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魏熙不理:“我什么時候是大人了?!?/br> 魏熙說著仰起脖子盯著魏瀲:“我就是孩子,只要有六哥在,我就要當一輩子的孩子?!?/br> 魏瀲看著小丫頭一臉認真的神情,緩緩應了一聲:“好,小孩子?!?/br> 魏熙忽然悶悶靠在魏瀲肩上:“六哥比阿耶還像我阿耶,你要是我阿耶多好呀?!?/br> 她說著,抬手扣著魏瀲衣襟上的云紋:“我都嫉妒你以后的孩子了,有那么好的阿耶?!?/br> 魏瀲握住魏熙作亂的手:“我的精力有限,也只夠?qū)δ阋粋€人那么好了。” “又唬我。”魏熙偏了偏腦袋:“人心易變,你娶了妻有了孩子就不那么說了,說不定早就將我拋在腦后了。” 魏瀲沉聲道:“不會?!?/br> “不會什么?”魏熙看著魏瀲的下頜:“不會娶親還說不會將我拋在腦后?” “都不會?!?/br> 魏熙笑意明朗起來:“那一言為定,你一定要一直疼我,不許娶親?!?/br> 魏瀲點頭:“不娶,阿熙說什么便是什么?!?/br> 魏瀲說罷,便覺臉上溫熱,稍縱即逝,他愣住,低頭看著笑盈盈的魏熙,視線凝在她嫣紅的唇上,方才頰上軟軟的觸感揮之不去。 魏熙也好幾年沒親過人了,到底是知羞的大姑娘了,方才一時歡喜,眼下便不自在起來了,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魏瀲的臉頰,故作淡定道:“既然六哥誠心待我,那我就不計較蕤賓的事了。” 魏熙說罷,看著魏瀲依舊木然的面龐,擔心他真的惱了,不禁咬住下唇,松開抱著魏瀲的手,想讓他將自己放下來。 話還未說出口,下巴卻被魏瀲捏住了,魏熙一頓,小心翼翼的看向魏瀲:“六哥不會惱了吧?” 魏瀲不語,看著魏熙,神色復雜,過了片刻他松開手,道:“別咬了,當心咬成個齙牙?!?/br> 魏熙聽得打趣,心中松了一口氣,怒道:“你才齙牙呢。” 說著抬手推了推魏瀲:“快放我下來,不要你抱了?!?/br> 魏瀲眉梢一挑:“不要我抱了,不是嫌步輦顛嗎?” 魏熙滿面嫌棄:“步輦再顛,也不會多嘴多舌。” 魏瀲低低一笑,將魏熙放在了步輦上:“那公主就顛著點吧?!?/br> 魏熙如愿被放在步輦上,卻又不樂意了,偏頭看向另一邊,擺明了就是在生悶氣。 魏瀲全然無視魏熙面上的別扭之色,撫了撫她的頭發(fā):“怎么也得等痂長結(jié)實了再出來,要不然磕到碰到要留疤不說,可是要活生生的再疼一回的。” 魏熙任由魏瀲撫著她的頭發(fā),沒有躲開,她抬頭看向魏瀲:“那六哥每日畫一幅畫給我看吧,我呆在殿里會悶的。” 魏瀲點頭:“想看什么?” 魏熙想了想:“畫我吧?!?/br> 魏瀲好笑:“你悶在殿里只照鏡子就夠了,還要再看自己的畫像?” 魏熙理所當然道:“看畫自然是要看好看的,我可想不出什么比我還好看。” 魏熙說著,瞥了魏瀲一眼:“若是六哥覺得有什么比我好看,也可以畫給我?!?/br> “你以前不是還說我最好看嗎?” “那是以前,現(xiàn)在我長開了?!蔽何跽f著鼻尖一蹙:“再說了,哪有自己畫自己的,平白畫走樣了?!?/br> 她說著,看向魏瀲:“不如等我好了,我給六哥畫。” 魏瀲聞言,微微一頓,許是心術(shù)不正,他竟能從中品味出些曖昧滋味來,他自嘲一笑,拂去雜思:“好,六哥等著阿熙的畫。”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公舉住口?。?!