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夏莫這番半真半假的話,嚇得徐萍坐臥不安,一上午眼睛都沒有干過。渾渾噩噩中, 徐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夏莫通過夢種進入到徐萍的夢中,夢種在徐萍身上獲得了大量的記憶, 但徐萍的生活幾乎就只有丈夫和兒子,乏善可陳, 于丈夫, 她是賢惠溫柔的好妻子, 于兒子, 她是耐心慈愛的好mama,于社會,她熱衷慈善的好人。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出格也是最壞的事情,就是用金錢為兒子去謀奪了一個人渣的心臟。 徐萍最初只是想讓掮客何興為她找一枚死者的心臟,但何興卻告訴她,死者的心臟沒有活人的心臟效果好,術(shù)后可能會引發(fā)很多意想不到的并發(fā)癥,甚至有很大的可能導(dǎo)致手術(shù)失敗,他有辦法幫她聯(lián)系到匹配度高達百分之百的心臟,可以讓她兒子完全恢復(fù)健康,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讓兒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對徐萍來說是完全無法拒絕的誘惑。 在何興的引薦下,她見到了閔先生。 意見初步達成一致后,徐萍提出了兩個要求,一是她希望心臟供體是一個對社會沒有用的人,二是她希望手術(shù)能夠在大醫(yī)院做,最好是能夠讓林楠的父親林云飛主刀,何興提出的私人醫(yī)院她信不過。 閔先生的能量非同一般,竟當(dāng)場就答應(yīng)下來,而后,不知他是怎么cao作的,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承諾的在發(fā)展。 夏莫心不在焉的看完了整場夢,直到徐萍醒來,夢境破碎,沈諾都沒有再出現(xiàn)。從夢中醒來,夏莫并未急著睜開眼睛,漆黑的地下室里,他閉著眼睛,細細回憶幾次在夢境中遇到沈諾的情形。 沈諾失聯(lián)這么久以后,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吃了他的夢魂珠之后。而后,再遇到他,分別是在林楠的夢境、張斯年和賴三的夢境,以及那個鬼物的夢境。 他覺醒的夢貘傳承并不完整,他不知道夢貘到底能不能進入死者夢境,他從未嘗試過,除了林楠那一次,他也從未誤入過。林楠之后,張斯年雖然是活人,但寄生在他體內(nèi)的賴三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死人,那個鬼物就更不用說。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是沈諾的夢魂珠,讓他具備進入死者夢境的能力?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似乎只有在亡者的夢境中,才能遇到沈諾??墒牵瑸槭裁??是因為沈諾已經(jīng)病故了嗎?他所知道的沈諾,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是沈諾如今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實在是無法跟普通二字沾邊。 縈繞在沈諾身上的謎團,不僅沒有因為見到他而解開,反而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每次,他想在夢里好好問問他,但每每沈諾一出現(xiàn),那虛無的邊界就會隨之出現(xiàn),短短時間,虛無就能讓夢境陷入毀滅,短暫的碰面,他們根本就說不上什么話。 看樣子,他還是得照原來的打算,通過沈諾的家人,查查他的底細。 打定主意,夏莫睜開眼睛,問王軍:“問的怎么樣?問到有價值的線索沒有?” 王軍說:“安慧也提到了一位閔先生,此人應(yīng)該跟張斯年那起案子中的閔先生是同一個人。不過這個姓閔的身份很神秘,安慧只見過他一次,后面的事情,都是何興出面的?!?/br> 徐萍那里倒是有這姓閔的電話,但那號碼已經(jīng)變成空號了。只怕那個姓閔,已經(jīng)聽到什么風(fēng)聲,眼下只能從何興這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點線索出來。