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真的。” “你這樣想最好,那個云舒確實不適合你,只是見我就嚇得不行了,要她去面對董事會,只怕能嚇到地上去,她不行。” “嗯,我有分寸,奶奶,你回去休息吧?!?/br> “記住你的身份。” “我明白。” 老太太走后,蕭政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他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捏了捏眉心。 要讓老太太接受他喜歡江念這件事難如登天,老人家的思想固執(zhí)又偏執(zhí),認(rèn)定了便很難回轉(zhuǎn),不說老太太,就連他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想著的女人是自己的大嫂時,他也嚇了好大一跳。 他有想過那是錯覺,可是任他再隱藏,再裝若無其事,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他看著慘白的天花板,他喜歡江念,很喜歡,喜歡到他根本無法放棄她。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蕭政坐直身體,面上的陰郁早已消失,再看又是一片淡然。 這個時候會來敲門的,只有江念。 他起身去開門,果然看見剛跑完步回來的江念,她扎起馬尾,臉頰緋紅,幾縷碎發(fā)粘在腮邊,因為那熱氣,他仿佛能聞到一陣幽幽的香甜味道,很熟悉,是她的味道。 她手里還端著一杯牛奶:“給,順路就給你帶上來了?!?/br> 蕭政笑著說謝謝,一手接了過來。 “大嫂,你真的不準(zhǔn)備回公司嗎?” “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那工作忙起來覺都睡不好,還是無業(yè)游民好,悠閑?!苯顢[擺手,是真不想回去了。 蕭政垂眸,無奈道:“大嫂,你不在,好多事情都不習(xí)慣,處理起來也很吃力?!?/br> 江念咦了聲:“你手里不是有人嗎?” “可我真正信任的只有你?!?/br> 江念想象以前那樣拍拍他肩膀,發(fā)現(xiàn)他好高根本拍不到,只能拍拍手臂鼓勵道:“你會習(xí)慣的,別擔(dān)心,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做得很好?!?/br> 蕭政看看她,固執(zhí)的搖了搖頭。 “大嫂,你去休息吧?!?/br> “……好吧。”江念說,“你也早點休息,別忙太晚。” “嗯,大嫂晚安?!?/br> 蕭政看著江念回到臥室,側(cè)身退回書房。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牛奶,摩挲指尖,好像那里還殘留著一點點柔軟溫度。 …… 之后幾天江念果然挺忙的,經(jīng)常見不到人影,早出晚歸,有時候晚飯都不再家,說是有事。蕭政是后來才知道的,說是江家那邊近些日子聯(lián)系得比較勤,還送來幾個帖子請求拜訪,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老太太對此很是不屑:“當(dāng)初我們家那么困難,可沒見他們出手拉一把,連江念有難也沒見他們幫上一幫,如今見我們好了,到想著過來聯(lián)絡(luò)感情了。果然是娶了后媽就有后爹,我看這江濤是老糊涂了!” 江家那事兒做得絕,江念離開江家的動靜鬧得極大,當(dāng)初江濤可是在門口大喊著要和她要趕走就斷絕父女關(guān)系,前幾年別說聯(lián)系,逢年過節(jié)話也沒一句,就是一些必要的場合遇見了,也會當(dāng)做是不認(rèn)識。近幾年蕭家慢慢起來了,聯(lián)絡(luò)反而來了,尤其是最近,更為殷勤。 阿姨說:“江濤畢竟是夫人的父親,夫人這都離家快九年了,又辭了公司職務(wù),她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老太太想了想,無奈嘆了口氣,“我們怎么想不重要,江濤再不是,到底是血脈親情,找機(jī)會我問問念念的打算吧。” 后來老太太和江念在院子里曬太陽閑聊的時候,老太太才聽江念說起,“有些東西確實割舍不下?!?/br> 看這意思,江念是有要和江濤聯(lián)系的打算了,老太太道:“無論你做什么決定,蕭家都是你的家?!?/br> 江念笑了笑:“嗯。” 家不家的無所謂,如今蕭家時局穩(wěn)定下來,她已經(jīng)沒必要留下來了,只要有小錢錢,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家。 老太太把江念的意思說給蕭政聽,他心里一窒,她是打算回江家? 江濤這人心術(shù)不正,當(dāng)年能把江念綁著送給楊海,一看就不是做人父親能做出來的事情,如今一看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江念不會這么傻,以他對江念的了解,她不可能笨得被江濤騙,回江家的可能性更是小。 