你介個秦獸~放開那個男孩紙~ 不行抑制不住自己的曖昧之心了,我要趕緊讓他們長大,要不然我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么秦獸的事情~ 第23章 身世明 臨到了傍晚,皇帝駕臨昭慶殿,魏熙見狀,在皇帝和謝皎月面前賣乖討巧的調(diào)節(jié)氣氛,見兩人之間融洽了些許,便拉著魏澤走了。 魏熙坐在榻上,灌了一盞飲子,將杯子放下后,她看向坐的板直的魏澤,不禁感嘆道:“你往后可別學阿耶,看如今給鬧的?!?/br> 魏澤默默的給魏熙將空了的杯子添滿:“我知道,以后我一定清心寡欲,將精力放在大夏上?!?/br> 魏熙語塞,過了半晌才道:“你這小子,真是……” “真是什么?” 魏熙搖頭:“沒什么,好的很,但愿你能說到做到?!?/br> 魏澤點頭,過了片刻道:“阿耶這樣,不是個好皇帝?!?/br> 魏熙眉頭一蹙,拿了一塊巨勝奴塞到他嘴里:“吃你的,別胡說八道,阿耶如今看著松快是因為他初登基時勵精圖治,眼下才能隨性快活,若是你有那本事也可以快活?!?/br> 魏澤默默的將點心嚼了咽下去,沒有再發(fā)表意見。 魏熙見狀滿意了,便端起長姐的架勢,問道:“《論語》學到哪里了,這幾日病著可曾懈怠過?” 魏澤回道:“學到《憲問》了?!?/br> 魏熙點頭:“君子思不出其位。” 魏澤答道:“《易》里面也有這句話,兼山艮。” 魏熙刮了刮魏澤的鼻子:“知道的倒是多。” 魏熙說罷,拿了一塊畢羅給他:“這是獎勵?!?/br> 魏澤接過畢羅,還未吃,便見神色揣揣的夷則進來了。 魏澤放下畢羅:“怎么了?” 夷則道:“陛下和娘子又吵起來了,眼下陛下已經(jīng)走了?!?/br> “他們又吵什么?” 夷則答道:“好似還是因為趙氏,奴婢只聽娘子說什么不必因為她這個毒婦去委屈陛下?!?/br> 魏熙倍感頭疼,起身要去謝皎月殿里,魏澤見狀,攔道:“阿姐別去了,道理阿娘都是懂的,可她的性子在哪里放著,阿姐去了也是無用。” 魏熙揉了揉額頭,卻不小心扯到了背上的傷,她嘶了一聲,嘆道:“阿娘再這樣擰巴下去,真得讓阿翁來罵她了?!?/br> 魏澤見狀,道:“阿姐還是去趴著吧?!?/br> 魏熙搖頭:“再趴骨頭就要斷了。” 魏熙指了指畢羅:“你吃點心吧。” 魏澤看著點心,伸出另一只手拿了一個玉露團遞到魏熙唇邊,魏熙看了一眼,張嘴咬了一口,只聽魏澤道:“阿娘都不急,阿姐也別急了,都快cao心成老媼了。” 魏熙將玉露團咽下,狠狠瞪了魏澤一眼,又就著他的手將剩下的玉露團吃了。 ———— 魏瀲昨兒夜里沒睡好,只要一閉眼睛,便覺得頰邊暖暖的,帶著魏熙清甜的氣息,輾轉(zhuǎn)反側(cè),再難入睡。 第二日他起身梳洗,看著鏡中人眼下淡淡的青色,滿面沉倦。 只做兄妹? 這怕是個笑話。 他握緊了手里的玉梳,不覺疼痛一般。 正出神間,便聽泉石在耳邊低聲道:“殿下,李家娘子昨個夜里去了?!?/br> 魏瀲握著梳子的手驀然一松,掉在衣衫上,不發(fā)一絲聲響,他淡聲道:“阿娘知道了嗎?” “應當知道了?!?/br> 魏瀲點頭,默不作聲的撿起梳子梳頭。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除了一身溫淡淡的氣度,他再沒什么地方像季惠妃了,反而那不常露面的李妤,眉眼間倒和她有五分相似。 當年的事藏的深,他查出來的只是曖昧朦朧的一角,這種事容不得含糊,真相如何,今日或許就會水落石出了。 