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第228章 白得得望著星空發(fā)了一會兒呆, 然后走到她爺爺閉關(guān)的洞口,敲了敲, “老頭子, 你就不能不修煉嗎?我都要無聊死了?!?/br> 白元一沒回答,他知道白得得這是孩子氣又犯了。 白得得又去敲了敲她爹娘閉關(guān)的洞口, 結(jié)果同樣是讓她哪兒涼快哪兒去。大人要修行, 至于白得得嘛,也不是小孩子了, 得自己照顧自己。 更何況,家中大人修行有成, 啟關(guān)出來后, 對她來說那才是最大的保障, 基本白家的每個大人都是這么想的。 白得得將額頭貼在她爹娘閉關(guān)的洞門上,良久后才挪開。 她有些后悔,當初吵鬧著阻止她爹娘生二胎了。 —— 當時間之輪被撥動時, 將以輪心為中軸,朝四面八方暈開, 在最遙遠的距離處,會有一點點時間變化的滯后,但終將一統(tǒng)。 而這一點點, 甚至不到萬分之一息的差別,等閑人,甚至是等閑的神也察覺不到的。 唯有對時間之輪有過深切研究的,才有可能, 察覺到一點異樣。 時光變化的時候,容舍正坐在浩瀚的書海里,這是一個圖書館,收藏了數(shù)以百萬計的話本子,題材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愛情。 這里面的男女吵吵鬧鬧,分分合合,追求的招數(shù)花樣百出,而求挽回的路子也是百家爭鳴。 卻沒有一個是容舍能用的。 時間之輪被人撥動時,容舍一貫處變不驚的臉上瞬間就露出了驚駭?shù)纳袂椤?/br> 他的身形一閃就到了宇宙深處。 時間之輪,他在幾萬年前就找到了,之所以沒有撥動,那是因為付不起那個代價,或者說不愿意付那個代價。 容舍閃現(xiàn)在時間之輪上,那里還殘留著一個手柄,是用來撥動時間之輪指針的工具。 容舍將那手柄拾起,那上面的氣息他很熟悉,帶著nongnong的鬼王的執(zhí)念殘影。 能想到用鬼王的遺骸煉制法器,利用他骨頭里執(zhí)念的力量來撥動時間之輪的人,只有一個人,也只有她能那么驚才絕艷,用那么短的時間就找到了時間之輪的位置。 而容舍也終于知道,當初白得得說,要給他一個驚喜,指的是什么了。 鬼王一直在找時間之輪,對于時間之輪的研究之深,絕對堪比容舍。所以容舍當初才會進入鬼淵,所謂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硗跸霃乃砩系玫教斓貖W義,他何嘗又不想從鬼王身上,看能否找到一點兒啟發(fā)。 也是因為那樣,鬼王才會察覺,容舍對時間之輪也有肖想。 而白得得也才會知道有“時間之輪”的存在。 時間之輪,本就是以星辰為輪盤,以星辰為指針,以星辰為永恒的動力。 就好似地球的稻田里有一幅畫,你站在稻田里并不能察覺那是一幅畫,而當你升入高空就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原來稻田里有一幅畫。 時間之輪亦然,當你所站的“高度”足夠高時,就能看到星河里那一輪醒目的時間之輪。 白得得是星體,天生對星辰就有親和力,容舍早就該想到的,她觀想出了時間之輪。 只是以白得得的能力,即使有小爐子可以幫她煉制鬼王骨手柄,卻也不可能有修為撥動時間之輪。 容舍不解,那是因為他沒有再關(guān)注過梨。于他而言,既然說了結(jié)束,就不能再拖泥帶水。 于白得得而言,他是不能,只要多看一眼,他就怕自己忍不住會出手。 白得得當時想給容舍的驚喜,的確是時間之輪,她以為容舍是一直在找時間之輪。 而現(xiàn)在她給了容舍另一個驚喜。而這個驚喜,如果沒有梨為她補全魂魄,將畢生的修為都灌頂給她,她也不會站在神的高度,來撥動時間之輪。 時間之輪,既是白得得為容舍撥動的,也是她為自己撥動的。 —— 驚云城外杜家村。 杜北生,或者該叫他杜云正在后院練劍。 “小云,吃飯了?!