不過,如果那姓閔的真能從特調(diào)處得到消息,他應(yīng)該不會放著何興那么大一個尾巴在那兒,等著他們?nèi)プァ?/br> 果不其然。 等安慧帶著夏莫和王軍趕到何興住處時,何興的尸體都在浴缸里泡得發(fā)漲了。滿缸的血水中,何興的心臟和腎臟都不見了,可詭異的是,他嘴角竟然帶著一抹得償所愿的笑容。 房子里非常干凈,rou眼所見,找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跡,也找不到何興掙扎的痕跡,甚至連他的魂魄都不見了。除了血腥發(fā)臭的浴缸,整套房屋窗明幾凈,一塵不染,干凈得過分。 線索就此中斷。 夏莫和王軍把安慧、賴三等一種鬼魂,外加徐萍張斯年母子送到特調(diào)處結(jié)案。 張斯年心里有些害怕,說:“楠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林楠自知不是活人,怕去了特調(diào)處會節(jié)外生枝,但他心里到底存了些僥幸,他看向夏莫,卻見夏莫微微沖他搖了搖頭。林楠心底泛起無盡的苦澀,他胡亂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我媽讓我回去一趟,有點急事,我就不去了?!?/br> 張斯年錯愕的看著他,似是不明白為什么一向溫柔體貼的楠哥,為什么會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拒絕他。 夏莫有些看不過去,信口胡謅道:“林楠與本案無關(guān),就算他家里沒事,也不能去?!币娏珠荒樠诙佳诓蛔〉氖洌哪f,“你事情忙完了,記得照你爺爺?shù)姆阶?,把藥熬了。補心草放得越久,藥力就流失得越多?!?/br> 夏莫看過林楠爺爺留下來的藥方,按照他的方子,想要完全激發(fā)補心草的藥力最終制作成藥丸,需要數(shù)日的時間。數(shù)日之后,張斯年大概也能被特調(diào)處放出來了,時間剛好。 林楠一聽,臉上的失落頓時被慎重取代,他連忙應(yīng)了下來。甚至不等夏莫他們離開,就先一步走了,這一來,倒真像有了什么急事。 張斯年聽不懂夏莫在跟林楠打什么啞謎,茫然問道:“補心草是什么?” “能治好你的東西?!毕哪f。補心草是林楠用命換來的靈藥,一應(yīng)解釋,該由林楠來說,而不是他。 見夏莫不愿多說,張斯年也就沒再繼續(xù)問了。 b市的打車費太貴,找特調(diào)處報銷呢夏莫又懶嫌麻煩,他索性給特調(diào)處打了電話,讓他們派車過來接人。林楠離開后沒多久,特調(diào)處的車就來了。 到了特調(diào)處,夏莫和王軍來到交任務(wù)的地方,把一干鬼魂以及徐萍母子上交國家,王軍口頭匯報了一下他們調(diào)查到的情況,陳述完大體的案情經(jīng)過后,王軍最后說出了他和夏莫的猜測:“我們懷疑有玄門中人,借由黑市器官買賣,利用器官移植手術(shù),蒙蔽天道,將患者當(dāng)成實驗品,借機實驗換魂改命的邪術(shù),圖謀甚大,一旦他們真的試驗成功,必將后患無窮。我建議特調(diào)處嚴查此事,揪出幕后真兇?!?/br> 任誰也沒想到,一起看似兇靈作祟的殺人案,背后竟然有這么多的隱情,受害人之一的賴三還信誓旦旦的說,閔先生就是天師協(xié)會的人。任務(wù)接待處的人第一時間將該事件匯報上級,事情果然引起了重視。 經(jīng)過層層上報以后,特調(diào)總處的處長龍炎,將夏莫和王軍請到他的辦公室。 這位手握重權(quán)的龍?zhí)幙粗蟾庞形辶畾q的樣子,花白的頭發(fā)剪成寸頭,身上穿著筆挺的制服,不茍言笑,十分威嚴,身上煞氣極重。賴三等一眾鬼魂見到他以后,嚇得站都站不穩(wěn),縮在一起瑟瑟發(fā)抖。非要跟著夏莫一塊兒來見世面的鼠寶,偷偷從夏莫褲兜里探出腦袋,悄悄瞄了眼,嚇得趕緊縮了回去。 龍?zhí)幮愿褚彩掷溆?,身上絲毫沒有其他高層領(lǐng)導(dǎo)那種渾然天成的高情商,開口就直接了當(dāng)?shù)脑儐柊盖?。王軍只好再次向他匯報兩起案件,王軍說得口都干了,龍?zhí)巺s只是點點頭,說,“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讓特調(diào)處的編內(nèi)人員深入調(diào)查。如果你們愿意,也可以跟編內(nèi)人員一同調(diào)查?!?/br> 王軍看向夏莫,卻聽夏莫說:“相關(guān)涉案人員,除了何興和那個姓閔的,其他的都在這兒了,你們接著往下查就是了?!