓給魏瀲當(dāng)妻子。 如今長大了,便越發(fā)清楚魏瀲不可能不娶妻,可魏熙確確實(shí)實(shí)忍受不了魏瀲去對其他女子好,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娶一個聽話的。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在心頭一閃而過,魏瀲那么好,他的妻子必須也得是個好女子,她這個做妹子的,再任性也得有個限度。 ———— 一轉(zhuǎn)眼到了端午,宮中設(shè)宴,眼下皇帝正在和臣屬議政,沒有過來,百福殿里多是些命婦,三兩成群,人數(shù)卻也不少。 若說殿中最受追捧的,無疑是懷著皇嗣的江婕妤,要知道,從十殿下出世之后,宮中已經(jīng)有七年沒添過孩子了,老年得子,無論是男是女,皇帝都定是歡喜的。 藕妝身邊皆是一群身份不俗的命婦,她眾星捧月坐在其中,是以往想也不敢想的,她雖勉力表現(xiàn)的如其他妃嬪一般雍容淡定些,卻也難免自得。 她正和宜王妃說著話,隱隱聽有人小聲議論:“要我說,這江婕妤的福氣還在后頭呢,陛下后宮里人雖不少 ,但妃位可足足空了三個呢,皇后和季惠妃又是不理事的,等江婕妤生了孩子,一個妃位可是跑不了的?!?/br> 藕妝聽了,心中的自得之意淡了下來,面上的笑也險些維持不住。 所有人都覺得她前途無量,可唯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什么地位,皇帝心里只有皇后,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封妃之說,她原先也是盼著的,可皇帝的態(tài)度她看的明白,有了孩子,他雖高興,卻更擔(dān)心皇后傷懷,又怎么會給她和孩子好前途。 出神間,卻聽殿中喧鬧起來,她抬頭看去,只見一身形纖細(xì),明艷矜雅的小娘子笑吟吟的和眾人寒暄。 “呀,公主這條裙子真好看,若是妾沒看錯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單絲碧羅籠裙吧?!?/br> “可不是,這么矜貴的料子,也唯有公主能壓得住?!?/br> 藕妝看向魏熙的裙子,縷金為花鳥,精致非凡,明明流光溢彩,可襯著那薄如煙霧的碧羅,竟顯出脫俗之氣來,華貴又飄逸,說是姑射仙人也不為過了。 她的身段比魏熙那個還沒長開的小丫頭好得多,若是穿上這條裙子,定是勝她百倍,可這樣的好東西,皇帝從來都是直接送到昭慶殿的,即便她有孕,也不曾分到過什么。 藕妝看著向她這而來的魏熙,不禁想起自己庫中收著的那一株半人高的珊瑚,那樣的東西,她侍奉皇帝四年都不曾得過,可皇后卻能隨手送出。 皇后到底有什么好的,她的手不禁握緊,指甲抵著皮rou,帶起鈍鈍的疼,正此時,一雙嫩白的手卻握住了她的手,藕妝抬頭,只見魏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江婕妤是怎么了,不舒服?” 藕妝搖頭:“不是?!?/br> 魏熙微微一笑,放開了手:“不是就好,只是江婕妤也當(dāng)心著自個,若是破了皮,阿耶要心疼的。” 魏熙說罷,慢悠悠的往眾命婦之首坐去,她是唯一的嫡公主,皇后不在,她便是這里最尊貴的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公主長大了長大了?。?!泥萌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上一章我用那么多筆墨寫她好看,泥萌的關(guān)注點(diǎn)竟然還在她爹媽上!?。