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男人點頭。莫歸露開始懷疑飯里是不是有毒,她伸出筷子夾起一塊排骨,滿臉堆笑“這位兄臺,看你那么瘦平日里肯定是被青丘的狐貍們虐待,來,吃塊rou補補?!?/br> 男人一愣,似沒想到莫歸露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的嘴角翹起,蹲在莫歸露身前,張開了嘴。 莫歸露見他敢吃,那肯定是沒毒啊,她筷子一轉(zhuǎn),將那塊排骨塞進了自己嘴里。 好吃好吃,像是慕天城那家名樓的廚子燒的,但轉(zhuǎn)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味覺出了問題。 這青丘怎么可能為了個人質(zhì)特意去人間主城買吃的呢?錯覺錯覺。 那位兄臺還蹲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雖然他身上沒什么戾氣,全身都洋溢著一種讓人舒服的氣質(zhì),但他畢竟是青丘那邊的,自己要劃清界限。 他一直盯著自己該不是計較剛才那塊排骨吧。 也是,說出去的不能不兌現(xiàn),莫歸露在盤子里找了找,找到一塊最小塊的rou,小心翼翼的用湯勺幺了起來“吶?!?/br> 男人張開嘴,吃了那塊rou,起了身,雖然面具遮蓋他的上半邊臉,卻擋不住那雙眼里的笑意。 莫歸露把湯勺放在一邊,接著拿起了筷子,湯可以端碗喝,可這用餐的器具可不能隨便與人共享。 莫歸露就在男人的面前風(fēng)卷殘云的吃光了所有的飯菜,她太餓了,吃的毫無形象,米粒兒粘在嘴邊,最后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吃掉,完美。 “好了好了,我吃完了,你快拿回去吧?!蹦獨w露開始趕人,就算這個送飯的給自己送了好吃的,她還是邁不過去青丘這個坎兒,他們可是想用自己把狐子彥引來喂神獸。 男人非常盡責(zé)的看著她吃飯,待她吃完,提走了籃子。 他的腳在法陣的邊緣微微畫了個弧,不過這個動作并不大,所以莫歸露沒有注意到。 山體又開始搖晃,頂上掉下來一個拳頭那么大的石頭,這要是砸頭上,不得砸上個窟窿? 莫歸露是條件反射的將手伸于上方展開了法術(shù)彈開了石頭,沒有受傷。 陣法沒有被激活,哎,難不成這陣法失效了? 莫歸露又試著弄了個小法術(shù)彈開一顆小石頭,這法陣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剛剛那送飯的人可是直接踏進來的,這皚啟陣是不是不好使了!這絕對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 她吃飽喝足,提氣上力,跑了兩步,施展法術(shù)想要踏出這個平臺。 然而...當(dāng)她到半空中的時候,藍(lán)色漣漪散開,她又被重重的彈了回來! 這什么破陣!完全讓人捉摸不透!?。?/br>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等我” 第四十七章:“等我” —————— 何夜及時將凌云崗的盛開之花帶回北冥救了牧云和阿玉父子。 當(dāng)他看到狐子彥那張陰沉的臉的時候,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把小狐貍搞丟了?小狐貍被人抓走了? 這不管怎么說,他都覺得是掉腦袋的事情。 所以他選擇了閉口不言,看狐子彥先問什么。 “臭狐貍,露露呢?!斌象吓苓M院子的時候,何夜正跪在狐王殿下的面前,殿下渾身彌漫著一股子徹寒之氣,眼神如同深井里的冰,化都化不開。 何夜不說話,狐子彥也不說話。 片刻,狐子彥開了口“半柱香,召集所有長老在大殿。” —————— 莫歸露甚是疲倦,可是她并不能睡著,因為這座山不知曉是什么原因,每隔一段時間就晃動一次,這種晃動像是地震,地面上下晃動,抖落下碎石和塵土,稍不注意就會被砸。 目前她所處的山體內(nèi)部,唯一能接觸到外界的地方就是頭頂那個打進光亮的‘天窗’,湛藍(lán)的色彩,無云飄過,像是有人將一塊染布鋪設(shè)在洞頂,假裝那是天空的一角。 她的臉上微微糾結(jié),不知何夜是否成功將盛開之花帶回了北冥,因為她握在手里的這朵,已經(jīng)干枯,尾草葉掉落在地上,化土為灰,仿佛從未存在過。 當(dāng)時在凌云崗只念著趕快取了花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北冥,并未仔細(xì)觀察這花的曼妙之處。 論美麗,它的確比一般花兒美上幾分,可要是說美到這世間沒有詞字能形容,還不至于。 究竟是什么讓凌云花谷變成如今那番模樣? —————— 青丘紅葉林 紅黑勁裝,銀發(fā)如煙高高束起,長靴踏過紅葉,碾碎在腳下,身影幻如風(fēng),一眼萬年。 狐子彥停下身型,輕盈的落在地面,他的身邊躺著幾只幻化成人形的死狐貍。 剩下的,手里零星拿著法器,卻沒有一個再敢靠近。 “青丘這幾個守門的,不懂規(guī)矩,多有得罪還望包涵?!?/br> 蕭朔抬起手,擊掌三聲,零星的兵器響聲都開始退下,周圍喘息聲聽的是一清二楚,他眼里閃過一絲精光,整個人挺直了背脊,清了清嗓子“我差點就以為你不會來了?!?