倍旁泼利惖哪镉H走到后院的門口,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哎?!倍旁茪g快地跑了過去,“爹爹呢,他什么時候回來?。俊?/br> “你爹明日就回來了。”杜母愛憐地揉了揉杜云的頭,結(jié)果他手里的小木劍,掛到了進門的墻上。 容舍在杜家的門外站了很久。 時間之輪被回撥后,沒有人的時間能例外,容舍也不會例外。但是察覺到那一瞬間的變化的人,在那一瞬間也能固化自己的記憶。 所以,即使身體的狀態(tài)回到了幾百年前,容舍的記憶依舊在,現(xiàn)在的他,就好似從未來回到過去的人一般。 容舍曾經(jīng)猜測過,白得得回撥時間之輪的節(jié)點,卻沒有想到,或者不愿意想到,她將時間恰好撥轉(zhuǎn)到了杜北生父母罹難的前夕。 如果杜云的父母不死,自然就再也不會有后面的杜北生。這是白得得唯一能為杜北生做的事了,她回報不了他的情感,只能將時針撥動到杜北生遇見她之前。 而這時,她也沒有遇到過容舍。 容舍將杜家門邊的小木劍取了下來,他手指顫抖地摸著小木劍的劍柄。 那劍柄上有一個小小的結(jié)疤,這很常見。原本這木劍就是用普通木頭雕刻出來的,給小孩子練劍把玩的,不值錢。 容舍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撫摸著那個結(jié)疤。 杜云并不知道后來他拿起的那柄小木劍已經(jīng)被人換過。不過那結(jié)疤依然還在,到明日,那結(jié)疤里已經(jīng)會爆發(fā)驚人的神力,以保護他和他的爹娘。 容舍拿著小木劍,上了東荒域的得一宗。 唐色空正撫著自己大大的快要足月的肚子,一邊喘息一邊指著一個古靈精怪的小男孩在罵,“白神一,你給我去祖宗牌位前跪著,今晚不許吃晚飯?!?/br> 白元一忙地摟住白神一道:“孩子還小,正是正身體的時候,怎么能不吃晚飯。哦,神一乖哦,快給你娘道歉,爺爺帶你下山吃好吃的去?!?/br> 白元一依舊是個寵孫無度的人。只是他再沒有孫女,而是多了個孫子。 唐色空肚子里的那一胎,倒是個女兒,但是生辰八字和白得得已經(jīng)完全不同。 沒有人會再記得白得得,因為在這個世上,她已經(jīng)是不存在的人。 時光的回撥,一切都會從頭來過,就好像一段視頻往回拉一半,你該什么時候出生依然是什么時候出生,并不會有影響。 而唯一會被影響到的,就是那個撥動時針的人。 而那個人的代價,就是再也不存在。 或許天地間那個人的靈魂還在,卻再也不會回到這一段故事里。 時間之輪是造物之神留下的規(guī)則,所有破壞規(guī)則的人都要付出代價。容舍不愿意付出消失的代價,那是因為他尋求回到過去,是要圓夢。 可是當自己從這段夢里被抽走時,夢又怎么能圓呢? 在得一宗,再也不會有白得得這個人。她的三魂六魄究竟投胎到了哪里,誰也將不得而知。 或者不該說,三魂六魄,而是三魂七魄。因為梨的那一魄,也參與了撥動時間之輪,她也將付出代價。 容舍來到曾經(jīng)白得得的屋子,現(xiàn)在的白神一的院子,坐在院中,手指輕輕摩挲著小木劍上的結(jié)疤,開啟了封印。 白得得留下的一道殘影出現(xiàn)在了空中。 她看到容舍時,并不意外。這本就是兩手準備。如果容舍沒有沿著過去去尋找杜北生,那白得得留下的殘影所攜帶的力量自然會保護杜北生。 而容舍找到了杜北生的話,她就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容舍有些貪婪地伸手摸上白得得的臉頰,可手指穿透了空氣,卻摸不到任何實體。白得得也沒有躲藏,因為這只是她留下來的一段記錄了她想說的話的殘影,而不是她的意念。 “請幫我把北生劍送給北生,那里面有我替他寫的新的劍法,寂滅劍已經(jīng)不適合現(xiàn)在的北生了?!卑椎玫玫?。 容舍點了點頭,雖然白得得再看不見,但是她知道,容舍不會拒絕。 