毙臻h的聞風(fēng)而逃,何興也被滅口,再查只怕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何必在這事兒上浪費時間。 龍炎沒有勉強,只道:“好?!?/br> 夏莫懶洋洋道:“對了,龍?zhí)帲疫€等著報酬交學(xué)費,您能不能跟財務(wù)處說一聲,早點把錢結(jié)給我,別整那么多手續(xù)啊。我聽說天師協(xié)會那邊拿錢,根本沒那么麻煩?!?/br> 龍炎:“……” “龍?zhí)?,這案子可比任務(wù)上標(biāo)注的難多了,今早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我們的王軍同志說不定已經(jīng)英勇就義了,您看,能不能給我們申請一點獎金?”夏莫俊美得有些妖異的臉上,露出分明的市儈。 龍炎:“……” 辦公室外偷聽的金錢豹兩尾狐:“……”sao年,你怕是不知道龍?zhí)幱袀€外號叫葛朗臺吧? 龍炎大概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之人,沉默了三秒鐘以后,竟然笑道:“好!” 金錢豹兩尾狐:龍?zhí)幣虏皇潜幌哪o氣瘋了吧? 夏莫沒想到龍?zhí)幘谷蝗绱撕浪谜f話,他轉(zhuǎn)身給張斯年招了招手,張斯年忐忑不安的走上前來,只聽夏莫對龍炎說:“龍?zhí)帲懿荒馨才乓幌?,給張斯年做個系統(tǒng)的檢查?如果那個姓閔的真動了什么手腳,外面的醫(yī)院怕是查不出來?!?/br> 其實,夏莫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給張斯年檢查過了,張斯年除了莫名其妙的開了陰陽眼外,無其并他異常。但他只能通過玄門手段為張斯年檢查,怕就怕對方用了未知的科技手段做了什么手腳。 由龍?zhí)幊雒妫才艊业囊恍╉敿墝嶒灆C構(gòu)給張斯年做點檢查的話,應(yīng)該不難吧? 龍炎的笑容僵在嘴角:“……好?!痹贈]見過比夏莫會更得寸進尺的人了。 夏莫自認為事情都交涉清楚了,賴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說:“龍?zhí)?,要是沒有別的什么事了,我和王軍就先回去了。累了一天,晚飯都還沒吃?!?/br> 龍炎還來不及說話,虛掩的辦公室門口伸了個狐貍頭進來,只聽雪白的小狐貍嬌嬌軟軟道:“小莫哥哥,我請你吃晚飯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給你買!” 龍炎:“……”這還是那只為了討加班費,差點把財務(wù)處給掀了的貪財狐貍嗎?瞧它那一臉癡迷的樣兒,簡直跟他那個成天追星的女兒一模一樣!這夏莫,怕不是個公狐貍精變的吧? 第六十六章 租房 正如夏莫所料, 何興一死, 所有的線索就此斷絕,特調(diào)處徹查了何興入股的私人醫(yī)院,醫(yī)院里還有三個跟何興關(guān)系特別親近的醫(yī)生,也跟何興先后腳的被人滅口,隨著他們幾人的死, 再無人知道閔先生的底細。根據(jù)賴三提供的線索, 特調(diào)處特意去找了當(dāng)初為他牽線的朋友,只可惜他們還是去晚了一步, 那人跟何興一樣, 不僅被殺,還被掏空了內(nèi)臟。 特調(diào)處調(diào)查了天師協(xié)會,但是徐萍賴三等人,不知怎的,都完全想不起閔先生的真容,天師協(xié)會的會長道號慈憫道人,他本人就姓閔, 他門下眾多徒子徒孫也多以閔為姓,特調(diào)處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把這些人全抓了。天師協(xié)會雖然只是個民間組織, 但廣交權(quán)貴,很有些能量, 特調(diào)處剛開始查, 上頭就有領(lǐng)導(dǎo)打招呼了, 特調(diào)處自身也不是鐵板一塊, 內(nèi)部也有派系之爭,很快,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但至于暗地里,龍炎還有沒有別的安排,就沒有人知道了。 幾天過后,媒體披露報道了一起特大非法器官買賣案,一時間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guān)注和討論,而后,國內(nèi)其他省份,陸續(xù)有一些非法組織買賣人體器官的個人和團體被抓捕。一時間,地下黑市風(fēng)聲鶴唳,相關(guān)的從業(yè)人員都夾緊了尾巴,不敢頂風(fēng)作案,生怕被抓。 