殞殏牧?,哼~ 第31章 好紅妝 魏熙說罷, 慢悠悠的往眾命婦之首坐去, 她是唯一的嫡公主,皇后不在,她便是這里最尊貴的女子。 宜王妃看著魏熙, 滿眼慈愛, 她端了一盞酪櫻桃給魏熙,笑道:“我看七娘長高了些, 越發(fā)有大人模樣了?!?/br> 一旁代王府的魏琬笑道:“聽說阿兄他們那些浪蕩子在排什么美人榜, 若是他們敢將公主也添進(jìn)去,怕是沒旁人什么事了?!?/br> 宜王妃笑道:“就你促狹,也不看看那榜上都是些什么人?!?/br> 是什么人魏熙自然清楚, 她對魏琬笑道:“你一說我倒是好奇了,改日榜排完了,你告訴我一聲, 也好讓我一飽眼福?!?/br> 魏琬撫了撫鬢發(fā)笑道:“一群女子,左右沒咱們好看, 有什么可看的, 若是有什么美男榜倒是可以一看?!?/br> 魏熙覺得有趣, 笑道:“不如我們排一個?” 宜王妃對一旁的宋氏道:“這些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敢想了?!?/br> 宋氏微微一笑:“小孩子家,正是愛鬧的時候?!?/br> “什么愛鬧?!蔽何蹀D(zhuǎn)身, 依偎到宋氏懷里:“舅母還不快巴結(jié)巴結(jié)我,要不然我給表兄排到最底下,看他還怎么敢頂著玉郎的名號四處招搖?!?/br> 宋氏低低一笑:“那你快些排吧, 也好讓宜安安分些。” 魏熙卻搖頭:“我可不敢,他不得撕了我?!?/br> 正說著,便見宮人含笑進(jìn)來,道:“陛下議完了事,正領(lǐng)著各位貴人在外頭射粉團(tuán)呢,已經(jīng)搭好了帳子,各位娘子可要去看?” 魏熙點(diǎn)頭,起身,又回頭扶了一把宜王妃和宋氏,便和魏琬攜手出去了。 邊走,魏熙邊問道:“你快告訴我,那美人榜第一是何人?” 魏琬很是夸張的捂住嘴,促狹道:“怎么,公主不好檀郎好紅妝了?” 魏熙替魏琬理了理鬢發(fā),玩笑道:“我若是好紅妝,也是選你呀,那什么美人榜上的人加起來也比不得你?!?/br> 魏熙說罷,便聽一側(cè)傳來一聲低咳,她身子一僵,繼而回身,只見樹蔭底下,魏瀲長身玉立,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圓領(lǐng)袍,收拾的很利索,但周身的脫俗溫潤之氣卻不容忽視,讓人看著便覺得寧靜清涼。 魏熙驚喜,當(dāng)下丟開魏琬,向魏瀲快步走去,她扯住魏瀲的衣袖,看著他俊美不凡的白皙面容:“六哥竟然沒曬黑,可喜可賀?!?/br> 魏瀲眉梢一挑:“你不是該問我累不累,一路安不安穩(wěn)嗎?” 魏熙繞著魏瀲走了一圈:“我有眼看,六哥可比走前壯實(shí)了。” 魏瀲眸色一動,瞥了魏熙一眼:“壯實(shí)?” 魏熙忙補(bǔ)救:“六哥一路安穩(wěn)嗎,可看到什么美人了嗎?” 魏瀲似笑非笑:“還算安穩(wěn),路上卻沒見什么美人,不過一回宮,便見了一個美人調(diào)戲同宗姊妹?!?/br> 魏熙聞言倒也不懼:“六哥這幅表情做什么,又不是調(diào)戲六哥?!?/br> 魏熙說罷,指著魏琬的背影:“人家都讓你嚇走了?!?/br> 魏瀲握住魏熙伸出來的手,拉著她往廊下去:“你倒是調(diào)戲一個看看?!?/br> 魏熙抬頭看著毫無玩笑之色的魏瀲,面上帶起狡黠笑意:“我若是好紅妝,也要選六哥,不過六哥想當(dāng)紅妝也有些難呀?!?/br> 魏瀲輕笑:“你可是立志要面首如云的人,好了紅妝豈不是浪費(fèi)。” “也對呀。”魏熙蹙眉,做思量狀,過了片刻,她覷了魏瀲一眼,很是爽快道:“不過我可以都養(yǎng)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