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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童養(yǎng)婿在線閱讀 - 第99節(jié)

第99節(jié)

    第96章

    “在床笫之間,賀大將軍約莫不會是個謙謙君子”,這件事,沐青霜是有所預料的。

    但她沒料到的是,他非但不是個君子,還是個“睚眥必報”、專等著新婚之夜狂翻舊賬的小人。

    七月里在雁鳴山的月夜下,她不確定自己身中何毒,怕留下遺憾,便對他說了些話,害他掉了一路的男兒淚。之后這段日子里,賀征對那件事并沒有多提,這就沐青霜天真地以為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

    萬沒料到是在新婚之夜等著她。

    沐青霜那番交代后事般的叮囑讓賀征耿耿于懷了整整一個月。

    他很介意。

    可對這姑娘他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只能暗自“磨刀霍霍”,等到新婚之夜,才終于有機會將心里那份近乎咬牙切齒的惱火袒露在她面前。

    他要她一個承諾,便是將來無論生死,都絕不會想著將他推開。

    在這風月繾綣的洞房春宵,他使出了許多流氓到叫她羞恥的手段,活生生讓她將他流過的那些眼淚,全數(shù)“償還”。

    “……往后,還說不說讓我還骨哨的話了?嗯?”

    他周身好似有火,不安分的大掌更是火焰最烈那一層,凡過處無不燎原,逼出她一身薄薄香汗,也逼出她沙啞嬌媚的顫顫泣音。

    “不、不說了……那骨哨……你既喜歡,就、就留著……留多久都行……”

    羞恥與歡愉交雜的情淚連綿自眼角滑落,她偏過淚漣漣的嬌顏,輕輕咬住被角,仍舊沒攔住從自己口中逸出的動情淺吟。

    救命啊,太可恥了,這太可恥了。

    賀征隱忍輕笑,含憐地吮掉她的淚。

    一下一下的吮吻落在頰畔,落在眼角,似蜂蝶貪婪流連于淌著蜜汁的花蕊,反反復復、不知倦怠。

    細碎柔軟的無數(shù)親吻掀翻無邊春潮,讓沐青霜宛若沒頂于溫熱泉水中,隨波輕漾、身不由己。

    “萱兒,不要再說叫我‘放下你,再去找別人’這樣的話了。好不好?”

    能不好嗎?說了那么一回就被折騰這么“慘”,能不好嗎?!

    沐青霜想打人,可一雙藕臂卻非常不爭氣地背叛了她,渴求什么似地攀上了他的肩。

    “不說了,不說……”她嗚嗚輕咽,渾身細細發(fā)顫,初識情愛的嬌軀不覺地迎向他。

    “想都不能想,明白嗎?”他克制著,在被中稍稍躲開她些,只是吻著、撫著,偏要哄到一個篤定的承諾才罷休。

    總角之年于無助落魄中蒙她搭救,得了庇護與歸依;原本該慘淡蒼白的少年時光有她添了暖色,繼而情生意動,羈絆日深;分別后的綿長相思,無數(shù)次牽引著他從生死邊緣艱難攀向來時路。

    最終的最終,他總算徹徹底底,回到了她的面前,與她融為一體。

    他與這個姑娘之間,有恩義,有深情,有別離,有守候……太多的羈絆早已深入骨血。

    對他來說,沐青霜不僅僅是他心愛的姑娘,不僅僅是他的妻子。只有在她身旁,他的神魂與軀體,才真正有了歸處。

    他貪心地希望,無論將來會發(fā)生什么,無論他們兩人誰先離開這世間,他都始終屬于她。

    他不單要與她相攜白首,還要一個至死不渝。

    “不想不想……”細碎泣音拋出嬌嬌的媚態(tài),“征哥……”