在調(diào)查的同時,龍炎也安排人帶張斯年去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檢查結(jié)果顯示,張斯年的心臟不僅跟他完美結(jié)合,還連一丁點排異反應(yīng)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手術(shù)的痕跡尚存,他們幾乎都要以為這顆心臟就是張斯年本人的了。 這樣的情況,饒是這些自認走在科技最前端的科研人員,也是聞所未聞。要不是法律不允許,他們都想把張斯年的心臟切出來好好研究研究了。得知張斯年辦理了遺體捐贈手續(xù),他們才總算沒那么遺憾,但看張斯年的眼神卻更熱切了。 熱切得張斯年毛骨悚然,生怕這些人一個想不開就把他給剖了。 被當(dāng)做標(biāo)本一般,被里里外外系統(tǒng)的檢查個遍后,張斯年被告知,沒有在他體內(nèi)發(fā)現(xiàn)異常,總算不枉他接連數(shù)日的擔(dān)驚受怕。 “我再也不要去那個鬼地方了?!焙貌蝗菀妆环呕丶?,張斯年趴在林楠懷里,哭唧唧的嬌氣道。 林楠溫柔的拍撫著他的后背,道:“不去了,以后都不用去了。” 張斯年忽然從林楠懷里起身,像小狗似的貼在他身上嗅了嗅,狐疑道:“楠哥,你身上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林楠微微垂頭,斂去眼中的悲涼,他假意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說:“好像是有點怪味,可能是這幾天給你熬藥染上的味道。”說著,他從背包里珍而重之的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瓶,遞給張斯年,“這是我用補心草做出來的藥丸,另外還用補心草和其他藥草配了幾副中藥,中藥熬了以后,每天喝三次,每晚睡覺前再服一粒藥丸,等這些藥喝完,你就能好了?!?/br> “楠哥,補心草是藥材嗎?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久病成醫(yī),張斯年對治療心臟疾病的藥物不說了如指掌,起碼各種藥名是爛熟于胸的。 林楠并未隱瞞,為張斯年講起了補心草的來歷。 一處暗無天日的地下實驗室里,雪白的燈光下,房間里擺滿了充滿科技感的容器,但偏偏這些容器上又銘刻著玄奧的符文、符陣,看起來竟是無比的神秘,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小心翼翼的打開其中一個容器,容器里全是綠色的不知名液體,而浸泡在液體中的,竟然是一枚鮮活的、跳動的心臟。 心臟上方盤踞著一個小小的虛影,那虛影竟是一個垂邁老者,虛影看到研究員,便激動得不能自已,他口吐r國的語言,【閔先生,實驗成功了嗎?】 【成功了?!块h先生語氣冷淡道。 【那我,我是不是可以活過來了?】虛影生前是個叱咤風(fēng)云的大人物,這一刻,竟激動得有些結(jié)巴。 【是?!?/br> 【那我現(xiàn)在需要做什么?】 【別忘了你的承諾。】 不久之后,r國某古老而著名的財閥首腦久病不愈宣布去世,這位久未在人前現(xiàn)身的首腦,竟然將自己的遺產(chǎn)全部留給了一個從未在人前出現(xiàn)過的私生子,而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這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私生子,不光工作能力極為出眾,籠絡(luò)人心也頗有一手,不光首腦的心腹老臣對他言聽計從,就連首腦的子女們也很快就對他心服口服。他上位后沒多久,便施以各種鐵血手段對內(nèi)平定了動蕩不安的爭斗,對外穩(wěn)住了不斷下跌的股價,接著他又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力排眾議,將大量資金注入一個神秘的基因?qū)嶒炇摇?/br> 雙螺旋。 此后種種,夏莫并不知曉。 他如今深刻的體會到什么叫長安米貴,居大不易。 不知是不是因為龍大處長親自打了招呼,夏莫讓王軍把后續(xù)的任務(wù)報告寫了提交后,隔天就收到了報酬。除原任務(wù)核定的報酬外,特調(diào)處額外還他發(fā)了10萬塊獎金,他跟王軍二一添作五,一人分了十五萬。 拿到錢,租房子也就提上了日程。 b市不僅房價驚人,租房子的租金也一點不便宜。就他們學(xué)校附近,合租的單間最便宜的都要兩三千,整租一套三室一廳百十平米的,住房條件稍微好點,竟然要一萬多一個月。