他和江念相處多年,了解她的性子,那就只能說明江念有別的打算。 蕭政之前在書房看見過江念手里有江濤和郭秀玉的資料,當(dāng)時他就疑惑江念為什么特意調(diào)查江濤,還在猜測她是不是因為想家了,所以才……,后來看見還有楊海的資料后,他模糊的覺得,江念可能不僅僅是在香家了。 蕭政自然不希望江念離開,因為無論她在不在蕭家,都不是阻止他和她在一起障礙,與其如此,還不如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第133章 蕭政和老太太之間的暗潮洶涌江念并不清楚, 她如今想的更多的是江家的事情。 距離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差不多快十年, 在蕭政總覽蕭氏大權(quán)的時候, 她的女主光環(huán)終于得到了突破,到了六十分及格線,彼時她已經(jīng)卡在五十八分好幾年了。 可惜到了六十之后, 這分?jǐn)?shù)就像靜止了一樣, 這就說明這個點并不是她突破六十分的關(guān)鍵。 如此一來, 江念自然把算盤打到了江家人身上,在前世, 原主雖然死得干脆,可從她被江濤軟禁到被送去楊家,這些日子里受的罪可做不得假, 何況原主又生了一副禍國殃民的臉, 楊海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碰她。 那些時日對原主來說是真正的地獄。 江念合計半晌,又把江濤、郭秀玉和楊海的資料拿出來看了看, 這江濤和楊海近幾年來都還有聯(lián)系,兩人合作過幾個方案,有虧有賺, 總體來說是賺了的,不然也不會合作到現(xiàn)在。不過最近兩年江濤的事業(yè)不像之前那般順利, 前段時間聽說虧了不少, 江濤和楊海為此還大鬧了一場, 如果不是有郭秀玉從中周旋,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崩了。 聽說最近這倆人又有大動作了, 是準(zhǔn)備在城北一片居住區(qū)開發(fā)一個商品房,那邊人多,周圍學(xué)校、醫(yī)院、大型商場都不少,又在臨近地鐵口,選址一流,開發(fā)起來根本就不擔(dān)心沒人買。當(dāng)然在此之前要先拍下那塊地。 而之前江念還懷疑過郭秀玉和楊海之間有男女關(guān)系,因為郭秀玉和楊海是老熟人,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她一直想要抓住這倆人的把柄,可惜她讓人跟蹤郭秀玉和楊海這么些年,也沒找到兩人私下通jian的證明,但私下里的聯(lián)絡(luò)卻沒少。楊海幫郭秀玉解決了幾個和江濤有糾葛的女人。 這兩人倒是謹(jǐn)慎。 其實在原主的記憶里,至少在她母親死之前,江濤算得上是一個父親。 只是在母親死后一年,郭秀玉進(jìn)了江家,江濤的性子日益表露出來。 因為江念心眼多,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江濤不是個好人,所以把江濤和郭秀玉前后都調(diào)查了一遍,才知這江濤和郭秀玉是在原主母親病后認(rèn)識的。原主母親病重拖了兩年,開始還能還能在家休養(yǎng),后來死前大半年的時間都是醫(yī)院過的。江濤耐不住寂寞,早和郭秀玉勾搭成雙。 而在江濤之前,郭秀玉的也剛和前夫離婚不久,嫁給江濤時,還帶著一個十歲的女兒。 江念還想過原主母親的死是不是和江濤、郭秀玉有關(guān),不過江母確實是病重而死,在她死前那一個星期,原主沒有離開醫(yī)院半步,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可疑現(xiàn)象。 她只能放棄這條線索,從別的方面入手了。 這天江念又一次接到江濤打來的電話,說是約她見面,江念想了想,終于同意了。 江濤自然是高興極了,連帶著這段時間對郭秀玉的不滿也減少了些許,當(dāng)初要不是郭秀玉說蕭家完了,江念守在蕭家反而是他的拖累,還不如物盡其用,發(fā)揮更大的價值。不然他也不會一時鬼迷心竅,真要把江念嫁給楊海,以至于后來父女鬧翻,現(xiàn)在都沒和好。 不過既然江念現(xiàn)在松了口,意味著她還是想要回這個家的。 見面的地點不在江家,而是在一家茶樓。 這應(yīng)該是幾年來,江濤第一次和江念平和的做在一張桌子上喝茶,江濤不免有些恍惚,他看著面前的江念,發(fā)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沒了當(dāng)初的稚氣,更沒了和他據(jù)理力爭時的鋒芒和絕望,那時的她眼里全是痛苦和不解,如今看著他,全成了淡漠。 “坐,喝什么?” “鐵觀音?!?/br> 江濤笑道:“念念,我沒想到你真這么厲害,能把江家撐起來?!?/br> 江念說:“我大學(xué)學(xué)的是金融?!?