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魏瀲抬手輕挑琴弦,心中輕嘆,泉石的心思還是太淺了。 ———— 皇帝得知謝皎月有孕后,當即將昭慶殿護的滴水不漏,夜間,他攬著謝皎月在廊下乘涼,只覺滿心滿足。 應(yīng)了謝皎月的要求給她唱曲:“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 還未唱幾聲,便被謝皎月打斷:“行了,意境都沒了,哪有人將這首詩唱的那么歡快的?!?/br> 皇帝攬住謝皎月的腰:“朕現(xiàn)在歡快的很,壓不下去怎么辦?” 謝皎月瞋了他一眼:“有什么可歡快的?!?/br> 皇帝勾了勾謝皎月的鼻尖:“你說呢?” 謝皎月捏住皇帝的鼻子:“懷阿熙時,也沒見你這么歡喜?!?/br> 皇帝任由她捏著鼻子:“你看阿……” 因氣息不暢,皇帝的聲音顯得怪模怪樣的,僅說了幾個字,謝皎月便蹙眉將手松開了。 皇帝輕笑一聲,在謝皎月頰上親了一下:“生了他,好讓他去纏著阿熙,他們倆一起作伴,咱們也有時間快活?!?/br> “那我和他阿耶更喜歡誰?”謝皎月方要拍他,卻聽魏熙的聲音在一旁傳來。 謝皎月從皇帝懷里側(cè)首去看魏熙:“怎么這個時辰出來了,當心著涼?!?/br> 魏熙不理,走到他們二人身前,眼睛微紅,有些委屈:“你們更喜歡誰,為什么懷著我時,阿耶沒有如今歡喜。” 謝皎月伸手將魏熙攬在懷里:“自然是最喜歡阿熙了,沒有他阿娘都最喜歡阿熙了,有了他自然也是,阿熙這么可人疼,阿娘就是想在給阿熙添個兄弟,好多個人來疼阿熙?!?/br> 魏熙在謝皎月懷里拱了拱:“那阿耶呢?!?/br> 皇帝頗為無奈:“你是阿耶的掌中明珠,阿耶自然是更喜歡你的?!?/br> 魏熙指了指謝皎月的肚子:“那他呢?” 皇帝摸了摸魏熙的頭:“你阿娘不是說了嗎,阿熙這么可人疼,一輩子都得有人疼著寵著,等他大了,他就是你的依仗,要代替阿耶阿娘疼你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猜出誰不是親生的了嗎~ 第7章 夜半語 魏熙拉住皇帝和謝皎月的手:“我想要你們陪我?!?/br> 謝皎月輕笑一聲:“我們何時說過不陪你了?!?/br> 魏熙揪著皇帝的手指,道:“阿耶方才說讓他纏著我,你們就有時間快活了?!?/br> 謝皎月聞言瞪了皇帝一眼,皇帝摸了摸鼻子:“阿耶是和你阿娘開玩笑呢?!?/br> 皇帝說罷,又道:“等你有了兄弟,他正好在阿耶阿娘忙的時候陪你玩,阿熙應(yīng)當歡喜才是?!?/br> “我才不要他陪我玩呢。”魏熙說罷,眼眸一轉(zhuǎn):“我要教他讀書識字,學不好就打他手掌?!?/br> 皇帝哈哈大笑:“好丫頭,自古以來皆是嚴師出高徒,等你兄弟出世,定是要你教導阿耶才放心?!?/br> 魏熙沒想到皇帝是這幅樣子,問道:“阿耶不心疼?” 皇帝道:“心疼什么,男孩子要生來就是要敲打的?!?/br> 魏熙心氣舒爽:“我?guī)桶⒁么蛩??!?/br> 謝皎月聽著二人的話,搖頭一笑:“你們兩個,真是……” 皇帝側(cè)首看向謝皎月,對她眨了眨眼,惹得謝皎月噗呲一笑。 ———— 魏瀲打定主意要將季惠妃從謝皎月有孕之事中撇出去,而且要撇得干干凈凈,不管好的壞的都不能有一點牽扯。 這件事是以后種種的開端,他不能容忍再走原路了。 “殿下,趙長清將皇后派去北庭的人攔下了。” “趙長清也算是個拎得清的?!蔽簽囌f罷,拿了巾帕擦拭琴身:“皇后到底是出身不顯,心機不夠卻又貪婪無比,想玩一箭雙雕的把戲,到最后被頂在地上的也只有她?!?/br> 泉石不解:“您為什么幫皇后,娘子不是還想借此機會讓季將軍從北庭回來嗎?” 魏瀲將帕子放下,淡聲道:“讓舅父從北庭回來有的是機會?!?/br> 泉石看著魏瀲,只覺得他不知何時變得越發(fā)不可捉摸了,他想起了魏瀲這一年間在宮里宮外新網(wǎng)羅的人手,敏銳的察覺到,自家殿下在防著娘子。 泉石拿了干凈帕子捧給魏瀲,他知道誰是自己的主,不論殿下和旁人關(guān)系如何,他只要伺候好殿下便對了。 魏瀲擦了手后,將帕子丟給泉石:“我看皇后也憋不住了,讓人小心看著。” 泉石應(yīng)了,復(fù)又問道:“殿下真想讓那位順利生產(chǎn)嗎?看陛下的意思,若是那孩子是個男孩,太子之位定是跑不了的。” 魏瀲抬頭看向?qū)γ鎾熘哪歉笨丈綀D,這幅畫是他新畫的,色調(diào)構(gòu)圖皆極為簡潔,透著股空寂味道,整幅畫唯有右上角山巒上一只展翅的鷹是鮮活的,卻顯得和畫格格不入。 魏瀲的眼睛凝在那只鷹上,這是魏熙不小心給他灑上的墨汁,他無奈之下才畫了只鷹以做遮掩。 他書房里字畫不少,可卻從未掛過自己的畫,唯有這一幅畫是個例外。 