/br> 狐子彥轉(zhuǎn)過身來,“她人呢?” “到了天坑,你照我說的做,我自會放了她。” —————— 斜陽攏起幾分水汽,照射在紅葉林盡頭的天坑處,那是一處巨大的坑地,從外形上來看像是一口巨大的井,不時的閃過法術(shù)的紫色光亮和鐵鏈摩擦的聲音,地面的搖晃便是以那里為中心傳來的,仿佛一個龐然大物即將醒來,讓人悠然而生一股不安的感覺。 坑地周圍一圈皆為紅土,那紅土顏色異常顯眼,不禁聯(lián)想到生靈的鮮血。 莫歸露是被兩個人架在天坑邊上的,當(dāng)她看到狐子彥的身影,整個人是一種既欣喜又氣憤的狀態(tài)。 他真的來了。 腳下是天坑的深淵,下面一片漆黑,莫歸露向后縮了縮,她怕大地震動失足掉下去。 可是身后的兩只狐貍死死的壓著她的臂膀,又把她往邊緣推了推,這紅土踩起來松軟,她感覺自己的腳都在往下滑了。 狐子彥顯然也看到了她,他頓下腳步的時候,蕭朔已經(jīng)先一步跳過了天坑,站在莫歸露的身側(cè),他用一種勝利者的語氣對著莫歸露說“我跟他說要是想讓你活命,就一個人來青丘?!?/br> “他來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莫歸露能聽出言語中滿滿的嘲諷。 “為了一個女人,將北冥棄之不顧,這樣的人也配被叫上一聲殿下?” 兩個按著莫歸露手臂的狐貍已經(jīng)退下,蕭朔上前一步,他的威壓十分強大,最起碼對莫歸露而言是這樣,她被蕭朔按跪在了天坑的邊緣,又一堆紅土在膝下滑下坑坡。 “請吧,殿下?!笔捤穼⒌钕聝勺帜畹募爸?。 莫歸露抬頭看著狐子彥,風(fēng)揚起他的衣角和發(fā)尾,他波瀾不驚的在天坑的另一端看向深淵,一定是想起了父母之事。 狐子彥手腕微轉(zhuǎn),契明顯世。 “嘎嘣。”那是一聲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響。 莫歸露的手臂以一種不自然的姿態(tài)向身后扭曲,她吃痛,咬唇低下頭,卻不吭一聲。 “再磨蹭下去,只會讓她承受更多的苦楚罷了?!笔捤废率趾敛涣羟?,他的手捏住了莫歸露的下顎,直讓她感覺快碎了。“你大可一試,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手更快?!?/br> 莫歸露不想開口,她不想哭著喊狐子彥救她,不想成為他的累贅,更不想他去祭祀了那狗屁神獸。 青丘千百年來沒有還清的罪孽,憑什么要他來背。 北冥不能沒有他,她也...不能沒有他。 狐子彥皺眉,卻沒有展現(xiàn)出何種情緒,他的雙眼里什么都看不出來,只有無盡的深沉。 莫歸露以往真的很討厭他這樣看人的眼神,就好像有很多思緒,全都飄零在眉目中,你猜不透,他也不會主動說與你聽。 可此刻,她竟然執(zhí)迷于他的目光,絲毫不想移開視線。 莫歸露忍不住了,她壓著下顎的痛,空中撒下的紅葉潤了眼眸,她細(xì)碎的吐出幾個字。 “子彥...你別去。” 他手中的契明握的越發(fā)的緊。 蕭朔的情緒都展現(xiàn)在臉上,他已經(jīng)等不了了,再不進行祭祀,怕是神獸歸世,再難逆轉(zhuǎn)。 為了青丘,他要賭,賭狐子彥愿不愿意為了這只小狐貍舍棄性命。 又一次大地?fù)u晃的時候,蕭朔抵著莫歸露的肩膀,把她從天坑的邊緣推了下去。 看著狐子彥跳下去的身影,他知道,他賭贏了。 耳側(cè)的風(fēng)呼嘯而過,莫歸露面對著深淵跌落,她已經(jīng)能感受到深淵下面的巨獸口中的腥氣,以及術(shù)法灼傷臉頰的痛楚。 身體被托起,逆著下墜的趨勢猛的向上而起。 地動山搖,他墨衣銀發(fā),塵埃飛散,兩字作答。 “等我。” 狐子彥以自身借力,將她推了回來,卻以更快的速度下墜消失不見。 最后的觸碰,是手指拂過他的掌心,那種感覺,讓莫歸露記起了百年前他初次用手握住自己的狐貍爪子一般,暖徹心扉。 她覺得,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他的模樣了。 —————— 大地不再搖晃,整個紅土地開始褪色,變成了正常的褐色,天坑上籠罩出一層紫光。 正當(dāng)蕭朔為鎮(zhèn)住神獸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面前閃過半狐面具的影子,右臂吃痛,直接被掰斷。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擰斷脖子踹下了天坑。 周圍的狐貍們面對這樣的突發(fā)情況都愣在了原地,有幾只叫喚著去尋找老狐王。 莫歸露坐在天坑邊上,手指陷入土壤,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狐子彥他那么強,怎么能...而這周圍的青丘之輩就那樣看著,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是錯誤的事情?他們臉上,怎都是欣喜的表情? 半狐面具的男人走到莫歸露面前,蹲下身,將她脫臼的胳膊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