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可惜等到簡忪魂魄來了地府伏法時生死薄去問,這才知道那賊道士竟然早在幾十年前就用判官筆去抵擋了天雷,所以判官筆被追殺道人的天道給劈沒了。 不知怎的,得知此事后,賀綏總感覺以天道的尿性,怕是這莫名其妙遺落人間的神筆,就是用來暗暗彌補判官筆職缺的存在。 當然,這種想法賀綏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也就是他在泫朝時被天道耍了無數(shù)次,心里氣悶,等到后來不生氣了,卻也改不去默默吐槽天道的習慣。 好在他從來不會說出口,面上也看不出來,所以這么多年以來賀綏也就跟天道算是相安無事了。 既然神筆說它有辦法,賀綏看了眼生死薄,生死薄啪嗒落到仰著頭聽得入神的小黑腦袋上,砸得小黑一蹦三尺高,隨后就是哇哇大叫著嚷嚷自己一定要咬死這本破書,一邊卻在神識中給賀綏傳說,“臭書說神筆已經(jīng)被地府備案了,就算變強了也單獨跑不了?!?/br> 賀綏神色自然的太眸看著神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筆兄了?!?/br> 神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稱呼,有點不自在的頭腳晃了晃,然后自己就一頭扎進了暗河中。 也不是賀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要還是當初神筆干出的那件事太震撼了,且還是細思恐極的典型。 想想看,董天以為自己控制了神筆,綠光以為自己控制了神筆跟董天,看似在兩者手中都是被利用的神筆,卻從頭到尾都具備健全的神智。 有神智,卻不動聲色的偽裝潛伏,在董天與綠光害人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作為,等到董天跟綠光失敗后遭到天罰,從頭到尾都是工具的神筆卻一點懲罰都沒有,所以神筆又究竟想要干什么? 這些都是賀綏得知神筆也有健全的神智后,回想起神筆夢境那件事時才琢磨出來的。 不怪賀綏對它有所防備,就怕神筆是看中了這傳說中的永川之水增強自己的力量,而后趁機逃脫。 神筆落入水中,只一開始發(fā)出了一聲輕喚的水聲,而后就是安靜。 生死薄跟小黑還在打鬧,賀綏惦記神筆是否找到了黑水,因此一直站在暗河邊盯著水里看。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水里有個什么光一閃而過,賀綏下意識向前走了半步凝神去看,誰知突然眼前一花,只感覺渾身一陣刺痛,而后就是急速的下墜之勢。 賀綏眼睛都還沒睜開就拔了劍反手一握,用力往旁邊的“石壁”上刺了進去。 寶劍將“石壁”劃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不過下墜的勢頭好歹給止住了。 賀綏心知自己定然是遭了那黑水的道,不知神筆那廝有沒有功勞在里面。 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賀綏只感覺渾身黏糊糊的,刺痛感雖然不是特別強烈,卻細細密密的如同全身被一團針包裹在中間不停的扎。 賀綏抬手抹了一把臉,勉強睜開眼睛左右張望,發(fā)現(xiàn)旁邊不遠處有一個還算干燥的岔口通道,賀綏連忙將另一只手上的劍鞘插入被劍刃劃開的口子里,另一手用劍繼續(xù)扎入“石壁”中,讓自己能夠在筆直懸空的情況下能夠挪動身體。 這通道呈扁圓形,最大的直徑約有四五米,最小的也有三米多,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兒,周圍堅硬無比,卻又有許多腥臭難聞的粘稠物。 好在清泉劍不是普通利刃,要不然賀綏今日真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賀綏勉強撐著一點點將自己挪到了岔口通道邊,手滑了好幾次差點又摔下去,這才終于爬了上去。 岔口通道比剛才個要小一點,直徑卻也有兩米多,賀綏看了看身上以及挎在的布包,暫且放下清泉劍,脫了身上的長袖襯衣,里面的背心還有點干燥的地方,至少不像外面那件沾了一坨坨厚厚的滑膩。 