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薛意眉頭皺了皺眉,打算等回去的時候讓秦岫去劍閣閉關(guān)半年,這劍氣消散得也太快了,一點也不凝實。 感覺自己被旁邊喋喋不休的連其衍影響,薛意輕輕一躍,已經(jīng)到了一丈之外的樹上。薛意看著林曉晨和周運游連手慢慢磨著三只六階妖獸,還能順手將周圍的低階妖獸給砍了。 師妹身上的戾氣好像越來越重。薛意默默思索,回去還是得告訴師傅一聲,師妹再這樣下去,將來萬一入魔了怎么辦? 有了薛意和連其衍帶來弟子的協(xié)助,被引來的妖獸總算是被一一消滅。看著已經(jīng)快被染紅的山路,桑晴抿了抿唇,跟著周圍的修士一樣,開始處理剛才來不及收拾的妖獸尸體。 獸血盡量收集起來,畫符的時候能用;獸皮可以煉成符紙…… “器峰的歐師姐不是最大方嗎?你怎么收拾起妖獸尸體?”連其衍抱臂站在樹梢,安靜地看著蹲在地上的桑晴。 桑晴抬頭看了一眼:“這傳言可真不能信。以前經(jīng)常聽人說刑事堂的連師兄冷靜公道?!?/br> 桑晴以前也聽說,甚至親眼見過一兩次連其衍處理小弟子之間的摩擦,確實算得上公道。眼前這個一臉八卦樣的人,一定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連師兄。 “我倒是覺得傳言還是挺靠譜的。之前也有人說桑師妹伶牙俐齒,今天總算是領(lǐng)教到一回?!边B其衍冷著一張臉,心中思緒千回百轉(zhuǎn)。 “桑師妹,你以前看不慣我,在周師兄和林師姐面前隨意說我也就罷了,怎么到了連師兄面前也不懂規(guī)矩?”李依踩著蓮步過來,溫聲道。 桑晴一打量,噗嗤一聲笑出來:“李師姐,你剛剛只顧整理儀容,怕是沒好好看你的臉吧!” 連其衍順著桑晴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頂著一只烏青眼眶、臉上還有一道道黑色痕跡的李依,端著溫柔的笑意,怪不得惹得桑晴發(fā)笑。 “??!我剛剛忘了。”連其衍不好意思道,“我剛剛給你的傷藥,是刑事堂的一個師妹做的,她做的傷藥效果不錯,就是有些不良反應(yīng)?!?/br> 桑晴忍不住,蹲下身子大笑。 李依召出水鏡一看,恨不得將眼前兩人的眼珠子挖下來。想到剛剛自己遇到的那些人古怪的眼神,李依恨不得從此不再見人。 李依慌慌張張地從儲物手鐲取出一塊薄紗遮面,快速離開這兩人的視線范圍。 早知道,早知道,李依恨恨地想,早知道早點給桑晴下引獸粉。這么容易得救,真真是便宜桑晴了! 看她那渾身臟污的樣子,還敢嘲笑別人! 桑晴笑夠了,直起身來,將視線所及的妖獸尸體一一撿起來收進靈珠空間。靈犀剛剛說了,她要花肥種花呢。 連其衍搖搖頭,不愧是器峰的弟子,連地皮都要刮一層回去。 收拾好戰(zhàn)場,桑晴一行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一種逃出升天的感覺。 如果動作慢一點,哪怕再多吸引一頭六階的妖獸,他們幾個人今天幾乎就不能逃出去。 之前想趁著這幾個宗門弟子精疲力竭之際撿漏的修士,看見薛意和連其衍信步走過來,紛紛做鳥獸散。 且不說人家深不可測的修為,就只看人家之前一直沒動作手,周圍的修士也不敢在自己疲憊的情況下出手對付實力沒減半分的宗門修士。 “不是說‘神之淚’消失之后直接出堯山?”薛意淡淡地看著林曉晨,卻讓林曉晨感覺有一股壓力鋪面而來。