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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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走進大殿的時候,蕭叡正在向魏帝匯報昨晚之事。 他果然是一個合格的儲君,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作亂的刺客是蕭權(quán)的人,目的就是掀起一場宮變,趁亂殺了蕭叡或者挾持魏帝,順帶著取走阿妧的命。 蕭權(quán)在事敗之時就已自盡,臨死前還在控訴魏帝的不公。 阿妧走進去,看見魏帝面沉如水,顯然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憤怒。她走到姜后身邊,無意中與蕭叡視線相觸,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很嚴肅,而對方卻還是平素的冷淡。 魏帝肯定了蕭叡的功勞,又轉(zhuǎn)向阿妧道:“你昨天也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賞賜?” 昨天的境況那樣慘烈,又是魏帝的親兒子掀起的宮變,且又身死,他哪還有心思賞賜別人。 阿妧起身推辭:“是陛下洪福齊天,才令侍衛(wèi)提前發(fā)現(xiàn)有人闖進了內(nèi)宮,臣女不敢居功?!?/br> 魏帝略點點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向蕭叡道:“昨日的逆賊有無活口?” “有幾人幸而未死,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起來?!笔拝贝?。 魏帝沉聲道:“去查,好好地查!” “是?!?/br> 阿妧沒有心思再聽他們的對話,起身告退。 走到殿門外的時候停住腳,大雨在眼前織成一道簾幕,涼風(fēng)攜著水霧飄灑過來,吹動她的衣裙和長發(fā)。 她半回首地看了一眼殿中幾人,隨后轉(zhuǎn)頭,走進了大雨里。 第42章 迷夢 阿妧生病了。 這幾天她一直躺在自己的寢殿里,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得非常的嗜睡,總是醒了一會兒便要睡下。 這天剛剛傍晚,宮人們服侍她在榻上用了晚膳。她吃得很少,用過幾口飯便又睡下了。 侍女們看著小郡主安靜地閉上了眼睛,錦被下她的身體小小的,面色還有一點兒蒼白。輕輕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把剛剛點上的燈燭都吹滅了,隨后退下去,以免驚擾了郡主的睡夢。 阿妧卻沒有做夢,一直到半夜里,她都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頭腦中不斷地有畫面閃過。 她并不是十分的清醒,卻隱隱約約感到有人進到內(nèi)殿里,掀開了榻前的帳簾,在她的身邊坐下。一只手撫摸著她的臉頰,那人低下頭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應(yīng)該是夢。 她仍舊閉著眼,沒有去理會。 天亮,時辰還很早。因著下雨,寢殿內(nèi)外的光線都還是昏暗的。 姜后知道阿妧還病著,這天一早就過來看她。 榻上的女孩還在睡著,聽侍女們說,這幾天她要到接近中午的時候才會醒來。 姜后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在榻邊坐下。見阿妧的身上蓋著一層薄被,伸手往上掖了掖被角,蓋住了她的肩膀。 阿妧似乎做夢了,眉頭微蹙,有淚水從眼角滑落。頭在枕上無意識地輕搖兩下,神情痛楚,低低地喚道:“娘……” 看來是魘住了。 徐尚宮在姜后的身邊輕嘆道:“郡主真是命苦,自小就沒了母親,父親又陣亡,幾個兄姐也是下落不明?!?/br> “是啊,”姜后伸手,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可憐的孩子……”聲音輕柔。 她將阿妧喚醒。 從夢中醒來,阿妧的意識還有些模糊,她從錦被中伸出一只手來,握住了姜后的手,觸感真實。 