賀綏一只手反手拽住后脖頸處的衣領(lǐng)直接將背心給脫了下來,胡亂擦了擦頭臉,然后就去把清泉劍給盡量擦干凈。 也不知這是什么東西,會不會對金屬制品的清泉劍造成損害。 擦完了劍,賀綏掐手決給自己身體表面引氣構(gòu)筑了一層薄薄的保護膜,皮膚上不斷往血rou里鉆的刺痛感這才漸漸消失了。 布包外面已經(jīng)糊上了粘液,好在里面有繼續(xù)用當初那個破舊布包貼了保護符,里面的東西都沒弄壞。 賀綏扯了破包出來,隨后扔了已經(jīng)漸漸被腐蝕得如同朽布的包,這還是周凱給他另外買的斜挎式帆布包。 想到周凱,賀綏看了看手腕上的玉珠,看了看里面的情況,三只鬼都還沉睡著,里面倒也沒有受到粘液的影響。 賀綏把破舊布包的帶子弄短,掛在脖子上不會垂到褲子上的程度,又彎腰拿上清泉劍。 看了看周圍,賀綏選擇順著自己現(xiàn)在所在的這條干燥的路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賀處長暗河里翻船咯 ps:之前都是捉蟲,感謝一直幫忙捉蟲的已夏【送小心心 第125章 破困 且說賀綏走后過了大約三個多小時, 睡得正酣的夜伢村人被陡然震動的地面晃醒。 黑山發(fā)生地震, 這十幾年來也不算稀罕, 可今夜的情況卻不尋常, 因為黑山前前后后發(fā)生了至少十余次震動。 老村長連忙招呼大家離開家里,更糟糕的是外面早就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雨。村民們穿著雨衣?lián)沃髠闵裆倘坏牟恢涝撛趺崔k。 大家家里也沒有帳篷這種東西,難道就一直站在雨水里等著地震結(jié)束? 夏冬跟小汪也醒了,穿了老村長的雨衣,站在外面跟大家一起淋雨。 “處長那邊也不知道怎么了, 會不會這地震就是因為處長跟山妖打起來了?” 夏冬嘆了口氣, 一邊縮腳踩到旁邊的石墩上整個人蹲了上去。 剛才兩人被老村長的老伴兒叫醒, 等老太太剛放下雨衣出了房間, 一直黃紙鶴就從床頭柜上飛到小汪跟夏冬面前。 這東西他們都熟, 看來是處長臨時有事出去了,給他們留了口信。 夏冬抬手戳了一下紙鶴的嘴巴, 紙鶴就發(fā)出了賀綏的聲音,說是發(fā)現(xiàn)祖樹下面有情況, 賀夜不見了, 他帶著小黑先下去了。 夏冬跟小汪知道他們倆也幫不上忙, 所以知道賀綏的去向之后兩人也就暫時先留在這里。 小汪站在石頭旁邊, 扭頭看老村長正在召集他們帶上保暖的衣物,準備一起去村口祖樹那里。 夜伢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認為祖樹是他們的守護神, 不管發(fā)生什么危險,他們最先想到的就是尋求祖樹的庇護。 “咱們也要去嘛?” 夏冬撓臉頰,下這么大雨, 樹下面不知道有多少山里的蚊蟲往那里躲,而且處長還說祖樹那里發(fā)現(xiàn)了情況,誰知道那樹是不是也有問題? 要是有問題,他們現(xiàn)在這情況不是組團送溫暖嗎? 小汪一直沉默著,似乎在思考什么事,突然伸手接了一點雨水,最后甚至仰頭讓雨水沖到自己臉上。 “這雨水不對勁!你快點用你的眼睛看看!” 小汪雖然沒有什么陰眼,可他心思細膩且性格謹慎,遇見什么事都率先持懷疑的態(tài)度去觀察,這個雨水不是純粹的透明,帶著點黑,跟人直接接觸之后甚至有一種微妙的浸骨的森寒。 夏冬被小汪突然這么一吼,心里也是突突的跳,趕緊凝神聚目,接著不遠處村民們手里拿著亂晃的手電筒光往雨幕中看去。 就這么一看,夏冬嚇得一骨碌從石墩子上滾到了泥水里,“全、全他媽是黑氣!快走!” 夏冬跟小汪當即拉嚴了雨衣撒腿往老村長他們那邊跑,“老村長,這雨水有問題,大家趕緊回家躲起來!這雨水碰不得!” 嘩—— 五十多名村民頓時鬧成一團,手電筒光照到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是驚慌失措。 沒有人去懷疑夏冬跟小汪說的話,因為迷信才是夜伢村的主流思想。 剛才老村長跟他們也說過,說昨晚來的那位賀處長是有大本事的,他們也親眼看見了老村長今天氣色很好,就好像一夜年輕了好幾歲。 “那我們回屋里?” 老村長也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剛猶豫的說了這么一句話,話音剛落突然黑山又是一陣劇烈搖晃,那感覺真是天地都在晃動,老村長他們一群人全都晃得七倒八歪。 