林曉晨連自己的師傅,劍峰峰主都不怕,卻怕眼前的大師姐。 大師姐不喜歡聽人狡辯,錯了直接罰,比如去劍閣閉關(guān)……那是除了自備的辟谷丹和水,就只有劍意的地方,哪里是人待的? “這里不方便說?!绷謺猿啃÷暤溃拔疫€等著師姐給我做主呢。” 第35章 薛意瞥一眼林曉晨,轉(zhuǎn)身出堯山。 林曉晨送了一口氣,招呼秦岫趕快跟上自己。秦岫顯然也很憷大師姐薛意,安靜地跟在林曉晨身后,連個眼神都不敢亂飄。 周運游看了劉關(guān)亭和桑晴一眼,帶上不情不愿的李依,跟著薛意離開。 劉關(guān)亭忍笑忍得辛苦。桑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劉關(guān)亭。 連其衍輕咳一聲,解釋道:“劍峰的弟子見到薛師妹,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其他的,連其衍這個刑事堂的大師兄,是不會到處亂說的。 “咱們宗門各峰都有大師兄,大師姐?!眲㈥P(guān)亭解釋道,“一般來說,大師兄會教導(dǎo)修煉的事,其他雜事由大師姐管著。宗門內(nèi)的幾峰大都如此,只有劍峰是例外?!?/br> 桑晴點點頭,器峰的雜事就全是大師姐管著。只是器峰的大師兄,桑晴好像還沒見過。 桑晴疑惑的神色落在劉關(guān)亭眼里。劉關(guān)亭將自己剛剛說的話回想一遍,驚訝道:“阿晴,你不會不知道你們峰大師兄的事情吧?” 桑晴理所當然的表情逗得劉關(guān)亭樂不可支。就連跟在連其衍身后,原來目不斜視的刑事堂弟子,也紛紛朝桑晴投以好奇加震驚的目光。 “我總算是明白,你那一手讓人羨慕的控制靈力的手法是怎么來的了?!眲㈥P(guān)亭搖搖頭,“你們峰的大師兄大師姐同出自煉器世家歐家。你大師兄修為和煉器水平都已經(jīng)到了瓶頸,已經(jīng)回歐家參悟有十年之久。我這個外峰弟子都知道,等他回到宗門,咱們宗就會多一個七階煉器師。你竟然不知道?” 桑晴默默跟在連其衍身后,好像周圍的人都沒有提起過大師兄,自己對這些事情又不怎么關(guān)心,造成這樣的結(jié)果能怪誰? 連其衍腳步穩(wěn)健,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桑晴,自以為知道是劉師弟的話讓桑師妹傷心了,安慰道:“師妹是器峰的,只要好好修煉,將來學(xué)好煉器就行了。其他雜事自有掌事峰打理?!?/br> 連其衍說完,還看了一眼劉關(guān)亭。 劉關(guān)亭只想冷笑,就像你們刑事堂管的不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似的。 走出堯山,桑晴就看到一艘如同移動的宮殿的飛船。 “這是我們刑事堂的飛船亭闕,平時很少動用的。” 連其衍得意道,轉(zhuǎn)頭朝著桑晴開口,“下回請你大師兄檢修亭闕的時候,你可要幫我說說好話,讓你大師兄少收點靈石。” 劉關(guān)亭雖然有些時候有點怵桑晴,但還是覺得,桑晴就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妹子,更何況,桑晴與他們一行人一同從西華城過來清玄宗的:“連師兄,你若是實在舍不得靈石,不如交給阿晴檢修得了。阿晴看在是新手的份上,說不定就只收成本價?!?/br> 桑晴聞言,打量亭闕的目光熾熱起來。 “你們可別開玩笑了。”連其衍連忙擺手,“亭闕是刑事堂目前最貴的法器,我可不敢拿它給你們玩。