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付崢氣得倒不是姜可會有什么,這一點,他非常信任她,氣得只是姜可什么都沒有跟他說,甚至提一句也無。 這么想想,付崢心里有點委屈,以前便也罷了,他現(xiàn)在待她這么好,兩人那么貼心,這么小的事情,她竟然會不跟他說。 就算有什么理由必須回尚悅集團,說一句不就好了? 付崢委屈歸委屈,但聽付嶸生一口一個“那個女的”叫著心里也是不滿。 付崢鄭重介紹:“她叫姜可,生姜的姜,可是的可。我們已經(jīng)打算結(jié)婚了,最近比較忙,她確實沒跟我說,但這個男人我認(rèn)識,爺爺您是誤會了,不必擔(dān)心?!?/br> 付崢越護著她,付嶸生越是不快,將桌上茶杯重重一放,“結(jié)婚了?誰允許你們結(jié)婚的?” 這聲音略大,付嶸生到底年紀(jì)大了,喉嚨里都帶著痰,幾聲咳嗽聽起來觸目驚心。 付崢原想說什么,但見爺爺這樣咳,到唇邊的話咽了下去。 “付崢,你到底心里有沒有這個家,有沒有我,有沒有振武?!?/br> “你從小就是這樣,跟你爸一樣,永遠不聽家人的話,自作主張,自以為是。” “宋曼姝跟你是多年同學(xué),也是朋友,哪個條件不如你那個什么生姜?我聽人說那個女的mama是什么事實婚姻?說白了不就是小三?你怎么就想不開呢?!?/br> 付崢說:“姜可?!?/br> “她家庭確實有些特殊,但那也不是她想的?!?/br> …… 這么多年,他也明白付嶸生的固執(zhí),還有他隨之年齡增加而愈發(fā)過分的掌控力。 他其實也能理解。 抗拒這個世界的變化,甚至拒絕使用智能手機,厭惡一切新鮮事物,希望牢牢控制著孩子們。 說是古板守舊,其實也是另一種恐懼吧。 付崢并沒有要勸的意思,只是聽付嶸生絮絮叨叨。 “……別的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了,你想娶她也不是不可以?!?/br> 付崢豁然抬眸。 “一、你們婚后就住在家里;二、那個服裝廠也沒什么用,我看了下,至少兩三年才能回本,你們就別做了。三、讓她趕緊生個孩子,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該有孩子了。你弟弟聽話是聽話,但很多方面不太行,上次連個保鏢都挑不好,你回來,安心管著振武?!?/br> “那不可能?!?/br> 付崢立刻回絕。 付嶸生完全沒有想到,“你說什么?” “不可能的事情。” “哪個事情不可能?住家里不可能嗎?生孩子不可能嗎?還是那個服裝廠不能關(guān)?一個小姑娘天天住在郊外,付崢,難道你放得下心?難不成以后你天天來回跑陪著她???” 付崢沉默一瞬。 半刻,付崢說:“爺爺,我晚上還有事,就先走了,您多注意身體?!?/br> 付崢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她是今天晚上的航班,他答應(yīng)過要去接她。 “你!” “您千萬注意身體。” “你??!” 從付宅出來的時候,他依稀還能聽見付嶸生的咆哮。 他搖下車窗,手肘搭著車沿,心里煩悶。 手機震動,是姜可的短信。 【起飛了,我關(guān)機了,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到?!?/br> 付崢想到她跟那個求過婚的男人在一塊,也不知道干什么,還處處瞞著他,低嘆口氣。 算了。 【關(guān)機吧,等回來我收拾你?!?/br> 第39章 陳敏信難得回來一次,請了兩天假,打算在清風(fēng)鎮(zhèn)多住一天,所以并沒有和她一同返回c市。 陳敏信也知道,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我覺得你們不太適合,當(dāng)然只是我覺得?!睓C場大廳,陳敏信溫和地同她說:“他跟你想象的一樣嗎?” “當(dāng)然…不太一樣?!苯烧f。 真的不太一樣,他們大學(xué)相識,她也算了解付崢,但是當(dāng)時始終在追求中,她無形之中把他捧到一個高高的位置,他好像是完美的,即使有缺點,都是恰到好處的。 