    這樣裹了潮濕蜜意的求饒輕喚,是賀征自年少時起無數(shù)次長夜綺夢中的勾魂之音。

    魂都沒了,那些“舊賬”自也再翻不動。

    他忽地發(fā)了狠,攫住她的下頜,將自己的氣味盡數(shù)送進她的口中,也將完完整整的自己,悉數(shù)奉上。

    這么多年,那些深藏于骨血之中那些說不出口道、不盡意的心愛,終于在一次次不知羞恥的盡情奪取與大膽糾纏中,成癡成狂地盡數(shù)許予。

    ****

    房中那對飾以“鸞鳳和鳴”紋樣的大紅花燭,是向筠特意尋了工坊,請人按照利州花燭的方子做的,與中原常見的喜燭有稍許不同。

    這種花燭中添了酥油,燃燒后會有淡淡微焦的乳香。

    此刻長燭燃過大半,四下里都滲著這種綿密醇厚的氣息,似蜜潤油層緊緊捂住鮮美湯汁,以吝嗇的姿態(tài)將所有繾綣濃烈的香氣全都罩住。

    床幃之內(nèi),滿滿全是縱情過后的氣味。這種氣味裝盛了不可言說的人間六欲,溫潮旖旎,叫人面紅耳熱,卻又叫人心蕩神馳。

    紅浪才歇的錦被下,被折騰了個酥軟無力的嬌潤身軀微蜷,后背密密貼著炙燙堅實的胸墻,長長烏發(fā)凌亂散在身后與肩頭,似這晚夜,道不盡的多情意態(tài)。

    兩道紊亂喘音在各自的平復中徐徐趨緩,漸融成一體的柔暖。

    帶著薄繭的指腹愛不釋手地輕挲著小巧肩頭的柔嫩肌膚,或輕或重,繾綣,眷戀。

    “你還記得下聘那日,我對你說過什么嗎?”

    饜足又挑釁的慵懶笑音,和著灼灼氣息拂過沐青霜的耳畔與頸側(cè),燙得她忍不住一個瑟縮,腳趾倏地蜷緊。

    她有氣無力地合上輕顫的眼睫,腦子里白茫茫一片,好半晌沒明白他在說什么。

    賀征下頜輕抵著她的發(fā)心,悶聲輕笑著將她攬得更緊些:“不記得了?嗯?你罵我白眼狼的時候?!?/br>
    ——白眼狼我告訴你,好馬不吃回頭草??!

    ——既然是白眼狼,又怎么會吃草?

    沐青霜哭笑不得,懶搭搭握拳捶床。所以方才是故意折騰那么狠,以力證白眼狼果然不是吃草的嗎?!

    “你就別叫我緩過這口氣……”嬌聲輕啞,似怨似嗔,“早晚還給你。”有你哭的時候!

    賀征笑著將臉埋進她的發(fā)間,大掌再度不安分起來:“干嘛‘早晚’?有本事現(xiàn)在就還?!边@種冤冤相報,賀大將軍可以說是很期待了。

    “你……滾,”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死死按住他的手,“休、休戰(zhàn)兩日,哦不,三日。”

    ****

    長燭燃盡時,窗外漸聞潺潺秋雨聲,有薄薄青光透窗而入。

    沐青霜毫無疑問地爬不起來了。

    好在利州人沒有“歸寧回門”的習俗,況且沐家在鎬京的宅子離鷹揚大將軍府也不過就三條街口,一抬腳就到的距離,倒也不急什么事。

    沐青霜腦子已經(jīng)醒了,可從頭發(fā)絲兒到腳趾間都透著疲憊無力,動彈不得。

    “再不起來,”她將臉藏在賀征懷里,氣若游絲地哀嘆,“滿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昨夜他倆干了什么好事。

    賀征擁住她,薄唇輕抵她的額角,悶笑出聲:“你以為你起來了,滿京城的人就不知昨晚發(fā)生了什么?”突然傻乎乎,真有意思。

    沐青霜哼哼了片刻,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刹皇敲??新婚之夜,誰不知道你倆躲床幃里干啥好事?!

    這么一想,她心中頓時自暴自棄般松下氣來。

    “賀狗子。”

    “嗯?!”賀征對自己新得的這個稱號非常詫異。

    “我餓了,”沐青霜懶搭搭掀起眼皮覷他,“可是我又困?!?/br>
    賀征硬生生吞下對這新稱謂的不滿,認真提議:“那,我拿點吃的過來,喂你?”

