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或許他們會永遠(yuǎn)的留在黑山里在那貧瘠的生活中苦苦掙扎,也許嘗試著出山,卻被人發(fā)現(xiàn)奇怪之處,然后就是強行的帶走進(jìn)行實驗,到那時候黑山會保護他們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可不管會不會,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未來,永遠(yuǎn)都毫無光明希望可言。 隨著賀綏的那縷氣越入越深,老村長感覺渾身越來越暖,原本枯黃的臉上都露出了一點紅潤。 賀綏卻感覺氣在老村長的身體里已經(jīng)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 剛進(jìn)入時,只感覺穢氣纏繞,但是又跟毛導(dǎo)他們的有所區(qū)別,與穢氣處于持衡狀態(tài)的另有一股白色的“生氣”,一黑一白在老村長脈絡(luò)里涇渭分明卻又互相制約著,這或許就是黑山村民沒有被穢氣影響發(fā)生事故的原因。 而按照老村長的說法,如果他們離開黑山,那股黑色的穢氣就會占據(jù)上風(fēng),然后一點點將生氣的占據(jù)空間不斷侵蝕擠壓。 所以黑山里,不僅僅有穢氣,還有足夠充足的生氣? 賀綏順著血管環(huán)繞了老村長全身,最后在抵達(dá)心房位置時徹底無法前進(jìn),這才緩慢的切斷了對自己引入的那股氣的掌控,讓它留在老村長身體里,這樣至少能夠讓村長感覺身體輕松舒坦半個來月。 看賀綏收了手,老村長再看賀綏,眼神里就帶上了明顯的尊重,跟賀綏道謝時話語間也多了點拘謹(jǐn)。 “老村長,明天我能去看看祖樹嗎?請放心,如果它真的是在保護你們,我絕對不會傷害它。” 賀綏態(tài)度誠懇言語認(rèn)真,要是剛才他這么說,老村長肯定不會答應(yīng),可現(xiàn)在老村長卻是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大師,如果您能幫我們…算了,如果您能幫幫我們這些人的孩子們,讓他們擺脫……” 說到這里,老村長用手在旁邊他自己的茶缸子里沾了沾水,寫出一個缺筆少劃的“黑山“二字,然后苦笑一聲,接著剛才的話頭,“無論您要做什么,我一定幫您勸說所有村民幫忙,包括另外六個村子的?!?/br> 賀綏注意到他的行為,再一想,從一開始,老村長確實一直都沒說過”黑山“二字,賀綏用手指頭點了點那兩個字,“到了這里,是否就不能說這兩個字?” 老村長擺擺手,“不,這只是對我們這些人的約束,你們是外面的人,在說話上可以隨心所欲?!?/br> 賀綏想起毛導(dǎo)他們,詢問老村長是不是外來人不能在黑山長時間停留。 老村長卻擺手,臉上有著明顯的沉重,“如果我知道的話,就算毛導(dǎo)演給我再多錢我也是不敢留他們的,而且他們在的地方還是祖廟附近,這一點也讓我們很吃驚?!?/br> “那么二十幾年前,這里是不是來過一個白胡子白眉毛的和尚?另外,傳聞十來年以前,曾經(jīng)有過一個專門來研究黑山特殊土壤的,結(jié)果全隊十幾個人生死不知?!?/br> 賀綏需要問老村長這樣的黑山老村民,看看這些事是否跟外面的人推測的那樣。 老村長皺著眉頭,把煙桿子送到嘴巴上吧嗒了兩下讓他能夠更認(rèn)真的思考,“和尚,我這邊沒見過。不過那個研究泥巴的,我見過一次,這事兒后來有人進(jìn)山搜人,也到了我們村來詢問?!?/br> “不過我們最后一次見到那十幾個人,他們其實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了,說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地下河,跟我們說如果可以的話,會給我們申請修建一個地下水管道網(wǎng),讓我們各個村也能用上自來水?!?/br> 說起這個,老村長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得出來他對那件事還是很掛懷的,最終隨著那十幾個人的失蹤而沒能實現(xiàn),到現(xiàn)在他們都必須得去山的另一邊下山挑水上來。 