/br> “不愧是我江濤的女兒,有出息。你看什么時候跟我回家吃個飯?你都離家這么久了,也沒回來看看,現(xiàn)在好了,以后我們父女多走動?!苯瓭f出這話,一臉期待的看著江念。 江念心下冷笑,這江濤難道還真以為她是多大度的人,以前發(fā)生的那些事兒她能忘了? 她低頭喝了口茶,一時間沒有說話。 江濤皺了皺眉,大概明白了江念此時的態(tài)度,他道:“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強(qiáng)迫你,可當(dāng)時情況特殊,我也是沒辦法?!?/br> 江念道:“只是這樣?那楊??杀饶阈〔涣藥讱q?!?/br> 江濤辯解說:“其實是你郭阿姨,她求大師給你算了一卦,你這命不太好……是孤獨終老的命,蕭逸一家就是被你給克的,楊海和你的八字合得來,如果不是他,你以后可能會更難,我這不是沒辦法嗎?” 江念笑道:“真的?我還以為你是有了新兒子,所以才把我拿去送人。” 江濤和郭秀玉有一個兒子,今年八歲,這應(yīng)該是郭秀玉能夠說動江濤的最主要的原因,之前江濤就江念一個女兒,自然不會做得太絕,后來不同了,郭秀玉給他懷了個兒子,女兒的好壞當(dāng)然要往后放了。江念猜想,郭秀玉肯定和江濤說她是命定克星,婆家被她克死了就要克娘家了,第一個克的肯定是她肚子里最脆弱的孩子,這可是江濤唯一的兒子……何況嫁給楊海不還是為了救她嗎? 江濤一合計,應(yīng)了。 此刻被江念點出來,江濤心里不免也有些尷尬,面上卻不好表露,只能勸說江念當(dāng)時是他一時糊涂,只希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念念,我現(xiàn)在是你唯一的親人了,我們就冰釋前嫌,以后還是一家人?!?/br> “當(dāng)初那些事情讓我很在意,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原諒的話,就讓郭秀玉親自來道歉。” 江濤一看有路,當(dāng)然不會拒絕,立刻同意下來,何況只是讓郭秀玉道歉而已,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這次見面還算愉快,至少江濤看起來很高興,臨走時還教導(dǎo)江念:“你為蕭家做了那么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蕭政能有今天還都是靠你,雖然你現(xiàn)在退下來了,但屬于你的也要牢牢看好了。蕭政那小子不簡單,你別輕易被騙。” 江念道:“蕭氏我會牢牢看著,我媽死后留給我的我更會看牢了,都這么些年了,屬于我的那一份我一直沒動,現(xiàn)在既然我回來了,可以交給我合理分配了?!?/br> 江濤臉色僵了一瞬,道:“這個不急,反正都是你的,爸爸幫你保管著絕對沒有問題?!?/br> 江念似笑非笑的瞥了江濤一眼,淡淡的嗯了聲。 最后江濤走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悠閑和勢在必得,就怕江念多說一句股份的事情。 江念站在二樓窗口,看著江濤的車走遠(yuǎn)。 …… 不知道江濤是怎么和郭秀玉說的,第三天就打來電話,語氣誠懇的說了對不起,之前做的事情是她欠考慮,希望她能原諒她云云。 江念挑眉:“這樣太沒誠意了,你來蕭家吧。” 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江濤也在旁邊看著,一聽這話,當(dāng)即就讓郭秀玉去蕭家,郭秀玉確實聰明,壓下心底的不滿,委屈道:“為了你和念念能和好,我做什么都值得。”把江濤哄得心滿意足。她了解江濤這男人的性格,就需要有人恭維著、順從著,以滿足他的自大和驕傲。 郭秀玉還想帶著兒子江博學(xué)一起去,不過被江濤制止了,說是這種事情別讓孩子參與,可郭秀玉帶江博學(xué)去,本就是想仗著兒子在旁江念不敢為難,如今只得作罷。 等江濤和郭秀玉到了蕭家,阿姨領(lǐng)著他們在客廳坐了十來分鐘,還以為江念是有事耽擱了,問了阿姨才知道,現(xiàn)在是江念的點心時間,讓他稍等片刻。 “……” 江濤憋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滿,決定等江念氣消了在好好說她,做晚輩的怎么好讓長輩等? 郭秀玉低著頭,偷偷笑了笑。 等江念出來,已經(jīng)又過了十來分鐘了。 她今天穿了簡單的家居服,白衣長褲,一頭長發(fā)散在肩頭,化了淡妝,加之她本就過于美艷,此刻看來居然一時讓人移不開眼。 同她一起出來的,居然還有蕭政,他穿著白襯衣黑長褲,容顏俊朗,鼻梁上的銀邊眼鏡讓他看來極為斯文儒雅,氣質(zhì)溫和,身上絲毫沒有面對外人時的凜然淡漠。 他習(xí)慣性走在江念身后,跟在她身邊,就像呼吸那般自然,就算不說什么,彼此間也有著常人不可忽視的親密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