魏瀲的視線從畫上收回:“有什么想不想的,順其自然吧。” ———— 月色正濃,蟋蟀隱在草叢中叫的歡快,卻聲聲刺耳,讓人心跳如擂鼓。 內(nèi)侍噗通跪在地上:“這是要人命的大罪呀?!?/br> 女子垂眸看著他:“又不是要的你的命,沒抬好步輦的不是你,是他們,出了錯也是要他們的命?!?/br> 內(nèi)侍搖頭:“可要是查出來……” 女子聲音一冷:“蘇合如今可是殿下身邊的人,你就不管她了?” 內(nèi)侍聞言有些猶豫。 女子見狀,眼中閃過厭惡之色,低聲道:“是了,殿下護短,從不虧待自己的人,也或許蘇合沒事,有事的是你?!?/br> 內(nèi)侍身子一抖:“您饒了我吧?!?/br> 女子搖頭:“這可不行,里通宮外的罪名不小,若是不給你個將功抵罪的機會,你的錯可是要死人的?!?/br> “死旁人還是死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迸诱f罷,遞給了內(nèi)侍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你若是死了,我給你銀子,你也用不著了?!?/br> 荷包入手,壓得內(nèi)侍的手一抖,他握緊裝滿銀子的荷包,啞聲道:“奴婢遵命?!?/br> 女子點頭,吩咐道:“三天之內(nèi)。” “是?!?/br> 等女子走了后,內(nèi)侍忙將荷包揣進懷中,走了幾步,覺得不妥,回身找了一處僻靜地,跪在地上刨坑,想要將荷包埋進去。 “你在埋什么?” 內(nèi)侍嚇得趴在地上:“……誰!” 卻聽身后人嗤笑一聲:“你回頭看看就知道了。” 內(nèi)侍聞言越發(fā)不敢抬頭了,膽顫間,股上巨疼,被身后人一腳踢在了地上,只聽身后人道:“就這么點膽子,皇后殿下眼光不怎么樣呀。” 內(nèi)侍驀然回頭:“你是何人?!?/br> 身后的健壯男子,一手按劍,一手指了指衣服:“你說我是何人?” 內(nèi)侍身子一抖:“千……千牛衛(wèi)!” 千牛衛(wèi)點頭:“眼神還行?!?/br> 說罷眼疾手快的逮住要跑的內(nèi)侍:“齊延德,你跑什么?” 內(nèi)侍身子一抖,跪在地上:“將軍你看,是皇后殿下要挾我,我連銀子都不要了,也什么都不會做,這些銀子權(quán)當您撿到的,就放我一馬吧?!?/br> 千牛衛(wèi)輕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要逮你?!?/br> 內(nèi)侍顫巍巍看著千牛衛(wèi):“您要做什么?” 千牛衛(wèi)直截了當?shù)姆愿赖溃骸盎屎蟮钕路愿滥懔?,我也不敢違背皇后的意愿,只是別在人身上動手腳,在步輦上想想法子?!?/br> 內(nèi)侍身子一抖:“你想做什么?” 千牛衛(wèi)道:“既然是既不想違背皇后的意愿,又不想謝貴妃出事,你看這不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千牛衛(wèi)說罷,對他安撫一笑:“你放心,你也是無辜,貴人不會讓你出事的,步輦有了問題,也是皇后殿里的人弄的?!?/br> 內(nèi)侍問道:“是哪位貴人?” 千牛衛(wèi)輕笑一聲:“你覺得大夏有幾人能使喚的動千牛衛(wèi)?” 內(nèi)侍瞳孔一縮:“是陛……” 千牛衛(wèi)手指放在唇邊輕輕一噓:“知道就好?!?/br> 內(nèi)侍不甚相信:“可陛下為何要如此?!?/br> 千牛衛(wèi)隱晦道:“帝后關(guān)系如何你也清楚,眼看皇后就要犯錯,陛下自然要順水推舟?!?/br> “為何是我,陛下在昭慶殿的人手不少?!?/br> 千牛衛(wèi)道:“還不是陛下怕貴妃誤會。” 千牛衛(wèi)說罷,拍了拍內(nèi)侍的肩:“這是你的機會,聽我的,你還有一命,不聽的話,就算皇后護著你,你也只有死路一條?!?/br> 千牛衛(wèi)說罷,推了他一把,道:“去吧,等弄完了這事,那個叫蘇合的宮人就和你一起當差了?!?/br> 內(nèi)侍聞言跪地,千恩萬謝了一番才走了。 千牛衛(wèi)看著他走遠,顛了顛銀子,自說自話:“了不得了,才十歲就有這些心思了,以后陛下可有的煩了。” ———— 魏瀲晨起后,泉石便來稟報昨夜之事,魏瀲點頭,由宮人伺候著洗漱完后,便拿起梳子,抬手梳頭。 方梳好,便見腳下多了一團毛絨絨,他低頭,抱起瓊花:“你怎么過來了,阿熙呢?” 回答他的是瓊花一聲軟軟的喵。 魏瀲輕笑一聲,對宮人道:“去和阿熙說一聲,瓊花跑到我這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