這也是為什么今晚賀綏他們幾位客人來了,老村長的老伴兒也只是端了淺淺的一盆水送過來讓他們洗漱,對于老村長他們,這已經(jīng)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手指痛,難道是因為用了電腦自帶的鍵盤? 第123章 黑山 考研團隊的去向直指地下河, 其實有關(guān)部門也不是沒有順著這條線索去搜索過, 可惜在損失了幾名隊員后, 不得不放棄繼續(xù)。 畢竟那地下河明顯是有去無回的, 派再多普通人下去都是送人頭。 這次賀綏順著毛導(dǎo)他們那條線盯上了黑山,小汪去申請調(diào)取資料的時候上面也是猶豫過的,若是社協(xié)辦這位也折損在了黑山地下河里,華國要再找一位這樣的人物坐鎮(zhèn),怕是難了。 有關(guān)部門在賀綏出現(xiàn)的時候也不是沒順著賀綏查過是否有別的世外高人, 可惜查來查去并沒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至于賀綏為何性情大變又突然有了這樣一身本事, 玄門之事玄之又玄, 豈是尋常知識能夠解釋得清的。 賀綏身上已經(jīng)有太多古怪的事了, 出生之前提前幾年賀家老爺子就知道了自己要有這樣一個孫子, 之后賀家被不知名的人盯上,毀了賀綏傳說中的滔天氣運, 成為了那樣一個可悲可笑之人。 以至于突然之間神智清醒變成賀綏后來的樣子,聯(lián)系前后的所有事情, 也就并不會顯得太奇怪了。 不過有關(guān)部門內(nèi)部臨時開了個會, 權(quán)衡再三, 還是將資料批了下去, 一來黑山一直都在那里,誰也不能確定以后情況會不會更糟糕。 二來, 也就是重點問題了,誰能在賀處長決定要去并且已經(jīng)在路上的此時此刻,下個命令讓人家乖乖回來? 此問題一出, 整個房間都安靜了半分鐘,然后大家只能往同意的方向隨便說了幾句就假裝一點都不尷尬的散會了。 咳,賀處長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了,肯定對危險具有更準(zhǔn)確的判斷力,賀處長性格又沉穩(wěn)從容喜歡思而后定,肯定不會草率行事的。 老村長已經(jīng)回房間休息了,賀綏端坐在堂屋靠墻放著的圈椅上,雙手搭在膝蓋上雙目微瞌安靜的等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小黑突然在神識中叫了賀綏一聲,“主人,小夜被大樹次掉了!” 賀綏陡然一驚,站起身回房間掛上布包拿上清泉劍就沖了出去。 原本賀綏是想要等白天跟小汪夏冬他們一起再查看一下山上的情況,這次面對的是一座情況詭異的大山,賀綏不敢貿(mào)然行事,只能盡量多找到一些信息,希望能夠在最后有所幫助。 可如今賀夜…… 賀綏心里突的一緊,腳下急奔的同時晃了晃手腕上的玉珠手串,然后原本最是安靜不下來的周凱跟烏兄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細(xì)一回想,在昨天去往河前村的路上這兩只還鉆出來坐在越野車后備箱里邊吃零食邊用手機看提前下載好的電影,可即將抵達(dá)河前村的時候二鬼就說累了想要睡覺,于是就回了玉珠中。 一直到今天都沒出來,先前賀綏只以為周凱跟烏兄又睡得忘了時間,這種事兩鬼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可現(xiàn)在聽到小黑說賀夜出事了,賀綏這才陡然想起,剛才老村長說的話那么詭異又刺激,周凱跟烏兄居然都沒有出來當(dāng)做講故事那般圍觀。 賀綏朝玉珠內(nèi)探了一眼,發(fā)現(xiàn)兩鬼都躺在他們自己的床上陷入沉睡中,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氣。 賀綏速度極快,從老村長家到村口也不過是一分鐘不到。 賀綏能看見那棵高大茂密且粗壯的銀杏樹時,只見小黑正在對著祖樹齜牙低吼做威脅狀,發(fā)現(xiàn)賀綏來了,小黑才嗚嗚可憐又著急的嗚咽幾聲,跳過來讓賀綏快點過去,“就是它,剛才小夜仰頭看上面的果子,看了好久,我都想催他回來了,突然小夜就伸手碰了樹身,然后就被樹吞進(jìn)去了!” 