而現(xiàn)在,他們天天在一起,付崢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有些別扭的、體力很好的男人。 “他很好?!苯烧f:“雖然有時候有點煩人?!?/br> 聽到后半句,陳敏信唇角抬了抬,“好吧?!?/br> “無論怎么樣,還是要謝謝你。” 姜可搖頭,想起那時的日子,說:“是我應(yīng)該謝謝你們才對?!?/br> …… 登機后,姜可問空姐要了條毛毯,疲倦地閉上眼睛休息。 睡夢中,她竟然夢到了尚悅集團的公寓。 她趴在那扇小小的窗戶邊,小口小口喝著熱牛奶,低頭望著窗外的景色。 一條河水將清風(fēng)鎮(zhèn)分開,一面是光鮮繁華的服裝集團,一面是古色古香的老鎮(zhèn)。 她看到自己和陳敏信一同下班,討論著永遠修不好的設(shè)計稿,或者某個討人厭的領(lǐng)導(dǎo)。 然后他們一同坐車回去,江南溫柔潮濕的風(fēng)順著車窗吹進來,她來到敏信家,小院里散著花香,桌上擺有甜甜的灌湯小籠,滿臉皺紋的陳奶奶正在沖他們笑。 那時候真好啊。 姜可有時候覺得自己其實很幸運,遇到的人,都是很溫柔的人。 …… 飛機降落,姜可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掏出手機開機??吹礁秿樐菞l短信,也沒有多想,拿著行李往出口走。 這一天,竟有點像她辭掉工作,回到c市的那天。 不過轉(zhuǎn)眼間,大半年都過去了。 付崢一身黑衣,雙手插兜,站在黃線外等她。 姜可拉著小皮箱,胳膊肘垮了只黑色餃子包,朝他身后瞟一眼,問:“今天沒有花嗎?” 付崢斂眉看她。 小女人面色蒼白,眼睛有些腫,雖然化了妝,也是笑著的,但掩蓋不住憔悴。 他心里一軟,“回來收拾你”,瞬間變成——“回家收拾你”。 付崢往前走半步,伸出手臂抱住她,聲音沙啞卻溫和,說:“沒有花,只有我?!?/br> “誰稀罕要你啊。”姜可窩在他懷里,順手解開他羽絨服的拉鏈,將自己埋了進去,聲音帶著nongnong鼻音,說:“我只要抱抱?!?/br> “好,抱抱。”付崢把羽絨服攏了攏,包住她。 姜可心里還是難受,說不出的酸楚,在他硬邦邦的懷里躺了好半天,這才覺得安心,“崢哥?!?/br> “嗯?”她很少叫他崢哥,一般都是付老板,或者是大學(xué)時保留的稱呼“混蛋”,以及特定時刻的“臭流氓”或者“崢”。 所以每次她這么柔情萬分喚他時,他心里都會跟著一顫。 “怎么了?” “沒什么。”姜可更摟緊,吸吸鼻子,“抱抱我?!?/br> 付崢摟緊一些,“不是抱著嗎?” “抱緊!” 付崢也不知道姜可在傷感什么,但是他知道她一個月總有那么幾天多愁善感、傷春悲秋,伸出大手摸著她的頭發(fā),低聲哄道。 他們在機場相擁許久,付崢才攬著她的肩膀走向停車場。 姜可拉開副駕駛的門,坐好,關(guān)上車門,低頭仔細系安全帶。 鼻尖忽然竄進一股馥郁的玫瑰香。 姜可抬起眼睛,看見一大捧香檳玫瑰,用銀色的卡紙包著,新鮮美麗,花瓣上還沾有晶瑩的水珠。 “不是沒花嗎?”她愣了愣,抽出中間的卡片—— 上面寫有四個字,“愛你老婆”。 付崢的字寫得非常漂亮,筆勢利落、遒勁有力,她的幼圓體完全不能相比,姜可盯著“老婆”二字,心里暖洋洋的。 “不喜歡?” “還可以吧?!彼舆^來,低頭嗅了嗅,臉上滿是幸福笑意:“喜歡。” 付崢開車極穩(wěn),回家的一路,姜可都感覺特別安心。車?yán)锟照{(diào)溫度打得剛剛好,不會過熱也不會過冷,音箱里放著她熟悉的藤田惠美,女聲溫柔滄桑。其實姜可不過出差兩天,但此時此刻,坐在付崢的身側(cè),感覺溫暖又窩心,有種很踏實的感覺。 心情慢慢平復(fù),慢慢轉(zhuǎn)好。 “下雪了?” 機場離市區(qū)有一段距離,姜可看著車窗外飄散的細小雪花,有些驚訝,說:“付老板,下雪了哎。” 付崢看向路邊,應(yīng)該是剛剛開始下,高速上并沒有受此影響,說:“沒事,很快就到家了。” 姜可瞪他一眼,說:“你這人真的一點沒有浪漫天賦?!?/br> 付崢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這才回過味來,往路邊瞟了一眼,說:“哦,下雪了,好漂亮!” 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