還不等他們緩過神來,只聽嘩啦啦一陣巨響,附近的幾棟村民的房子竟是直接塌了。 這樣的情況自然不能再回屋里躲雨了。 正當大家絕望地互相看彼此時,地下悶悶的傳來一陣憨厚的聲音,“唔,你們,去祖樹那里,快點?!?/br> 這下別說村民們了,便是夏冬跟小汪都是聽得一愣。 還是老村長他們最先回過神來,眾人喜極而泣,趕緊互相攙扶著往村口那邊走,“這一定是祖樹顯靈了!大家快點跟上!” 黑山聽到這個話也不氣悶,反正山上的一切都是它自己,村民們感謝祖樹也是感謝它,能保護這些它特別喜歡的動物它就很高興了。 老村長他們在雨幕里踩著滑溜溜的泥水地艱難的到了祖樹那里,一群人走進祖樹的樹冠之下,只聽見樹葉嘩啦啦作響,然后就是一層瑩白的光幕閃爍著出現(xiàn),以銀杏樹巨大樹冠為邊界線,下面的這一片空間居然沒有下雨了! 老村長他們一群最年輕也要五十多歲的老頭老太太們不顧泥濘的跪在地上滿心虔誠的向祖樹叩頭。 夏冬跟小汪面面相覷,繼而又想起了黑山其他幾個村子。 “也不知道那些村子村口是不是也有這么一棵能保護他們的祖樹?!?/br> 夏冬仰頭看著高大的銀杏樹輕聲感慨,小汪卻抬手拍了拍夏冬肩膀。 夏冬不明所以回頭一看,卻是瞪大了眼睛,之間六群人就那么突然的出現(xiàn)在了村口不遠處。 那些人顯然也是被那個情況整懵了,不過好像聽見了什么聲音催促他們,六群人彼此看了看,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于是埋頭趕緊互相攙扶著一個個都擠進了祖樹的保護范圍之內(nèi)。 老村長看見他們來了,也是一陣歡喜。 有些彼此之間有姻親關(guān)系的此時更是一臉高興的跟彼此打招呼,所有人臉上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你們淮子村不是在黑山另外一邊去了嘛?怎么這么快就趕來了?” “我們也不知道啊,本來是地震了大家都跑出來,結(jié)果就有聲音告訴我們說這個雨水碰不得喝不得,還要把我們送來你門夜伢村的祖樹這里?!?/br> “是啊,然后我們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突然出現(xiàn)在那邊了,太神了!肯定是山神在幫我們!” 山神? 這個說法一出來,有些人就沉默了,雖然他們的祖先們傳下來的神話里,都說這座黑山是有山神的,山神善良且熱情,很喜歡保護大家。 可一代代下來,黑山給他們的卻是從生到死的束縛,漸漸的,大家雖然不說什么,卻都心里恨上了,覺得黑山根本就沒有山神,而是害人的山鬼。 夜伢村的人說不出話來,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祖樹保護了他們,可現(xiàn)在看來,從頭到尾都是山神。 既然它要保護他們,為什么又要害他們呢? “對了,既然說那雨水碰不得喝不得,可剛才我們所有人都碰過,沾了嘴唇也不確定喝沒喝下肚,這怎么辦?” 有個其他村的年輕人突然想起這個事,頓時一驚。 剛剛還沉默的人群一時間又起喧嘩。 雖然活得艱難,可也沒人就想死,不說其他六個村子的人那真是老老少少都齊全,還有不少小媳婦懷里抱著小寶寶,便是夜伢村的老頭老太太們也是希望能多活幾年,也好給兒子閨女們多換幾年能夠在外面生活的自由。 既然山神都說不能碰不能喝,那肯定是很嚴重的問題。 不如求求祖樹? 有人心里生出這個想法,還沒等說出來,突然頭頂?shù)闹可蠂W嘩一陣響,然后就是一群銀杏果從枝頭掉落,輕飄飄的落到了每個人面前。 而在掉落的過程中,銀杏果外面的那層皺巴巴果rou自動脫落消失。 夏冬跟小汪面前也各有一枚白得好似泛著一層熒光的銀杏果。這下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祖樹的意思是讓大家吃這個。 大家也不耽誤,年輕的牙口好的就直接咬開白果殼吃了里面的果仁,牙口不好的則在旁邊找了石頭敲開,有個懷里孩子還在吃奶無法進食這種果仁類食物的小媳婦一陣著急,她男人在旁邊直接把白果咬開,取了果仁喂到孩子嘴里。 “祖樹不會害我們的,既然給了小牙子,他就肯定能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