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正經(jīng)的，老狐貍那兒怎么樣？” “哇！你是送我去修煉的？那老狐貍簡直要弄死我知道嗎！五百四十二趟，提水桶爬臺階，我這兩只蹄子都走成柳條了，rou體受折磨，還聚神，我神早不曉得飛哪兒去了。”小莫抱怨到。

    “可是你苦的日子好像才剛剛開始哎?！?/br>
    聽到這句話，莫歸露覺得自己嘴里的白粥都哽在了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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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要死要活的日子竟然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院子里銀杏樹的葉子開始漸變著成黃色，莫歸露早已習慣了提水防箭的生活，近些日子竟然也略感掌控自如，那兩條尾巴充分發(fā)揮了利用價值，她又尋了兩個大木桶，一邊一個卷在尾巴上，一次四桶，效率一高，太陽未落之前準時完成任務。

    自己每日回去都能泡到藥澡洗去一身疲憊，卻感覺近些日子，子言走路的步子有些不穩(wěn)當，他每日都來接自己，神情中流露些疲憊，問他他也不說。

    今日不到午時，小莫就完成了任務，她向老狐貍道了謝，退出石屋，樺樹門外站著個個子很矮的小不點，灰藍的道袍展現(xiàn)了她的身份，她似乎一直在這里等著莫歸露出來。那小不點頭上長了幾撮黃色羽毛，梳了兩個對稱的小髻，引人新奇的是臉上兩圈紅暈，她開口聲音清脆悅耳。

    “狐貍jiejie，我是畫眉，道長讓我請你去正殿接受試煉。”

    畫眉鳥？長得還真是乖巧，不過試煉，什么試煉？

    “勞煩你領路了?！边@三個月讓莫歸露學乖了不少，九華仙山的上級傳喚自己，這可缺席不得。

    隨著畫眉穿過棧道爬上山頂，是一個寬廣的平臺，面前氣勢非凡的建筑應該就是大殿，殿下那老道和其他幾個老道圍著一個人站著，一看那人就氣勢不凡，頭發(fā)全無花白，眼睛里卻是充滿睿智，平靜而看不透，地位似乎最高。

    那小畫眉將小莫帶到大殿之下便低著頭匆匆退去，隔壁山頭上一群小道士似乎等著看熱鬧。

    小莫看向站在正殿中間那個老道，他的身邊跪了一個人——子言。

    子言他不開口，只是沖著小莫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小狐妖，來到這里的魚蟲鳥獸若是為靈寵，三個月份必將接受一次試煉定奪去留，這里我做不了主，仙人開口要親自試煉，你好自為之?！弊友缘膸煾颠€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小莫不理會他，扭過頭去。

    原來站在中間那位已經(jīng)成仙了嗎，只看得出來地位比這些老道士要高很多，仙人可以隨意下凡？

    老道見小莫無視他剛想開口**，被仙人抬起手打斷了下來?！靶『?，你接我五招，便可以留下?！?/br>
    “一言為定！”不就是五招嘛，我一天擋老狐貍兩萬水箭，還怕了你不是！她看向子言，露出一個大大的自信微笑。

    雙腿扎了個穩(wěn)馬步，小莫看向仙人“來吧！”話音剛落，仙人擊了兩下掌，子言背后的劍脫殼而出。

    —我的媽！這些修仙之人都有病嗎！怎么這么喜歡借別人的法器來打我！

    容不得半絲猶豫，小莫聚神于心，身邊瞬間凝結(jié)成固定的球狀保護層，眨眼之間，劍球相接，發(fā)出一聲巨響，小莫整個人彈了出去，子言的眼里有些動容，但依舊跪著不動。

    一身灰撲撲的莫歸露從地上爬起來，回到原來的位置，剛才那一下讓小莫感覺到質(zhì)的不同，如果說老狐貍的水箭帶著風的柔和，這仙人的一下那是似金般堅硬的攻擊，穿不透她的防御便直接把她彈飛。

    “再來！”莫歸露的聲音回蕩在廣場上，如果只是這樣的五次，應該是能硬抗下來的，莫歸露心里算計著如何控制力道堅持到最后。

    那劍在空中回了個身從后面劃破風聲，“當！”的一聲碰到小莫的防護層之后再次把小莫擊飛了出去，只是這次小莫額間的青蓮閃爍了幾下，她的法術層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的裂痕。