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小黑也不慌了,頗有種小的被打了大的來了,于是小的就不用怕了的姿態(tài)。 賀綏皺眉,仰頭看樹上。 這棵樹長得很高很大,約莫二十來人拉手才能圈住,能有十層樓那么高,今晚夜色太暗,且吹起了風(fēng),以風(fēng)里所含的水汽濕度來看,大約一會兒就會開始下雨了。 賀綏開了陰陽眼,夜可視物,目力所及之處,樹干上的樹葉一片金黃,想必在白天來看這樣的畫面,一定十分震撼。 而樹葉枝條之間,則掛了一串串淡黃色皺皺巴巴的果子,就像是腌制的話梅。 賀夜當(dāng)時到底看見了什么?賀綏腦袋里思考著這個問題,仰頭專注的看著上面。 恰在此時,似乎是有一陣劇烈的風(fēng)吹了過來,樹葉搖擺著互相拍打,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可看起來成熟到即將墜落到銀杏果卻一個個…… 沒有動?紋絲不動? 賀綏目光一凝,再看樹身某一處的紋路,似乎眼前這棵樹,根本就不是一棵簡單意義上的樹,也不是一開始賀綏所想的活得太久所以產(chǎn)生了靈性甚至開了神智的精怪,因為它身上的紋路,似乎在發(fā)生著一種玄妙的細(xì)微的變化。 若不是長時間凝視,根本就無法發(fā)現(xiàn)那種變化。 賀綏喊了小黑一聲,單手拉開垮在身側(cè)的布包口袋,小黑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伶俐的一蹬腿跳了進(jìn)去。 賀綏摸出幾枚黃符以氣引燃焚燒,而后又單手疊紙鶴,對著紙鶴說了幾句話,隨手一拋。 紙鶴煽動翅膀往村里飛走了,賀綏則果斷拔劍出鞘,毫不遲疑的朝著某一個紋路一劍狠狠刺了進(jìn)去。 劍傳回了一種刺入木頭的觸感,賀綏引起入劍,清泉劍清鳴一聲,而后劍就像是刺穿了一塊布,刺進(jìn)去的劍身傳回了扎空的感覺。 原本穩(wěn)穩(wěn)立在眼前的大樹突然簌簌簌枝葉狂響,好似在掙扎,只聽輕輕“波兒”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破裂了,賀綏再看去,他剛才刺穿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往上面刮著怪風(fēng)的樹洞。 那風(fēng)帶著一股子不見天日的晦暗陰寒,樹洞深不見底,不過聽那風(fēng)聲,再想想夜伢村所在的高度,應(yīng)當(dāng)不淺。 賀綏給自己加了個輕身符,說是輕身符卻也達(dá)不到輕飄飄如落葉的程度,只是稍微輕盈,以便為一會兒的動作間減輕負(fù)擔(dān)。 小黑伸長率脖子從布包里往外看,賀綏拍了一下它腦袋,“我們要下去了?!?/br> 說罷,賀綏微微弓腰,以雙手雙腳撐開確定了洞xue的大小,而后以手腳做支撐,如同壁虎一般一段段往下跳。 洞xue是直上直下的那種,沒有任何一點傾斜度,外表看起來高大健康的銀杏樹里面卻已經(jīng)空了。 半個小時后,洞xue已經(jīng)離開了銀杏樹樹根的范圍,接下來就是各種巖石層。 賀綏沒專門學(xué)地理,也不知道這些巖層是多少年前就存在的。越往下巖石變化越大,小黑都已經(jīng)伸頭抽空咬了幾口來當(dāng)磨牙齒的零食吃了,沒辦法,實在是太無聊了,眼睛能看見的地方全都是黑的,黑到了極致,連自己的存在都開始懷疑了。 “咦,這里的石頭是山竹味兒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黑又隨便扭頭伸脖子咬了一口,突然一驚。 賀綏喘了口氣,總覺得不對勁,就算是黑山山底很深,也不至于如此跳著往下行了幾個小時都沒個盡頭。 賀綏心念一動,干脆背抵著洞壁,只雙腿并攏蹬在另一邊穩(wěn)住身形,“累了,我休息一會兒恢復(fù)體力,你要是喜歡就去吃吧。” 小黑不疑有他,果然高興的汪了一聲,然后就從包里跳了出來,四只看起來嫩乎乎的爪子一踩就把四只腳扎進(jìn)了石壁里,然后埋頭就是一頓狂吃。 