侍女們端上藥碗,阿妧從榻上坐起來,接過,皺著眉一口氣喝了。 盛夏的天氣里,屋子里十分的悶熱,侍女將窗子打開通風(fēng)。窗外仍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滴落在檐下的芭蕉葉子上,一聲又一聲。 這雨好像一直就沒停過。 姜后讓宮人們都退下,獨自留下來陪伴阿妧。她看著少女明顯消瘦了的臉頰,有些心疼地問道:“怎么病了這么久?我聽太醫(yī)說是心病,是因為什么?” 阿妧搖搖頭:“沒有,就是那天冒著雨從出云殿回來,不小心著涼了?!?/br> 姜后明顯不信:“怎么,你連跟姑姑也不愿意說嗎?”她的聲音始終輕柔,帶著探究的神情問道,“是不是跟蕭叡有關(guān)?” 阿妧沒說話。 姜后似乎嘆了一口氣:“你養(yǎng)在姑姑身邊這么久,姑姑怎會不清楚你的想法。”她將少女的小手握在掌心,看著她道,“其實姑姑一開始擔(dān)心的就是太子會因為他心里的仇恨遷怒到你,原本想著他到底是一國的儲君,總還有一些理智,所以才讓你跟他交好,借以消除彼此誤會。誰知他的執(zhí)念竟這樣深,又不分是非,連你也要怨怪。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讓你離他遠遠的?!?/br> 阿妧神色平靜:“我與他早就沒有往來了,姑姑不必自責(zé)。” “我怕的是以后,”姜后認真地道,“宮變的事一出,陛下深受打擊,瞧著精神也不如以往了。將來太子繼位,要怎么對待姑姑這個所謂的仇人,我也說不好。但不管怎么樣,姑姑總是希望你能夠置身事外,不要受到牽連才好?!?/br> “我明白?!卑€看了一眼雨霧蒙蒙的窗外。 姜后又道:“我想了一想,最好的法子便是將你送到宮外,遠離洛陽這塊是非地。”她捏了捏阿妧的手,柔聲問道,“姑姑這樣都是為了你好,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聽到這話,阿妧將目光轉(zhuǎn)向姜后,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試圖看出些什么來。 什么也沒有。 她垂下了眼睫,輕輕點頭:“好?!?/br> …… 阿妧離開了洛陽,來到河?xùn)|郡的聞喜縣。 河?xùn)|郡是洛陽附近的幾個郡之一,距離不算很遠,七八天便能抵達。聞喜也是大縣,治下頗為安泰。 其實出于安全考慮,姜后應(yīng)當(dāng)把阿妧托付給關(guān)系較近的親朋,她是皇后,相信有不少人愿意幫她辦好這件事。 可是她沒有。 于是阿妧就像前年冬天來到洛陽時一樣,又一個人離開了。 哦,這回她身邊還跟著一個侍女,說是專門服侍她的。原本姜后想要讓流蘇跟著她一起出宮,畢竟在宮里這么久一直都是她在照顧阿妧。 阿妧拒絕了,人家在宮里好好地當(dāng)她的女官,做什么要陪她出宮。 而幾個侍衛(wèi)負責(zé)將她送到聞喜縣后就回去了,略過不提。 姜后替她準備了許多的財物,阿妧也沒有要,只留了生活必備的那一部分。說真的,姜后不欠她什么,大概是覺得緣分到頭了,阿妧不想要她的東西。 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見到的人也都是陌生的臉孔,阿妧的心里空落落的,頹了兩天。 兩天后她便開始琢磨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總不能一直這樣荒廢下去。 她住的地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宅子,前堂后院,跟侍女鈴鐺兩個人住倒是完全足夠。 她打算在前屋開一個藥堂,這是她一直都想做的。當(dāng)初在隴西的時候生活艱難,她曾在一家醫(yī)館里當(dāng)過半年的疾醫(yī),知道開一家藥堂需要做些什么。 跟鈴鐺忙碌了好幾天,藥堂算是簡單地開張了。 她住的這個宅子挨著一條街,所以倒也不擔(dān)心沒人光顧。起初大概好幾天才會有一個病人上門,到如今將近兩個月,差不多每天都有人前來問診,所以阿妧的生活還算充實。 她已經(jīng)很少會想起以前的事了,只覺得這樣簡單的生活也很好。 藥堂的門打開,對面是一家綢緞鋪,各色鮮艷的布匹掛滿了一屋子。接近午時,街面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時不時地有叫賣聲傳入耳中。 今天來問診的病人似乎有點多。 