    這仙人咋不走尋常路！這一下明明比剛才更加強勁！

    身子直接飛離地面，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小莫磕破了手臂，血絲沁了出來。

    雖然有些疼痛，小莫堅強的站了起來，看向仙人的眼睛里全是不服輸，她走回剛才站立的地方。

    長劍在空中繞了個圈，在她身前分成三把，迎面而來。

    小莫熟練的幻化出法術層，明眼人都看的出屏障已經(jīng)薄了一半，三把劍插在屏障之上，小莫只堅持了三秒，劍破壁而入，從她身側(cè)飛過。

    莫歸露已然力竭，被劍氣破了屏障后劍氣入體，傷了五臟，嘴角溢出鮮血，她跪在地上，咽了口血水。

    子言起身被仙人手指一揮，重新結(jié)實的跪在地上，想開口求情卻被師傅瞪了一眼。

    小莫已經(jīng)無心去觀察那邊的狀況，如今她只能全心應戰(zhàn)，還有兩下，還有兩下就可以留下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迫切的想留下。

    來不及等莫歸露恢復元氣，三把劍就已經(jīng)向著她而來，她跪在地上，伸出雙手，受了傷全然已經(jīng)凝結(jié)不出屏障了，額間的青蓮閃了閃，一個護盾模樣的新屏障在手中幻化，小的可憐。

    護盾屏障在抵擋住兩把劍后不出意外的破碎，另一把順著肩側(cè)而過，劃開衣服，傷口很深，直接染紅了衣裳。一口鮮血憋不住從嘴里吐了出來，小莫直接倒在了地上。

    “師尊住手啊，她會死的！”

    小莫聽見子言的喊聲，她也聽到他膝蓋再次被按在地上的聲音，生疼生疼的。

    “你別太小瞧我了啊，小道士?！?/br>
    扶著流血的肩膀，莫歸露再次站了起來。

    這身皮囊不過是修行之物，皮外傷無妨，倒是這九華仙山，本狐貍今個兒才不會輸。

    “我再不中用，也應該比你這凡人厲害吧。”她微微一笑，“我就是要留下來，我們要一起長命百歲?！?/br>
    劍泛金光，分成五把又匯集成一把，她見過子言的這個招式，只是這仙人之手，更是剛硬，怕?lián)尾贿^去。

    聚神于心，莫歸露交叉雙手，咬咬牙冠，幻影中青蓮綻放，這次的屏障只有兩個手掌般大小，硬生生的扛住了劍鋒，僵持在空中，肩膀的疼痛讓她手中松懈了一秒，屏障破裂，長劍落地，金色的劍氣穿體而過。

    “我贏了。”

    莫歸露整個妖是直直的倒在地上，但還有氣息。

    “小莫——！”這次子言起身沒有被阻攔。

    仙人回身而去，對著子言的師傅說道：“看來這小子每日幾個時辰的大殿沒白跪，那老狐貍確實教導有方。”

    “這小狐貍可以留下了?！?/br>
    子言沖過去扶起小莫，擦去她嘴邊的血痕，直接打橫把小莫抱起來，離開大殿。

    對面山坡上看熱鬧的人群散去，畫眉蹲在原地不安的皺眉，隨后化成畫眉鳥，飛去山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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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市已休市，何夜收了攤前的一些雜物，關上大門鉆入后室，一股冷氣從身后彌漫上來。

    “狐王有何事屈身來我這小鋪子?！彼δ樣幕剡^神，可惜個頭還是矮了半截，氣勢也落下了。

    狐子彥繞過他，徑直坐到店里的一個雕花沉香木上“她來過了？”

    “我這小鋪子里每日都來許多常客的。”

    “少廢話?！焙蹩聪蛩?，紫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我就知道她是您的女人，只是不如傳聞那般是三百年的三尾狐貍，我看見她只有兩條尾巴。”何夜說完這句話就后悔了，這小屋子溫度都沒了。

    “兩條？”狐王目光一斜，他是親眼所見**的她幻化出三條尾巴?！八驼l在一起？”

    “一個小道士?！焙我寡劬σ晦D(zhuǎn)“看上去關系還不錯，我聽聞您一直將她豢養(yǎng)在身側(cè)，她這是偷跑出來的？”他故意加上了這么一句，簡直火上澆油。

    “她是我的東西，還能逃過我的手掌心？”狐王離開那個沉香木，從何夜身側(cè)離開，臨行前甩了個竹筒在桌上“你成婚的時候我沒來，這是隨禮?！闭f完狐王的身形便化霧消失不見。

    何夜打開竹筒，那是滿滿的一排仙香整齊的擺在里面。

    ——————

    莫歸露醒來起身，她感覺自己睡了個大覺，頭上一塊毛巾滑落在腿上，五臟六腑還隱隱作痛，身上還是那身衣服，盡管袖子上的裂痕和血污還在，但是傷口卻已經(jīng)不見了，窗外天是黑的，自己這是睡了多久，她披上外衣推開通往外屋的房門，隔著一塊屏風，旁側(cè)是子言睡覺的床。

    “你出來做什么，快回去躺著，內(nèi)傷還沒好?！?/br>
    鼻子有些酸酸的，她回過頭看見子言坐在一起吃飯的木桌邊。

    “我都聽到了，你干嘛每日跪幾個時辰大殿？”