沉默良久后,那道殘影再次開了口,“容舍,我不想你從這個天地消失。我第一眼看到疊瀑里的真正的你時,就覺得你是天地之間的光。我喜歡明亮?!?/br> 盡管被穿腸破肚子,盡管受了背叛,盡管愛而不得,盡管有千般恨,可到底,愛就是愛了。 她付出的愛沒有變,也收不回。 若是能輕易就收回來的,又怎能算愛。 “我不知道你最終會不會有機會撥動時間之輪而不付出代價,可我不想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再被動地等待你的選擇?!?/br> “我想自己選一次,白得得沒有了,即使以后還有另一個住著她靈魂的人轉(zhuǎn)世,但是她就是她,我就是我。就好像,蘭有雪也不是依蘭?!?/br> 容舍輕輕地閉起了眼睛,他明白白得得的意思。 鬼王,得到了蘭有雪的諒解,但是他永永遠遠不可能得到依蘭的諒解。 而他,也永永遠遠再也找不回白得得。 即使有一天他找到了辦法可以不用付出代價就能再次撥動時間之輪,那夜沒有任何意義了。 從現(xiàn)在開始,往回撥的世界,沒有白得得,往前撥的世界里,也不會有白得得。 白得得的殘影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繼續(xù)道:“其實你也大可不必去找我的魂魄,得不償失的。因為我以陰陽修容花為劍,斬斷了神根,重啟了無限的輪回路。” 神,不入輪回。 而無限的輪回路,則會一次又一次的輪回。即使容舍找到了白得得的魂魄,短短的時光之后,他也無法預(yù)料,何時白得得會再次重新輪回。那時候他只能再次去尋找,一次又一次的得到,再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你是誰???怎么會坐在我院子里哭?”白神一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 —— 傻鳥,挺著胸脯立在容舍的肩頭,不知為何,它感覺容舍最近對它好了不少,人也變得有些奇怪,大概是單身狗當久了。 以前疊瀑圖里的鳳凰蛋它都只能偷吃生的,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他居然經(jīng)常想起來就給它炒一碟鳳凰蛋。 好吃得叫它把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不過唯一不好的是,每次都只給它撥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他就那么看著,放涼了也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若只是這樣,也不能叫太奇怪。 最奇怪的是,容舍像是突然開了竅,以前對女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的人,現(xiàn)在居然會駐足下來打望一下了。 傻鳥就知道男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它跟了容舍都差不多一萬年了,身邊也沒個伴,以為容舍能使例外呢,結(jié)果還是熬不住了。傻鳥抖了抖羽毛,其實也不能怪容舍,就是自己這只雌鳥都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不過傻鳥不得不吐槽一下容舍的審美,他女人的偏好實在是太奇怪、太低俗了。它一直鳥都知道,找女人嗎,肯定首重容貌,然后自然要溫柔、體貼、解語花。 但是容舍不,口味重得不得了,似乎對虛榮、膚淺、任性的女人情有獨鐘。 真是品位太差了,憋久了都憋變態(tài)了,傻鳥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