采薇師妹把庫房里那點東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我哪敢動一下半下的?” 劉關(guān)亭想到掌事峰大師姐的做派,渾身一個激靈,連忙閉嘴不再多言。 桑晴看這兩個人的模樣,又看見自己的對面走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只是因為速度太快,沒來得及看清。桑晴眼珠子一轉(zhuǎn),就道:“你們還說劍峰的大師姐厲害,把劍峰的弟子訓(xùn)得跟鵪鶉似的。我看你們在你們各自的大師姐面前,不是一樣跟鵪鶉似的?!?/br> 姬和淵本是出來走走,見到大弟子帶著兩個渾身血污的弟子上了亭闕,本想回避,沒成想竟然聽到這樣一番話。姬和淵想起偶然碰到門下弟子的行事,好像在采薇面前,嗯,都跟鵪鶉似的。 也不知道剛剛那小女修是哪個峰的弟子,修為不高,行事倒是夠果決大膽的。 連其衍對周圍的氣息十分敏感,姬和淵一走神,他就感覺到姬和淵的氣息,連忙拜道:“見過師尊?!?/br> 姬和淵淡淡點頭,突然開口道:“你帶兩位師弟師妹下去清理一番?!?/br> 連其衍拍了拍腦袋:“是我的不是,劉師弟,桑師妹,我讓弟子帶你們?nèi)ナ嵯础!?/br> 連其衍說完,就叫了在亭闕上執(zhí)勤的兩個修士,正好一個男修一個女修,帶著兩人去了房間。 連其衍招來之前一直在亭闕上的駐守的師弟,問了問情況,聽到除了薛意帶走的弟子,其他屬于清玄宗和清玄宗附屬門派的弟子都已經(jīng)被救到亭闕上,微微了解情況,就去找姬和淵匯報情況。 姬和淵聽連其衍說完,淡淡點頭:“按照規(guī)矩來即可?!?/br> “法峰那邊……”連其衍有些為難,法峰的元熙真君最為護短,要是讓她鬧起來,就連師傅定夷真君都要遭受責難,更何況他們這些弟子。 姬和淵微微蹙眉:“元熙真君這些年鬧得太過?!?/br> 連其衍眼睛一亮:“弟子知道該怎么辦。”這回法峰涉及的可是陷害同門的事情。元熙真君有什么臉來鬧?折騰了那么多年,元熙真君也不怕把情分全折騰完了。 這次出門歷練的具體名單,上面各峰的峰主不一定十分清楚。他這個正在堯山坐鎮(zhèn)的可是記得十分清楚的。特別是桑晴一行人還是在堯山歷練。 小窺天鏡雖然只能看見堯山內(nèi)的情況,甚至在起迷霧的那一段時間,只能看到代表著清玄宗身份的玉牌在移動。連其衍可是在起迷霧那段時間,一眼不錯地盯著窺天鏡看,就怕發(fā)生什么意外,趕不及救援。 今天看到李依的時候,連其衍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等李依一開口。連其衍連問都不想問,就知道這女修弄鬼了。只是沒想到,她陰差陽錯出了堯山,竟然還敢跟著自己回去救桑晴那幾個人。 連其衍一直就覺得有些奇怪,法峰現(xiàn)在的弟子,怎么越來越左性?難不成還因為峰主是女修的緣故?可是不是說法峰的元熙真君除了偶爾教教弟子修煉上的事,其他的時候都不管事的。 連其衍搖搖頭,這些年抓到法峰修士的小辮子還少了不成?只是有元熙真君護著,也不能真拿那些弟子怎么樣。 這回桑晴身后可是有定元真君撐腰,就是請出宗門的太上長老,李依這回也免不了一場處罰。 連其衍想到這里,叫了一個小道童過來,吩咐道:“器峰的桑師妹今天受了委屈,等回稟掌教之后,我定然親自去器峰送上賠禮。” 桑晴聽了小道童的傳話,正是一頭霧水,自己受委屈關(guān)刑事堂的人什么事?