    “道里就那一個老狐貍，老狐貍快歷劫了，道里立了規(guī)矩不讓打擾，我不去跪大殿，誰能教你本領？找個蜈蚣精能教好你嗎？”

    “可是…”

    “你話怎么那么多，我跪都跪了，你是不知道，當時真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剛收的靈寵就要夭折?！?/br>
    子言看著小莫，她也不說話，本以為一句玩笑話能讓她緩解，結(jié)果兩個人反而陷入了更尷尬的境地。

    雖然借著窗外的月色，倆人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你若是餓了，我去主山院子里給你偷菜回來下點宵夜?！?/br>
    “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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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jīng)過此次歷練之后，莫歸露正式留在了仙山，也知曉了許多事情，比如那仙人的身份，祖上有一尊二祖三清四御，那仙人便是四御中勾陳上宮座下弟子的弟子—九華仙人，這道觀便是他在人間修煉傳道的地方，他主張順行修道，歷該歷之事，正如他的道法屬性，風雨皆不可動搖金石。

    他并非能夠隨意下凡，只是正巧趕上來人間辦些事情，回門內(nèi)探風，而道中鮮有人見過他的真身，被其親自試煉更是少之又少，仙人不用自己的法器是因為力量差距太大，第一次出手可能就直接要了莫歸露的命。

    人修仙正道偏重自身精元，妖修仙喜好借助自然力量，邪門修仙奪人元煉妖魂。

    老狐貍正式閉關，謝絕見客，莫歸露每日便自己尋著法子鍛煉體魄，比如說什么追著山間野雞滿山遍野的跑，可是大多數(shù)時候她很容易忘記自己是只毛茸茸的大狐貍。

    所以最常見的畫面就是她進屋關門時總是能夾到自己的尾巴痛的嗷嗷大叫，在書閣看書的時候總是頂?shù)蕉洌€有在菜園子幫忙種菜的時候倒著插秧會被自己的尾巴絆倒，平日里梳洗起來不光要洗頭發(fā)，現(xiàn)在還有兩條大尾巴，麻煩瑣事多的說不出口。

    她倒是很愿意和子言沒事比劃比劃法術，奈何對那把劍實在是心理陰影巨大，提不起興致。

    除了御劍回住所，她拒絕和那把劍的一切接觸。

    她開始好奇自己的身世，既然自己是只狐，狐也會有爹娘，也不會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小莫搖了搖頭，腦子里轉(zhuǎn)不過來彎，雖然好奇，但是她完全不想再去叨擾子言，而子言也總是若有若無的回避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何夜這sao狐貍是個坑啊，坑??！

    第5章 第五章：被窩里鉆進個毛茸茸

    第五章：被窩里鉆進個毛茸茸

    子言與她約定了今日出發(fā)去慕天城落腳，第二日再前往小柳村。

    兩人花了半日走走停停，前往慕天城，這么遠的路一直御兩人的劍，也是不太可能。

    慕天城是人間的主城，在整片大陸的東邊。坐東朝西，建于平原，東西南北各開一個主門，卯時開門亥時閉門，城墻上還留著古時戰(zhàn)役的痕跡，與城內(nèi)的車水馬龍形成鮮明的對比，城墻角里青苔藤蔓，這樣的建筑，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風花雪月，看慣了多少生死別離。

    不時也有看到仙風道士御劍入城，城中也有不同教派的人領著自己的靈寵，百姓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在現(xiàn)世上雖然妖不多見，但多數(shù)平常人都見過仙，比如土地仙，在受過幫助的人們口中對其形象的描述各不相同。

    后來也就出現(xiàn)了兩種人，一種從善走修行之路選擇歷劫羽化，剩下沒有機緣的人只想過平淡日子便混跡于俗世，兩者不相影響。有時候這些修仙的人還會在城里謀個差事，攢點米錢，但是修得正果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盡管長壽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并不代表修的真仙。

    穿過城門進入城內(nèi)，左側(cè)有兩層樓的茶館給旅途勞頓的人送上涼茶點心，右側(cè)有一條看似很多商鋪的買賣小巷。

    畢竟是女孩子，看到五顏六色的布料和玩應還是忍不住被吸引，可是掏了掏口袋，她一分米子都沒有，可憐巴巴的莫歸露收回了向往的眼神，子言之前說他們修道之人得到的報酬都是在幫助別人后別人量情而給的，別人回報的也許并不是錢財，她沒斬過妖除過魔幫助別人消業(yè)障，自然分文都沒有，不過據(jù)她所知，子言可是有一筆不小的金庫。

    這時身邊走過幾個亮麗的豆蔻女子，對著莫歸露的頭指點偷笑著，倒不是在笑她的耳朵，而是那只違和的銀杏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