阿妧坐在案后,詢問面前這人的癥狀,同時視線落在他臉上,仔細觀察著。那人被她這么看著,一張臉霎時變得通紅,說話也有點磕巴。 阿妧沒聽清:“可以再說一遍嗎?” “我……我最近老是夢到一個人?!蹦侨说?。 “多夢?睡得怎么樣?” “很好?!蹦侨它c頭,“好得我都不愿意醒過來,每每醒來都會感到一陣悵然若失。”說著抬手捂住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阿妧眉頭微皺,這個情況好像不用找疾醫(yī)。 她正要開口,忽然看到一個女子疾步?jīng)_進藥堂,一把攥住了問診的那人,狠狠往后一推:“我說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往藥堂跑,今天頭疼明天腦熱的,敢情是見著個美人兒就走不動道!” 那女子動作彪悍,聲音尖利,一下子將藥堂里眾人都唬得愣住了。 被她狠推了一把的男子穩(wěn)住身形,面上羞憤交加,低喝道:“你發(fā)什么瘋?丟人現(xiàn)眼!” “你都不怕丟人,我有什么好怕的?”說著看向阿妧,神色鄙夷,“這多大的小丫頭片子啊,拋頭露面地出來丟人,你父母沒人管你嗎?” 那人一面說一面上前,抬手掀翻了旁邊的藥架子。鈴鐺站得近,見狀立即上前喝止:“你這人怎么這么……” 話還沒說完,被那女子用細瓷瓶敲中了頭部,眼前一暈,手扶住墻壁。 “鈴鐺!”阿妧立馬跑過去扶著她,要帶著她往后退。 這女子卻像是瘋了一樣,手里拿著底部斷掉的瓷瓶,鋒利的切口對準了阿妧的臉,神色癲狂地道:“我讓你勾引別人丈夫!我讓你……” 阿妧扶著半暈的鈴鐺,本就走不快,見狀只能盡量后退,同時別過臉去,抬手擋住。 卻沒等到瓷瓶的切口割到自己,只聽見瓷器落地的聲音,以及那女子瘋狂的大叫:“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阿妧將手放下,看見那女子雙手被反扭,一個年輕的男子制住了她。 先前藥堂里的眾人早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反應(yīng)還不如阿妧快,見那女子情狀癲狂,更是連忙躲到一邊,唯恐被殃及。而那女子的丈夫則早已趁亂跑了。 街面上巡邏的武侯聞聲而來,那男子將她交給武侯,同時把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 武侯帶著女子離開,那刺耳的叫罵聲也漸漸遠去。 “你沒事吧?”那人問。 阿妧把鈴鐺扶到一邊坐下,檢查她的傷口,顧不上抬頭:“我沒事,只是我的侍女受了傷,需要盡快治療。很感謝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可需要什么報答?”一面說一面忙著給鈴鐺止血。 那人頓了一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他見阿妧忙著,也不便再留,抬腳往門外走,到門邊時卻又停下,回頭道,“其實我們見過,我就住在你隔壁?!?/br> 聞言,阿妧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他好像是有那么一點眼熟,微笑著道:“那我記住了,改日再登門致謝。” 來到聞喜縣近兩個月,阿妧還是第一次遇到今天這樣的事。雖然那女子或許是因為瘋癲才會有如此舉動,但害得鈴鐺受傷,阿妧的心里也實在是不好受。 好在鈴鐺的傷不算重,止了血,休息幾天,若是不再感到頭暈就無事了。 阿妧這幾天把藥堂關(guān)了,專心照顧鈴鐺。這丫頭歲數(shù)跟她差不多,性格也比她活潑一些。兩個人一起生活,雖然時間還不太長,但阿妧也沒怎么把她當(dāng)成侍女,兩人倒是更像姐妹一些。 鈴鐺已經(jīng)好了很多,走到院子里看見阿妧在侍弄她的藥草,蹲下在她身旁道:“這藥堂你還開嗎?” “開啊,為什么不開?”阿妧將清除的雜草扔到一旁,“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你說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雇一個護衛(wèi)之類的,以免再有人鬧事?!?/br> “我覺得可以?!扁忚K贊同地道,“明天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