怎么還要他們來賠罪? 劉關(guān)亭收拾一新,沒什么事情做,就到亭闕的甲板上,打算吹一會兒風(fēng)。吹完估計就到宗門。 剛一踏上甲板,劉關(guān)亭就看見桑晴趴在圍欄上,好像在數(shù)圍欄上的花紋。只是一靠近,劉關(guān)亭就知道這小妮子正煩著。 “怎么,無聊到數(shù)圍欄上刻了幾個聚靈陣?”劉關(guān)亭戲謔道。 桑晴正想懟回去,話到嘴邊換成:“剛剛連師兄讓小道童過來,說要致歉……” “你果然煉器把腦子都煉沒了?!眲㈥P(guān)亭搖頭,“你知道咱們宗門,哪個峰的消息最靈通嗎?” 每個峰的情況一一在桑晴腦海中劃過,桑晴試探地開口:“掌事峰?” “還不算太蠢。”劉關(guān)亭閑閑道,“可是消息進宗門,先告訴的一定是刑事堂。大概是從十八年前,連師兄開始掌管刑事堂的大小事情。所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比如,這回在你身上放引獸粉的李師妹,可能會逃脫懲罰……” “所以,他來提前告訴我一聲?表達歉意?”桑晴怎么也沒想到是這種結(jié)果。 宗門沒處分就沒處分。將來自己親自報仇一樣的。 “果然是傻了?!眲㈥P(guān)亭搖搖頭,“連師兄要是知道你除了煉器和修煉,其他什么都不會,大約會直接告訴你?!?/br> “告訴我什么?”桑晴好奇。 “告狀?。 眲㈥P(guān)亭沒好氣道,“李依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元熙真君。你到定元真君那兒告上一狀,就是元熙真君也要吃不了兜著走。要不然,你以為薛師姐為什么要單獨把林師姐和岫岫帶走?” 桑晴終于明白,只是看著劉關(guān)亭看自己,像在看傻子一樣。 桑晴彎了彎唇:“謝謝劉師兄解惑。我大概也知道劉師兄年紀一大把了,修為怎么才跟我差不多。” 劉關(guān)亭看著說完就跑掉的桑晴,哪里不知道桑晴再說自己心眼多? 劉關(guān)亭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誰又不愿意一直存著一顆純粹的心? 第36章 桑晴自然不知道,自己狠狠戳了劉關(guān)亭的肺管子,戳得特別疼的那種。 亭闕在宗門停下,桑晴跟連其衍打了個招呼,給一邊靈獸園的弟子幾塊靈石,成功借到一匹飛馬。 后下來的劉關(guān)亭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連其衍,直接去了刑事堂對面的掌事大殿,一般情況下,現(xiàn)在掌教應(yīng)該就在那里。 桑晴下了飛馬,系在腰間的白玉牌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鳥鳴。桑晴拿起通訊玉牌一看,秦岫約自己三天后去坊市那邊的玲秋食肆說話。 玲秋食肆?桑晴唇角翹了翹,看來秦岫是高興瘋了。 玲秋食肆是靈獸峰管事玲秋真人開的。食材來源自然不必說,就是味道,可是坊市那邊最好的。就是那價格嘛,反正秦岫除非是遇到什么好事才會過去大吃一頓慶祝慶祝,平時連往旁走近一點都不敢,就怕儲物袋里的靈石留不住。 桑晴回了一個“好”字,立刻奔去陶朱居。 “桑師姐回來了!”陶朱居的小道童立刻上前,“大師姐正在賬房那邊,剛剛大師姐還說,要去刑事堂那邊接您,可巧您先回來了?!?/br> 桑晴點點頭,扔給小道童一瓶低階的補靈丹。小道童笑嘻嘻接下,惹得周圍同伴一陣眼熱。