    “我才不在床上吃東西,”她鼓了腮,抬手揪住他的臉,“給你夫人沐浴更衣,然后背你夫人去飯廳?!?/br>
    反正兩人都已經(jīng)沒羞沒臊地“坦誠相對”了,她決定從今日要徹底摒棄嬌羞赧然,看到最后誰比誰更不要臉。

    賀征噙笑,應得乖順:“好?!?/br>
    誰干的好事誰負責“清場”,公道。

    任勞任怨地將她抱去隔間,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眼前撩人春色,這對賀征來說真是“苦其心志”的修行。

    將兩人的衣衫都打理好后,賀征坐回床畔揉著自己的臉,待自家那個已然沒了骨頭似的夫人趴到自己的背上,這才回首笑睨她。

    “你揉臉做什么?”沐青霜將腦袋搭在他的頸側(cè),疑惑嘀咕。

    “我瞧你這模樣,怕是累得連動腮幫子的力氣都沒有,”他打趣挑眉,“我想,或許待會兒你會要我先替你嚼碎了再喂你,所以先熱個腮?!?/br>
    然后,他的夫人狠狠咬住他的頸側(cè),以事實證明了自己的牙并不那么累。

    咬死個把故意惡心人的混蛋夫婿,還是足夠的。

    ****

    因著連日天雨,新婚的小夫妻便在宅中膩歪了足足兩日。

    到了八月十六,沐青霜便結束休沐,前往雁鳴山繼續(xù)履行國子學武學典正之職。

    等到八月二十七再度輪到她休沐時,賀征來接她回府,她才知曉這些日子京中有多“熱鬧”。

    這熱鬧主要是在朝堂上。

    原來,八月十三那日,武德帝以添喜為由,突然毫無預兆地下詔敕封沐武岱為“恭遠侯”,此事引起不小震蕩。

    其實以沐武岱在復國之戰(zhàn)中的貢獻,封個“恭遠侯”這樣的三等侯爵倒也算得上是功勛配位??伤澳菢丁芭R戰(zhàn)私自下令放棄防區(qū)”的案子在那兒擺著,大理寺結案的卷宗都還余溫猶存,這節(jié)骨眼上給他封爵,多少顯得有點不合時宜。

    畢竟皇后的事還未公之于眾,真正知情者只有八月初七被武德帝召進內(nèi)城與皇后當面對質(zhì)的那些人,因此朝中許多人并不知武德帝此舉是對沐武岱的愧疚補償。

    最重要的是,武德帝的這道敕封十分突然,且未按照規(guī)制先行下發(fā)內(nèi)閣審議,只與丞相孟淵渟商定后就直接發(fā)出了詔令,這就叫御史臺抓住了把柄。

    御史臺的職責本就是糾察不法、肅正綱紀,彈劾對象從不只限于普通官員,丞相,甚至皇帝陛下同樣也在御史臺的糾察范圍。

    御史臺自然也知沐武岱的功過可以分開論,是以他們的彈劾并不針對恭遠侯沐武岱本人,而是直指丞相孟淵渟與武德帝本人。

    從八月十四起,御史臺不依不饒,一日照三頓的分量接連上折,痛斥丞相孟淵渟罔顧法度流程,縱容皇帝陛下繞過內(nèi)閣敕封侯爵,給堂堂皇帝陛下和丞相大人雙雙彈得個滿頭包,有口不能言。

    立朝大半年來御史臺都只是小打小鬧,這回一出手鬧個大動靜就直接照著皇帝陛下和丞相大人正臉甩去,可算威風大了。

    接連幾日,鎬京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御史臺的這樁“豐功偉業(yè)”。

    沐青霜休沐回城的這日,恰好沐青霓、沐霽晴與沐霽旸也書院回家,她與賀征便沒有直接回將軍府,而是先回了已掛了“恭遠侯府”匾額的沐家大宅。

    一進門,沐青霓就沖上來直樂:“青霜姐,我跟你講。我原想過兩年等我年歲夠了,你們國子學武科再招考時,我就去應考。可這些日子我看下來,也不是只有領兵才威風。御史臺也很威風??!”

    沐青霓手舞足蹈,激動得口沫橫飛:“天天上折子罵丞相、罵皇帝,還不挨打不挨罰,天爺??!這太痛快了!”

    她今年才十一,正是想法一天三個變的時候,誰也沒將她的話當真。

    賀征冷冷瞥她一眼:“將來想進御史臺?”

    “啊,怎么的?”沐青霓驕傲挺胸。

    “若你再死巴著我夫人不撒手,”賀征冷漠臉,“將來任你想進哪個部,我必定頭一個跳出來作梗?!?/br>
    新婚當日沐青霓這個小混球在沐青霜面前說他“這個夫婿不行”,這個仇他可是記著的。

    他的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當場潑得沐青霓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