自從上次吃完螺怪以后,小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么大的東西了,而且它發(fā)現(xiàn)橫向的越往深處吃,石頭味道越好,吃完了一消化,還能感受到里面居然含有對它很有好處的能量。 想著這山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啥東西存在久了都會含有能量,所以小黑也沒多想,吭哧吭哧埋頭狠吃。 哇黑山好大好大的呀,如果主人說可以隨便吃點話,那它可以吃好幾天呀! 小黑就像是一夜暴富的人一樣,生怕一轉(zhuǎn)眼這些東西就不在了,所以吃得格外努力,吃到后來連在神識里跟賀綏分享自己剛才又吃到一口什么味都分不出精力了。 小黑已經(jīng)吃得看不見白影了,留在原地的是幾條亂糟糟的直直橫出去的巴掌大通道,都是小黑按照自己身形啃出來的。 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賀綏也不著急,繼續(xù)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山體突然一震,然后就是不斷的抖動,就好像人被扎疼了似的。 賀綏感覺頭頂上有碎石不斷掉落,也不著急,以清泉劍劈砍了幾下就單獨開出了一個能讓他自己側(cè)坐進(jìn)去的凹處。 賀綏躲了進(jìn)去,碎石嘩啦啦從洞xue掉了下去,聽了許久也沒能聽見石頭落地的聲音。 賀綏叫了一聲小黑,小黑又吃了一路的迅速跑了回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顯然是吃得十分滿足。 “主人,要不然我先送你出去?這里的石頭超好次,一會兒我回來就把它全部吃掉,放心,要不了三天我就能吃完。反正這黑山古里古怪的,吃了算了?!?/br> 小黑是真這么想的,山似乎能聽懂別人說話聲,此時又是一抖,跟地震了似的。 不等賀綏多想,眼前的畫面突然一變,他們從沒有盡頭的“無底洞”出現(xiàn)在了一個嘀嗒著水滴有不少鐘乳石的洞xue里。 洞xue寬約一個足球場那般大,很空曠,賀綏出現(xiàn)的地方,旁邊有條嘩啦啦流動的暗河——他們到了黑山山底。 小黑突然往一個方向抽了抽鼻子,然后興奮的叫著跑了過去,“主人,是小夜!” 賀綏顧不得繼續(xù)觀察周圍,連忙跟了上去。 果然,在洞xue的一角,賀夜正靠墻坐著,雙腿曲起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手臂與大腿之間的位置。 賀綏伸手摸了一下,賀夜身上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叫了幾聲沒叫醒,賀綏只能用改良版拘鬼符將賀夜收回了玉珠里。 看來這座黑山,會讓鬼魂狀態(tài)的存在陷入沉睡,怪不得進(jìn)山這么久以來都沒有看見過一只孤魂野鬼,一開始賀綏以為是被黑山吃了。 如今看來,似乎黑山并不吞噬鬼魂。 之前根據(jù)所得信息而推算出來的猜測似乎全部都要推翻,賀綏清空大腦里之前那些想法,開始觀察這個洞xue。 洞xue很寬大,卻空曠得基本沒有仔細(xì)搜查的必要。賀綏順著暗河向反方向走,行了一個多小時依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反而是順著河流的方向隱約出現(xiàn)了昏暗的亮光,就好像剛剛賀綏跟小黑選的不是逆水方向,而是順?biāo)碌哪穷^。 眼看著馬上就要離開山體了,賀綏停下腳步不再動,轉(zhuǎn)而抬頭朝空氣說話,“黑山,你是否已經(jīng)開了神智?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害人?” 周圍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有空曠的空間里回蕩的回音。 賀綏見不管用,對方似乎是希望他跟小黑盡快離開。既如此,他就跟不能離開了。 “既然你并沒有開神智,那就算不得有生命,正好我家小黑胃口奇大,你這黑山又為禍一方,不如吃了個干凈,讓山上被你壓榨了數(shù)百年的村民們獲得解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