他有著含糊卻光明的預感,可此時,心中卻沉甸甸的,難得歡喜。 他垂了眼睫,拿了一支在一眾含蓄又華貴的簪子中,寒酸的一枝獨秀的云紋銀簪,緩緩插進發(fā)髻中。 ———— “我的孩子,眼看就到了好時候,怎么就去了?!钡钪杏撵o,季惠妃低低的哭泣顯得哀凄又荒涼。 阿檀在一旁輕聲安慰:“依奴婢看,小娘子那般人物,定是天上的神仙下來歷劫的,如今功德圓滿,便回去了,娘子別傷心了,讓小娘子看了也傷懷。” “她哪里會傷懷,她定是怨我這個阿娘的,要不然也不會臨到了她能正大光明喊我一聲阿娘的時候,便去了。”季惠妃說著,眼淚流的越發(fā)兇,全然沒了往日的淡雅雍容:“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貪心,阿妤還好端端的養(yǎng)在我身畔,我一定會讓她好好的?!?/br> 阿檀替季惠妃抹著眼淚:“哪里能怪您,是陛下小心眼,先帝和太后的意思那么明了,下一任皇帝本就該出自您的膝下,他卻處處提防您和季家,您若不是這么做,往后哪里還有季家的立足之地,虧得您當初幫他那么多?!?/br> 季惠妃搖頭:“可我如今又得了什么呢?魏瀲不爭氣,和魏熙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我原想著將來阿妤當了皇后,有了子嗣,一切便都扭轉(zhuǎn)過來了,可如今……就算她活著,我也……” 季惠妃哭著,只覺得頭疼欲裂,她捂住額頭:“說到底,我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汲汲營營,又得了什么呢?” “娘子別哭,左右季家還有好姑娘呢?!?/br> “兩個沒有魏家血脈的人為帝后是亂了大夏國祚,等我百年后,怎么有臉去見姑母?!奔净蒎f著,合上眼:“況且,就算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你以為陛下會同意六郎取季家女嗎?” 阿檀替季惠妃輕按額角:“不是還有李相公在外頭嗎?他會幫襯著?!?/br> 季惠妃驀地睜開眼:“別提他,他就是個汲汲營營的吸血蛭蟲,將自個兒子弄進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想什么!” 她說著,身子顫了顫,眼中滿是痛色:“為了阿妤我便忍了,可是他連我的阿妤都護不好?!?/br> 聽到這所有的事皆清楚明白的刺在魏瀲眼前,他已經(jīng)沒了留下去的必要,魏瀲動了動僵直的身子,轉(zhuǎn)身離去,他再沒有如進來時那般小心,衣袖帶起珠簾,發(fā)出清脆聲響。 季惠妃哭的厲害,沒有察覺,阿檀卻聞聲轉(zhuǎn)頭,只隱約見到一角白衣從殿門外劃過。 她心中一沉,趕忙起身,只見魏瀲漸行漸遠,而守在門外的心腹宮人,皆被魏瀲的人押的遠遠的,直到魏瀲走遠,他們才被放開,被放開后,趕忙面帶苦色的往這里奔來。 阿檀厲聲道:“不是讓你們守著嗎?怎么被拿了連吱一聲都不會!” 內(nèi)侍面有難色,噗通跪地:“是殿下的人動作太快了,奴婢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捂住嘴拖走了?!?/br> “殿下什么時候來的?” “近一刻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