這租金,比他們老家那邊按揭一套房子的月供都貴。 以他們的情況,跟人合租肯定不行,整租的話,押一付三,四舍五入最便宜的都差不多要五萬塊,就算王軍要跟他分攤房租,這價格也不便宜。夏莫琢磨著要不要找個鬧鬼的兇宅住住,反正別人怕鬼,他又不怕。他本來只是想在網(wǎng)上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資訊,沒想到竟然搜出了一張專門記錄b市兇宅的帖子,上面整理記錄了三四千套房源,其中就連安慧的房屋都給記錄了上去。 夏莫能想到兇宅的價格便宜,別人一樣能想到,因為兇宅價格普遍遠低于市價,無論是自住還是投資都比較劃算,如今兇宅在二手房市場上還怪搶手的。夏莫不得不感慨,這人為了錢,真的是可以連鬼都不怕的。 帖子上的房源雖然多,但是分布在他們學(xué)校附近的并不多,愿意出租的就更少了,租金還都不比那些干凈的房屋便宜多少,畢竟,只要沒人說,誰知道你租的是不是兇宅呢?等你把押金交了住進去了,真遇到什么怪事,也只有自認倒霉。 夏莫在網(wǎng)上找了幾天,沒找到合適的房源,倒是王軍在中介那里問到了一套十分物美價廉的房子。 電梯公寓大躍層,樓上樓下加起來有近三百平米,因為是頂層,說是還附贈一個挺大的屋頂花園,可一個月的租金竟然只要不到兩萬,簡直就是白菜價。王軍將信將疑的跟著中介去看了房,公寓所在的小區(qū)地段十分好,距離夏莫的學(xué)校不算特別近但也不算遠,小區(qū)是04年左右建的,綠化做得非常好,門禁也比較嚴,從出入的車輛看,住在這里的人普遍有錢。 進入公寓,內(nèi)里的裝修竟跟中介掛出來的照片一模一樣,不僅十分豪華,而且據(jù)中介介紹,家電也是才換了新的。屋頂花園上種了許多花草,不知是什么人在打理,那些花草竟格外繁茂,尤其是有一株三角梅,紅色的花朵如火如荼,張揚艷麗,格外引人注目。 王軍最近幾天也在看房子,很了解附近一帶房屋的租金水平,像這樣的房子,一個月往少了說都要四五萬,中介給的價格實在是便宜得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完房子,王軍試探著問道:“小孟,你老實告訴我,這房子是不是不干凈?!辈贿^,夏莫給他看的兇宅帖子上,并沒有這套房子。 中介小孟干這行不太久,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接口道:“你怎么知道?”說完他就后悔了,但話已經(jīng)出口了,客人也猜到了緣由,小孟只好硬著頭皮忽悠道:“這房子確實死過人,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王哥,您看,這房子是真不錯,裝修精美,家電齊全,要不是因為曾經(jīng)出過點事兒,怎么可能這么便宜?您今天是來得巧,這房子才剛掛出來,您要晚上個半天,只怕都已經(jīng)租出去了?!?/br> 王軍怎么可能信他這錯漏百出的鬼話。如果單單只是死過人,這都過了十來年,墳頭上的樹怕是都有腳腕粗了,還有誰會在意?而且房主只是租房又不是賣房,他若是只標(biāo)個普通的價格,也不是租不出去,何必標(biāo)注一個便宜到令人生疑的價格呢?除非這房子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王軍假意道:“你這房子是不是鬧鬼?。俊?/br> 小孟正要說話,空無一人的樓上忽然傳來東西墜地的聲音。兩人順著聲源望去,竟是掛在墻壁上的一副畫框掉了下來,玻璃摔得到處都是。小孟的臉?biāo)⒌靡幌戮桶琢?,他慌忙移開視線,然而,就在他視線一個花瓶擺件時,他影影綽綽好像看到花瓶后有一個黑影,影子一動,花瓶砰得一聲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小孟幾乎拿出了一個房產(chǎn)中介所有的冷靜自持,才勉強忍住拔腿就跑的沖動,他慘白著一張臉,說著自己都不大相信的鬼話,“意,意外??赡苁枪と嗽谘b房子的時候,沒弄好。您要介意,回頭我重新找副畫給您掛上,花瓶也重新?lián)Q一個?!?/br> 王軍也看到了這些異常,他前不久才被鬼物追了整整一個晚上,身上還掛著夏莫送給他的護身符,這點陣仗,還嚇下不到他。他裝得好像信了中介的鬼話似的,說:“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總覺得你這房子好像有點邪門兒,價格也不便宜,要不我還是再看看別的房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